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這兒別動也別出聲,無論看見什麼。”
蕭逸將駱靜雅抱起放到一根結實的樹杈上,又向駱靜雅下達了那個這兩天以來下達了十幾次的命令。
駱靜雅也沒有再追問爲什麼之類的問題,只是緊緊抱着一側的樹幹乖巧的點了點頭,習慣了蕭逸的這個命令,也知道蕭逸每次這樣說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因爲每次蕭逸這樣對她說後,都會發生一些讓她心跳無限加速驚心動魄的事。
駱靜雅親眼看過無數顆子彈在蕭逸身旁竄來竄去,也親眼看到過一個大活人被炸的四分五裂,更親眼看到過蕭逸用手裡的槍和那根黑黝黝的鐵條結果了一條又一條的生命,在這之前,她從未想過原來自己的心裡承受能力可以那麼強大。
只是這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是要比這兩天發生的任何事都要讓她覺得到了心裡承受的極限,她幾次幾乎忍不住哭喊出來。
先是一陣隱約的窸窣聲,然後這陣奇怪的聲音慢慢靠近,變的清晰起來,似是有什麼東西在地上爬動。
隨後便看到蕭逸找了快空地平躺下來,然後兩手抱頭,兩側手肘擡起,和頭組成一個三角形的形狀。
正當駱靜雅爲蕭逸這一古怪行爲感到奇怪時,突然便張大了嘴巴,差點大聲喊叫出來。
因爲她看到了一條腰部有水桶粗,約有接近十米長的一條斑斕的大蟒蛇!
在柔和月光的反射下,那條大蟒蛇周身細細的鱗片反射出一層淡淡的冷光,呈S型蠕動的身體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此時,那條大蟒蛇正朝着躺在地上的蕭逸緩緩靠攏!
而蕭逸卻如同睡着了一般,任由着那條讓人頭皮發麻的大蟒蛇趴在他的身體旁邊打量着他。
突然間,大蟒蛇擡起它那碩大的頭顱,在蕭逸的頭部輕輕觸碰了幾下,這讓坐在一旁樹杈上的駱靜雅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忍不住喊叫出來。
蕭逸卻是毫無反應,任由着那隻毛骨悚然的大蟒蛇擡着碩大的頭顱和他做着親密接觸。
大蟒蛇試探幾次,發現從蕭逸的頭部無從下口後,又緩緩的蠕動到蕭逸的腳步,然後,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將蕭逸的雙腳包住!
駱靜雅已咬破了自己的嘴脣,以前只能在一些雜誌上看到這類蟒蛇生吞人類的事,此時就發生在自己的面前,她現在心裡想的是要不要跳下去“營救”蕭逸。
大蟒蛇將蕭逸的雙腳包進那張誇張的血盆大口後,開始一點一點的向上收縮,眼看就要沒過蕭逸的膝蓋。
駱靜雅的一隻手,已經將那支沙漠之鷹緊緊攥在手裡不斷顫抖着,心裡做着極其複雜的矛盾鬥爭,一方面,她的確是被嚇壞了,只想立即逃離這個地方,離這隻大怪物越遠越好。
另一方面,她真的擔心蕭逸會被這隻大怪物生吞下去,就在她剛咬牙決定豁出去跳下樹杈,對着這隻大蟒蛇開上幾槍時,令她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
待得大蟒蛇吞到蕭逸的膝蓋部位時,蕭逸忽然從地上坐起,同時兩個膝蓋往兩旁用力一分,便把蟒蛇嘴巴大大的撐起。
幾乎同一時間,蕭逸的一隻手伴着一道寒光狠狠朝着蟒蛇的頸部一揮,然後再向前一劃,那隻蟒蛇的頸部以下便被生生劃開了一個約一米長的大口子。
蕭逸如同沒事一般從地上坐起,用腳踢了踢那隻抽搐的大蟒蛇,嘴裡自言自語道:“嗯,運氣不錯,這隻還比較肥。”
說着,扭頭向坐在樹杈上張大了嘴巴的駱靜雅比了個勝利的手勢,指着腳下那條大蟒蛇的屍體說道:“快下來,這條蛇挺肥的,呆會兒烤了給你嚐嚐鮮。”
駱靜雅聞言,心裡一哆嗦,一個不小心便從樹杈上掉了下去,蕭逸一個箭步竄過去,穩穩將跌下的駱靜雅接在手裡,如同抱自己情人一般的姿勢,看着懷裡的駱靜雅似笑非笑的道:“這東西吃了,不僅美容養顏,還能滋陰補腎呢,恭喜你。”
“我餓死也不吃這東西!”
正如蕭逸所說,這條大蟒蛇確實很肥,這樣的運氣可是不多見,普通的蛇類的肉總是有些緊,不似這隻大蟒蛇,架在篝火上邊剛烤上便嘶嘶的開始冒油花。
“喂,大明星,商量個事兒。”
蕭逸一面翻烤着切成塊的蟒蛇肉,一面頭也不回的對坐在一旁刻意和他保持着一段距離的駱靜雅說道。
駱靜雅坐在地上,兩手緊緊環抱着膝蓋,目不轉睛的盯着這個烤着蟒蛇肉,呆會兒還準備吃下去的怪胎,警惕的道:“你別想勸我吃這東西,告訴你,我餓死也不吃。”
“切,誰稀罕!”蕭逸說道,“你愛吃不吃,我說的是另一件事。”
駱靜雅這才放下心來,道:“那你說吧。”
“你一定很有錢吧。”蕭逸問道。
駱靜雅想了想,也沒有過多的謙虛,點點頭道:“算是吧。”
蕭逸向篝火里加了一截木頭,指着一旁攤開晾着的蟒蛇皮,說道:“我想和你做個交易,我把這張蟒蛇皮賣給你,你看着給點,反正你也不缺那幾個錢。”
“纔不要!”駱靜雅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爲什麼?”蕭逸問道:“你剛纔也看見了,我這可是純手工抓捕,天然野生無公害綠色蟒蛇,皮質上乘,鱗片均勻,色澤油亮的蟒蛇皮,若在平時,你花多少錢都買不到,看在我和你是熟人的份上,我大不了給你打個九點五折,別說我不照顧你。”
“不要不要,你留着自己用吧!”駱靜雅一看這那張血淋淋的蟒蛇皮心裡就發怵,任憑蕭逸怎樣推銷都無動於衷。
推銷無果後,蕭逸嘆了口氣道,“生意難做啊,算了算了,你不買我自己留着,回頭我用這蛇皮做一件緊身T恤,穿上它在大街上那麼一溜,肯定無比拉風!”
駱靜雅聯想着蕭逸身穿蟒蛇皮的樣子,雞皮疙瘩起了一聲,小聲嘀咕道:“大變態!”
不一會兒,那一塊塊蟒蛇肉在蕭逸的翻烤之下變成了金黃色泛着油花的美味食物,蕭逸在上面灑了一把鹽,然後挑了塊大的,吧唧一下大大的咬了一口,嚼了幾下後便囫圇吞下。
“你吃不吃,免費的,算我請你。”蕭逸吃的滿嘴都是油,挑了一塊色澤金華的蟒蛇肉,衝着駱靜雅揮了揮,嚼着蛇肉模糊的說道。
“拿遠點,噁心死了,我纔不吃呢!”駱靜雅本能的向後挪了幾步,生怕蕭逸跑過來強行喂她吃這噁心的東西。
“切,不吃就不吃,我自己吃。”蕭逸說着,又把那塊蛇肉塞進自己的嘴裡,腮幫子鼓的大大的大嚼着。
看着蕭逸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駱靜雅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了一聲,不過還是不能接受這噁心的東西,只得拿出一塊壓縮餅乾小口小口的咬着。
“問你個問題,打仗的時候,夜晚不是不能點明火的麼?”駱靜雅問出了心中的一個疑問。
蕭逸認真的吃着蛇肉,頭也不回的道:“誰告訴你的。”
駱靜雅道:“電視上都那麼演的。”
蕭逸道:“這得看情況,不是什麼情況都不能在夜晚生火的,這其中的道理太複雜,給你說了也不懂。”
駱靜雅嘟了嘟嘴道,“不說就不說,弄的自己跟專家似的。”
蕭逸啃着蛇肉笑而不語,在叢林戰中,若是他蕭逸都還不能被稱作專家的話,那天下肯定就沒人敢稱專家。
“你每天都這樣和別人打仗麼?”駱靜雅好奇的問道。
蕭逸用軍用匕首一面分着一塊切的較大的蛇肉,一面道:“也不算,這就和你演戲一樣,你也不能天天演吧。”
駱靜雅道:“這和演戲肯定不一樣。”
蕭逸道:“噢?是麼?怎麼不一樣?”
駱靜雅道:“我演戲是爲了工作,無論場面有多危險都是假的,但打仗卻雖是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蕭逸笑笑,說道:“其實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一樣不一樣的,演戲即使生活,生活即使演戲,就比如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預測下一刻即將發生什麼,也不能預測自己明天是否還能看到太陽升起,喝水能嗆死人,吃飯能噎死人,走在大街上也可能被雷劈死,這是一個道理。”
駱靜雅聽的雲裡霧裡,蕭逸接着道:“你不用去弄明白我剛纔說的話,現在我勸你多吃點東西,把肚子填飽一點,因爲我們很有可能真的看不到明天,或者後天的太陽。”
駱靜雅疑惑道:“爲什麼?”
蕭逸道:“因爲有敵人一直在追殺我們。”
駱靜雅道:“我覺得他們打不過你。”
蕭逸感興趣的道:“噢?你爲什麼這樣覺得?”
駱靜雅道:“不知道,可能是直覺吧,但是我總覺得你會贏。”
蕭逸笑笑,“但願你的直覺很準。”
二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覺中,一條肥大的大蟒蛇竟然被蕭逸肚子一人吃了個乾淨,留下一地的骨頭渣子!
“你坐過來睡會兒吧。”蕭逸一手摸着吃的鼓鼓的肚子,對駱靜雅說道:“離我太遠的話,我不敢保證呆會兒再竄出一條大蟒蛇偷襲你,我能第一時間將你救下。”
駱靜雅聞言,只是微微一愣,便連忙坐到蕭逸身旁,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似是真還有大蟒蛇要竄出來一般。
“別緊張,有我呢,睡會兒吧。”蕭逸將嘴角的油漬擦淨後,拿起他的背囊,在裡邊鼓搗着。
“嗯,你守着我啊。”駱靜雅說道。
“放心吧。”
蕭逸一面說着,一面將背囊裡的物件整理的一番,將身上揹着的槍械悉數擦了一遍,認真檢查過後,才又將之放回原位。
整理半響後,一旁的駱靜雅已經雙手環膝睡着了,蕭逸也將最後一個彈匣壓滿子彈,插在武裝帶上,整理好後擡頭靜靜的看着天上的皓月。
駱靜雅不知道,但是蕭逸此時心裡十分清楚,明日,恐怕便是這次叢林戰最重要,最危險的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