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學兵面容沉穩成熟,初看似乎像個二十出頭的愣頭青,再一看又有着三十歲男人的滄桑憂鬱,老闆娘拿不準他的年紀,因此自稱妹子,也有點自居人下的意思。
“好好,有空我就過來吃飯。”廖學兵向門外走去。
老闆娘急忙攔在前面,勉強笑了笑,說:“大哥,你這一走,要是那兩個小流氓再來滋擾怎麼辦?”
“你們先統計店裡的損失,做個賬目出來,等他們明天來贖車了我讓他們翻倍賠償。”廖學兵道:“這樣吧,我給你留個號碼,有事直接打我電話。”
留了電話,廖學兵又安慰兩人幾句,沒過多久,葉小白來了。
這小子習慣睡懶覺,剛從牀上爬起來沒多久,眼睛還有些惺忪,看見廖學兵站在一輛嶄新的黑色本田邊上,頓時整個人變得精神起來。
“哥,鳥槍換炮啊?被哪個富婆包養了,這一眨眼的功夫,你就裝備升級了?”葉小白興致勃勃,走到本田邊上左右拍拍打打,前看看後瞧瞧,對着後視鏡用力擠出一顆青春痘。
“剛兩個小癟三來吵事,我把他們的車給扣押了。”廖學兵不鹹不淡的應着,拿控制器打開車門,道:“上來,我有事和你聊聊。”
“兵哥,可以啊,”葉小白坐在副駕駛位上,笑眯眯的抽着煙。
廖學兵踩下油門,車子朝前駛去。
“繫好安全帶。我準備成立個公司,安保公司。”
葉小白一愣,眼睛馬上放射出精彩的光芒,叫道:“我靠,兵哥,你這是準備大幹啊!”
兩人自小長大,彼此默契十足,只一句話便明白了廖學兵的意思。事實上,這個提議他和廖學兵說過無數次了,每次廖學兵都是再議,從來不會做出正面迴應。
廖學兵專注的打着方向盤,沒去看他,說:“不是大幹,僅僅混口飯吃而已。中海那麼大,總能找到撈錢的機會。”
葉小白重重拍了一下座椅,飛快的答道:“這個我自然知道,說實話,我早就準備着這麼一天了,修車廠我有三個小弟,都是能打的,隨時都能派上用場,兵哥一句話,指哪打哪!”
“行,叫兄弟們一起吃個飯,聯絡下感情。”
踏出這一步,不知是榮華富貴,還是橫死街頭,不過他腦海中卻是悄然冒出一句話:“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摩托變老婆。”
一路上,兩人又商量了一下中海現在的局勢。
現代社會,武林這兩個字距離普通人的生活,似乎已然很遙遠,但它的的確確存在着,作爲一個高速發展的城市,現如今的中海,也是有不少家大業大的武林勢力,以武館的形式存在着,遍佈城市每一個片區。
廖學兵所在的西北區,最鼎盛的武館就是盛元武館,近千學員,核心弟子也有上百人,實力不可小覷。
而盛元武館最大的對手,也在這一片,是日本人開的,淺草道場,創始人據說叫藤田英樹,在日本柔道界算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在這兩家之下,還有一家達
摩武校,據說是少林寺俗家弟子開辦的,學員幾百人,雖然都是學生,卻也並非什麼善茬,至少比起現在的廖學兵來,強的太多了。
至於這座城市的其他武館勢力,距離比較遠,暫時沒有什麼打交道的地方,不必過多理會。
武館相當於白道,賺的是學員的錢,而暗地裡的勢力,就是劍魚安保公司,以及騰龍安保,這兩家都是撈偏門的,靠收保護費和給人看場子賺錢,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成天這片區轉悠的小流氓,百分之九十都是這兩家的人。
一邊開着車,廖學兵一邊考慮這些問題,漸漸理順了腦海中的思緒,對着前方胡亂加塞的車輛打了一下喇叭,說:“先拿劍魚開刀祭旗,這家公司民憤太大,收拾他們也算是爲民除害。”
葉小白興奮的說:“沒問題!我回去就召集兄弟。”
廖學兵點點頭,心中默默盤算,自己也該回學校一趟了。
在學校混了四年,廖學兵是當之無愧的校園霸主,身邊頗聚集了不少人馬,現在既然要大幹,他們都派的上用場。
電話鈴聲急促響起,接起來一聽,廖學兵臉上有些變色,把車子駛至路邊停下。
“什麼情況?”葉小白問道。
廖學兵一邊打開手機導航頁面,一邊說:“盛元武館的人把徐貞妍抓過去了。呵呵,兔崽子們不見棺材不掉淚。”
“草,幹他老母,這幫龜孫子!”葉小白登時大怒,狠狠罵了一句,道:“走,去盛元武館,老子要給他們放放血!”
廖學兵摸着下巴不回答,葉小白想了想又說:“我們打了盛束陽一頓,事情是我們做下來的,盛元武館抓走徐貞妍有什麼用?難道他們打算以徐貞妍設下圈套?”
廖學兵給葉小白遞了一支菸,說:“很好,小白,你已經學會思考了,這是巨大的進步。”
“去你的,我無論什麼時候都在動腦子!別把我想得太簡單!”葉小白吼了一通,沉吟下去:“既然盛元武館設的是圈套,我們應當怎麼辦纔好?”
廖學兵說:“盛元武館針對的是我們,徐貞妍等於無辜受到牽連,不管和她認不認識,總得救她出來,順便再拿盛元武館開刀,可謂一舉三得。”
葉小白又問:“哪三得?”
“一,救出徐貞妍,算是英雄救美,搞不好還能俘獲美人心,令她投懷送抱。”
葉小白不由切了一聲:“那你真是想得美了。”
“第二,打擊盛元武館的囂張氣焰,清理都市垃圾。第三,彰顯本人廖學兵的威風,爲將來開設安保公司打下良好的基礎。”
葉小白道:“是有那麼幾分道理。你還沒說怎麼應付他們設下的圈套呢。”
“圈套?再牛逼的地頭蛇遇到我這個過江猛龍也得變爲小蚯蚓。坐好!”
廖學兵打了一把方向盤,在車胎刺耳的摩擦聲中,調轉方向,車子風馳電掣朝盛元武館駛去,一路上闖了好幾次紅燈,反正不是他的車,也不擔心扣分扣到自己頭上。
盛
元武館離此處不遠,二十多分鐘時間就到,一棟四層高的樓房,佔地面積寬闊。
臨街的門面掛着黑底金字的招牌,正面牆壁貼着大理石紋路的面磚,兩個大玻璃門整得像移動公司營業廳一樣,邊上擺放花籃,鋪着紅地毯,甚是氣派,充滿現代化氣息。
門楣上拉着一條橫幅,上寫:盛元武館開業二十週年大酬賓,現在報名享受八點五折優惠。
門口兩個身穿緊身武術服的學員熱情的向路過行人遞送傳單。
除了武館二字,一切都與其他商鋪毫無二致。
廖學兵開車急速而來,直衝上人行道,去勢不絕,一頭撞進武館門面。
“嘩啦!”一聲巨響,玻璃門被撞得粉碎,大塊的碎玻璃鋪灑開去,飛得到處都是。
廖學兵這才猛踩剎車,黑色本田穩穩停在盛元武館的接待大廳中間,車頭凹進去一個大坑。
幸好這個時段客人稀少,盛元武館只剩幾個人在櫃檯裡打瞌睡,沒造成人員傷亡。
盛元武館學員聞聲蜂擁而出,看着大廳上停放一輛小車,就算眼神再差也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操,眼睛長尾巴上了,會不會開車!”距離車子最近的一個滿臉青春痘的少年大聲喊道。
廖學兵跳下車子,看看左右,朝青春痘少年問道:“盛束陽在哪裡?叫你們的負責人出來說話。”
“你!你是來找事的吧!”少年見他毫無愧疚之感,登時明白這並非一起交通事故。
他在盛元武館學武三四年了,向來只見武館仗勢欺人,還沒見過有哪個膽大包天的蠢貨敢來武館挑事,見狀不禁又驚又怒。
“我就是來找事的。”廖學兵一個巴掌響亮的甩在青春痘少年臉上。
少年被打懵了,後退幾步,捂着臉不知所措。
廖學兵隨手抓起一個人的衣領,問道:“盛家那老不死的在哪?今天你們抓回來的那個小姑娘呢?”
這人力量、速度、反應能力倒是也不弱,雙拳朝着廖學兵太陽穴打來,隱隱帶着風聲。
廖學兵避開這一擊,手勢一變,勒住他的咽喉:“我叫廖學兵,讓盛束陽出來。”
這人脖子勒的生疼,呼吸都有些不暢,漲紅了臉,死死盯着廖學兵,緊緊抿起嘴脣,眼中卻是露出憤恨的光芒。
廖學兵!就是這個名字,竟敢打傷師父的愛子,簡直是活的不耐煩了。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敢來踢館。
周圍趕過來的幾名學員見他兩下子打退青春痘少年,又控制住一人,手下功夫很是了得,一時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有人摸出手機想要報警,被他人制止。
這不是開玩笑麼,堂堂盛元武館被人打上門來,居然報警求助?這武館今後還要不要開了?
傳出去被人笑都要笑死。
“你就是廖學兵?放下他!在我盛元武館的地盤上,還敢如此放肆!”人羣后方,一個身穿白色練功服的男人快步走來。
這男人正是秦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