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舉起爪來,黃金道士在此!”
蕭逸擺出一個影視劇裡英叔舉桃木劍的造型,大喝了一句捉鬼版兼戰爭版的臺詞。
啊——那“女鬼”忽然發出一聲尖叫,整個身子本能的一哆嗦,轉過身來,竟然說了一句人類的話,“你是誰,你想幹嘛!”
待得“女鬼”看清了對方,對方也看清了“女鬼”時,二人默契的安靜下來,特別是蕭逸,只覺得眼皮狂跳。
“又是你這個流氓,給我滾出去!”“女鬼”忽地怒道。
蕭逸愣了愣,尷尬的笑道:“呵呵,誤會,誤會,我是進來抓鬼的,沒想到是你在這兒。”
這隻“女鬼”赫然便是今日被蕭逸這個冒失鬼在大庭廣衆之下扇了一耳光的華夏當紅女星駱雅靜!
現在的有錢人都喜歡吃飽了撐着玩兒點什麼格調高雅之類的東西,以駱雅靜的身份錢財自是不用說,拍一支幾分鐘的廣告收入恐怕得讓一個普通人不吃不喝奮鬥好幾輩子,所以在這森林裡搭一間小木屋玩玩高雅格調也並不奇怪。
駱雅靜今天因爲蕭逸的事,在片場大發脾氣,卻沒想道導演也朝她爆發了,最後一氣之下直接和片方鬧翻了,緊接着便被製片方和投資方相繼打電話告知如果違約要將其告上法庭,羅靜雅又氣又惱,心裡委屈不已,所以便一個人跑到她這間建在森林裡的小木屋裡哭泣。
雖然這一切並不能完全歸罪於蕭逸的那一耳光,可是卻因那一耳光引起,羅靜雅正恨得牙癢癢,當下這個流氓又將自己的門踹開出現在面前,頓時氣得大聲咆哮,也不顧自己的形象。
待駱雅靜竭斯底裡以極高的分貝咆哮完畢後,蕭逸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聳了聳肩,兩手一攤,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不就是踢壞了你的門嘛,多少錢我賠就是了,用得着發那麼大火氣。”
蕭逸一面說着,一面端詳着那扇被自己踹的搖搖欲墜的厚實門板,嘀咕道:“咦,還是實木的,至少也值個五六百塊錢,喂,看在今天差點和你演戲的份上,能不能給我打個八折?”
駱雅靜心裡那個氣,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小子儼然一副今天打她的好像不是自己的樣子,她的這間小木屋可是花了她不少的錢,都是用的上乘實木,就那塊門板恐怕都要上五位數,到了這小子嘴裡變成五六百不說,還要自己打折?
在娛樂圈叱吒風雲多年的羅靜雅早習慣了受人恭敬和尊重,平時都是一副女王的樣子,誰看了她不是一臉的討好,哪裡受過這樣的氣,但卻發現又不能把對方怎樣,只是心裡暗恨道只要有機會定要將這小子好好教訓一頓。
蕭逸掏出五百塊錢,想了想,又抽出一張放了回去,大大咧咧的遞到駱雅靜面前,說道:“諾,給你四百,就這麼多了,兩清了啊!”
駱雅靜看着蕭逸的樣子就恨的牙癢癢,若不是今天在片場知道這小子有暴力傾向,恐怕早就又是一耳光扇了過去。
“怎麼着?嫌少啊,要不我再加五十?”蕭逸見羅靜雅恨恨的看着自己,以爲對方嫌少,一臉認真的說道。
駱雅靜突然一把將錢打在地上,騰的起身指着蕭逸的鼻子大聲道:“滾,滾出去,立刻從面前消失,我不想再看到你!”
蕭逸愣了愣,沒想到對方反應如此之大,當下面色一凝,忽然眯起眼睛笑了笑,平靜道:“我不管你是什麼大明星,在娛樂圈混得有多好,我給你一次機會只因爲你是一個女人,現在,你最好把指着我的手拿開。”
駱雅靜心頭突然沒由來的一哆嗦,看對方的樣子,並非凶神惡煞的模樣,反而還長的有些清秀,說話的語氣也很平靜,相似在正常交流一樣,可是駱雅靜就是感到一陣不安,指着對方的手不由的放了下去。
蕭逸哼笑了一聲,道:“算你聰明。”
說着,轉身向外走去,剛走進步,卻又頓住,背對着駱雅靜說道:“看在今天我扇了你一耳光的份上,我送你一句話,人站的高了以後,一定不要忽略腳下,因爲站在高處的人,大多都是被腳下絆倒的,而不是被撞倒的。”
說完,又接着道:“再給你一個忠告,我不知道你是真的高雅還是做作,但在我看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獨自呆在森林裡的一間房子裡實在是件愚蠢至極的行爲,這裡的猛獸和壞人可不會區分大明星和普通人的區別,他們的嚴重只有獵物而已,你很幸運,我雖不是什麼好人,但我也不是畜生。”
說完,便大步離去,留下駱雅靜一個人呆在原地,但心裡卻對蕭逸的話不以爲然,她已經習慣了受到尊重和那種前呼後擁的優越感,她走到哪裡都能受到女王一般的待遇,壞人?壞人又怎麼了,還不是得一臉堆笑的找自己簽名,自己是明星,自己是大碗,自己是女王!
又是一連幾天,蕭逸依舊每日都在這片森林打獵,只不過卻是再也沒有去駱雅靜的那間小木屋,因爲他對明星什麼的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只是每次都走不同的路,在最短的時間最大限度的熟悉和了解這片即將發生一場狂風暴雨的叢林!
夜晚,血狼幫總部別墅的天台上依然開着歡樂的篝火晚會,烤着他們大哥打來的新鮮野味,喝着啤酒開着香檳。
正被郭二表演的一段肚皮舞逗的哈哈大笑的蕭逸,突然連續接了兩個電話,一個是鳳組組長韓凌打來的,一個是鄭義打的,電話的內容也很普通,都是詢問他這些天打獵的事,並拜託他打到好的獵物爲自己留幾隻,重點卻是最後一句話,明日天氣或許不太好,打獵的時候多加小心!
天氣不太好,就意味着蕭逸真正想打的“獵物”已經即將進入那精心佈置的死亡陷阱!
而這個陷阱卻不僅僅只針對“獵物”,它只針對失敗者,最後誰是獵手誰是獵物,還得靠叢林裡即將颳起的那陣血腥的風暴結局來做最後定奪!
這個秘密極其保密,蕭逸起初最先開始進山打獵的前幾天,這個計劃和秘密只有他自己知曉,麻痹住敵人後,纔將自己這個佈局告訴了幾個重要的人,當那幾人知曉後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想要僅憑一人之力打垮正紅幫這個龐然大物在益都的勢力,天下恐怕只此一人有這個膽量和魄力!
蕭逸躺在牀上,睡眠質量極高的他今夜久久不能入睡,並不是因爲他膽怯,反而感到熱血沸騰,腦海裡不斷出現昔日在僱傭兵團裡那些戰火紛飛的日子,明日,又將重溫那段回憶,那段與死神頻繁擦肩而過的回憶。
明日,不再是單純的黑幫拼殺,而是一場真正的戰鬥,一場真正的叢林之站!
僱傭兵界頂級王牌——邪狼蕭逸!
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看見漆黑的蒼穹浩瀚無垠,沒有月光,沒有繁星點綴,這樣的夜空,纔是蕭逸最喜歡的夜晚,那種單純的黑,最原始最純粹的黑!
這樣的夜空,不知道還能看見幾回,也許是最後一次吧。
蕭逸突然從牀上坐起,索性披上外套朝樓外邊走去,打算好好欣賞一次也許是最後一次看見美景。
一樓的大廳內,有着微弱的光芒,卻是電視銀幕發出的光,凌晨兩點了,還有人和蕭逸一樣,因爲滿懷心事而不能寐。
一個頭頂着個性的莫西乾式髮型,就是坐着也能給人一種牛高馬大的男人正一臉認真的盯着銀幕,手指倉促的在手裡的遊戲手柄上笨拙的亂摁着。
“東子,還沒睡呢。”
蕭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站在後邊,趙志東連忙放下手柄,扭頭對蕭逸笑了笑,輕聲道:“蕭哥,你也還沒睡呢。”
蕭逸點點頭,坐在趙志東旁邊,道:“和你一樣,因爲有些心事。”
趙志東尷尬的撓了撓頭,道:“我哪有什麼心事,只是閒得無聊而已。”
蕭逸怔怔的看着銀幕,微弱的光亮將他的臉龐勾勒得輪廓分明,一旁的趙志東看不清楚他此時是在笑還是沒笑。
“其實你對電子遊戲並不感興趣。”蕭逸淡淡說道。
趙志東尷尬的笑了笑,道:“無聊,打發時間呢。”
蕭逸道:“打發時間的方式有很多種,可若是一個人每晚都用他不感興趣的事物來打發時間,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蕭逸接着道:“那就是他一定對這件他不感興趣的事相關的一個人或事感興趣。”
趙志東被蕭逸戳中了心事,低頭不語,眼裡滿是悲傷和無奈。
“你喜歡唐月對麼?”蕭逸問道。
趙志東點了點頭,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可是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喜歡我,我知道她喜歡花錯。”
蕭逸道:“可是你怎麼不告訴她?”
趙志東道:“我不敢,怕被拒絕。”
蕭逸道:“可是,如果你不告訴她,她永遠也不會知道。”
趙志東不語,二人又是一陣沉默,各自懷着心事。
突然,趙志東有些激動的道:“蕭哥,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我從小就在街上混,玩過的女人也不少,但是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第一次看到唐月時,我便感覺自己被她吸走了魂魄一樣,每日腦子裡都是她的身影,我便有意無意的接近她,可是她卻總是和我保持着距離,因爲我知道,她喜歡花錯,但是我一點也不怨恨花錯,因爲她只有和花錯在一起,纔會笑,纔會開心,也只有花錯,才能陪她打遊戲,和她講笑話。”
“我知道我比不上花錯,花錯無論是他那傳奇的身份和伸手,我都比不上他,我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感,讓自己放棄,心裡默默的祝福着她,看着她和花錯一起聊天時滿臉幸福的模樣,我便感到十分開心,當然更多的是酸苦和痛楚,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痛苦我自己扛就好,只要她幸福,她開心我便知足了。”
沉默半響後,蕭逸緩緩道:“有兩件事你說錯了,第一件事,你的伸手卻是比花錯差的很遠,但並不代表你比誰差,男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身份,地位,伸手都只是次要,重要的是勇氣和尊嚴,只要做到這兩點,就不比任何一個人差勁。”
“第二件事,你心裡依然沒有放棄唐月,因爲一個真正放棄的人,絕不會每晚趁大家熟睡之後,一個人偷偷起來,去努力做着一件他並不感興趣的事。”
蕭逸輕輕拍了拍趙志東的肩膀,道:“好兄弟,不管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支持你,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關心你的人,比如說你的兄弟!”
蕭逸說完,轉身走出別墅。
碩大的大廳內,一個肩膀寬的足以抗起任何女人的大男人,眼神中閃着與他身材絕對不符的悲傷和情感,銀幕微弱的光亮反射下,他的眼角閃着幾點精亮。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二樓的一個房間裡,一個不小心聽到這兩個男人對話的女人也在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