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香消玉殞

且說林小志收得深水惡龍,幻影結界消失,正欲離去,尋找水靈兒下落。怎知,《蒼雲聖典》藏於深水惡龍口中,衆人又怎會輕易放過他。

“林小志,識相的就把《蒼雲聖典》留下。”

“我要是不肯呢?”林小志回頭冷冷掃視了一遍。

“那就留下你的人頭。”衆人異口同聲。

林小志苦笑,“那就拿去吧。”說着把惡龍珠一拋,正好落入藍澈手中。

只見那惡龍在珠內遊動,卻終究遊不出這小小的空間,衆人刀砍錘打,也無法將惡龍珠敲破,一時無可奈何。

“一定是這小子施了法術,所以我們無法打開。”

林小志冷笑道:“難道你們就不怕我把惡龍放出來,把你們都吃了?”

“你就把《蒼雲聖典》叫出來吧,我以人格擔保,你可以安全離開。”一黑子男子,聲色俱厲,正是蕭愁。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怎麼打開他。”林小志無奈。

“混賬,給我抓起來。”蕭愁一聲令下,衆人將林小志捆了個結實,綁在木樁上, “我一定有辦法讓你把它打開的。”

林小志知道寡不敵衆,也無心反抗,留着力氣,找機會逃走。

深夜,涼如水。

衆人都在睡夢之中,林小志在木樁上也睡着了。藍澈隱隱聽到旁邊響起輕輕的腳步聲,睜開眼睛一看,不見了旁邊的纖雲,於是悄悄跟了出去。

“小志,小志……”呼喚聲叫醒了正在美夢的林小志,他睜開眼睛一看,一名熟悉的黑衣女子。他笑了笑:“纖雲,你怎麼來了?”

“你不餓嗎,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糉子,還有餅乾,香蕉。晚上很冷,我給你拿來了衣裳,雖然我做得不如伯母做得好。”纖雲說着把東西遞給綁着的林小志。

“不用了,此時的林小志,已非當年的林小志。纖雲,你不用對我這麼好,其實我……”其實,林小志多麼想告訴纖雲,其實他的心裡,就只有水靈兒一個。纖雲無微不至的關懷,讓林小志越覺得愧疚和自責。

纖雲驚了,林小志第一次拒絕自己,“啊,是不是你口味變了,這些不合你的胃口。我把你放下來,你走吧。不要告訴我你去哪裡,因爲無論你在哪裡,我相信我都能夠找到你。”

“你回去吧,纖雲,讓蕭愁他們知道了,你就麻煩了。”林小志頓了頓,“要是想走,我自己能走得掉。但是……”林小志想告訴纖雲,他其實一直在等待,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但是那個東西是能夠喚起林小志對水靈兒記憶的,如果告訴纖雲,她一定會很傷心,所以林小志幾次想說出去,卻始終說不出口。

纖雲傷心失落,癡癡望了林小志良久,眼中竟有些許的恨意。爾後,緩緩離去。

“但是,你是想拿回惡龍珠,對吧?”一個藍色身影突然出現。

林小志低頭沉思着,忽然擡頭一看,眼睛裡閃出光來,“靈兒……”但馬上又黯淡了下去,“藍澈……”

他心想:爲什麼一見到這個藍色衣裳的女子,我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靈兒。她當初在火神窟假扮靈兒,我明明是知道的,爲什麼還心甘情願地上當了,我林小志究竟是怎麼了?

藍澈嫣然一笑:“呵,是不是想起你的靈兒了?”

“你怎麼知道?”

“師傅曾經說過,天下男子,盡皆負心薄悻之人。我看你,卻癡情得很。”

“我不知道什麼叫癡情,我只知道,我的心裡就只有水靈兒一人。”

藍澈臉色咋變,顫顫道:“可是我的心裡也就只有你一人你又知不知道。林小志,我喜歡你,你知不知道!”她瘋狂撕扯着自己藍色衣裳,“爲什麼你一見到我就想起水靈兒,就是因爲我跟她一樣穿着藍色的衣裳嗎?那我把這藍色的衣衫撕裂扯碎,看你還會不會想起她。我藍澈就永遠只是我自己,我不要做任何人的替身。”

林小志心頭一顫,聽到這像極了水靈兒的美麗女子直接的表白,忽然有一種移花接木的感覺,彷彿她就是靈兒,這就是他們真愛的開始。

半晌,林小志冷冷道:“如果沒有遇到靈兒,我可能會接受你。但是,一切都太遲了,既然命運如此安排,你就不能怪我。”

藍澈衣裳已經撕裂多處,隱隱露出雪白的肌膚,她苦笑着,“小志,你不愛我,我不怪你,一點都不怪你。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根本就不奢望能夠得到你的愛。但是,我會一如既往地愛着你,請不要拒絕我對你的愛。”

看到藍澈水靈靈的眼睛,已經緩緩流出淚來,傷心欲絕,幾乎扯痛着林小志的心。他悵然道:“藍澈,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一定幫。”

“幫我拿回惡龍珠,我帶你一起走。”

“你要帶我去哪兒?”藍澈破涕爲笑。

“一起去藍水宮找水靈兒,她可能已經回到水國了。”林小志正色道。

“哦……”藍澈目光黯淡了下來,挪着重步,轉身慢慢離開了。

“藍澈,藍澈……”任林小志怎麼叫喊,藍澈始終沒有回頭,消失在夜的盡頭。

蕭愁好夢在酣,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闖入。惡龍珠躺在他的枕頭邊,永無休止地遊動着,不知疲倦。

藍澈一顆心跳得怦怦響,伸手去拿惡龍珠,誰知那珠子一滑,滾到了蕭愁左手旁邊。藍澈生平第一次偷東西,臉紅心跳呼吸加速,全部趕在這時候到來。她情急之下信手一抓,卻碰到了蕭愁的左手。

這一抓,藍澈的右手被蕭愁的左手牢牢扣住,再也不能動彈。蕭愁夢中囈語,含糊不清,只是拉着藍澈往懷裡抱,完全是非意識行爲。

藍澈怕驚醒睡夢中的蕭愁,不敢叫喊,待蕭愁慢慢放鬆,藍澈慢慢從蕭愁身上爬起來,右手緊握惡龍珠,準備離開。蕭愁又是一拉,把藍澈擁入懷中。

這時藍澈已然站起身來,被蕭愁這麼一拉,整個人撲了上去,重重地倒在蕭愁的懷裡,驚醒了沉睡的“惡魔”。

蕭愁頓覺懷中一物,溫軟馨香,睜眼一看,竟然是美麗動人的藍澈。此時衣裳已經四處破碎不堪,加之藍澈肌膚如雪顏如玉,蕭愁頓時熱血沸騰,翻身將藍澈壓在身下。藍澈極力掙扎,只是不敢叫出聲來,越是如此,蕭愁抱得越緊。

良久,藍澈全身沒了力氣,蕭愁翻起身來道:“起來吧,說,你來這裡所爲何事?”蕭愁隱隱發覺不見了惡龍珠,早已洞察出藍澈心事。

“我……”

蕭愁陰笑:“嘿嘿,不會只是爲了來與我共渡良宵吧?”

藍澈一怒,“哼,我來就是爲了拿走屬於我的東西。”她說這話,完全是模仿林小志口吻。

“我知道,你要爲林小志奪走惡龍珠,好讓他練成《蒼雲聖典》裡面的法術,我可以答應你。”

藍澈喜出望外,轉念一想,怒道:“有什麼條件,說吧?”

“你知道我黑雲左使做事,從來講究公平。你既然要我答應你,那你就得付出點什麼,我想你也應該知道我想要什麼了吧?”蕭愁說完,直直地盯住藍澈的身體,半晌,露出淫邪的笑。

“要是我不肯呢?”

“那我就把林小志殺了。”蕭愁斬釘截鐵。

“好,我答應你。”藍澈眼中噙着淚水。

夜,靜靜地,萬籟俱寂。地上衣裳一件一件,疊成一堆。蕭愁撫摸着藍澈白皙的臉龐,繼而,從上往下,自下而上,一遍又一遍,不斷地撫摸着。

“你會後悔的。”藍澈噙着的淚水終究掉了下來。

“我不會後悔的。”蕭愁的雙手,更加肆虐地遊走,臉龐,肩膀,背部,胸部,臀部……

“你的身體好美!”

“你的心好醜!”

房間裡,女子的**,男子的咆哮;房間外,夜的淒涼,蟲的破鳴,一幅悽美的畫卷,成了藍澈此生永遠刻骨銘心的記憶。

天將破曉。

“林小志,林小志……”一個聲音叫喚着,林小志睜開眼睛,只見藍澈衣裳不整,右手握着惡龍珠,顫顫發抖。她之前叫他爲“小志,小志……”如今叫了全稱,她知道他已經永遠不再屬於自己了。

“藍澈,你怎麼了?”林小志看到如此狼唄的藍澈,想起了火蟻洞口的金不靚,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刺得胸口隱隱作痛。

“惡龍珠,我給你拿來了,你可以帶着它,去找你的靈兒了。”藍澈滿面哀傷。

“哈哈哈哈,林小志,你的死期到了。”蕭愁帶着大堆人馬敢來,其中兩人手中拿着火把。

“把這個叛徒給我燒死。”蕭愁一聲令下,兩名手執火把的手下,馬上前去點燃木樁下的柴火。

林小志毫無恐怖懼怕之色,反而更加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慢!”藍澈大喊道,“蕭愁,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了?”

“啊,我答應過你什麼了嗎,我們之間做過任何交易嗎?”蕭愁突然耍賴起來。

大火開始蔓延,林小志在火的上空肆無忌憚地狂笑着,那聲音直逼雲霄。他如同浴火重生的鳳凰,卻不知,終究只會化成灰燼。

突然,天空中閃出火星點點,漸漸增多,幻化成爲一條火龍,飛舞了片刻,又出現了一條火龍。兩條火龍在空中盤旋翻騰,繼而,急轉直下。

這情景,是那麼熟悉,纖雲,水靈兒和林小志都見識過。當初三人被西南骷髏蠱師的黑雲靈蛇困住,也是這兩條火龍的出現,化解了一場悲劇。

“看來,蒼雲五大戰神,也只有他,或許還能有所作爲了。”楚成淡淡道。

蕭愁變色道:“炎龍無雙,他也來是爲《蒼雲聖典》而來?”

“太好了,他來了,小志就有救了!”纖雲高興地幾乎跳了起來。

那炎龍化爲冗長巨火,彈指間往林小志身上一繞,便消失不見了。木樁竟被焚爲灰燼,林小志好端端地站在地上,邁步向人羣中走去。

他一把拉起一隻纖纖玉手,溫柔道:“藍澈,跟我走吧。”

此時藍澈已經衣裳不整,狼唄不堪,她脈脈地望着林小志的眼睛,良久,顫顫道:“小志,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讓你聯想到你那活潑可愛的水靈兒嗎?”

“什麼都別說了,跟我走。”

“把這個叛徒給我拿下。”蕭愁怒喝一聲,黑雲第一馬上蜂擁而至,林小志冷眼望着衆人,殺氣十足,衆人止步不前。

“混賬,還不給我上。”蕭愁說着兩手抓起兩人往林小志方向一拋,林小志寰宇劍起,瞬間,掉在地上的,已成屍體。

藍澈把惡龍珠交給林小志,溫柔的眼神立刻變得凌烈,近乎絕望地逼視着蕭愁,霎時間,鴉雀無聲。

藍澈抽出劍來,直指蕭愁道:“你會後悔的。”她的淚水,再一次淌過她白皙的臉龐,依然是那麼冰冷和絕望。她一劍刺穿自己的胸膛,她笑了,林小志扶住即將倒下的她。

劍直直穿過身體,她藍色憂鬱的身體流淌着鮮紅的血,然而,她笑了。那一刻,天空所有的雲彩,一起飄散。四周充滿了萬物的哀鳴,聽不出是何種生物的淺唱。

林小志顫顫地扶着藍澈,哀傷道:“澈兒,你爲什麼這傻?”

“小志,我能爲你做的,就只有這麼多了。”藍澈聲音已經越來越小,“呵呵,你剛纔叫我什麼,澈兒,靈兒,澈兒,靈兒,澈兒……”

一個優美藍色的身影,從此消失於蒼雲大陸。

林小志近乎發狂地衝了過去,“蕭愁,我殺了你。”

蕭愁雙手祭起一片黑雲,在手中翻滾,越來越大。林小志火魂眼中射出一團怒火,揮動寰宇劍劃出,劍氣與怒火融爲一體,霎時衝向蕭愁。

就在蕭愁打出黑雲掌,與劍火之氣相撞時,林小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挺劍刺向蕭愁。

片刻後,衆人都睜大了眼睛,一動不動。

就在寰宇劍離蕭愁心口0.01公分處,被他用兩指夾住,林小志手中的寰宇劍再也不能挺進分毫。林小志火魂眼再次發飆,射出一團火焰,這次蕭愁必死無疑了。

“怦”一個護盾祭起,擋下了林小志的火焰。林小志借勢向後一彈,飄飛三丈之外。

纖雲驚道:“楚成,你……”話未說完,卻見楚成“哇”地吐了一大口鮮血。

蕭愁被護盾的緩衝力彈出一丈之外,此時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楚成笑道:“小志,你法力進步不小啊!”

林小志臉上血色全無,挺劍指向四丈外的蕭愁,“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滾!”

此言一出,衆人嚇得魂飛魄散,不戰而逃。蕭愁揮手,示意衆人撤。纖雲欲說還休,緩緩走向林小志,楚成道:“纖雲,我們回去吧。”

“小志,我……”纖雲臉色憂傷,心中千言萬語,口中卻無從說起。

“滾,都給我滾。”林小志此時臉色非常難看,右眼中燃燒着熊熊烈火,近乎目中無人。纖雲轉身離去,林小志“哇”地將口中含了多時的鮮血吐了出來。

沒了五行靈珠護體的林小志,此時連蕭愁楚成聯手,都有可能喪命。他並非有意放走蕭愁,只是力不從心,自己早已自身難保了。

他連續一天一夜未眠,用血淋淋的雙手爲藍澈挖出一個墓來。又找來一塊大石,用指頭刻下:紅顏藍澈之墓。

他緊緊地握着手中的惡龍珠,那深水惡龍淺唱低吟,似乎也懂得人情冷暖。

“惡龍珠啊惡龍珠,你到底是讓我想起了靈兒,還是藍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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