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敬看看聞人澈再瞧瞧姜冬竹,實在搞不懂,聞人澈看上她哪一點,竟爲了她與百里門直接爲敵!或者,其實他們並無感情,只是勾結在一起想搞垮百里門?
“聞人澈,不要以爲武功高就可以爲所欲爲!你是聰明之人,應該清楚爲一己之私衝動的後果,百里門不止我一人,聞人山莊也不止你一人。”
聞人澈扯了一下脣角,道:“在下無意與百里門爲敵,只想保住她。百里門主,坊間謠言我也聽說了,百里霜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我也會查,若只是謠言,皆大歡喜。若是真的,我便將醜話說在前頭,她是我的人,你們誰敢對她動手,我必會教他死無葬身之地!”
百里敬一怔,絕對相信聞人澈言出必行,雖然適才懷疑百里霜與聞人澈勾結想摧垮百里門,卻也知,以聞人澈之能,武功之高,絕不會爲了這個目的如此親歷親爲的教她武功,更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爲百里霜出頭,也不會讓百里霜這般囂張。
難道只是因爲看上了她麼?就是這點實在讓他搞不懂,難道百里霜真的神態舉止像死去的姜冬竹嗎?可是從前並未聽說聞人澈鍾情姜冬竹……
他冷着臉道:“百里霜是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我自會派人去查,真相很快就會查出。到時倒可以請聞人少主來瞧瞧我這四女兒的真面目。”不錯,他還是懷疑百里霜是帶着目的進府的,所以他對她始終是親近不了,更無法相信她。
聞人澈瞧了瞧姜冬竹,見她一臉平靜地朝他望過來,不禁勾了一下脣角,道:“她的真面目如何,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但是查清她真面目那一天,我是一定會來的,我來,只是來保護她的。”
語畢,朝姜冬竹看了一眼,身形一晃離開。
百里敬望着黑暗中消失的俊挺背影,輕籲一口氣,轉向姜冬竹,冷笑一聲:“沒想到我竟在家中養了一隻狼!”
姜冬竹輕輕一笑道:“父親養的狼從來不是我。”
百里瑾此時已爲百里冰塗抹好金創藥,抱她坐進椅裡,然後直起身來道:“父親,因爲四妹,二妹額角傷得極重,搞不好會毀容。”
姜冬竹秀眸橫他一眼道:“大哥真是睜眼說瞎話,明明是你的劍傷了二姐,怎地又賴到我頭上?”
百里瑾俊美的眸子陰冷地盯着她,好一會兒才道:“百里霜,你少在我面前耍這些小伎倆,你若不拼命似的偷襲我,我的劍怎會脫手……”
他話未說完,便被姜冬竹搶白:“若不是大哥先要動手殺我,我怎會偷襲你!大哥說我拼命似的偷襲,我倒要問問,我這習武不到半年的人要先發制人,制住大哥這習武十幾年的人,不用全力能制住麼?”
百里瑾俊面通紅,咬牙道:“你!”她這話分明是在嘲笑他習武十幾年竟打不過她練劍僅數月的小女子!這讓他如何不怒,如何不羞?
百里敬走到百里冰身旁微微俯身看了一下她的傷口,然後直起腰冷冷睨向姜冬竹,雙手不由地攥起。
此時在百里敬的眼裡,雖無證據,卻已認定姜冬竹就是害得愛女悽慘的罪魁禍首,又引來聞人澈欺上門來折辱百里家,更是羞辱百里家長子、害愛女毀容的元兇!當真是殺了她都不能解恨!可是他知道,聞人澈絕不僅是說說而已,若他真殺了百里霜,聞人澈對百里家絕對會大開殺戒,倒不是百里門怕了聞人山莊,而是聞人澈手裡還有劍宗這個厲害的武林門派相助!
最重要的是,若是百里霜真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死不足惜,卻實在不值得百里門這麼多人爲她陪葬!就算真要殺她,那也得等證實了她不是他親生女兒後,在暗中進行。
“百里霜,耍狠鬥勇,你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你二姐竟徹底毀在你手裡!”
姜冬竹盯着他道:“父親還在堅持二姐是毀於女兒之手,其實父親爲何不說二姐是毀在她貪慕權貴的貪念之下?”
百里敬陰狠的目光在她臉上轉來轉去,似乎在努力控制情緒,半晌,才冷冷開口:“世上之人哪有不愛權貴的?你若不愛,爲何要攀着聞人澈不放?”
大夫人忽然不停拍着桌子大哭,尖銳叫着:“百里敬,你是堂堂百里門門主啊!竟然怕了聞人澈那個小子,被人家欺負到門上,你卻連個屁都不敢放啊!你的親生女兒被一個來歷不明的野種給害得這般悽慘,被那野種給毀了容,你竟因爲怕了聞人澈不敢教訓她!百里敬,你丟人啊,丟人啊!百里門竟然怕了一個小雜種!”
百里敬咬牙轉頭瞪了大夫人一眼,怒喝:“你閉嘴!真是婦人之見,除了嚎叫,什麼都不懂!”
大夫人被他一聲怒喝頓時住口,抽泣着不敢說話,但眼中如毒蛇般的怨恨定在姜冬竹身上,若是目光能殺人,姜冬竹已在大夫人目光的凌遲下死了很多次了。
百里敬接着轉向百里瑾道:“枉你在江湖上混了這些年,竟比不上她一個小女子,你不覺得丟人嗎?”
百里瑾俊臉一紅,低下頭去,再擡頭時,表情已經鎮定自若,不屑地看了姜冬竹一眼,道:“父親不覺得她的武功劍法完全不像是一個初習劍法的人麼?”
百里敬一怔,他也覺得如此,他雖早知她習武天賦極佳,也早知她進府時體內有極弱的內力,應是進府前有練武根基,卻未想到不過短短數月便將幻儀劍法練得這般嫺熟厲害,內力也是這般高,雖然還不是他的對手,卻已遠在長子之上,委實有些奇怪。
陰沉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姜冬竹,突然開口問道:“這幻儀劍法你是不是從前偷學過?”
姜冬竹嗤地笑出聲來:“父親覺得我從前會跟誰學?聞人少主還是姜冬竹?姜冬竹是我的情敵,就算她肯教,我也不肯學。再說我若從前就練得這一手劍法,豈能在府裡任人欺凌?”
百里敬哼了一聲,吩咐百里瑾:“這幾日你負責查一下你四妹的身世,至於你二妹額角上的傷疤……我親自去一趟禿苗山,向吳伯堯求消疤美肌膏。”
百里瑾答道:“是。”充滿敵意地目光落在姜冬竹身上,彷彿在告訴她等着瞧吧。
姜冬竹平淡地回視他,心下暗笑,她無任歡迎他給她好看,就怕他心存善念,還想繼續認下她這庶妹!再瞧向百里敬,她絕不會告訴他,吳伯堯已經被聞人澈派人接往聞人山莊,這一兩天就會到。就算吳伯堯懼於百里門勢力給他消疤美肌膏,總也得讓他們折騰一番,哈哈!
“你們都回去吧。”
百里瑾伸指解開百里冰的穴道,百里冰卻伸手拔了百里瑾的長劍,舉着劈向姜冬竹!“我跟你拼了!”
姜冬竹無語,隨便揮了下鳳離劍,兩劍相交,百里冰被震得虎口發麻,把握不住長劍,“噹啷”一聲落到地上,她身子一個趔趄險些跌倒,還是百里瑾一個縱躍,順勢扶住她。
百里冰轉身撲到百里瑾懷裡痛哭:“大哥,我怎麼活啊,我成了老皇帝的妃子,又毀了容,還怎麼活啊!”
百里瑾輕撫她後背安慰,“二妹莫傷心,不會毀容的,父親定會爲你求來消疤美肌膏,聽說那藥膏效果奇佳,不但會令肌膚恢復如初,還有美顏功效。”
百里冰仍舊慟哭不已,她的皇后夢,她一切的一切都碎成了片片,卻要進宮跟一羣老女人爲伍,要跟她們去爭一個老男人!這讓她如何活啊?!
百里敬道:“事已至此,要想活命就只能進宮,你放心,有父親在,便是給現在的皇帝當妃子,必也能活出一番生天,何況現在的皇帝雖然身體不太好,也不過四十餘歲,正值壯年。只要手段夠高,又有百里家做後盾,誰能耐你何?”
話雖這般說,百里冰還是心下難受,悲慟欲絕。
百里敬冷冷看向姜冬竹和百里雨,沒好氣道:“你們先下去。”
姜冬竹冷漠地看了一眼百里冰,轉身出去,一直未敢吱聲的三夫人拉着百里雨跟着出門。
百里敬又命人將大夫人擡出去,然後關上房門,道:“冰兒的志向素來遠大,如今出了差子被迫嫁給皇上,雖是無奈,但若善加利用,也不是壞到無可挽救的地步。”
百里冰擡起婆娑淚眼,不解地看他。
百里瑾驚訝問道:“父親什麼意思?”
百里敬道:“有件事,我一直未跟你們說,今日就跟你們透露一下,只是事關百里家和我們的生死,你們兩個的嘴巴一定要鎖嚴實,絕不能露出半分破綻。”
百里瑾見父親臉色嚴肅凝重,忙道:“是。”
百里敬低聲道:“皇上對百里家和聞人山莊心生疑忌由來已久,恐怕很快就會對咱們家動手了,也或許已經開始暗中動手,我不得不早作打算,瑾兒該知道,這些年,我已暗中開始招兵買馬,囤積糧草,防的就是皇上動手!”
百里瑾和百里冰聽了此言震驚無比,驚詫望着父親。尤其是百里冰,離開大哥胸懷站直,驚得忘了哭泣,“父親的意思……難道皇上想除掉咱們百里家?”
百里敬哼了一聲,點頭道:“豈止是想除掉咱們百里家,便是聞人山莊也是他的心頭大患,皇室生了除掉兩家的心思,不是從當今皇上纔開始的,應是在先帝就已生殺心,只不過聞人山莊和百里門也早料到合久必分,早晚有一天皇室會動手鏟除兩家,都有所準備而已。所以爲父才一直希望你能嫁入皇家……”
“父親……”百里冰流着淚輕叫。
“冰兒,事已至此,你便委屈點進宮,好生伺候皇上,替爲父暗暗查一下,皇上手裡有半張藏寶圖,看看是否能查到他藏在哪裡。”
百里冰臻首輕點,卻訝然問道:“半張藏寶圖?”
百里敬緊緊注視她,點頭強調:“半張藏寶圖,你們什麼都不要問,只要知道另半張在爲父手裡就好。冰兒,伺候一個比父親還大的男人,雖然有些爲難,但是那個人是皇上,又豈能跟其他男人相提並論?你想想,每隔幾年便會選一次秀,經過選秀入宮的女子哪個不是青春正妙齡,若是被皇上寵幸了,哪個不欣喜若狂?冰兒就當是爲百里家勉爲其難,進宮後千萬不要慪氣置氣,你跟皇上慪氣就是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知道麼?”
百里冰再緩緩點頭,恍然:“父親,你說這些就是想要我活着,爲百里家也要好好活着,是不是?”
百里敬欣慰一笑:“冰兒果然聰明,一點即透,冰兒放心,衆多子女中,父親最寵愛最看重的就是你,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會周全的保住你。”
百里冰鼻子一酸道:“謝謝父親,女兒必定也會好好保重自己,保住百里家,絕不讓百里家毀在皇上手裡。”
百里敬點頭,伸手輕拍她削肩:“冰兒是個明白孩子,自當分得清輕重緩急,眼下,咱們百里家的勢力還遠不是皇上的對手,我們只能隱忍,只是委屈了冰兒。”
百里冰忙道:“不委屈,如今女兒一副殘破身子,不過是苟活於世而已,若能爲百里家做些事,至少說明女兒沒有白活一遭。”
“瑾兒,你務必要查出霜兒的身份,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百里家絕對不能留下這種吃裡扒外的東西。”
“兒子知道。”
“冰兒也放心,父親必會爲你求來祛疤的膏藥,必教你恢復豔壓羣芳的美貌。”
百里冰點了點頭。
“瑾兒送你二妹回去,今日爲父跟你們說得話便是死都不許泄露出去,知道麼?”
百里瑾和百里冰同時點頭,然後施禮退出。
百里雨呆呆坐在冰冷的石凳上,喃喃道:“娘,爲什麼有些人就天生好命?同樣是百里家的女兒,她一生下來就是嫡女,我卻是庶女,她生得這般千嬌百媚,我卻只能仰她鼻息!同樣是清白被毀,她卻成了光耀一世的寧妃,我卻要被父親嫁給一個流連勾欄的花花公子?”
三夫人見女兒這般恍惚,心下揪痛,輕聲道:“雨兒何必糾結這些呢,這都是命啊,從成爲嫡庶之女那一刻起就註定了的。”
百里雨哼了一聲,擡起頭來,冷漠看她道:“命?我纔不信命,百里霜那賤人又醜又賤……”
躲在暗處的姜冬竹險些一頭撞到牆上,又醜又賤……她下意識地擡手撫上面頰,她已經適應了這張臉,醜嗎?她倒覺得越看越順眼,有時她自己都以爲,這就是她姜冬竹的臉呢。
“她竟然勾搭上了聞人少主,而我卻只能嫁給那個花花公子,我不甘心!”百里雨叫出聲來。
三夫人嚇得忙去捂她的嘴,輕斥:“雨兒千萬不要胡說,什麼不甘心?不甘心又如何?這就是命,比起你三姐被她舅舅給奪了清白,進了姑子庵帶髮修行,你已經算是得了個好歸宿,你再叫嚷下去,只怕連那個花花公子也嫁不到了。你不甘心又怎樣?女人這一生求得不過是衣食無憂,還求什麼?你當真以爲有男子能視你做珍寶麼?那都是書上用來騙人的,你二姐倒是美豔甲天下,也不過是進宮當個妃子!你還想求什麼!”
百里雨扒開三夫人捂着她嘴的手道:“我想求的不比二姐少,只是母親太過懦弱!是二姐和那賤人毀了我,我一定要毀了她們!”
姜冬竹無語,百里雨的清白受損,是因她的誤導……但是就算真的清白被土匪強佔,又關她何事,那也是百里冰跟土匪勾結害她的,何況還是百里雨與百里冰聯手來害她的。她真的無語了,在百里家,你跟他們講理,他們非要跟你耍橫的!
“雨兒!”三夫人低喝:“你這話若被有心人聽了去,又不知該編排出什麼事來害咱們母女了。”
百里雨卻自顧自地道:“百里霜那賤人我打不過近不得身,但百里冰,我卻能,我一定要毀了她!”
三夫人一邊忙着捂她的嘴,一邊用力拉她往回走:“雨兒,你是想害死孃親嗎?”
“害死孃親?不,娘,是你害了我,你太懦弱……”百里雨並不配合三夫人,一邊掙扎一邊叫道:“我要毀了她們!”
姜冬竹哭笑不得,從暗處走出,嘿嘿一笑:“五妹打算怎麼毀了我?”
三夫人驚呆,百里雨也受到驚嚇半晌反應不過來。
“四小姐別跟女兒一般見識,她現在腦子不清,胡言亂語的。”三夫人忙不迭地朝她作揖告饒,她們親眼見過她的武功,連大少爺都不是她的對手,而且她連大少爺和門主老爺都敢動手,若要殺她們母女,還不如捏死一隻螞蟻一般容易?
姜冬竹笑着看向她們母女,“五妹腦子不清?嘿嘿,這倒不假,她確實腦子不清,到現在仍搞不清是誰害她成這樣的,當初二姐讓她與我同行,分明就是要舍了她這個小卒子,一個黃花大閨女落到土匪手裡無人保護更無武功防身會有清白之身麼?偏生五妹還傻乎乎的聽命行事!”
三夫人一怔,“四小姐的意思是,二小姐是故意讓五小姐與你同行?就是爲了棄掉她這卒子?”
姜冬竹笑着擡頭望天,“今夜天氣不好,月兒不明,我誰都沒瞧見,什麼也沒聽見,唉,這黑漆漆的,真得小心撞見鬼啊。”語畢提劍負手,不緊不慢地離開。
三夫人與百里雨面面相覷。呆愣半晌,三夫人輕嘆一聲道:“四小姐太陽穴被撞前膽小懦弱,無知可欺,被撞之後的四小姐看上去也傻乎乎的非常好欺,但其實她纔是百里府最毒的那條蛇。”
百里雨呆愣了一會兒,突然道:“娘,我們回去。”
三夫人有些吃驚:“雨兒,你……沒事吧?”
百里雨道:“我們回去再說。”
三夫人暗鬆一口氣,攜了她的手往自己小院走去。
姜冬竹站在暗處,目處她們走遠,隨便坐在旁邊的假山旁,靜等百里家那兩位驕傲從百里敬的主房出來。
等了好一會兒,才見百里瑾扶着百里冰,輕聲安慰着往靜怡院走去。又等了一會兒,遠遠瞧見百里敬院裡的庭燈盡數熄滅,才摸摸腰間暗袋裡的鑰匙,輕輕一笑,今日百里府諸人都極爲疲累,應該會睡得極沉吧?
當即提氣急縱,奔向百里家那個最隱秘的丙字庫,雖然聞人澈說,熾玉未必在此庫房,但是不去瞧一瞧,她豈能死心?
片刻功夫,便掠到丙字庫不遠處,躍上一棵大樹,藉着或明或暗的月光,靜靜觀察守門的兩名百里門高手,那兩人極爲盡職,也很是警惕,不時在門外走着。
這丙字庫並不大,一眼便可將庫房盡收眼底,想偷偷在庫房周圍躲藏暗襲並不容易。看步伐,那兩人的武功都很高,以她的武功突襲之下,只能放倒一人,這樣勢必驚動百里敬等人,實在無必勝的把握。
她咬牙,可是今夜是百里敬等人最爲疲憊鬆懈,若不動手,過了今夜機會更少,何況,她很快便要離開百里府……
又等了片刻,她提氣從樹上躍下,將十成內力傾注劍上,務必要在一招之內將他們擊倒。鳳離劍剛剛擡起,忽然一隻大手捂住她的嘴,熟悉的氣息撲入鼻端,本欲反劍相擊的她頓感安心,任他的鐵臂纏上她的腰挾了她,悄無聲向遠處的急縱十餘丈。
那隻大手鬆開她,她轉頭驚喜瞧他,悄聲道:“少主,你未走?”
聞人澈眸裡閃着笑意,清冷的俊臉在或明或暗的月光下,更顯得誘人,輕輕點了下頭,以極低的聲音道:“我就知你今夜會按捺不住,自然要過來助你一臂之力。”
姜冬竹望望丙字庫旁邊的兩名高手,微微輕嘆:“少主助我卻將我挾到此處……”
聞人澈脣角揚起,輕聲道:“今夜可不止你一人來此,我們先等等再說。”
姜冬竹微驚:“不止我一人?還有誰?”
聞人澈薄脣輕輕湊近她耳畔,熱氣噴在她耳邊上,又酥又麻,“你忘了天下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人想得到熾玉?”
姜冬竹恍然,抿脣,裝作未覺出面頰微熱,臻首微微一側,離開他脣畔,免得自己把持不住,真當場“臨幸”了他!美色啊,其實真的是人人愛啊……
“呃,對了,還有四王爺。”
聞人澈幾不可聞地輕哼一聲:“四王爺只是聽命行事,真正想得到熾玉的其實是皇上。”
姜冬竹暗哼一聲,說得也是,皇上纔是真正想除掉百里家和聞人山莊的人,只是他胃口沒那麼大,不能一下吞下,只好先對付百里家。
“冬竹,我們先躲遠點。”未等她答話,聞人澈已自作主張的直接挾了她,飛縱上遠處的一幢無人住的兩層樓閣。
兩人伏身其上,盯着丙字庫房。
“適才我過來時瞧見兩條黑影縱過,直奔此處,可能是聽到前院有動靜才按兵不動。”聞人澈湊在她耳邊悄聲解釋着。
姜冬竹被耳邊的熟悉氣息撩撥,又想咬手指來維持自己的自持力了,根本未聽到他在說什麼!暗暗咬牙,少主今日很不對勁,怎地老往她耳邊湊,是不是唯恐她中不了他的美男計啊?再這樣撩撥下去,她可當不了貞節烈女,真會在屋頂上直接壓上他的身!
念及此處,臉上一熱,哼了一聲,沒道理她一個女子總受他一個男人的誘惑!咳咳,她也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於是她勇猛轉頭,對着美男湊脣過去準備吹氣撩撥他一下——可是爲什麼她的嘴竟然親在他的鼻子上?!誰要親他的鼻子!明明是看準了的,爲什麼他要擡頭及回頭?!
聞人澈似笑非笑凝視她,聲音極清也極低,“冬竹竟這般急色啊,在屋頂上都不放過本少主。”
姜冬竹聞言氣滯,大窘之下險些滾落屋頂,幸而聞人澈眼明手快,長臂一撈,將她捉回來放好,跟着身子一翻,仰躺在屋頂,門戶大門,笑得極爲欠扁,欠扁到她看到他的笑容就覺得充滿致命誘惑,直想直接撲上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