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煦等衆人的注視之下,很快幾隻同樣形體巨大的狼出現了周圍,這些狼很小心,一邊向着野豬的屍體靠近,一邊緊張的注意着四周的情況。整個狼羣的樣子一點兒不像是肉食動物出動,和野豬出來的時候一比簡直慫太多了。
慫歸慫,但是這些狼的感知那是一點兒也不弱的,靠近了坡田的時候就發現了人的位置,整體停了下來一齊向着溫煦這些人趴伏的地方張望了過來,看了好久發現沒有什麼反應,這才又向前走了幾步。
當幾頭狼到達了最近的一頭野豬屍體的時候,這些狼並沒有一哄而上啃食野豬,而是繞着野豬的屍體轉啊轉,時不時的有一兩隻狼昂頭長嘯,林子裡也時不時的傳來一聲或遠或近的狼嚎。
又過了一段時間,狼越聚越多,差不多有十幾二十頭的樣子,這些狼纔開始依次啃食起了野豬。
就算在吃食的時候也有一隻到兩隻狼注視着溫煦幾人這邊,似乎是對於溫煦這些人的警惕一刻都沒有放鬆過。
溫煦是第一次看到狼羣這樣進食,看起來有點兒像是人類在食堂吃飯時候排隊打飯一樣,居然時不時的也會出現一些插隊的情況,但是對於插隊者,排在前面的狼是一點兒也不會客氣的,立馬扯着嗓子一邊嚎一邊咬,瞬間兩頭狼就扭打在了一起。
東北小戰士拿着望遠鏡,仔細觀察了一下,對着溫煦和王平這邊喊道:“咦,這羣狼的首領似乎是頭母狼!”
王平的手上也有望遠鏡,但是看了老半天也沒有分辨出母狼公狼來,他也知道一般情況下公母狼很好分的,公狼有蛋啊,但是這些個狼的身上毛太厚實了,整個屁股都幾乎被遮住了,所以溫煦就分不清了。
“你怎麼分辨的?”王平一邊望着一邊問着東北小戰士。
小戰士這邊不愧是山裡長大的,直接對隊長點出了分辨公母狼正確的方法:“你沒有看到三頭最先進食的狼?它們的個頭明顯的要比旁邊的狼小上兩圈,而且你看到了沒有,這些公狼極可能是這三隻母狼的崽子!……”。
溫煦和別的小戰士一樣,仔細的聽着東北小戰士說着自己看出來的東西。只是溫煦這邊聽爲輔觀察爲主罷了,小戰士所講的東西他都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溫煦聽到了一陣熟悉到再也不能熟悉的聲音:“嗷嗚!嗷嗚!嗷……嗷……嗷!”
“我靠,敗類!”溫煦說道。
聽到溫煦來了這麼一句,東北小戰士立馬就不開心了:“哥,有哪裡說錯了麼,您咋這麼埋汰俺哩!”
“沒有,沒有!我完全不是說你,我是說這個聲音是我們家養的串子哈士奇,它的名字叫敗類!……”溫煦一聽這誤會鬧的立馬出聲解釋了起來,一邊說着一邊伸手點了一下敗類來的方向。
東北小戰士說道:“哥,你也太不會起名了,好好的一條狗爲啥叫敗類啊!”
“隨口叫的,隨口叫的!”溫煦重新拿起了望遠鏡向着四周瞄了起來。
果不其然,兩三分鐘之後敗類的風姿就出現了溫煦的視線裡,就算是不用望遠鏡溫煦也能老遠就分辨出它來!
這貨在雪地上跑的時候和別的狗不一樣,就算是和狼也不一樣,別的動物包括人都是踩的,而它是撥的,有點兒像是玩雪上癮的孩子,而且還是那種沒有超過七歲孩子才能乾的出來的,就是用腳尖兒挑起雪,這麼一邊走一邊揚!現在敗類就這麼一路玩着一路小跑着奔向了狼羣。
當敗類接近狼羣的時候,狼羣並沒有顯示出任何的攻擊性,而是表現出了一種見到了親人似的歡喜,尤其是幾頭弱小一點兒的,還沒有輪到開飯的狼,立馬跳着蹦着向着敗類奔了過去,到了敗類的跟面還不住的打着滾兒。
現在溫煦完全確定了自己以前的推測,這一窩狼正是敗類的產物,當然了三隻母狼不是,只瞅這三隻母狼的身形就明白,它們是林子裡土生土長的野狼品種,只是稍顯的有點兒壯實了一些。
“你的狗行啊,居然成了狼羣的首領!”王平也看出來了,所有的狼都過來討好這隻叫做敗類的狗,那麼足以證明它在狼羣中的地位不低。
溫煦這邊正準備說什麼呢,突然間狼羣就發生了變故!
一隻碩大的黑狼對於敗類到來的反應明顯的和別的狼不一樣,它是整個狼羣之中在形體上最接近敗類的狼,只見它就這麼直愣愣的站着,當所有的狼都圍在敗類周圍的時候,它一個人站在了獵物的旁邊,昂着頭望着同伴們圍在敗類的旁邊不住的嬉鬧着,似乎正要做出什麼決定似的。
“嗚……嗚!”
隨着黑狼的一聲長嗚,整個歡脫的狼羣突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下來,所有的狼都回頭望着大黑狼。
大黑狼露出了牙齒不住的向着敗類嘶吼着,預示着它將要向自己的父親挑戰,它想成爲新的狼王。
東北小戰士立馬驚喜的說道:“快點,快點!大家都打起精神來,這是狼羣中有人向老狼王發起挑戰了,你們這幫小子有眼福了,很可能看到一場新老狼王的交替之戰,溫煦大哥,你家養的這條狗不含糊啊,你瞅瞅這麼大而壯的身體,接下來肯定有一場撕殺!”
溫煦這邊指望着敗類有點兒出息,勇敢的接受自家孩子的挑戰。
現在這隻黑狼雖說個頭夠了,但是論起來強壯,絕對不是敗類的對手,敗類畢竟是呆過空間裡的貨,而且整天東奔西顛的,又沒有人在吃食上虐待它不強壯纔有鬼了!
溫煦很想看到敗類能夠捍衛一次自己的地位,不過心裡一個非常堅定的聲音告訴自己:妄想!
而事實告訴溫煦:你想的完全沒有錯!
就在東北小戰士講的吐沫橫飛的時候,一個戰士提醒說道:“小東北,那狗跪了!”
溫煦的目光隨着衆人一起投向了狼羣那邊,溫煦頓時有一種恨不得捂起臉來的衝動,這時候的敗類已經直接躺在了地上,四腳時不時的撓一下天!
對於狼或者狗來說,這個動作都代表着認慫,曾經無數次溫煦看到敗類在棟樑面前演示過的動作又一次在面前出現了,只不過這一次慫老子遇上了強兒子罷了!
溫煦很難理解敗類,或許很多和平主義者能夠理解敗類的心情,敗類不喜歡打打殺殺的,它喜歡自由的生活,並不想挑起爭端,就像是現在遇到了兒子的挑戰,敗類並沒有想着打回去,而是想着認慫,以爲這樣就可以繼續在這個家族裡混下去。
可惜的血緣獲得的皇位,最終會被強權所取代,就像是王朝的更替一樣不可避免,敗類的兒子大黑狼在敗類躺下身體的那一刻,立馬加冕爲王。幾乎是在瞬間剛纔跑過來和敗類親熱的巨狼們幾乎在同一時刻奔到了大黑狼的周圍,殷勤的替新狼王舔着毛。現實一下子讓敗類有點兒不知所措。
敗類這時也爬了起來,可能是想給兒子舔上兩口,表示自己的臣服?或者是僅僅想在這個家裡多呆一會兒,可惜的剛邁出了步子,就遭到了大黑狼的警告。
“嗚……嗚……嗚!”大黑狼一邊低吼着一邊向着敗類逼近,告訴自己的父親,你已經被驅逐了。
敗類嗷嗚了兩聲之後,就開始後退,看到兒子再一次逼進自己的時候,這才轉過了頭來,低頭喪氣的走開。
走了幾步之後再嗷了兩聲想回到狼羣中,可惜的是又一次受到了兒子冷酷的拒絕。
嗷……嗷……嗷!
大黑狼仰天長嘯,那嘯聲透着一股子得意,也帶着一股子豪情!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垂頭喪氣的敗類身影更加的蕭條,完完全全坐實了失敗者的身份。
敗類並沒有沿着來時的路走回,而是向着溫煦這邊挪了過來,一步幾回頭的跑到了溫煦的身邊,把身體這麼一卷就貼在了溫煦的後背上,而且把鼻子藏到了溫煦的腋下,活脫脫就是一個受了傷害的孩子,一言不發的偎依到父母的懷裡尋求一些心靈上的依靠。
溫煦沒有訓它,只是擡起手來輕輕的在敗類的腦袋上撓了兩下:“行了,也不要傷心了,男子漢大丈夫,難免有個妻不賢子不孝的時候,要是別人我說幹,那肯定就幹了,但是你?我也沒抱什麼希望,所以也就談不上失望!轉頭一想你這成績也算是子孫滿堂了,也是你狗生的一大亮點,你想想看,原本村裡的小母狗都瞅不上你,一個個的全都盯着棟樑,但是你呢,愣是在山裡鑽來躥去的給自己弄了這麼有檔次的媳婦,孩子生下了一大堆,雖說沒有幾個有孝心的,不過我瞅着長的樣子還成,指不定能把林子裡的狼羣給同化嘍,到時候這裡的狼都是你的子孫,還不夠你小子得瑟的?……”。
從戰士聽着溫煦這麼一說,不由的樂了起來。
“溫煦哥,您這可真逗,狗聽的明白麼?”一個小戰士笑着問道。
溫煦擡頭看了他一眼:“只要你用心和狗說,狗會明白的!”
東北小戰士也附和着點了點頭:“嗯,是這樣的,我小時候養過一條狗,可通人性哩!”
“看來今天野豬是真的不會再來了”王平望着正在進食的狼羣說道。
現在狼羣在這邊進食,野豬就算是腦子裡注了水也不然選擇這個時候過來,而且看狼羣的樣子,估計不僅僅是進食這麼簡單,還準備連吃帶拿把這些野豬帶走。
“讓村裡人過來擡肉?”既然不用在打野豬了,王平直接坐了起來,轉頭對着溫煦問了一句。
溫煦搖了搖頭:“算了吧,明天早上要是還有他們就來拖,沒有話也就算了,大山的東西多還給一點兒大山也是挺好的”。
伸手在敗類的腦袋上拍了一下,溫煦也跟着坐了起來。
小戰士們這時也都或坐或站了起來,有的人拍打着屁股上的雪,而有的人則是拉緊了自己的衣服,反正是好一陣忙活。
人忙活不要緊把狼羣給嚇了一跳,全都向着這邊張望,一動不動並且一聲不吭的,一雙雙像是藍色小燈籠似的眼睛一齊盯向了人羣的方向。
聽到溫煦這麼說,王平對着戰友們說道:“行了,咱們回去休息吧!”
溫煦聽了,輕喚了一聲敗類向着車子走了過去,到了車子旁邊一拉車門,開始敗類第一個躥了上去,老實的爬過了檔杆臺趴到了副駕的地上,於是笑了笑上了車。
有的時候沒心沒肺的人往往活的長,就像是現在上了車的敗類車還沒開出幾分鐘呢,小呼嚕就打了起來,這一點兒讓溫煦有點兒羨慕了,太灑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