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蚩懷低聲道:“你怎麼找到聞人山莊來了,不是跟你說不要再找我了麼?”
姜冬竹四下瞧瞧無人,將聲音壓得極低,近乎耳語道:“我是你女兒,不是你仇人。”
“你現在就是我仇人。”
姜冬竹:“……”好吧,她承認她死在四皇子手裡很丟人很悲哀,但也不能就當她是仇人吧……“要怪只能怪你技藝不精,害我寄錯身。”
“你也知道少主已經對你起疑,你卻不知收斂。”父親語帶責備。
“那又如何,反正他從一開始就懷疑,就讓他懷疑好了,我不信他能證實。”姜冬竹雖然心下略有不安,但也確信,聞人澈再如何懷疑,也證實不了。
“他已經在研究姜家密書。”
姜冬竹撇嘴道:“姜家密書也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看懂的,若能看懂,你會隨便借給他看?”
姜蚩懷低嘆一聲:“你還是不夠了解少主,他若是個隨隨便便的普通人,如何能成了至尊劍宗的宗主,又豈能練得天下無敵的武功?”
姜冬竹再度撇嘴:“寸有所長,尺有所短,一個人不可能就是無所不能的。”
姜蚩懷頭痛地按着額頭:“你找我何事?”
姜冬竹悄聲道:“百里霜的內力不知被誰封了,害我不能運力更不能練功,前輩向莊主或少主打探下一下如何能解了被封內力。”
姜蚩懷先是一驚,沉吟一會兒道:“好,你回去罷。”
姜冬竹抹汗,她真的是他的女兒,不是他的仇人吧,何必這般無情?輕嘆一口氣,轉身往外走。
行至門口,不見了無塵,卻再次見到聞人少主。
“百里霜,你想解開被封內力?”
姜冬竹抽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道:“聞人少主仗着內力精深,偷聽別人講話,似乎不知君子二字如何寫?”他未問他最想知道的,顯然他纔剛來一會兒,未聽到她與父親前面的耳語,這才稍稍放下心。
聞人澈不客氣地道:“本少主從來就不是君子,更不是僞君子。”眸光緊盯着她:“你若告訴我有關冬竹的實情,本少主倒可爲你解開被封內力。”
姜冬竹咬牙切齒地笑道:“少主知不知道什麼叫趁火打劫?”
聞人澈毫不掩飾地自己的目的,“本少主就是趁火打劫,你被封的內力手法奇特,天下沒有幾人能解開。”
姜冬竹無語:“……”她撓頭,再撓頭,突然可憐兮兮地道:“聞人少主,求你放小女子一條生路吧,小女子上有八十歲老母……”
“百里敬之母也不過六十多歲。”
姜冬竹抹淚:“……”爲什麼她死了再活過來都鬥不過這尊神啊,她只不過想低調的活着,倒底是怎麼惹上這尊無良神的?“少主,你倒底瞧小女子哪裡不順眼,小女子改,改還不行嗎?小女子就是隻小螞蟻,你這大象只需噴一口氣,便會讓小女子飄出十萬八千里,小女子怎敢惹你……”
“螞蟻鑽到大象鼻子裡,大象會很慘。”聞人澈不緊不慢地道,眸瞳隱含深意。
姜冬竹“撲通”倒地,她生生被氣暈了!
聞人澈風輕雲淡地瞧着地上氣暈的女子,脣畔浮上一絲笑意。正在此時,姜蚩懷從院裡出來,由於目盲,瞧不清狀況,便問道:“少主將百里霜如何了?”
聞人澈似笑非笑道:“姜伯放心,她只是暈倒,並無危險。”
姜蚩懷稍微放心,沉默片刻道:“少主,她畢竟是冬竹的好友,請不要爲難她。”
聞人澈道:“姜伯猜出我想知道什麼,卻依然與她一起瞞着我,我自要想法查清楚。”
姜蚩懷長嘆一聲,“有些事情強求不得。”
聞人澈瞧瞧地上的姜冬竹,垂下眼皮,低喃:“從前我便是這樣以爲,豈知錯過竟是永別……若再有一次機會,便是強奪,我也要奪了來!”
姜蚩懷默默轉身,走了兩步後,才輕幽地道:“心臟插刀,要救治,難!”腳下未停,徑直進院。
聞人澈愣住,總覺得他這話另有深意,低頭望着地上暈蹶的姜冬竹,皺着眉將姜冬竹提到旁邊石桌旁的石凳上,冷冷地道:“百里霜,若是醒了,便別再裝了。”
姜冬竹一口氣險些上不來,暗暗將他車裂一百次。霍地站起,伸手指着他,便欲發飆,豈知聞人澈只是冷冷掃她一眼,她氣勢立時怯了,訕訕收回手指,算了,好女不吃眼前虧,他是誰,那是聞人澈啊,一根小指便可捏死她!努力順氣,再順氣……
終於擠出一朵燦爛笑花:“聞人少主,聞人大爺,聞人祖宗,你要奪什麼,我爲你打頭陣可以麼?只要你老解開我被封的內力,。不,只要你老放過我……。姜冬竹識人不清,生得可恥,死得窩囊,實在沒有秘密可言,聞人少主若是爲了冬竹的什麼秘密,這般逼纏着小女子,只怕天下人會誤會你我,我倒沒什麼,大不了被父親打包送給聞人少主,但是少主被我這種女子玷污了身子……呃,玷污了名聲,就不值當了。”
聞人澈瞧着那喋喋不休的小嘴,頓時無語,薄脣微張復又合上,寒目裡的冷意漸淡了下來,凝視着她半晌,心底某處似乎柔軟了下來,“百里霜……你……”頓了一下,淡淡地道:“你走罷。”
姜冬竹莫名其妙,這算放過她了麼?只是卻不敢再問,不得不逃也似的離開。
回到百里門,只見府內忙得熱火朝天,爲大小姐百里雪出嫁做準備,姜冬竹剛進屋沒坐多久,梅兒匆匆進來,“四小姐,外婆在府外求見四小姐。”
姜冬竹剛入口的涼茶登時盡數噴了出來,雙目睜大,外婆?!她只不過這幾日打着她的幌子出府幾次,這麼快就上門清算?阿彌豆腐,她不會這麼悲慘吧?
梅兒此時正滿目疑惑地瞧着她,“……。四小姐不是剛剛去見了外婆麼?”
姜冬竹面不改色的扯謊:“外婆不在家,未見着,沒想到她老人家竟親自來找我了,嘿嘿,外婆這是有多寂寞啊。”說完她自己囧了,貌似,真不能將“寂寞”二字用在一個老人家身上。
梅兒看了看她,道:“四小姐,外婆還在府外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