樸正泰晃着一身肥肉走在小雅旁邊,小雅則是一臉鄙夷的撇了撇嘴,沒說什麼,挽住了我的胳膊抱着,離那隻肥肉儘量的遠。
我看看小雅,也沒抽出胳膊,或許這樣能給她帶來點安全感吧。
上了車,韓美麗在車上給我介紹她弟弟的情況,聽來聽去,我只覺得她弟弟是個在最底層掙扎,被上面人操的死去活來的那種跑腿的,當我的思想認知到這一層面以後,心裡就有些開始發涼了。
或許是看出了我的不滿,韓美麗從後視鏡看着我,眼睛裡帶着祈求。
我苦笑了一下,到底還是心軟,對這個僅僅相處了還不到一天的翻譯,起了同情心。
這女人姐弟倆從小也是沒有父母的人,去中國留學幾乎花光了父母留下的所有積蓄,到現在,甚至需要同時打幾份工才能滿足家庭的開支。
她的弟弟,實在是不爭氣。
天安市是個不小的城市,車子行駛了半天,纔來到了她的住所,一個處於近郊的房子,雖然房子不小,但條件卻簡陋的多。
一進去,撲鼻的酒臭味兒迎面撲來,韓美麗歉意的看了我們一眼,然後率先走進了房子。
客廳裡,一個宿醉未醒的二十歲青年正躺在沙發上睡着,面前的酒瓶子和一堆垃圾食品就是這陣難聞氣味的來源。
或許大家沒有看到過真正的韓國家庭是怎麼樣的,但是電視裡總看到過吧?
韓美麗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書,捲成了筒狀,啪的一下就拍在了沙發上那青年的頭上,真的跟電視裡那種學長教訓學弟,或者長輩教育晚輩的動作一模一樣,都是打頭啊!
看得我一愣一愣的,韓美麗看起啦十分溫柔乖巧的一個女人,沒想到在面對弟弟的時候竟然這麼粗暴。
意料之中的韓語對罵沒有發生,而是那個青年乖乖的站起來,揉着自己的頭,以一個比韓美麗高出一個頭的身高站在那任由她罵,臉上還有點點羞赧的笑容。
罵了好幾分鐘,韓美麗終於想起來還有我們這些人在這,終於停了下來,“不好意思,這個傢伙總是這樣,我只有一個晚上沒有回來,家裡就又被他弄成這樣。”
說着,那個弟弟就走過來了,和剛纔完全不同的是,臉上已經沒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酷酷的樣子,手插在口袋裡,站在了韓美麗身後,冷漠的看着我們。
呵呵,原來是個有戀姐情結的小屁孩。
在韓美麗的吩咐下,那小子去收拾桌子,時間不長就把客廳收拾的乾乾淨淨,就連那骯髒的氣味,都隨着窗戶的打開,散發掉了不少。
“這個傢伙在讀高中的時候就輟學了,所以到現在一直跟着以前的學長混,在天安市,也有他們的一小塊地盤,當然,僅僅是一小塊,沒有太多油水的地方。”
韓美麗的話我能明白,不就是一些沒有油水的三不管地區麼,只有這些地方,才能輪到他們這些沒有任何地位的小混混耍耍威風,欺負欺負那裡的平民。
“小子,我知道你能聽懂漢語,我是來自中國的劉峰,請多指教。”
說着我就把手伸過去了,這小子一臉驚訝的看着我,最後還是乖乖的把手遞過來。
“從你們進來開始我就沒說過話,你是怎麼知道我會漢語的?”
這小子,完全沒把重點放在我是誰上面,而是一開口就問了他好奇的事,果然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你姐姐跟我們說話的時候,你並沒有表現出迷茫。”
“就這樣?”
“那你以爲還有什麼?”我靠在沙發上,朝着他攤了攤手,看着他有些不屑的嘁了一聲。
“他叫韓賢民,是個不懂事的小子。我能做的,也僅僅是讓他多掌握一些東西,漢語,也是其中之一。”韓美麗笑笑的看了看我,又摸摸了韓賢民。
“姐姐!”韓賢民打開韓美麗的手,“我警告你們,如果讓我知道你們對我姐姐打什麼主意,我一定會殺了你們。”
我和小雅對視一眼笑了笑,他的樣子就像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在保護自己的玩具,這是一種赤luoluo的佔有yu。
“放心吧,我們不會欺負你的姐姐,相反還會因爲你,而回更加感激她。”
我把這次的來意跟這個小子說了說,韓美麗也在一旁幫我說話,畢竟他們是可以從我身上得到一比不菲的收入。
韓賢民聽了我們的話以後,眼睛有些發亮,但是表情卻有些凝重。
“我不知道能不能幫助你們,我需要去打聽一些東西,其實我對他也沒抱太大希望,也僅僅是想利用他,來引出後面的人,只有站在一定高度上的人,才能給我我需要的東西。
韓賢民出了門,約定晚上之前回來,而韓美麗則是出去買菜,準備招待我們。
樸正泰因爲聽不懂我們說什麼,又感覺對小雅下手沒什麼希望,所以就又盯上了韓美麗,死皮賴臉的跟着她出去買菜。
“遇到的都是一些奇葩。”
坐在沙發上,四處看了看她家的裝飾,至少我能肯定,這姐弟倆的確沒騙我,生活應該是拮据的很的。
“小雅,你說如果這次的事情解決之後,我們專門在天安市,設立一處分公司怎麼樣?幾百萬的投入,或許會有不小的收益。”
我一轉頭,正好碰上從衛生間出來的小雅,正在甩着手上的水。
小雅臉上帶着薄薄的淡妝,或許是在衛生間補過了吧,看着格外的清爽,“分公司啊...錢倒不是很多,不過總需要人手吧?”
現在泰宏那邊都沒安定下來,一直處於缺乏人手的尷尬境地,現在又要來韓國,的確有些不現實,聳了聳肩膀,只好把這個計劃置後了。
中午小雅和韓美麗一起準備的午飯,樸正泰這個肥豬,原本就對中國菜情有獨鍾,吃的那叫一個狼吞虎嚥,絲毫看不出他是那個能夠拿出幾百萬向我訂購產品的韓國代理商。
傍晚,韓賢民回來了,但卻是拖着疲憊身體回來了,受過這麼多次傷,我當然看得出這小子是在外面捱了揍回來的了。
韓美麗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雖然心疼他,但卻沒有太多的過問。
“人我已經幫你聯絡上了。”韓賢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被擠壓的快要斷掉的煙,緩緩的點上,“姐,我以後得聽你的話了,我脫離了浩學長。”
說着,指了指身上的傷,應該就是他嘴裡的浩學長給打的。
姐弟倆的寒暄我們沒有去聽,時間不長,韓賢民擦好了藥,開始和我坐在一起,“能拉到情報的人不少,但是真正有實力的人卻只有一個,是一個叫做蠍子的男人,他幾乎掌控了整個天安市的情報,只要是在這裡,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他的收費也相對比較高,你做好心理準備。”
這次來韓國,我是帶着準備來的,身上有一張一百萬的卡,只要那個蠍子不是個瘋子,這點錢完全有餘。
“見面時間,地點。”
韓賢民搖了搖頭,“我沒資格見他,只是他手下的一些人會跟我聯絡,除非涉及一些特殊情報他們做不了主,不然蠍子是不會露面的。”
又打聽了一些關於天安市的消息,也就只能等對方給我們來電話,依照韓賢民的說法,應該不會超過今晚。
而對於打探消息的價格,尋常的打探消息,應該需要八百萬韓元左右,摺合人民幣五萬元,這一點來看,韓國的地下市場行情,跟中國相差不大。
我記得有一次易老四跟我說過四十萬的事,那是我拜託他去打聽蘇賢這個人,他是大家族的後裔,又是延門的老大,到他那個級別也才四十萬的價格,我這個應該不會比一個黑道大佬的價值還高吧?
果然,蠍子的人在晚上來了電話,說是在東大門市場見面,那裡是天安市比較出名的地方之一,人liu量大,比較容易掩蓋行蹤。
我沒有讓小雅和韓美麗跟過去,畢竟是去接觸這些危險分子,女人還是不在場的好。
韓賢民顯然是習慣了跟這些人打交道,而樸正泰也是個沒心沒肺,什麼事都敢惹的人,顯然沒拿這次見面當回事。
東大門市場,隨着韓賢民的指示,我們來到了河邊的一個角落,這裡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不存在的地方一樣,完全沒有存在感。
當我們站定了身體之後,遠遠地有三四個頭上染着黃色毛髮的年輕人朝着我們走了過來。
韓賢民老練的跟他們打招呼,樸正泰也站在旁邊,時不時的插句嘴。
“劉峰,跟着他們走。”
韓賢民拉了我一把,就這麼跟着對方走,直到上了一輛黑色皮卡,擁擠的坐在裡面,我才知道,原來這些人只是來試探的,真正的買賣情報的人還在後面。
而這,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易老四當初直接見我是給了我多大的面子,要是沒有王泊強,沒有肖靜,恐怕我這輩子都沒機會跟他這種人物有所接觸,更不用說同生共死這麼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