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黑子什麼意思,是表示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不讓我出聲?
我跟郭梟跟在人羣后面,只在原來的船上船上留下了駕駛員,就跟着其他人全都上了對方的船。
這艘船比我們的大不了多少,甲板上站了四十多個人之後也顯得有些擁擠。
兩羣人中間則是擺着那幾個大箱子。
“驗貨吧。”
黑子跟鬍子坐在了對面人搬過來的兩張椅子上,很顯然,對方的人也知道我們這邊是他倆做主的。
就在這時候,對面除了那個身穿白色軍裝的女人,又從裡面走出來一個打扮更像是武士的人,只不過他手裡端着的是現代化的機槍。
那人嘰裡呱啦的用日語跟那女人說話,又對着我們指手畫腳的比劃,看他們兩個人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在爭執什麼。
“媽逼的,小日本,有話當着大爺面說,別跟老子玩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黑子用手裡的衝鋒槍把子在甲板上重重的磕了一下,那聲音一下子就驚動了對面的人,甚至有些人已經默默地把槍口對準了黑子。
那武士緩緩的轉過身子,眼神不屑的看着我們,從前到後,挨個把我們打量了一遍。
“有明白中國話的,把我剛纔罵他的那句給他翻譯翻譯。”
黑子用下巴點了點那個穿着白色軍裝的女人,這女人一出來就用地道的中國話跟我們打過招呼了,自然能夠很好的翻譯過去。
直到這時候,我才正眼看了這女人。
一頭長髮緊緊地盤在腦後,貝雷帽恰當的裹住了後面的髮髻,一張瓜子臉消瘦而顯得精緻,脣紅齒白,一雙大大的眼睛反正水光,在眼影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美麗。
“小子,這裡是日本,不想死的話,就把你的嘴巴擦乾淨點。”
這女人能出現在這裡,顯然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黑子的方式或許對她根本沒有用。
“我想死,又怎麼樣?”黑子眼皮一翻,死死地盯住了對面的那女人,而在黑子和鬍子後面站着的我們,則是端起了槍,齊齊的指向了對面的人。
由於剛纔的對話是用漢語說的,對面那些日本小弟根本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直到我們這邊端起了槍,他們才反應過來。
兩邊的人各自端着槍,在這個窄小的甲板上面對面的指着對方。
這一刻,我的汗都下來了,這麼近的距離如果開槍,恐怕沒幾個能活着離開。
“各位,大家都是求財,何必呢?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和氣生財,想必村島小姐也聽過吧?”
這時候鬍子站起來走到了兩方人馬中間,充當的是和事老的角色。
聽了鬍子的話,對面那女人眼珠子轉了兩下,一揮手,身後的人就放下了手裡的槍,而黑子看到對方這麼做了,也就哼了一聲,招呼着手下把槍收了。
“村島小姐,這是我們帶過來的貨,你找個行家驗驗,沒問題的話,咱們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鬍子說完,從腿上拔出來三棱軍刺,狠狠的紮在他面前的箱子上,拔出來的時候,軍刺上的血槽帶出來一些裡面的東西——
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看到這,我的瞳孔一縮,難道是...販毒?
我趕緊扭頭看向了黑子,可這小子竟然連頭都不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身邊的郭梟則是默默地拉了我一把,讓我稍安勿躁,臉上還帶着戲謔的表情,似乎是在看戲。
只不過這戲,是我演的。
我壓下了肚子裡的火,接着看鬍子在幹什麼。
這傢伙,把那些粉末收集到一張紙上,遞給了對面走過來的小弟,那小弟又遞給了那名武士。
出乎我們所有人意料的,那貨竟然是個驗貨師。
粉末到了他的手裡,只見他用一根吸管插在鼻孔裡,輕輕的吸了一些粉末進去,然後整個人像是抽了似的抽動了兩下腦袋,緊跟着又顯得很精神的睜開了雙眼,驚喜的看了一眼鬍子,朝着村島小娘們兒點了點頭。
“這貨我收了,開個價吧。”
“村島小姐真是爽快!”鬍子微微一笑,伸出手拍了拍面前的幾個箱子,“這是高純度的白粉,四箱,一共兩千四百公斤,總價九千六百萬人民幣,合美元一千三百萬多一點,就算你個整數,一千三百萬美金。”
白粉這東西,我在大學的時候沒事在網上查過,只不過是一些化學物品合成出來的而已,廉價的很,可奈何有些人就因爲這些東西上了癮,多少錢都肯買。
不過相對於白粉這東西,錢纔是更令我驚訝的,九千六百萬啊,那可是接近一億的存在,老子得多少年才能賺回來啊?
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然後繼續看着場子裡的變化。
鬍子從口袋裡掏出去一張卡片,隔空扔給了村島,這女人也是敞亮,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鬍子,就掏出了電話,開始轉賬。
在公海,能夠使用的只有衛星電話了。
女人的效率很高,時間不長,鬍子的手機就收到了到賬的信息,嘿嘿一笑,鬍子就坐回了椅子上。
日本雜碎上前搬走了四箱東西,兩方人馬再次進入了面對面的發呆狀態。
“村島小姐,你們託我們出運的貨,是不是也該給我們看看了?”
鬍子爽朗一笑,這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竟然還是個十分圓滑的外交家,話語間都十分的客氣。
當然,這也就跟黑子互相彌補了。
“我們的東西都在集裝箱裡,如果你願意看,我可以打開。”說着,村島就指了指甲板另一邊的兩個大集裝箱,有幾個小弟小心翼翼的打開了一側的閘板,露出了裡面的零件。
郭梟看的非常仔細,一雙眼睛從頭掃到尾。
出乎我意料的,包括鬍子在內,所有人都沒說話,而且鬍子跟黑子兩個人隱隱還有一種在等郭梟開口的意思。
“郭梟?”
郭梟看了約莫五分鐘,堅定的朝着黑子跟鬍子點了點頭。
“好,村島小姐,雖然這是我第一次跟日本人打交道,但是不得不說,這次的合作真的很愉快。”
“哼,我可一點都不喜歡跟你們中國人交易。”村島小娘們兒哼了一聲,“這些東西你們帶走,錢我會找龍彥堂要的。”
鬍子笑呵呵的看着對方把集裝箱裝好送到我們的船上,顯得心情非常的好。
我不懂這是怎麼回事,似乎國際黑道的交易也不是很難。
前後的接觸絕對不超過半個小時,我們就從對方的船上下來了,當回到船上的時候,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原本是刀頭舔血的交易,卻沒想到是這麼順利。
“先別急着放鬆,從現在開始,纔是最危險的階段。”郭梟活動了活動手腳,話裡有話,“你以爲日本人會這麼好說話,把東西送給咱們就回去了?”
說完,這貨就離開了。
我反覆回味着郭梟的話,總感覺哪裡不對。
“難道...該死的...”
難不成,這些小日本會在半路安排劫我們的人?把給了我們的貨物再劫回去?這種想法在我腦海裡越來強烈。
看着滿船的人都在擦拭着武器,子彈一顆一顆仔細排列然後塞進彈夾,這種想法就越加的坐實。
“抓緊時間好好休息,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恐怕纔是最難的。”黑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的後面,嚴肅的臉上早已經不見了之前的唬逼樣子。
“你還欠我一個解釋呢吧?”我皺了皺眉頭,自內陸出發到現在,我感覺所有的事情都被蒙在了鼓裡,這種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你是說白粉的事?”
“不管是白粉,那兩個集裝箱裡,裝的到底是什麼?”
“哈哈哈...”黑子哈哈的笑了起來,然後一把摟在我的肩膀上,胳膊自在的搭在我脖子上,“你總算會自己思考了。”
“什麼意思?你就不能把話說明白麼?”
“還記得在龍彥堂他們那裡的那次談話麼?涇河給咱們看的那批零件,根本就不是什麼汽車的貨,而是貨真價實的坦克零件。”
黑子的話一說出口,我就倒抽了一口冷氣,龍彥堂走私坦克零件幹什麼?
“要不然,你以爲我和郭梟會越俎代庖,超越你的權限,直接答應他幹這一票?”
黑子笑嘻嘻的看着我,那樣子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那那些白粉又是怎麼回事?”
“呵呵,這就得說道我出海的那倆月了。”
“我跟龍彥堂強烈的要求了咱們青葉負責海上環節,我的目的就是要利用這一環節,進行雙重交易。”
“這兩個月的時間,我找到了日本給龍彥堂出貨的人,又洽談了白粉的合作事項,結果很順利的達成了共識。”
“從中國帶東西去日本,也就是白粉,這種高利潤的東西恐怕沒幾個幫派會拒絕,而這一票,完全是咱們自己賺的錢,跟涇河沒一毛錢的關係。”
“也就是說,我們賺了一千多萬美金。”
“回去之後,兩輛坦克的成本價大概在六百萬美金左右,出售之後市場價大概是一千六百萬美金,摺合人民幣約一億三千萬,也就是說,這一趟下來,坦克就能淨賺七千萬人民幣。”
“加上白粉的收益,那就是兩億人民幣,這個數字,你滿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