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爲什麼?”駱元淮失聲叫了起來。
廖學兵手上稍微加了一把勁:“因爲你們的感情破裂了,必須馬上離婚,這還要我解釋嗎?”
“哎喲哎喲,輕點輕點。”駱元淮疼得直咧嘴,求饒道:“我馬上就和黎璇離婚,您先把我給放了好嗎。”
廖學兵倒也不怕他反悔,隨手放開,道:“好,我記住了,如果此後我還看到你糾纏你前妻的話,那麼你會死得很慘。”
“好好好。”駱元淮好一陣點頭哈腰,說:“那,我先回去拿戶口本?”
“滾吧。”
駱元淮和師兄弟們一齊走出大廳門外,突然喊道:“我也記住你了,再讓我看到你,保證你死得比豬還慘!”然後撒腿就跑,比兔子還快,眨眼就不見了影子。
莫寰宇幾人愕然,繼而哈哈大笑。
廖學兵搖搖頭,也跟着笑起來。
莫寰宇向他伸出手:“在下莫寰宇,江湖上人都叫我莫老五。”
“我是廖學兵,江湖上沒有綽號。”廖學兵朝對面的餐廳努努嘴:“一起喝一杯?”
“哈哈,正有此意。”
在貞觀會所裡高雅的西餐廳,廖學兵依照自己之前大排檔養成的習慣叫了四菜一湯和一箱冰鎮啤酒。
酸筍炒田螺、黃豆燉鴨腳、紅燜魚仔、椒鹽牛柳和蓮藕豬尾湯。
莫寰宇坐在廖學兵對面,黎璇陪在邊上。還有一位隨同而來的中年男人,大約三十七八歲上下,是千嘉順公司的總經理朱襄,長得相貌堂堂,想來是他的心腹手下。
莫寰宇不拘小節,拿起啤酒給每個人倒了一杯,吩咐服務員給黎璇拿了一杯蘇打水。
“今天多虧了廖先生,不然被那夥無賴纏住,我不要緊,就怕連累了小璇。”莫寰宇向廖學兵舉杯致意。
“這是我的分內之事,五哥不必多禮。”廖學兵一口喝乾一杯啤酒。
黎璇仍是一臉的擔憂之色,怔怔看着眼前的水杯。
廖學兵問道:“黎小姐是擔心回不了家嗎?”
黎璇沒有說話,廖學兵又問了一次。黎璇這才啊的一聲,醒過神來,遲疑着說:“那,那個人都這樣了,我也不知道回哪去。”
廖學兵說:“這不很好解決嗎,讓莫先生收留你就是。”
黎璇臉蛋騰的一下紅過耳朵,腦袋低垂,幾乎要埋進膝蓋裡。
他們兩人萍水相逢,雙方互有好感而已,遠遠達不到同居的親密關係。
這個當口莫寰宇不能不說話了,用力咳嗽一聲,道:“小璇,駱元淮那種人你跟着他過沒勁,早晚過不到一處,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趁早和他一刀兩斷,以後過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黎璇還是沒有回答,莫寰宇笑道:“我在附近有一套房子,閒着也是閒着,不如這段時間你先住進去吧,以後再找個喜歡的工作,也沒那麼多煩心事。”
黎璇輕聲道:“我……都聽你的。”
這麼一來,她就算默認了和莫寰宇交往的事實。想起擺脫駱元淮那個渣男,從
此走向光明的新生活,不禁感到欣喜。
莫寰宇說:“你留在家裡的東西不用要了,反正值不了幾個錢,等晚上都買新的。”
黎璇本來只是出來約會的,隨身僅帶了一個坤包,裡面是一些化妝用品、手機和小錢包,差不多算得上身無分文,對莫寰宇已完完全全當做靠山,聞言輕輕點頭。
莫寰宇道:“那套房子空了好久,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來裝修,改成喜歡的樣子。”
黎璇滿心喜悅,突然又想起一事,問道:“如果明天駱元淮又來,我該怎麼辦?”
莫寰宇前頭面對駱元淮感到心虛,那是因爲“勾引”了對方的老婆,道理上說不過去。現在既然與這女人確定了關係,自然不會在乎那種小蝦米。
“你放心,我會了結此事,督促駱元淮儘早和你離婚,把手續辦清楚,從此和他再也沒有牽連。”
廖學兵笑道:“五哥快人快事,快刀斬亂麻,來,我敬你一杯。”
四人一齊舉杯飲盡,莫寰宇說:“廖先生,我看你身手不凡、嫉惡如仇,品德很是高潔,有沒有興趣到我們千嘉順公司來發展?放心,不會虧待你的,我給你副總經理的職位,至於年薪,五十萬起步,你做得越多,就拿得越多。”
換做是一個月之前,廖學兵絕對立即滿口答應,可是現在已經建立朱雀公司,擁有貞觀會所這樣的產業,幾十號弟兄,再去別人手下打工就說不過去了。
“五哥,我在貞觀會所簽了長約,突然跳槽怕是不好意思。”
“違約金多少,我替你出了。”莫寰宇豪氣干雲的拍胸口。
廖學兵道:“倒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這場子我朋友在做,不能不講情面。”
莫寰宇招攬不成便不再提,換了個話題道:“你這手功夫在哪學的?中海武林我也認識不少人,沒見過你這個套路。”
廖學兵見菜上來了三人都不動筷,怕是要浪費,夾了一顆肥大的田螺拿在嘴裡吸,說:“爲了當這個會所的保安,我接受培訓三個月,自己練出來的。”
莫寰宇自然知道他不肯說實話,也就笑笑,從懷裡拿出一個小木盒打開,取出裡面的雪茄剪了口,遞過去,道:“能練到這個地步,廖先生真是天賦驚人。”
“我只是把別人喝咖啡的時間都用在了練功上。”廖學兵下手飛快,眨眼間吃掉小半盤田螺,又轉而向黃豆燉鴨腳發起進攻。
吃得差不多了,拿紙巾擦擦嘴,這才施施然叼起雪茄。一直一聲不吭的朱襄湊過去用打火機給他點燃。
莫寰宇說:“你最多也就比我兒子大個兩三歲,我家那兔崽子要是能有你的一半,我半夜做夢都要笑醒。”
黎璇聽他提到兒子,神色不免黯然。想想也對,莫寰宇四十好幾的人,又是大公司老闆,肯定有過婚史。
轉念又想自己也是結過婚的人——或許是將要離婚的人,大家正好扯平,還能脫離駱元淮那個惡魔,沒什麼不好的。
也許離過婚了才更珍視家庭。
廖學兵道:“五哥,我
看你也是個性情中人,以後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能辦的我決不推辭。” 
莫寰宇愕然,隨即笑了。這話他原本正要說,不料卻被廖學兵搶先說出,不免哭笑不得。
既然這保安如此高傲,也就隨他去吧。
莫寰宇道:“那好,以後我有事就找你。”
廖學兵吸了一口煙,嘆了一口氣:“這雪茄味道不錯。”
莫寰宇看看手錶道:“廖先生,我還要安頓小璇,下次咱們約個時間一起喝茶。”
招招手叫來服務員:“買單。”
服務員瞧瞧廖學兵的神色又瞧瞧莫寰宇:“不好意思,免費。”
“免費?還有這種好事?”莫寰宇手剛打開錢包卻是不便空手出來,取了一張紅色大鈔遞過去:“給你的小費。”
“謝謝老闆。”
兩人交換了電話號碼,廖學兵目送他們驅車離開。一輛銀灰色的凱雷德ESCALADE讓這隻能開電瓶車的傢伙好生羨慕。
凱雷德ESCALADE是凱迪拉克的一款豪華車型,市場售價少說也在一百六十萬元以上,看來莫老五確實身家不凡。
大門迎賓小弟,藤田英樹的原手下,被安排到朱雀公司投誠的其中一人名叫田興的,又拿着一個木盒急匆匆跑來,向廖學兵說道:“兵哥,這是剛纔那位客人說送給您的。”
廖學兵拿起一看,是個紋飾精美的薔薇木盒,邊角用銀片鑲嵌,裡面裝着整整齊齊的二十支雪茄,還有一柄雪茄剪。
廖學兵啞然失笑。自己提了一嘴說他的雪茄味道好,這人就送了一盒,莫老五果然性情中人,值得結交。
一天連打兩場架——嚴格算起來是三場,其中兩場沒吃過東西,還經歷了晚上整夜的噩夢,老廖這鐵打的身體也有點支撐不住,回到辦公室睡了一覺,關照李晚晴沒有要事不要叫醒自己。
但只睡了一個小時,他還在那個噩夢裡艱難的爬行,李晚晴就把他叫了起來。
“先生,先生,有個電話找你,說是安全局老鄧打來的,叫你給他回電話。”這姑娘叫了幾天“廖總”,覺得稱呼實在太大路了,擅自改爲“先生”,覺得這樣才能顯出尊敬。
廖學兵揉揉惺忪的睡眼,從沙發爬起,一件帶有淡淡香氣的紫紅色呢絨外套從身上滑落。
“老鄧找我?呃,這衣服誰的?”
李晚晴滿臉嫣紅之色,低聲說:“先生,我看你睡得香,怕你着涼。”
廖學兵把衣服遞還給她,拿起手機撥給鄧鋒。
李晚晴偷偷瞟了他一眼,走出辦公室,反手把門關上。
“鄧老闆,今晚喝酒嗎?哈哈,這次一定給你們安排幾個過硬的馬子。”
電話對面的鄧鋒說:“喝酒免了,有個事你能過來一趟嗎?關於淺草道場藤田英樹的。”
“我的武館有着落了?”廖學兵大喜:“你等着,我馬上就到。”
用冷水匆匆擦了把臉,走到外面,想起什麼,順手把薔薇木盒的雪茄也帶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