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窺

天爲乾,地爲坤,陰陽五行,遁入幻境。

林小志還念念不忘傳送時的咒語,也不知它是真的有用,還是隻爲掩人耳目。四周幽靜荒涼,死亡的氣息瀰漫開來,他努力地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於是又想起之前錢先生千叮嚀萬囑咐的話,叫他們五人來此地以後,各選一個派系加入,然後逐步使自己強大,再相互聯手實現大一統,一致對外。

原來此地叫蒼雲大陸,土著居民大多與林小志來自同一地方。此處名爲幻境,實際上是一顆人造衛星。由於地球人口繁多,逐漸已不堪重負。於是科學家便將人類移殖於此處,又因此星名爲蒼雲星,故此地名爲蒼雲大陸。

蒼雲大陸也是按照地球表層結構仿照的,這樣更利於移居後的人們迅速適應新的生活。蒼雲大陸力量比之地球交易凝聚,所以人們漸漸掌握了金、木、水、火、土五種自然力量。後來因人而異,各有偏好。學習同一屬性力量的人便漸漸聚集一地,久而久之,蒼雲大陸已形成五大割劇勢力。

土系久居巴蜀,地勢險要,易受難攻。火系掌控荊楚一帶,人傑地靈,近來勢力漸盛。水系位於東海諸島之上,幾乎與世無爭。金系居漠北,木系**原,兩派也逐漸蒸蒸日上。

五大派系大戰不起,小戰不停。各派霸主皆有一統天下之志,卻無併吞八荒之能。近來又崛起一個神秘組織,人稱黑雲教,此教暗派使者,挑撥離間,挑起各派紛爭,從而坐收漁利,各個擊破,統一天下。

蒼雲大陸傳說遺下一書,被世人奉爲聖經,人人皆欲據爲己有,實現自己宏偉大志。此書人稱《蒼雲聖典》,至今下落不明。此書唯一對林小志有用之處,就是記載了返回地球的方法。

又回憶了一陣,林小志終於醒了。努力地睜開眼來,第一束陽光尖銳地刺進眼裡,好痛。林小志揉了揉雙眼,看到的是黑色的土地上躺滿了屍體,血流成河,林小志剛好在河的左岸。他第一次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自然有些驚慌,他在屍體裡提心吊膽地尋找着什麼,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還好,他沒有看到纖雲等人的屍體,他們可能降落在其他地方了吧。他看到了一個小池塘邊,站着一個約摸十三、四歲的小男孩,這個小男孩拿着一柄鋼叉在叉池塘裡的魚,可怎麼也叉不到,彷彿對四周的屍體視而不見。

“這方法不對,我來吧。”林小志奪過剛叉,叉了幾下竟然叉到了一條大草魚。這在物理書上光的折射一節學過,所以林小志有些得意,以前學的垃圾知識現在竟然能當寶使。小男孩對着剛叉上的草魚,扣起右手中指和大拇指一彈,那魚片刻便似烤熟了一般,香噴噴的。林小志吃了一驚,但轉念想到這孩子必是火系門人。又見他左手中指上有一個金黃色戒指,金光閃閃,甚是耀眼。

只見小男孩高興地跳起來拍手說:“好香哦,你也吃點吧,來。”他撕下一大片魚肉自己嚼着,留下的全給林小志。林小志也伸手去撕魚肉,卻猛地縮了回來,燙死了。良久,林小志又用顫抖的手撕了一大片魚肉往嘴裡塞,“哇”地一聲全吐出來了,“沒鹽沒油沒味道”,說完林小志瞥了他一眼,便知他已中計,甚是開心。

“不吃給我”小男孩伸手來奪,林小志隨手將魚扔了,剛好掉在血河裡。“你賠我,你賠我。”小男孩不依不饒。林小志見自己陰謀得逞,心下大喜,“行,我再給你叉條魚上來便是,那你怎麼報答我?”小男孩大量上下,把左手戒指取下,“流金戒,給你。”林小志接過戒指,早已心花怒放,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心想黃金難得。

林小志戴上“流金戒”,心頭一陣尖銳的疼痛,趕忙取下來往地上一扔。走了幾步,轉念想想,又拾起來放入懷裡。小男孩又彈指烤熟了一條草魚,在一旁拿着把玩卻不吃。一個聲音從屍體中傳來,“不換,我們走吧!”

“哥,你終於睡醒了。”小男孩蹦蹦跳跳跑到哥哥身邊。林小志驚起回頭,只見一男子緩緩從屍體中站起來,身着黃金袍,身形甚是魁梧。只是好像背部受了點傷,走路踉踉蹌蹌。林小志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問道:“請問兩位可曾見到一位叫纖雲的女子?”說完又將纖雲的身形容貌描繪了一番。

那男子一聽“纖雲”二字,心頭一驚,莫非是黑雲教人?當下便答:“閣下西行便知。”男子雖身負傷創,但聲音甚是雄渾。西行乃通往西域方向,若是遇不到所找之人,西域黑雲教人人心狠手辣,死在那裡也是活該,男子心想。

原來此二人,大的乃金王金霸天長子金不浪,小的乃次子金不換。金不換雖爲金系門人,但自幼聰慧,略通火系法術,族人異之。

行至半路,林小志忽然感覺五個鋒利尖銳的指甲抵在自己脖子上,涼涼的,暖暖的。心想一定是被人劫持了,而且劫犯很有可能是一美麗女子,當下故意大叫:“不要殺我啊,我身上沒有錢也沒有黃金,而且我長得也不是特別帥,你就放過我吧。”

話音剛落,五個指甲輕輕從他脖子上滑落,留下五條微紅的爪印,五指從空中落下劃出優美的弧線。林小志回頭一看,一位身着七色長裙的女子倒在地上,裙上紋有一條精緻的彩虹圖案。十個彩色的指虎,上面凝有幹固的血跡,十指撐地,氣息微弱,彷彿生命危在旦夕。

與此同時,今不浪二人已在客店裡落腳。金不浪猛地把上衣脫下,五條血跡斑斑的爪印形如鴻溝。金不換輕輕撫摸着哥哥背上傷口邊緣處,輕聲問道:“哥,好點了麼?我們這次爲了姐南下,連你也被傷成這樣了,我們回去算了。”

“沒想到這妖女功力如此之深,傷已入骨,衣卻未破。好在她左肩也受了我一招‘碎金掌’,只怕現在也不比我好受。我們此行必取水系‘甘霖’回去救你姐,任務未完,有何顏面回去見父王和你姐,還有千千萬萬的大金國民。”金不浪忽然想起了什麼,“不換,你手上那枚‘流金戒’呢?那妖女得不到此物,也無法回去覆命,好在哥聰明,藏在你身上,她萬萬沒有想到吧,哈哈。”

“我……戒指……我忘了,丟啦。哦,我記起來了,被魚吃了吧,嗯,一定是被魚吃了。”金不換支支吾吾,一頓亂扯。

草廟裡,林小志生出一堆火來,又用草蓆鋪好一張牀,將那彩色女子安頓好。此時,日薄西山,夜幕漸漸籠罩下來。林小志正想趁天黑只前出去找些東西來吃,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我叫彩依,你呢?”女子柔聲問,兀自躺在草蓆鋪成的牀上,右手撫着左肩,朦朧之中甚是嫵媚。

“林小志。”

“何門何派,從何而來?”彩依有些警惕。

“無門無派,來自遙遠的地球。你們這些外星人,跟你們說了也不懂,因爲智商問題,所以我很難跟你解釋清楚。”

彩依反笑道:“你們地球來的人就愛自作聰明,隔一段時期來幾個,都是如此愚昧。你們地球上的公元二十五世紀,所謂的後工業化時代,後現代主義時代,都是相當於我們蒼雲大陸上的‘原始社會’而已。我們的蒼雲大陸,從一開始就有着全地球最優秀的人才輸送過來,發展速度不言而喻。”

彩依轉念一想,心下有些哀傷,“只是此處甚是殘酷,你們地球上人操控的如玩遊戲般的事情,卻在這裡無比真實地上演。不日歐美等勢力便跨洋東侵,北有蘇俄,南有南亞,西有印度,東有日韓。這些國家在地球服務端操控的靈異軍團不日即將到來,在地球上只是科技學術交流,而在這裡卻如同世界大戰。正值我神州浩土外患之際,又有內憂涌起。金、木、水、火、土五系竟將我神州大地一分爲五,我黑雲教從中崛起,便是立志統一山河,共御外敵。”

“囊括四海,包舉宇內,併吞八荒,席捲天下。”想起巫王的話,彩依熱血澎湃。說完“哇”地一聲吐了一口鮮血。林小志見勢不妙,忙上去扶去彩依,只見她優雅彩虹長裙上左肩處,微微透出紅色血跡來,似乎傷得不輕。

“你先休息,我出去獵些事物便回。”林小志放下彩依,轉身要走。

“不,不要,不要走,你再陪我會兒,好麼?”女子聲音輕柔,近乎**,正是彩依。她拉着林小志的衣角,緊緊地,不放。似乎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

此時,廟外面響起一人腳步聲,步伐輕盈,顯然是一女子,只是聲勢匆忙,漸走漸遠。

這卻把彩依嚇了一跳,她緊緊扯了扯林小志的衣角,驚慌之下力量甚大,林小志不由自主順勢撲在了彩依身上。只聞得淡淡幽香沁人心脾,又覺所觸之處柔軟似水,身在溫柔鄉中,甚是舒服。精神恍惚,一時竟如同神遊太虛。

他小小年紀,如何經歷過如此誘惑,剎時竟不知所措。可又想如此永世沉睡,不復甦醒也罷了。過了會兒,門外又響起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卻像是後面有一大羣人,正在追趕前面那一位從門口路過的女子。

“玉姐,裡面有火。”

“玉姐,我看是這個方向纔對。”

“少節外生枝,追!”

門外兩名弟子和一位叫“玉姐”的女子對話,聽得玉姐一聲令下,大隊人馬又路過草廟門口,漸走漸遠。

彩依臉色咋變,“水玉仙,她竟然也來了。”

這一番舉動,彩依恐懼之感又平添了幾分,畢竟門外若是五行門人殺進來,她這個身負重傷的黑雲教魔女後果自然不堪設想。她緩緩伸出了手來,緊緊摟住黑暗中壓在她身上的林小志,這是一個受傷女子在黑暗與鬥爭面前唯一的安全感。她的手在夜色中,在篝火的照映下,畫出一條美麗的彩虹,在暗夜裡久久不肯散去。

廟外,夜涼如水,曠野空幽。

廟內,篝火如歌,柔情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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