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們紛紛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神色。
方元宏全然沒了心理負擔,大拍胸脯叫道:“絕不辜負館主的期望。”說着在盛束陽身上踹了一腳:“你不變成好人,老子弄不死你!”
廖學兵道:“找個剪子,把他頭上那幾根紅毛給推了。這身流裡流氣的服裝也給換掉,讓他好好吃點苦。平時吃的用的,都由你來管着,按照最低標準的百分之三十給付。”
“小意思!”方元宏也是個不講究的,拽起盛束陽的紅毛就往地上拖:“走!剃頭去!”
盛束陽死命護住頭上紅毛,叫道:“別,別!”
段元文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也都嬉皮笑臉跟着過去,一起把盛束陽拖到會議室。
張元良幫忙將盛束陽摁在椅子上,盛束陽來回搖動,雙手抱住腦袋,腳掌撐住地面,就是不讓別人碰自己的頭髮。
方元宏取出一把小剪刀在他頭頂晃來晃去,笑道:“別動啊,萬一戳瞎眼睛,你爹恐怕也不好說什麼。”
盛束陽頓時不敢再動,哀求道:“我不想光頭,能不能留個板寸?”
“沒得商量。”衆人一起動手,很快將這小子的紅毛剪去,只是手藝不好,剪得實在難看,這裡一坑那裡一凹,好像被狗啃過似的。
方元宏又拿出香梨7S手機舉在面前:“來笑一個,我們自拍一張。”
盛束陽見了自己在攝像頭裡的醜陋模樣,只是欲哭無淚,哭喪着臉愣是笑不出來。
“讓你笑,聽到了沒有?”方元宏一巴掌拍在他的臉上。
盛束陽用力擠出笑容,顯得更醜了。
剪掉紅毛,由方元宏帶着去印度醫務室治療身上鞭傷,大家見沒什麼好看的,也都紛紛散了。
幾處皮外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盛束陽生來養尊處優,嬌生慣養,既嬌氣脾氣還特別壞,紅藥水塗在患處,哎喲哎喲的叫了半天。
“鬼叫什麼?哭喪嗎?”方元宏推着盛束陽的肩膀將他一腳踢出門外。
“老子警告你,再動手動腳的,我一個電話就能……”盛束陽下意識又耍少爺脾氣,結果被方元宏一個冷漠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我說,能不能給我換套好看的衣服?你看這天氣也怪冷的,我沒什麼要求,一套阿瑪尼或者LV西裝就可以的。”盛束陽急忙改口,雙手抱着肩膀在清冷的空氣裡瑟瑟發抖。
方元宏見這小子如此不知好歹,就想賞他一個耳光,轉念又說道:“阿瑪尼?好啊!沒問題。”
盛束陽一下抖了起來,笑道:“早應該這樣!我說呢!咱哥倆誰跟誰呢?你放心,以後老子罩着你!”
“嘿嘿!”方元宏心裡只有冷笑。
去財務辦公室找到寧青蓮說要支取兩套服裝,盛束陽見了寧青蓮冷豔俏麗的模樣,又忍不住輕佻幾句,被方元宏一掌呼在後腦,頓時作聲不得。
方元宏急忙朝寧青蓮擠擠眼睛,以顯示自己身爲男性瀟灑的一面,可惜對方低着頭沒看見。
“這、這什麼衣服?”盛束陽看着朱雀武館的道服,好像和自己想象的有點出入。
“褲子脫了。”方元宏淡淡的說。
“我這吊襠褲可是在迪奧買的,足足花了三千多,你讓我脫我就脫?”盛束陽簡直不敢置信,瞪眼道:“我脫也行,你找補給我?”
“那就沒辦法了。”方元宏一句話說完,抓起辦公桌的茶壺砸在盛束陽頭上。哐的一聲,青瓷茶壺碎裂,熱水傾灑出來,和這小子額頭汩汩的鮮血混在一起。
他一言不合就開打,手段殘忍有力,盛束陽哪受過這等委屈?差點沒哭出來。
寧青蓮怒道:“你們要鬧可以,滾出去鬧。”
“啊,啊,寧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不不不,我錯了我錯了,我這就給您收拾。”方元宏展示男性魅力不成,反惹了寧小姐火氣,忙不迭的道歉。
收拾好茶壺碎片,方元宏小聲的討好道:“寧小姐,我明天給你買套景德鎮的茶具,起碼五百塊以上。”
“不用了。”寧青蓮頭也不擡:“我這個被你打碎的白玉青花瓷茶壺兩千一百元。”
方元宏立即出了一身冷汗,賠笑道:“那、那等我下個月發了工資……我、我有雙倍工資呢!”
“出去。”寧青蓮說。
方元宏不敢停留,急忙趕着盛束陽出門,一路推推搡搡,把他弄到已經安靜下來的演武大廳,沒好氣的說:“快換衣服,我下個月的雙倍工資得着落在你身上。”
盛束陽生怕被他一句話不對付就摁在地板上摩擦,只好委委屈屈的換上一套白色朱雀武館道服。那條所謂的迪奧吊襠褲,被方元宏當做垃圾扔了。
道服是寧青蓮請了莊致服飾的專業設計師進行設計,穿在身上既有傳統文化的飄逸之美,也有武林人士的精煉之氣,還有現代化運動裝的時尚之感。
偏偏穿在盛束陽身上不三不四,不倫不類,如同沐猴而冠。
“大、大哥,你不是說給我一套阿瑪尼的嗎?怎麼說話不算數。”猶豫良久,盛束陽又畏畏縮縮的問。
“誰是你大哥了?老子比你還小着幾歲。”方元宏拿起一支油性筆,喝道:“轉過去!”
盛束陽不明所以,又怕捱打,只得依言轉身。感覺對方似乎在自己身上刷刷刷寫了幾個字:“成了!再轉過來。”
方元宏繼續在他前胸寫下“阿尼瑪”三個歪歪扭扭的大字,笑道:“這不就是阿瑪尼了麼?”
“你明明寫的是‘阿尼瑪’。”盛束陽只想一頭撞死,“哥,後面寫的是什麼?”
方元宏冷冷的道:“你不是喜歡LV嗎?我就寫了個驢字,和你身份很配。”
盛束陽二話不說,揪住衣角就想脫下來,只脫到一半,被方元宏一腳踹在肚子,翻倒在地。
“最好收起你的小性子,不然壽命容易縮短。”
“老子跟你拼了!”盛束陽一骨碌爬起,揮起雙拳擊向方元宏。
方元宏輕輕鬆鬆覷準空當,站在雙拳的間隙擡起手。盛束陽正好直愣愣撞上他的拳頭,不像捱打,倒像是自己送死。
“唔!”盛束陽立即捂着鼻子蹲在地上,眼冒金星、鼻血長流。
“看你這樣,恐怕連普通武師都不如吧
,知道爺爺什麼等級嗎?”
“什、什麼等級?”
“好好聽着……”方元宏湊到盛束陽耳邊,當即舌綻春雷,幾乎是嘶吼一般,喊道:“爺爺是高階武術家!就憑你一個小蝦米,也有資格和爺爺拼命!?我放個屁就能弄死你!好像三根手指捏田螺一樣!十拿九穩!”
盛束陽趕緊捂住耳朵纔沒讓自己失聰。
“要打我奉陪,不打就吃飯去。這天色已晚,我也餓了。”
盛束陽是個欺軟怕硬的主,連番打擊後銳氣盡失,賠着笑臉說:“哥,吃大餐嗎?呃,我個人比較喜歡法餐,什麼牛排、扇貝、鵝肝都可以,不嫌棄。”
他已經二十五六歲了,管二十歲出頭的方元宏一口叫一聲哥也不嫌肉麻,自是懂得形勢比人強的道理。
“呵呵。”方元宏只是冷笑。
兩人走出演武大廳,盛束陽身上朱雀武館道服前胸一個“阿尼瑪”,後背一個“驢”字,十分醒目,煞是引人矚目。
幾個路過的漂亮女弟子紛紛朝他掩嘴而笑。
若是換在平時,盛束陽早上去調戲了,這時只是不敢,心中暗罵日後必將朱雀武館所有人等碎屍萬段,奸男殺女,將廖學兵……不不不,將方元宏的頭顱當做皮球來踢——他現在更恨方元宏。
尤其是方元宏爲了在路過的秦思琪面前顯露威風,還故意踢了他屁股一腳,差點摔了個狗啃屎。
盛束陽心裡那個氣就別提了。
“師妹,去哪呀?”方元宏一隻手搭在盛束陽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說。
秦思琪禮貌的點頭:“師兄,我回宿舍。”
“嘿嘿,要不要我送你呀?”
“不用了,就兩步路,謝謝師兄。”秦思琪回答得很客氣。
“嘿嘿,嘿嘿嘿。”方元宏抖着腿笑得好像傻瓜,目送秦思琪曼妙的身影離開,扭頭向盛束陽得意的問:“小子,哥的泡妞水平怎麼樣?”
“很好。”盛束陽嘴上乾巴巴的應着,心裡罵道:就你這水平還想泡妞?找母豬都找不着!
來到食堂,兩人坐在角落的桌子上,方元宏管郭曉芸叫了兩份飯菜。
這時飯堂的弟子們大多已經吃完離開,只剩他們兩人。
盛束陽本來早有心理準備,以爲吃的都是豬食,這時見兩個餐盤堆得滿滿當當,上面是紅燜排骨、鹽焗雞、糟溜魚、蒜蓉炒小白菜、冬瓜豬肚湯等等,不由喜上眉梢,暗想吃得還是不錯的。
他當即笑嘻嘻提起筷子正待向排骨夾去,不料方元宏把餐盤拖走,又把一碗白飯推到他的面前,說:“別誤會,你的晚餐只有這碗白飯。”
盛束陽滿臉錯愕,道:“爲、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方元宏夾起一塊香噴噴的鹽焗雞送進嘴裡,嚼得吧唧吧唧直響。
盛束陽臉色又紅又白,抓住筷子的手頓在半空,顫抖個不停,胸口如同風箱起伏,顯然氣憤到達頂點。
方元宏嘿嘿一笑,把對方那份堆滿的餐盤放在地上,衝蹲在門口一條毛茸茸的土狗叫喚道:“阿傻,噓噓噓……阿傻,過來,這裡有好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