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一片靜謐,軍分區大院裡很安靜,郝劍覺得身處的這個小院裡就更寧靜了。
他四處張望了一下,院子不是很大,門口兩個荷槍實彈的衛兵莊嚴站立。和門口正對的牆邊一溜四五間車庫,車庫門都開車,有的裡面空着,有的裡面停着車子,兩輛越野,一輛轎車。
那輛迷彩的大越野,郝劍依稀記得牌照,正是上次白靜的“七叔”康司令乘坐的那輛。
三幢小樓,全部都是三層,那種紅磚外露,沒有外粉刷過的樣子,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呈“品”字型排列。樓旁邊種植着一些半人高的綠化樹,密密麻麻的排成兩行,中間是通往樓道的水泥路。
除了一條水泥路外,整個院子裡都是綠茵茵的草坪,七八棵高大的垂柳分佈在院子裡,讓整個院子有了陰涼的感覺。
肅穆,這是郝劍感受到的氣氛,面前這幢三層小樓的樓道里看上去光線很暗,透着一種很神秘的氣息,吸引的郝劍不由走了兩步到了樓道口,伸頭向裡看去。
中間樓道,兩邊是紅漆木門的辦公室,地板完全不是郝劍常見的水泥而是塗着紅漆的木地板,他試着踩了上去,發出輕微“咯咯吱吱”的響聲。
左手辦公室的門頭上掛着一個牌子,牌子上寫着“作訓處”三個字,而右手邊則是“後勤備戰處”的辦公室。
郝劍當即明白了,原來這個小院應該就是整個軍分區的“心臟”所在,軍分區辦公樓。
實木地板踩上去很舒服,有微微的彈性,軟硬度也很適中,郝劍忍不住向裡多走了幾步。
“喂,你幹嘛呀?我不是說了讓你在外邊兒等着嘛?誰讓你進來的?”
白靜突然出現在前面,看樣子她是從樓上剛下來。郝劍聽的出來,她是儘量在壓抑着聲音。
“俺……”
郝劍剛想張嘴解釋卻見白靜用右手食指豎在薄薄的紅脣中間,對着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隨後,她飛快走過來,抓了郝劍手腕也不說話,拽着她就向着樓道口走去。
幾步走出樓道,站在門口的水泥小道上,白靜忽然伸手用食指在郝劍的腦殼上使勁兒點了一下:“你知不知道,這裡是軍事重地?這幢小樓是軍分區裡最重要的司令部,隨隨便便進入,要是被人發現,他們說你是‘間諜’,‘偷情報’什麼的,我可是保不住你!”
“俺……俺就是想看看樓裡面黑咕隆咚的是什麼樣子,再說,你不是都進去了嘛?”
聽着白靜的話,郝劍嚇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解釋道。
“我?”白靜詫異的看了郝劍一眼:“你別和我比,這整個軍分區大院,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就連‘七叔’的辦公室,我也照樣說進就進!”
說着話,兩人走出了小院,郝劍見白靜手上多了個透明的文件袋,袋子裡裝着一張摺疊的紙,於是指着那文件袋問道:“這什麼玩意兒?白靜,你到樓裡幹啥呀?咱不是說想辦法在這附近找個僻靜的地方……”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動腦筋的事情我負責?”白靜一邊打開文件袋,一邊側着腦袋對郝劍道。
郝劍只好點頭,這話她是說過,就在今天早上。當時她說郝劍腦瓜不好使,以後動腦筋的事情她負責
,而郝劍只需要跑跑腿乾乾體力勞動什麼的。
“所以,你就不用操心,怎麼在這附近找一個僻靜的地方了!”
她揚了揚剛剛從文件袋裡拿出來的摺疊紙:“喏,這個會告訴咱們,怎麼樣在這附近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不遠處的路邊正好有個供人休息的涼亭,於是朝着涼亭走了過去。
郝劍一頭霧水的跟在她扭動的屁古後面:“啥玩意兒?白靜你拿着的是啥玩意兒?”
白靜進了涼亭,將手裡的摺疊紙張攤開鋪在了涼亭裡的圓形石桌上,這纔對郝劍道:“過來看看吧,軍用的高倍數地圖,唉呀媽呀,費了老大的勁好說歹說的才從那個姓李的參謀手裡借出來!這要是在春城,就他個小參謀,我咋的也整的他整個兒一個上吐下瀉。”
聽着她的話,郝劍更對她的身份迷茫了,一個參謀都能被她整的上吐下瀉,她是幹嘛的?
不過好像這會兒不是問這個的時間,他的眼光也被圓桌上攤開的軍事地圖給吸引了過去。
上面有各種各樣的符號以及顏色,但關鍵的問題是郝劍看不懂!
那些實線、虛線還有圓圈什麼的,郝劍只是看着它們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就覺得有些頭髮暈。
他從十歲不到就被老鬼帶着到處流浪,根本沒有正正經經的上過學,所學知識都是老鬼教的,以至於對村子裡王寡婦叫榻這樣的事兒他都知道,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地圖。
“這,這上面畫的都是啥玩意兒呀?”郝劍嘟囔:“啥玩意兒叫軍事地圖?它和咱們找僻靜的地方有關係嘛?在這上面就能找?”
原本正在用纖纖細指點着地圖,一點點尋找“理想之地”的白靜此刻不由擡起頭來,嘴巴半張成“O”型,詫異十分的看着郝劍:“你,看不懂地圖?哦,準確的說,你不知道地圖是幹嘛的?”
郝劍很自然的搖了搖頭。
“OMG!”白靜叫了一聲:“看來,你還真是隻適合在我面前做點兒體力勞動的事情了!還自稱是美容院院長,居然連地圖都看不懂!真是不知道,你的院長是怎麼混上的。”
“呃?”郝劍表現的更爲吃驚,他手指着圓桌上的地圖:“這玩意兒和美容也有關係?俺是美容院院長,但俺們美容院裡好像還真是沒有這玩意兒!”
白靜有種青天白日的被雷劈中感覺,只好翻了翻大眼睛,衝着郝劍道:“你確定你不是在裝B?”
“啥,啥玩意兒?裝,裝什麼?B?”
他一臉的正經樣子,看着白靜回問。
有些詞兒,連在一起說是一種意思,分開了說就會是另一種意思。比方剛剛從郝劍嘴裡出來的這個“裝B”,他偏偏把這倆字兒給分開了,讓白靜聽了以後,一臉紅雲。
如果是換做了別的男人,白靜絕對以爲對方是在“調戲”她,那這下那個男人就慘了。
可郝劍臉上一臉淳樸,完全正經的樣子,讓她看出來,他是真的不懂。
她對郝劍此時只有一種感覺:太過奇葩,猶如剛剛出土的文物。
她一向好戲耍別人,但這會她覺得自己被郝劍給“玩”了。
“好好好,你不懂你就一邊兒涼
快去!地圖我來看,OK?”
白靜說完話,臉轉過來,專心致志的將眼光盯在了地圖上。
“呃……”郝劍似乎是心有不甘的應了一聲,粗大的喉結上下動了幾下,嘴脣囁嚅着,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但看見白靜一副專注的樣子,他終究沒有再出聲。
她不是說了嘛,哪涼快讓他上哪兒待着?
“那哈,東北角那塊兒挺涼快的,俺到哪兒待着!”
他笑聲在白靜耳邊說道,一副生怕打擾了她的樣子。
白靜感覺頭頂又炸開了一個雷,幾乎要雷的她肉身全無僅剩一縷幽魂。她頭也沒擡,衝着郝劍聲音響起的地方,揮了揮手。
郝劍默默無語的向着涼亭的東北角走去,那兒的涼亭外有一棵大垂柳,廕庇着涼亭一角,細細的枝條正婆娑着,看上去就很涼快。
他在長長的石條椅上剛剛坐了一會兒,剛剛身上的熱燥才消退了一些,正準備哼個東北二人轉調調,就聽白靜道:“過來!”
他一驚,左右看了看,涼亭裡並沒有別人,於是一邊向着站在涼亭正中心位置的白靜靠攏,一邊還不放心的嘀咕道:“是叫俺嗎?”
“不叫你叫誰?這涼亭裡,除了你我,還有活着的嘛?”
白靜沒擡頭揶揄道。她前兩天真的沒發現他這麼“傻”,但他這種“傻”又和常說的“傻”不同,他“傻”的有味道,讓她覺得他純樸憨厚實誠。
說明白了,她喜歡這種“傻”。
郝劍站在了白靜身邊。
“你看,這兒有條河,河兩邊除了路以外並沒有別的過多建築物,地圖上的標註,這兒應該是個溼地公園,咱們就選這個地方怎麼樣?”
她用纖細的手指在地圖上指指點點道。
“有條河?還有個公園?”郝劍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圖:“哪呢?唉呀媽呀,白靜你咋這能呢?你咋還能從這上面看出來河和公園?俺咋就沒看見呢?”
白靜這纔想起,他剛剛說過,他是看不懂地圖的!
和着她根本就是在“對牛彈琴”。
“你是不是要這地圖上有譁拉嘩啦流動着的水才能看的出來有條河?你是不是覺得,這地圖上應該把公園都畫在上面,你才能看出來?”
她一邊收地圖一邊翻着大眼睛,用揶揄的語氣對郝劍道。
“咦?白靜你真是太厲害了,連俺心裡咋想的你都知道!俺就尋思着地圖地圖,它爲啥叫地圖呢?如果把東西都畫在上面那不就……”
話還沒說完,就見一道白光衝着他的腦殼閃來,他剛想低頭去躲,卻是已經晚了,白靜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曲起,向着郝劍的頭上敲下一記“爆栗子”!
“哎喲!你幹啥呀?俺都跟你說了,男人頭女人腳,只能看不能摸,你咋老摸俺的頭呢?”
郝劍的話音剛剛落地,就見白靜的右手又伸了過來,這次他一竄,跳到了兩米開外,這才躲過了白靜的再次襲擊。
白靜將收拾好了的地圖裝進文件袋,轉身就朝着涼亭外走去。
“不是,去哪兒呀?”郝劍在她屁股後面問道。
“紫河邊,紫河溼地公園!”白靜一邊走一邊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