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皓睿看了她一眼,扯了一下嘴角,大夫人話裡的意思,要將那位天下第一美女許個地位更高的人家?想當皇后貴妃麼?
百里敬喝道:“閉嘴!”頓了一下,轉向百里瑾:“你去將其他弟妹和姨娘們招集來。”
“是。”百里瑾轉身出去吩咐。
“三皇子,在下有些家事要處理,可否請你先去客房休息?”
龍皓睿眯眼笑着點頭:“有勞了。”
“瑾兒,帶三皇子先去客房休息一下。”
“是。”
百里瑾引着龍皓睿離開。
兩刻鐘後,百里府所有的子女妾氏都來到正廳。
百里敬那雙厲目一一掃過廳內所有人,廳裡立時沉寂得嚇人。
“冰兒。”百里敬聲音嚴厲,“喬墨風來府裡那兩日,你可與他私下見過面?”
百里冰一怔,隨即鎮定下來,不緊不慢地道:“父親是從哪裡聽來的閒話,喬公子是大姐未婚夫,他要見也只會見大姐,怎會跟女兒私下相見。”
姜冬竹轉目瞧向大小姐百里雪,只見百里雪脣邊帶着一絲譏笑,目光正移向姜冬竹,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旋即分開。
百里敬注視着這個他愛若掌上明珠的女兒,見她面色如常,眼底平靜,不似說謊……好一會兒後,他選擇了相信愛女,他的女兒是那般冰清玉潔,那般地驕傲,那般的有志向,又怎會輕易垂青一個小小的宰相之子?
姜冬竹偷偷看着他臉上表情的變化,不禁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蛋,不,確切的說,是百里霜的臉蛋,感嘆,人若生就一張天仙臉蛋,不只在外人面前佔盡便宜,惹盡愛憐,便是在父母姐妹面前,也會輕而易舉佔盡先機,旁人努力許久才能達到的目的,百里冰唾手便可得。
現下便是個例子,百里雪與她費盡心機,忙活半天……而百里冰只需一句話,百里敬輕而易舉地選擇相信了她。
百里敬冷冰冰的目光在廳內的人臉上逐一掃過,嚴厲地問:“你們整日待在院子裡,誰見過冰兒與喬墨風私下見過面?”
衆人沉默,姜冬竹也沉默,袒護,赤裸裸的袒護!他如此問,誰敢說?若有人敢站出來承認,那麼外面的謠言便有了源頭——那是純粹找死啊!
一室死寂,無人敢說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百里敬站起身來,在屋裡踱了幾步,狠狠地道:“你們聽着,外界有了對冰兒不好的流言,若是教我查出這流言源頭出自咱們百里家,莫怪我不講情面!”
“是。”衆人齊聲答着,卻也莫名其妙着。
流言才起,這些妾氏庶子庶女們尚未聽到流言,只是從百里敬的話裡揣測着,必是說二小姐與喬大公子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
姜冬竹偷偷瞧了百里雪一眼,見她咬着脣角,手指絞着絲帕……她很不甘心吧?姜冬竹暗笑着,她倒沒什麼,本就未指望着能一次兩次便打倒百里冰報仇,掌上明珠呢,想借她親生父親的手處掉她,怎麼可能?百里雪還是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百里敬接着冷冷掃視廳內一週,道:“喬墨風昨日被強盜綁劫了,生死不明,明日的婚禮不能如期舉行……”
此言一出,衆人譁然,百里雪癱坐地上,眼睛死死盯着百里冰,是她,一定是她的原因!說什麼被強盜劫了,是他的心被自己這個親生妹妹劫了纔是真的!
百里冰覺察到她的目光,轉身,伸手去扶她,柔聲道:“大姐莫要傷心,父親必會爲你作主的。”
百里雪甩開她的手,喃聲道:“……作主麼?”父親只會爲這個美貌至極的妹妹作主,爲她作主?喬墨風真的是被強盜所劫麼,是爲了向自己美貌妹妹表決心吧……她悽然笑着,她什麼都準備好了,甚至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忍下他對妹妹的那點心思,全心全意的做着出嫁的美夢,如今竟被無情撕碎成片片……
“不能如期舉行婚禮?”百里瑜眼底閃過一絲幸災樂禍,口上卻道:“我們已經廣發喜貼,明日便要大婚,今日說不能如期舉,這算什麼?百里門的聲譽何在?”
百里雨欲附和二哥的話,被三夫人拉了一下,只好住口。
四夫人倒是隨聲附和着:“二少爺說得不錯,門主,這可讓我們百里家顏面何存,如何收場?”
百里敬看了衆人一眼,道:“如何收場……”哼了一聲:“好在只是嫁女,回門喜宴總得四日後,通知賓客尚來得及……”
“父親,請你讓他們都出去,女兒有話要說。”百里雪抹一把淚水,忽然開口。
百里敬注視着她,好一會兒,輕嘆道:“你們都下去。”
各房妾氏子女魚貫離開。
姜冬竹卻暗覺不妙,只怕這位大小姐失婚後,要狗急跳牆了。穩了穩心神,在院裡站定,並未離開,心下暗暗盤算着……她手指悄悄按按額角,自從重生到百里家後,往日八百年不用一次的腦子,最近轉得跟急速奔跑的馬車輪子一般快,恨不得腦袋上多生幾個玲瓏竅……再摸摸鬢角,這黑髮啊,千萬別在年少時變成了華髮……
百里瑾冷眼睨着她,“你不走,在此做什麼?”
姜冬竹愣了一下,倒忘了這位百里大少了,她暗暗醞釀一下情緒,淡淡開口,“大哥不是也沒走?”
百里瑾冷目瞧她,見她眼裡平淡,沒有過分熱情,一臉淡淡地表情,倒不像那幾位庶子庶女,明明眼底泛着一絲幸災樂禍,偏生表現出一臉的悲慟關心……讓他覺得很是噁心……
她眼裡無波,臉上感情也極淡,倒是跟她的身份相符,只是跟從前卻有點不大一樣了。
“你留下來,是看笑話麼?”語氣尖銳,既算她不像其他庶子女般,他也不認爲她心底下沒在雀躍歡喜。
姜冬竹掀掀眼皮,不淡不鹹地道:“同是百里家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百里瑾目裡閃過一絲驚訝,不語。
“或許,父親過會兒會找我……我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但願不被人誤會纔好……”她語氣很平靜,微微側身掩飾心底的波動,姜冬竹啊姜冬竹,你怎麼這般會裝呢,這演技……沒人欣賞,可惜了……
百里瑾不再說話,可是心下對這些庶子庶女充滿厭惡,他們都是搶了母親丈夫的卑賤妾氏所生,不配與他們三個嫡子女一樣姓百里……他睇她一眼,尤其是她,更是不配!不過是個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