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雄此時要比早上激動的多,不僅很快就能爲自己那個外甥報了仇,眼下這令他垂涎三尺的尤物又將乖乖就範,今天這個日子,一定要好好記下來,這是雙喜臨門。
林萍的面頰玉白入絲,陳雄的手指每一下滑動都如觸電般的快感,“寶貝兒,晚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是一幢很大的別墅,就當是送給你的第一件禮物吧……”
陳雄依然在陶醉着,只是片刻之後,他便再也陶醉不起來了。
首先是林萍的眼睛,女人獨有的那種怨毒眼神,這種眼神,只有在恨極了一人時纔會出現,其次是林萍嘴角掛着的那一抹若有若無的笑,笑分很多種,但林萍的這種笑只屬於一種,那就是鄙夷的笑,藐視的笑。
滴!
一聲輕微的電子聲,陳雄忽然意識到什麼,林萍退後兩步,一臉平靜的從兜裡摸出手機,輕輕晃了晃,淡淡說道:“我剛纔不小心摁到了錄音鍵,希望陳警官不要太介意。”
陳雄一個激靈,他知道現在這隻手機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麼,不僅能毀掉他大好前程,下半輩子還可能在牢獄中度過,剛纔他說的那些話,栽贓,陷害,瀆職,任意一條都足以讓他萬劫不復!
剛欲伸手搶奪,林萍突然大聲喝道:“別動,我只要輕輕一摁,這段錄音就立即會出現在網上,你應該知道什麼後果!”
陳雄一哆嗦,緩緩將擡起一半的手收回,畢竟是久經官場,很快便冷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後,陳雄緩緩道:“你想怎樣?多少錢,想要什麼職位,儘管開個價,你的評語我現在就可以寫到你滿意爲止。”
林萍冷笑一聲,不屑的道:“不要把每個人都當成和你自己一樣齷齪,我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你聽着,你若是敢栽贓陷害我的朋友,我一定第一時間讓這條錄音出現在網絡上!”
陳雄愣了愣,有些疑惑的道:“就這麼簡單?”
林萍沒有說話,只是狠狠瞪了陳雄一眼,冷哼一聲便轉身離去。
立在原地的陳雄現在恨不的將這個臭娘們兒扒光衣服遊街示衆,她手裡的那隻手機對自己來說就等於是一顆定時炸彈,不過這只是其一,還有更爲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個臭娘們兒竟然幫着那個小子,要知道那個小子可是自己刻骨銘心的仇人,他的外甥此時連屍骨都還未找到!
“自己找死,別怪我陳雄心狠手辣!”
想起剛纔的那一幕和自己的外甥,一股恨意直衝頭頂,陳雄的眼裡閃過一絲陰狠,“姓蕭的,我陳雄不讓你跪在地上求我我就不姓陳!”
薛雷和唐風二人及他們手下的弟兄很順利的被保出,蕭逸將一切功勞都歸在魏永頭上,頓時讓他在風雷二堂的印象中好感倍增,魏永順水推舟,搭設宴席,爲二堂的兄弟接風,同時親自將二堂的兄弟送出益都地區,與薛雷和唐風的關係更進了一大步。
而蕭逸,自從處理完風雷二堂的事後,便一言不發的呆在別墅三樓自己的臥室裡,一連幾天,除了吃飯和一些會裡的事以外幾乎沒有下過樓,話少之又少,笑容就更是直接消失了一樣。
蕭逸的狀況讓趙志東幾人摸不着頭腦,每次想詢問都被蕭逸堵回,最後打電話問了魏永,才大概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魏永的別墅內,花錯等人聚在一樓大廳,自從魏永成爲紅幫堂主後,也便搬出了別墅,住到自己的堂口附近去了,這間別墅也便真正意義上成爲了血狼幫的“公共場合”。
“怎麼辦怎麼辦,這該怎麼辦啊,真是急死我了!”郭二一面嘟嚷着,一面在大廳內快步的走來走去。
“小豆芽,你能不能消停會兒,頭都被你晃暈了!”趙志東同樣爲蕭逸的事急的焦頭爛額,蕭逸此時的狀況,不僅僅是關乎他個人問題,更是關乎道血狼發展的大局,作爲血狼幫的高層,幾人不得不爲這事傷透了腦筋。
花錯倒是一臉的不在乎,斜仰在沙發上,大大咧咧說道:“不就是個女人麼,就像一件衣服一樣,穿膩了就扔了……”
花錯話未說完,便被一旁的唐月狠狠踢了一腳,一雙杏眼瞪着花錯道:“對,女人是衣服,那你有本事別穿啊,你就每天光着身子出去啊!”
花錯連忙辯解道:“我又沒說不穿衣服,我說的是不穿同一件衣服,你看我,衣服不是每天都在換啊!”
“你……”唐月被花錯的這番詭辯塞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時,趙志東忽然起聲大喝道:“夠了!現在我們的處境本來就在風口浪尖上,蕭哥又是如此狀態,你們還有心思在這裡開玩笑!”
說着,狠狠將衣襬一揮,轉身快步走出了別墅。
剩下幾人傻愣在別墅內,倒不是爲趙志東的怒斥而生氣,而是因爲趙志東從未如此對他們發過脾氣,雖然他平時愛開玩笑,但對自己人還真沒什麼脾氣,有回郭二大清早的衝進他臥室對着他潑了一盆冷水,他都沒有發過如此大的火。
幾人對視一眼,郭二道:“得,這小子辣椒吃多了,肝火旺盛。”
花錯揉了揉太陽穴,道:“事兒要麼不來,要麼來一堆。”
唐月嘆了口氣道:“這段時間煩心事的確是夠多的,你們都是他兄弟,出去看看他吧。”
郭二撇了撇嘴道:“我可不行,那小子一看見我,保準起到火上澆油的效果。”說着,看向一旁的花錯。
花錯連忙擺着手道:“別看我,你們知道的,安慰人我可不行。”
說畢,兩人一齊看向唐月。
唐月無奈的嘆了口氣道,“真想不通你們男人,學會安慰別人會死啊,算了,還是我去看看吧。”
蕭逸等人所在的這片別墅區名爲水岸花城,顧名思義,別墅的旁邊有着一片巨大的人工湖。
趙志東蹲坐在湖堤上,看着偶爾掠過湖面的白色水鳥,旁邊散落着幾個菸頭,他也想不通,自己剛纔爲什麼會如此失態,血狼幫的處境,和蕭逸的情況,也是隻是其中一個原因吧!
“一個人發呆呢。”
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趙志東扭頭看着唐月,硬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道:“沒事,就是想一個人呆會兒。”
唐月走上前去,掏出紙巾墊在趙志東旁邊,曲着兩條修長的雙腿坐了下來。
“在我的家鄉,也有這樣的一片湖,我小的時候就經常在湖邊玩耍。”唐月單手撐着雪白的下巴,看着遠方若有所思。
趙志東笑笑,道:“我的家鄉沒有湖,只有河,只不過那時候家裡窮,去河邊不是爲了玩耍,而是爲了填飽肚子。”
一隻水鳥在湖面上迅疾滑行,突然在如鏡面般的湖面上輕輕一點,待再次掠起時,細長的嘴殼上已叼了一條小魚,在湖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湖邊的垂柳柔柔垂下枝條,一陣微風拂過,似水裡的水草一般,徐徐的晃動着。
“其實我常常想,這個世界上最快樂的動物一定是飛鳥,每天都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飛翔着。”唐月看着那隻遠去的水鳥,緩緩說道。
趙志東也同樣看着那隻只剩下一個小白點的水鳥,道:“也不一定,它們也得爲填飽肚子而發愁,也得時時提防着獵人的槍口。”
唐月道:“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看你怎麼去對待,就如耀眼的太陽,在悲觀者的眼中,只會看見太陽的黑子。”
趙志東笑了笑,唐月說這話的意思他明白,這是在變相的安慰他,說道:“我沒事,我靜一會兒就好,你不用安慰我,謝謝。”
唐月扭頭看着趙志東,笑道:“真沒事?”
“嗯,真沒事。”趙志東本能的扭頭看着唐月。
一瞬間,他呆了,第一次被唐月吸引,就是因爲唐月的那個微笑,從那次起,他便知道時間還有如此迷人的笑容,此時,唐月臉上掛着的就是那個笑容。
“我臉上有花麼?”唐月見趙志東盯着自己不說話,俏皮的眨着眼睛說道。
趙志東一下反應過來,連忙尷尬的道:“沒,沒什麼,呵呵。”
唐月起身,沒有注意到趙志東臉上浮起的一抹隱約的紅,看着遠方伸了個懶腰道:“雖然我不是血狼幫的人,但我們現在畢竟是同盟,蕭哥已經那樣了,但是大梁總得有人挑起,我想你應該是個男子漢,能夠抗起這份責任,而不是隻知道發脾氣的無能之輩。”
趙志東一下站起,堅定的道:“我不是!”
唐月點點頭,對着趙志東笑了笑,道:“我也相信你不是,你自己呆會兒吧,壓抑得太久也需要發泄的。”
說着,唐月轉身離去,趙志東頓了頓,連忙大喊道:“你上哪兒去?”
唐月頭也不回道:“我也需要發泄,而我發泄的辦法不是看水鳥,而是回去和花錯打電子遊戲,狠狠的虐那小子比什麼都爽,哈哈哈……”
看着唐月遠去的背影,趙志東的眼睛就像僵住一般。
你知不知道,我發脾氣,是因爲我討厭你和別的男人說話,我發脾氣,是因爲你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纔會笑,我發脾氣,是因爲我恨我自己爲什麼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說不出話來,我發脾氣,是因爲你說話,總是三句話離不開他,我發脾氣,是因爲很多很多,但都是因爲你,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