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向宣差點沒嚇死,廖學兵步出鐵籠,單手捏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舉起,道:“我的瘋狂告訴我,你必須死。”
吳向宣脖子被緊緊勒住,臉色漲得難看的豬肝色,雙手急忙抓着廖學兵的手腕,雙腳在半空中亂踢亂蹬,褲襠嘩啦啦的溼透一片,腥臊的尿液從褲管淋到草地上。
廖學兵道:“但是我的理智又告訴我,你不能死,但是你下半輩子沒法正常進食了。”說着一拳掄在吳向宣臉上。
吳向宣半空中飛開,口腔裡二十多枚帶血的牙齒灑落出來,漫空飛舞,一直落到十多米開外的草地上。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沒人敢多半句廢話。
廖學兵指指許博又指指面前的空地:“過來,跪下。”
許博求助的目光看向李少,發現李少雙手插兜,渾身若無其事的發着抖,沒奈何,只好一步步上前,對上廖學兵冷電似的眼睛,不由撲通一聲跪倒。
廖學兵一腳踏在他的頭上,對林楓努努嘴:“我的鞋子有點髒,你能不能幫我擦擦?”
林楓早已嚇破了膽子,跪在邊上輕輕捧着廖學兵濺滿鮮血的鞋子,拿衣袖拭擦起來。而鞋子底下,許博艱難的梗着脖子才勉強沒被讓頭臉被踩進泥地裡。
其他一些洪正武館的弟子既難受又緊張,彷彿那個跪在地上以高貴的頭顱承受對方皮鞋的人正是自己。
徐貞妍扶起伊採彤,也不說話,洪正武館弟子們在眼前醜態畢露。她又想起那天晚上在貞觀會所廖學兵對自己說的:“是的,爲了向我岳父求娶他的女兒,沒什麼是我做不到的。”“也許洪正武館過幾年就不存在了。”
或許他真的有那個實力得到父親的首肯呢。她靜靜看着廖學兵,一時有些癡了。
廖學兵等兩隻鞋子拭擦完畢,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道:“你們這羣敗類,沒資格站在我十米之內。”
武館弟子們敢怒不敢言,一個個縮着腦袋。
廖學兵徑直走到李丹嶽跟前,對身邊的蘇國良打了個響指:“給我一支菸。”
“哎!”蘇國良趕緊答應:“好的好的。”手忙腳亂摸出雪茄雙手遞過去。
廖學兵抽着雪茄,緩緩噴出一個菸圈,說:“李少,獅子是你的寵物吧?我想知道縱獅行兇,導致本人受到嚴重傷害,應該賠償多少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
李丹嶽使勁擡起下巴,以便讓自己的表情顯得更高傲一些,但劇烈顫抖的雙手早已出賣他的內心,“你,你要多少?”
“明天早上,希望你把二十萬現金送到貞觀會所,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廖學兵嘿嘿冷笑:“否則,殘廢的不止是一隻獅子。”
李丹嶽緊抿嘴脣,臉色一片灰白。
“呵呵,一羣傻帽。”廖學兵搖搖頭,向門外走去,徐貞妍連忙扶起伊採彤跟在後面。
後院裡,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過了很長時間仍是一片靜默,誰都沒有說話。
坐進蘭博基尼,徐貞妍見廖學兵身上全是血,焦急的問:“你不要緊吧?”
廖學兵費勁的把菸頭扔到窗外,全身接近虛脫。剛纔打吳向宣的那一拳用去了他最後一絲力氣,此後全是死撐着,依靠生生打出來的威風,嚇得所有人如驚弓之鳥。如果那時有人打他一拳,恐怕會直接倒地,再多幾分鐘,恐怕就要堅持不住,徹底露餡。
“先去醫院。”
徐貞妍正待發動汽車,一個人影飛奔過來,氣喘吁吁的喊:“廖先生,廖先生,請等一等!”
是地下拳場的董修竹,他沒敢太靠近,站在蘭博基尼一米外的距離,討好的笑道:“廖先生,我能和您說幾句話嗎?”
徐貞妍正要拒絕,卻看見廖學兵重新變得神采奕奕起來,冷冷的說:“什麼事?”
“是這樣的,鄙人董修竹,‘午夜大世界’龍虎拳場總經理,想和您聊聊。”董修竹抹了一把汗,腳步移到車窗前點頭哈腰,說:“剛纔目睹您赤手搏殺雄獅,在下心裡既是震驚也敬佩萬分,沒想到普天之下還有您這樣的英雄人物。”
“長話短說。”廖學兵敲敲車門。
董修竹雙手遞上一張名片,說:“呃,那個,從今天開始,您就是龍虎拳場的貴賓了,在下希望您有空能去龍虎拳場指導指導我們的工作。”
廖學兵瞅了一眼名片:“龍虎拳場?打拳的地方麼?”
董修竹倉促之間過來,沒想好什麼說辭,只是經營拳場時間長了,見到出色的拳手總會下意識結交。見廖學兵這麼問,突然靈光一閃,賠笑道:“是,其實是打黑拳的,如果您有興趣,也可以親自下場。”
“我不喜歡在擂臺上供富人貴婦觀賞娛樂。”
董修竹急道:“打贏一場比賽有五十萬,輸了也有十萬,您就不考慮考慮麼?”其實贏一場比賽只有二十萬獎金,輸了只有五萬,他見廖學兵如此威猛,怕對方嫌少,就多加了兩倍多的賞格。
“再說吧。”廖學兵道:“開車。”
這架蘭博基尼只有單排座,廖學兵和伊採彤擠在副駕駛位上,疾駛而去。
董修竹眼睜睜看着車子揚起的塵土,拿起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已是深夜十一點多,在醫院總共縫了三十多針,做了全面檢查,打了破傷風和狂犬病疫苗,輸了血,辦了住院手續。
伊採彤捱了吳向宣一掌,沒什麼大礙,徐貞妍讓她回去她不肯,說是要照顧救命恩人。徐貞妍以爲她害怕回去後遭到洪正武館的報復,安慰了幾句。
廖學兵在病牀上被包得像木乃伊似的,分別給袁野和葉小白打電話報平安。身子骨基本沒事,每一根骨頭都是完整的,就皮外傷有點嚇人,被獅子撓了十幾道血痕,還有小腿肚被咬了一口。
醫生問怎麼回事,徐貞妍說是被獅子咬的,醫生當他們在開玩笑,只是交代今後養烈性犬要注意安全。
伊採彤主動到醫院樓下買來十幾斤水果和宵夜,廖學兵一場激戰,體力消耗極大,餓得慌了,抓起一個蘋果就往嘴裡塞。
徐貞妍笑着打了一下他的手,嗔道:“怎麼不洗洗就吃?快放下,我給你削皮。哎
,小妹,你叫什麼名字?”她久在武館生活,見慣太多的傷病,知道廖學兵沒事,也就不十分往心裡去。
伊採彤依言答了,看着病牀上的廖學兵,臉上寫滿心事。
“小伊妹子,是工作了還是在讀書呢?怎麼跟洪正武館的人認識的?”徐貞妍又問。
“我工作了,在金烏電氣上班。以前和任小剛是同學。”兩人互敘年齒,伊採彤今年二十歲,比徐貞妍還大了兩歲。徐貞妍不好意思,改口叫她小彤。
伊採彤想起獅口前,任小剛棄自己而去的決絕,又頗爲傷感。徐貞妍安慰了她許久。
到後半夜,伊採彤接到家裡打來的詢問電話,面露難色。徐貞妍知道女孩子徹夜不歸家裡肯定會有想法,笑着讓她早點回家。
這一邊,李丹嶽的別墅後院一團亂麻。
任小剛手臂捱了獅子一口,骨骼盡碎,僅剩一點皮肉相連,傷勢十分慘重。李丹嶽本來不想理他,但又怕他回去亂說,也怕師叔那邊不好交代,便主動把醫藥費承擔下來。
而任小剛本人因爲在獅子嘴下拋棄女朋友,行徑令人不齒,他也不敢多說,有人願意幫忙出醫藥費就祖上燒高香了。
受傷的還有吳向宣,嘴巴牙齒少去一大半,腫得像麪糰一樣,外表無比滑稽,此外還有面部大量骨折,同樣送去醫院治療。
剩下的是獅子問題。蘇國良花了大幾十萬從肯尼亞偷渡走私進口,既然沒被當場打死,總得想辦法救一救。
李丹嶽把人集中在一起,交代他們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宣揚出來。衆人想起自己在獅子跟前屁滾尿流的醜態,哪會囉嗦什麼?一個個苦笑告辭。
一場盛大的生日宴會不歡而散。
經過三天住院觀察,醫生宣佈廖學兵可以出院。本來就是外傷,再加上徐貞妍從家裡偷來的療傷聖藥“黑瓊斷續膏”,傷處很快收口結痂,再回去靜養一段時間就基本痊癒了。
徐貞妍剛剛開蘭博基尼接走廖學兵,伊採彤捧着一束鮮花走進病房,看着空蕩蕩的病牀發呆。
“哎,請問這個牀位的病人哪去了?”
護士一邊收拾牀鋪一邊答道:“剛出院了,可能沒走多遠,要不您給他打個電話。”
“我,我不知道他的電話號碼。”伊採彤一時茫然若失。
回到貞觀會所,李晚晴拿着個脹鼓鼓的紙袋說前天有人進來扔下二十萬元現金就走,向袁總彙報此事,袁總交代留着等廖總回來處理。
徐貞妍這時才知道貞觀會所的產業是廖學兵的,不由十分驚訝,又想起貞觀會所的名號,自己名字中也有一個貞字……該不會是他故意的吧?
女孩子沒能呆太久,學校下午還有課,見廖學兵傷病基本無礙,告辭一聲就出去了。
袁野一瘸一拐鑽進辦公室,笑道:“哥,什麼時候賺的二十萬?該發點獎金給兄弟們補補身子了吧?”
“那幫兔崽子不是剛發過一次嗎?事情還沒做好,老想着要錢。”廖學兵拾起一件深灰色外套:“有點悶,我出去透透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