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牌被砸,兵哥不在乎葉小白可在乎得緊。做生意最講究的是個彩頭,現在武館還沒開張就被搞成這樣,這傢伙憋了一口惡氣,下腳絕不留情。
丁嘯天帶着幾名師弟衝出門外,神色不善的注視着正在踢打弟子的葉小白和廖學兵,伸手阻止師弟們的躁動,說:“呵呵,我就猜到是你來了。”
廖學兵說:“怎麼?我來了你不高興?”
丁嘯天一愣,繼而哈哈大笑:“高興,我當然高興,就怕你不來。”
廖學兵看也不看他一眼,拔下電瓶車的電門鑰匙,又從後座尾箱取出大鐵鎖慢條斯理把車輪鎖上。
丁嘯天在龍鷹酒吧被廖學兵用鋼條像大人教訓小孩一樣抽了一頓,身上留下一道道的傷痕至今仍未消褪,引爲平生最大的恥辱,回到武館沒少被人恥笑。
沒看好師弟盛束陽,連帶在師父那裡也受了冷落,地位直線下滑。
以前大家見了他都恭恭敬敬叫一聲師兄,現在呢?不少人直呼其名,甚至有個不開眼的直接給他按了個“丁鋼條”的外號。如果遇到有人不懂,還要向那人解釋:“爲什麼叫鋼條?等你看看他身上多少道被鋼條抽出來的疤就知道了。”
就拿這次來說,本來得知了廖學兵建武館的消息,大家上門砸場子。以前總是丁嘯天帶隊,不料師父輕飄飄一句話:“定疆你帶他們去吧,讓阿天跟着就好。”便把丁嘯天的位置給剝奪了。
都是因爲廖學兵惹的禍!
這時見了仇人分外眼紅,丁嘯天僵硬的笑着,說道:“進來!我好好跟你說一下建武館的規矩!”
葉小白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冷笑道:“哦,原來是龍鷹酒吧那個蠢貨,身上的傷好了嗎?這麼狂,是不是還沒被打夠?”
“一會兒你就就知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了。”丁嘯天暗暗捏了捏手指,朝師弟使個眼色,立即有人奔過去察看地上那人的傷勢。
廖學兵和葉小白嘴裡叼着香菸,在十多個人兇狠或是不善或是憤恨的眼神中走到武館工地的大院。
天已經入夜,剛過了中秋的天氣有些涼颼颼的。
工地亮起幾盞大瓦數白熾燈,照得周圍亮堂堂的,纖毫畢現。
康定疆背對着白熾燈,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讓他的正臉看起來十分陰沉。
“廖學兵,自從上次醫院一別,又有好一段時間了,別來無恙?”
“是啊,你還沒死讓我感到很意外嘛。”廖學兵環視工地,吸了一口煙問:“怎麼回事?到我的武館來,不讓我的工人施工?”
康定疆嘿嘿笑道:“傻帽,不知道麼,私人建武館必須通過華明會審批,你們這裡什麼手續都沒有,我當然要過問一下。”
“你們盛元這種三流武館什麼時候也能代表華明會了?”廖學兵驚問。
康定疆臉色怒色一隱而沒,笑道:“我是怕你的臭脾氣衝撞了華明會的大佬,因此特意花費寶貴的時間,過來提點提點你。”
廖學兵看
到幾名工人呆坐在邊上,臉上傷痕宛然,說:“打傷我的工人,砸爛我的招牌,這就是提點嗎?”
“呵呵,別生氣嘛,給你一點點難忘的教訓而已。”
康定疆皮笑肉不笑,緊緊盯着廖學兵的身形,腳下不丁不八站立,手指微曲成爪,悄然擺開陣勢。
廖學兵上門踢館時他沒在,聽說一個年輕人把武館打得雞飛狗跳,最後連師父也驚動了,事情鬧得很大。康定疆歸國後聽說這件事還把幾位師兄弟罵了一頓。
後來醫院裡的對峙,礙於師父在場不便與人動手,同時還要爲明年的拳聖大會養精蓄銳,讓這小子逃過一劫。
這次是通過某些渠道得知了廖學兵意圖開設武館的消息。
別的事可以忍,這就不能忍了,同行都是冤家,武林的資源是有限的,如果大家都來開武館,你讓別人喝西北風去?
正如奪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盛元武館原則不同意,也不可能坐視廖學兵發展起來。
在盛存德的默許下,康定疆帶人前來,打算把還沒開張的朱雀武館扼殺在搖籃中。
來之前他已經想好應該如何整治廖學兵,最好的辦法就是:廢了這個小癟三的武功!不僅爲武林除一禍害,還能替小師弟報一大仇。
廖學兵察覺對方肩膀微微聳動,氣勢不知不覺撲面而來,料想無法善罷甘休,說:“盛師父不是已經說過前情一筆勾銷了麼,康師兄何苦還要爲難我們小小的朱雀武館?”
康定疆聽到他帶有示弱的語氣,心頭一聲冷笑,道:“爲難?違規開設武館,任何武林人士都有權過問。你們根本沒有經營武館的資質,只會壞了武林的風氣。傳統武術不能敗在你這種人的手裡!”
任何事情都講究個師出有名,尤其在規矩森嚴的武林圈子裡,如果你無緣無故上門挑釁,容易引起公衆憤怒,乃至成爲衆矢之的。
因此康定疆想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上來就指責廖學兵敗壞武林風氣,總之先把道德高地佔穩。
萬一以後華明會的人過問,他也可以回答:“我剷除武林敗類人人有責,你們囉嗦什麼呢?”
廖學兵道:“武林風氣不是由你定的。”
康定疆道:“所謂的開設武館資質,還得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正好讓我們檢測一下。”
他使了個眼色,一名穿灰色練功服的健壯弟子上前攔住廖學兵。
康定疆原打算親自動手,但師父和丁嘯天多有提及這人武藝套路古怪,手段驚人。在這種場面下他反而小心翼翼起來,讓一名師弟前去試探試探,先看看廖學兵的套路再說。
“請指教。”那名身材健壯的弟子依言拱手行禮。
“滾開,老子沒空指教你。”廖學兵搭住那名弟子的肩膀粗暴推開,向康定疆說:“要打,好說。你是想車輪戰麼?”
那名弟子一下沒撐住,趔趄跌開,感覺在大師兄跟前丟了面子,只氣得臉龐又青又白。當下急忙氣沉丹田,穩住身形,一拳打向廖學兵
面門。
廖學兵這邊只有兩個人,而對方十多個人,身處羣敵環伺之地,正巧需要揚刀立威,殺一隻雞警告猴子。
他當機立斷,手掌攤開接住打來的拳頭,手腕輕輕往後一帶,同時左手手肘擡起。
那名弟子不由自主騰身向前,鼻樑撞上他的手肘。
衆人驚叫聲起,那名弟子趕緊捂住鼻子蹲在地上,手裡全是鮮血。
康定疆怒道:“退下!沒用的東西!”
他的惱怒倒不是緣於那名弟子技不如人,而是沒看清楚廖學兵的動作套路。就那麼一拖一拉,戰鬥便已結束,粗暴簡單,極其有效,看來是個勁敵。
“廖學兵,你毒打我們盛元武館的弟子,就算說到天涯海角也是我佔理。”
康定疆說着身形已然發動,手指撮起好比鷹爪,插向廖學兵的面門。
廖學兵沒想到他說打便打,來勢如此兇猛,急切間退讓一步,手爪直掠過臉龐。
康定疆得勢不饒人,又是一爪插向他的胸膛。
廖學兵連續後退,一腳踩進工地的泥沙堆,立不住腳,康定疆的爪子橫掠而過,撕開了他的衣襟,胸膛上留下清晰可見的指痕。
那堆泥沙是車子運進來沒多久,拿來做建築之用,剛從河道里挖來,飽含水分,一腳踏上去軟綿綿的。
這一進一退之間情勢非常兇險,盛元武館弟子們不禁屏住呼吸,仔細觀察康師兄武功中的精妙處,手掌已經擡起,準備隨時鼓掌叫好。
康定疆在中東一帶苦行多年,乾的是國王警衛的職務,所面臨的危險遠比其他人要多得多,性格練得狠辣謹慎,更把師傳的九花拳化爲九花鐵爪功,威力大了一倍不止。
若被他這一爪抓在身上,少說也是開膛破肚之厄。
正在這時,廖學兵一腳撩起,鞋面上的泥沙飛騰而起,撲往康定疆的鼻眼。
康定疆竟然不避不讓,任由泥沙飛進眼睛,緊跟着一爪擊中廖學兵肩頭。
廖學兵側身跌入泥沙堆,雙腿猛然踢蹬,漫天的泥沙像被旋風捲起,鋪滿院落。衆人一聲驚叫,急忙拿手掩住臉面。
他打了個滾重新站起,兩人中間隔着一堆泥沙面對面虎視眈眈。廖學兵左肩兩個指洞,皮肉翻滾,沾滿了沙粒,鮮血淋漓。
幸好剛纔的一剎那他肩膀下沉,卸下一部分力道,否則這時就不止兩個指洞了。
“想用泥沙對付我?你還嫩着呢。”康定疆嘿嘿冷笑。
原來康師兄在中東多年,行走沙漠砂礫等惡劣環境,每天狂沙撲面,早已習慣。這點點泥沙根本沒造成多大影響。
廖學兵的衣服破得不成樣子,一把扯下,隨手丟在地上,露出精赤的上身。
康定疆眼睛收緊,眼神飽含讚賞之意,說:“好身材。”
廖學兵的身材是一個完美的倒三角體型,沒有半分多餘贅肉。不是施瓦辛格爆炸型肌肉,乍看之下似乎瘦骨嶙峋,再仔細一看,只見肌肉精煉無比,緊貼着骨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