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我已經盡力了。”滄老師看着蕭逸有些歉意的說道,言語中帶着些沮喪,也許這是他出道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失手。
蕭逸伸手摸了摸滄老師的頭,安慰道:“是我大意了,你先回蒙省吧,有人會在那邊接應你,你可以在那邊搭乘航班回島國。”
滄老師點點頭,“那事不宜遲,我們快走吧,我想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找到我們。”
蕭逸沒有動,而是看着滄老師笑了笑,“我就不去了,我還有事沒有做完,你先回去吧。”
“你瘋啦!”滄老師驚訝道,“這裡可是他們的地盤,難道你還想殺回去不成?”
蕭逸微笑着拍了拍滄老師的肩膀,從懷裡掏出一張支票遞給對方,道:“這張支票你拿去,金額我沒有填,你要多少就自己去填多少,我的事還沒有做完,我不能走,你多保重,注意安全。”蕭逸說着,轉身便大步離去。
看着蕭逸消失在夜色裡的背影,滄老師咬了咬牙,也轉身離去。
蕭逸不是瘋子,他知道他此時留下來將會面對着什麼,若換做是平常,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離開這裡,絕不可能去冒這個險,但現在的他卻沒有太多的時間這樣做,他必須賭上一把。
龍狗二王再厲害也只是畜生,是畜生就會有弱點。
龍王就算再厲害也有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他太過高傲了,明知是激將法,他總是會故意上當,他把面子和尊嚴看得比什麼都重要,蕭逸就是要利用龍王的這個缺點將對方幹掉!
蕭逸在一家普通的商店裡買了紙筆,唰唰在那張紙上寫下一段話後,將紙片放進一個信封,摸出一疊錢放在商店的櫃檯上,對那名商店老闆笑着說道:“你幫我把這封信送到一個地方,這些錢就歸你了。”
老闆瞅了一眼那一大疊錢欣然應允,連忙關了門便吹着口哨出去了,心裡想着原來天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看着店老闆高興的樣子蕭逸心生愧疚,他知道店老闆這次是有命賺錢沒命花錢,將這封信帶到的同時,也許就是他的死期。
世界就是這樣殘酷,弱肉強食有神劣汰永遠都是恆古不變的真理,蕭逸仰頭對着漆黑的天穹長長的嘆了口氣,他也不想傷害無辜,只是這個世界上本就有許多身不由己的無奈,他無從選擇。
那封信是一份挑戰書,蕭逸故意用了幾位挑釁和犀利的言辭,按照龍王的個性肯定會勃然大怒,到時候就會中了自己的計,這個計謀很簡單,並沒有什麼精妙之處,但難就難在揣摩人心,裡面的字字句句都是針對龍王的性格而寫,龍王不中計都不行。
蕭逸用找個簡單的方法也是迫不得已,眼下實在是再找不到比這更好的辦法了,今天晚上,龍狗二王必須死!
龍王拿到信後果然又中計了,也許他自己也知道這是計謀,但高傲的他卻對這個計謀不屑一顧。
信的主要內容是邀約龍王到約定的地點和蕭逸決死一死戰,信上的內容先是將龍王大加讚賞一番,說佩服他,說他如何如何厲害,而後又說相信龍王一定有勇氣應戰,而且不會將此時告訴別人,因爲這樣做只會說明龍王是懦夫,最後還不忘用力幾句頗爲犀利的言辭故意將龍王激得勃然大怒,僅存的一絲謹慎也隨着怒氣煙消雲散。
送信的店老闆自然成了龍王發泄的對象,一巴掌便將這個可憐的店老闆打的腦漿迸裂。
“我是龍王,誰與爭鋒!”
龍王沒有將此事告訴任何人,拿起龍角手杖便匆匆趕到了信上約定的地點。
蕭逸將地點選在市郊的一片樹林裡,自他踏進這座城市便一直留心觀察着周圍的環境,這也是他在僱傭兵戰場上養成的一個習慣。
龍王一米九幾的大個子,一個人昂首挺胸走進了樹林,樹林裡的蟲子似乎也能感受到這隻龍王身上散發出的霸氣,紛紛停止了鳴叫,一片樹林頓時死一般的寂靜。
走進樹林不遠後,龍王遠遠的便看到一點忽明忽暗的火光,似是有人在哪裡抽菸,只是這忽明忽暗的菸頭極有韻律,每一次的明暗似乎都極有規律。
“你的膽子不小,竟然敢挑戰我,今天我就成全你。”龍王走近後看清那抽菸的人正是不久前和他交手的那名年輕人。
蕭逸斜靠着一顆環抱粗的大樹,悠閒的吞吐着煙霧,慢條斯理的說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誰麼?”
“我對死人的身份不敢興趣。”龍王說道。
蕭逸輕輕笑了笑,“可我不是個死人,所以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讓你知道你呆會兒是死在誰的手裡。”蕭逸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的名字叫做蕭逸!”
“蕭逸?你就是邪狼!”龍王臉色大變,如果要論這個世界上還有他龍王心存一絲忌憚的人存在的話,那這個人就是他從未謀面過的邪狼蕭逸,之前他在正紅幫戰死的另外十個兄弟的本事有多大他心裡很清楚,對這個從未謀面過的邪狼總是恨得咬牙切齒卻又心底發寒。
“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新仇就恨一起了斷,爲我那幾個被你害掉的兄弟報仇!”
蕭逸冷笑了一聲,將快要燃盡的菸頭隨手彈掉,緊接着毫無預兆的向龍王凌厲的刺出一記軍刺。
龍王揮出龍角手杖欲將軍刺隔開,可卻發現這一杖竟然打空了,大驚之下突然發現對方已收回了攻勢,龍王一咬牙,狠狠一杖朝着對方敲去。
蕭逸也不硬接,只是貓着身子向一旁閃了過去。
“嘭!”
龍頭手杖狠狠敲在蕭逸身後那顆足有一人環抱般粗的樹幹上,樹幹上的樹枝立即撲簌的抖動起來,並落下數片枯枝和葉子。
樹幹上留下一個深深凹陷了下去的印記,但同時也將龍王的龍角手杖彈了回去,龍王被着反衝之力震的手腕發麻,但還沒來得及喘息,對方便再次攻了過來。
蕭逸每次的攻擊都只是虛招,只要對方一還擊,就立即展開靈巧的身形在茂密的樹木中穿行躲避。
嘭!嘭!嘭!嘭!嘭!
由於樹林太過茂密,龍頭手杖敲擊在樹幹上沉悶的響聲不絕於耳。
龍王的功夫本就屬於排山倒海那一類剛猛的路數,招式的動作和幅度都格外的大,在這茂密的樹叢完全施展不開,倒反而是把自己的手臂震得痠麻。
這正是蕭逸爲什麼要把地點選擇這片樹林的原因,這裡不僅人跡罕至,最大的因素便是可以佔地形上的便利,對方的功夫剛猛幅度大,在這裡便會大打折扣,但自己的功夫確實靈動陰狠,在這裡正好可以藉助冒密林木的掩護向對方展開攻勢。
一番打鬥之後,蕭逸至少有五次以上的機會能夠有很大概率將對方刺個通透,只不過蕭逸都沒有采取行動,他必須要等到萬無一失,現在的他輸不起,這個機會也僅會只有這一次,他只能贏不能輸,絕對不能錯失良機,要是一擊不中讓對方跑掉可就糟糕了。
嘭!嘭!嘭!嘭!嘭!
茂密的林木被龍王的龍角手杖震的撲撲作響,有幾顆稍微細一些的樹木竟然被龍王的手杖生生掃斷!
嘭!喀拉!
龍角手杖再次狠狠砸在一棵小腿般的樹木上,那顆樹木被砸中的地方立即開了絲口,微微搖晃後便伴隨着咔咔聲轟然倒地。
這顆樹木倒地的瞬間,龍王突然像是被定格了一般靜止在原地,手裡還高高的舉着那條跟隨他多年的龍頭手杖,但卻再也敲不下去了。
原來正當剛纔那顆樹木倒地的同時,龍王的眼睛被幾片樹葉微微掃了一下,就在他本能的眨了眨眼時,蕭逸果斷出手!
通體黝黑的細長軍刺穿過樹枝間的縫隙,精確的齊根刺入了龍王的喉嚨。
咕嚕——龍王似想要開口說什麼,可是喉頭卻只能發出輕微的咕嚕聲,兩隻眼睛裡滿是不甘。
蕭逸輕輕搖了搖頭,將軍刺輕輕向後一拉,龍王龐大的身軀便轟然向後倒去,兩個銅鈴大的眼珠子依然不甘心的臌脹着,在他龍王的字典裡,從來就沒有失敗二字,他甚至沒有看清對方是怎樣出手的。
蕭逸看着躺在地上的龍王屍體,將軍刺上的血珠子甩了甩,輕輕嘆了口氣道:“你不用不甘心,如果不是我佔了地利的便利,論單打獨鬥,我不見得是你的對手。”
說着,又道:“只不過這是江湖,不是比武場,這裡不是比誰更厲害,比的是誰能站到最後,也許,你生錯了時代吧!”
已經死去的龍王似乎聽見了蕭逸的話,一雙臌脹的眼睛這才緩緩閉攏,就算死了,他也是條驕傲的龍,他也必須要聽到別人對他說好聽的話,狗王曾經不止一次的告誡過他,說他遲早會爲他的高傲付出代價,他今天的確付出了代價,但狗王卻始終沒有完全瞭解他,他是隻龍,他寧肯驕傲的死去,也不會齷齪的活着,狗,是永遠也不懂龍的世界。
蕭逸俯身將掉落在地上的龍角手杖撿起,小心的放在龍王的手裡,“這支手杖你帶走吧,希望下輩子你會成爲一條真正的龍。”
說完後,蕭逸毫無停留的走出了樹林,繼續去做他今天晚上沒有做完的事。
龍王死了,狗王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