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竹驚訝望向百里雪,未想到她竟能說出這樣的話,難道她是百里家僅存善念之人麼?
百里冰怒道:“你!”怒意瞬即消逝,復又搖起團扇,綻出傾城笑容,輕聲道:“大姐,嫉妒會使人發瘋,也會使人變得醜陋,大姐千萬莫因嫉妒失了分寸。說完便笑吟吟地返回涼亭。“大姐,與其在此嫉妒生氣,不如去求父親母親爲你尋一門好親事。”
姜冬竹暗歎,這哪裡是親姐妹啊,分明是仇家啊,百里冰這話真毒,專撿旁人的痛處撒鹽,既使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妹,她也毫不留情。
百里雪氣得臉色發青,手指顫個不停,“好……好,你倒要瞧瞧你這僞善的面孔能裝到幾時。”
百里冰優雅婉約地搖着團扇,緩緩走回亭裡,翹着蘭花指捏住杯子,向百里雪道:“小妹我素來心軟,既使姐姐惡言相向,仍見不得姐姐傷心,回頭必求父親母親爲大姐好好尋一門親事,大姐不要急,喝一杯涼茶祛祛火,如何?”
百里雪身子一個踉蹌倒向後方,姜冬竹眼疾手快,急忙扶住她,輕聲安慰道:“大姐,都是自家姐妹,不必置氣。”說着轉向百里雪,“二姐素來心善,若真能爲大姐求得一門好姻緣,倒真是大姐的福氣,只是,大姐才經此不幸之事,咱們做姐妹的,既使不能相助,至少不要在她傷口上撒鹽。”
百里雪仍舊笑吟吟地睨着她,“我本是好意,竟教大姐和四妹誤會了,實在傷心。”
百里雪直起身子,恨恨地瞪了百里冰一眼,“不勞二妹費心了,你的好心只會令我變成老姑娘,還是爲自己積善行德吧。”說完扭身離開。
姜冬竹見狀,忙邁步準備離開這尊瘟神。
“四妹。”
她頓足轉頭,“二姐還有事麼?”
“四妹,在百里府生存,得看清風向,不要以爲聞人少主可以爲你撐腰,他再厲害又管得了百里府的事情麼?”
不知是不是因爲聞人澈幫她打通了幾分穴道的緣故,她竟聽到不遠處,隱隱傳來的腳步聲,腳步極爲輕盈,顯然都是習武之人。於是狀似沒心沒肺的笑着,聲音微微提高:“二姐是在嫉妒我這庶妹麼?我一直以爲二姐是喜歡四皇子的,可是前些日子又覺得二姐像是對三皇子有意……現下呢,爲何二姐見聞人少主與我走得近了,卻又嫉妒起小妹我來了呢?”
“你胡說什麼?!”百里冰霍地站起,拾起茶杯扔向她,卻驀地如被點了穴道似地定在當地,美目努睜,目光越過姜冬竹,瞪着前方。
姜冬竹閃的不緊不慢,那隻茶杯不偏不倚,正好擦着她的額角摔落地上,“喀嚓”一聲脆響,這個角度分毫不差,既未打中她的額角,在旁人瞧來卻又是她運氣好險險躲過。
只聽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門主,這就是天下第一美人的端莊賢淑嗎?”
同行的百里敬素來嚴肅的老臉刷地紅成醬紫色,大步衝上臺階,揮手給了百里冰一個響亮耳光。
百里冰絕色粉嫩的臉頰上立時腫得老高,五道指印清析可見。平素裡被父母和祖母捧在手心裡的百里冰哪受過此委屈?何況還是當着三皇子的面被父親扇耳光,於時淚水譁而下。
姜冬竹不得不稱讚一下,百里冰雖然討厭,卻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美人!她還從未瞧見過能哭得這麼美,這麼,這麼的我見猶憐。
百里敬在三皇子面前大失顏面,怒氣難消,喝道:“平素我是如何教你的?就算妹妹們不懂事,犯了天大的錯誤,也不能失態,交給父母處置!你竟然私自教訓?!”
姜冬竹心下一沉,得,百里敬還真是會爲愛女找藉口,是她這庶妹不懂事,犯了天大的錯誤,惹他愛女生氣了、失態了,這偏袒的態度,實在是令人心寒呢。
“父親,今日可不是女兒惹二姐生氣,而是二姐嫉妒聞人少主找女兒繪畫不找她,所以在此爲難女兒呢。”姜冬竹不客氣地道:“父親若是覺得二姐做得對,女兒以後不見聞人少主便是,將這機會讓給二姐。”
百里敬陰狠目光瞪着姜冬竹,臉色黑得嚇人,大喝:“你閉嘴!”
“父親!”姜冬竹不服地叫道。
“閉嘴,你是想說爲父不夠英明,分不出誰在說假話嗎?你二姐是什麼人,若非惹急了,豈會動怒失態?”
姜冬竹冷笑一聲,諷道:“女兒從小明白一個道理,就是五個手指不一般長,父母對子女肯定不會一樣的寵愛,所以女兒從不爭寵,但是女兒一直覺得作爲一家之長、一門之主的家主父親大人,在子女的大是大非面前,一定會公平相待,卻沒想到父親竟偏心偏到黑白不分,顛倒是非的地步!”
眼見百里敬再一次舉起了手,她脊背挺直,大聲道:“父親想打儘管打,但你這一掌下來,便打斷了我們的父女情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