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小孩撕心裂肺的啼哭聲伴隨着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蕭逸本不是那種多管閒事的人,何況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只不過令蕭逸哭笑不得的是他身邊的夜影大美女此時竟然母性大發,聽見小孩的哭聲便將柳眉皺起,徑自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堂堂的美女殺手夜影小姐竟然會去管這種街邊閒事,這任誰也會感到不可思議,可是如果他們知道夜影孩童時那段非人的家暴經歷,也是最終讓她走上殺手之路的引子,便會感到不足爲奇。
夜影猶如蕭逸所說,無利不出手,就連當清道夫掃掉幾個垃圾都會收小販的錢。
但就連蕭逸都不知道的是,夜影也有免費殺人的時候,那就是家庭的施暴者,孩童時和妹妹被酒鬼父親打的遍體鱗傷,並逼的母親投河自殺的經歷讓她難以忘懷。
夜影所殺的第一個人便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母親下葬的那天,年幼的她當天晚上便用了一把匕首將醉的呼呼大睡的父親連續捅了數百刀,數百刀!
捅死父親後,一直帶着妹妹在街頭流浪,受盡了白眼,經歷了人間的冷暖,在一個大學紛飛的冬天,她和妹妹穿着單薄的衣服依偎在街邊瑟瑟發抖,就在這時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出現在她們面前。
從此以後她和妹妹一起接受訓練,一起在死亡率高達六成的殘酷訓練中存活下來,成爲了現在的夜影,和他的妹妹夜香,一個是OL,一個是調酒師,兩人都是世界頂尖殺手!
聲音是從一間普通的報亭傳來的,報亭不僅賣報紙雜誌,還出售香菸和飲料。
一個扎着長髮,滿下巴都是亂七八糟的鬍渣子的男人正將一個小男孩摁在椅子上狠狠的用拖鞋扇着小男孩的屁股,每一下都非常的用力,啪啪作響,疼的那名小男孩哭的哇哇大叫。
“住手,不許打孩子!”夜影皺着柳眉怒斥一聲。
那男人只是微微扭過頭瞄了一眼後,又繼續罵咧着用拖鞋狠狠的扇着小男孩的屁股。
夜影身形一晃,閃電般出手就當擋住男人落下的拖鞋,可是,男人的拖鞋任然毫無停滯的狠狠落在了小男孩的屁股上。
夜影一愣,隨即擡掌斜刺着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向男人的肋下切過去,兩肋是人體比較脆弱的地方,上面有幾個穴位極爲關鍵,認識這些穴位是每個殺手的第一課,一旦被切中便瞬間喪失攻擊能力。
蕭逸在一旁看的暗暗皺眉,夜影這一下力度可不小,那男人怕是要吃點苦頭,不就是打罵孩子嘛,用的着下這麼重的手麼?
可是,這個念頭僅僅是一瞬,蕭逸忽然全身緊了起來,瞳孔立即縮成危險的鍼芒狀,手掌斜着手腕攤開,只有他微微一抖袖口中的那支泛着黑色寒光的軍刺就會瞬間滑落在掌中。
蕭逸只有會面對極強的敵人才會有如此的反應,這種反應,蕭逸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
這個胡茬亂麻扎着頭髮的男人就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
當夜影的手掌切道男人的肋下兩寸距離時,男人的手肘只是微微的變幻了一下角度,看似腰身不經意的一扭,如行雲流水般在一瞬間不僅躲過了夜影這突如其來的凌厲一擊,而且那突然改變角度的肘部竟然將夜影逼得連連後退幾步。
蕭逸的腦門開始冒出冷汗!
即使是他自己,在夜影忽然出手偷襲的情況下,縱然是能夠避過,但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瞬間將夜影逼退!
夜影的槍用的很好,但是徒手格鬥的功夫也絕對不弱!
夜影也愣住了,剛纔這個男人若是下了死手,夜影此時的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男人的拖鞋依舊狠狠落在小男孩的屁股上,當他再次舉起拖鞋時,忽然頓住了,身形快速一閃,兩個流暢的滑步連守帶攻將全力對他發起攻擊的夜影再次逼退到一旁。
蕭逸懸着的心稍稍放了下來,剛纔夜影對他發動的全力一擊下了死手,可是這個男人卻只是避過攻擊逼退夜影,在這過程中至少有兩次機會能讓夜影瞬間斃命,可是他卻沒有這樣做,看來這個男人心裡並未存惡意。
“小孩子犯了錯誤教訓幾句就行了,不用下那麼重的手。”蕭逸一臉的平靜,但下垂的手腕依舊斜着,只要稍有不對,那支凌厲的軍刺便立刻會出現在他的掌中。
男人只是隨意的朝門口一撇,旋即便又重新準備繼續將拖鞋狠狠抽到小男孩的屁股上,可是卻一下僵住,再次將頭扭過看着門口,上下打量了一會兒後,嘴裡竟然發出“咦”的一聲。
男人看起來年齡並不是很大,頂多在三十五歲左右,但眼眼神中卻帶着那種與之年齡絕不相符的滄桑感,似經歷過一些什麼特別的事情一般。
同類與同類在一起,總是會從對方身上聞到一種只有自己才能夠感受到的氣息,當兩人目光碰撞在一起時,不約而同的在心裡涌現出兩個字,“同類。”
“去洗把臉,回家去,小兔崽子,下回再這樣我打爛你的屁股。”男人惡狠狠的“威脅”了幾句小男孩後,從冰櫃裡取出兩瓶飲料塞給小男孩,“不許回去告狀啊,否則下回別想從我這裡喝到不花錢的飲料。”
小男孩破涕爲笑,孩子畢竟是孩子。
看見這一幕蕭逸有些愕然,能夠被自己聞出同類的味道,自然並非善類,可是卻對一個小男孩來了一招認真的“恩威並施”,而且他“威脅”小男孩的過程中眼神竟然露出一絲童真,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隨便坐吧。”男人穿上拖鞋,隨意招呼道。
蕭逸笑笑,走進報亭,看見櫃檯後那兩張有些髒了的小凳子,有輕微潔癖的他皺了皺眉頭,只是站在一邊。
夜影是個頂尖殺手,但那是相對的,和蕭逸這種級別的比起來還差點兒意思,所以她自然不是兩人的“同類”,還氣呼呼的站在一旁暗罵着男人對小男孩的“家庭暴力。”
若不是打不過他,夜影一定會讓這個男人狠狠的吃點苦頭,打不過並不代表這事兒就那麼算了,夜影是個殺手,但也是個女人,是女人就會不講道理,撒潑,無理取鬧。
“你一個大男人,對一個小孩子下那麼重的手,你羞不羞啊,你是不是心理變態啊,你……”
夜影機關槍似的用女人特有的快節奏語言對着男人掃射了一番,男人卻像個受了冤枉的小孩,憋着嘴氣呼呼的看着夜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打的過夜影,但並不代表他吵的過一個女人。
夜影不解氣,紅潤的小嘴還在啪嗒啪嗒的繼續向男人“開炮,”最後罵夠了,扯着嗓子對着門外大吼一聲,“大家聽好了,這家報亭的老闆是個心理變態,是個虐待狂,賣的都是假冒僞劣的商品,大家以後別在他這裡買東西啊!”
這句話對一個做生意的人來說可謂極陰極毒。
對方的勢力夜影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對方比自己強,但是夜影心裡卻很有底氣,因爲邪狼在她旁邊。
男人終於忍不住了,一下從地上蹦起,大吼道:“換你你也得打,可能還會比我打的更狠。”
說完,瞪了一眼還在氣呼呼的夜影,又看了一眼蕭逸,指着報亭上方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道:“你們看看,這就是那個小王八蛋的乾的好事兒!”
蕭逸擡頭一看,立即瞪大了眼睛。
生意人一般都特別講究,總會在自己的店面裡供一些神仙財神之類的,這個小小的報亭也不例外,有供果,有香爐,可是供着的那位卻有點……
本應該是財神爺的位置,可現在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奧特曼!
男人咆哮道,“那個小王八蛋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老子的財神爺給換成了奧特曼,老子也沒注意,還每天上香供果什麼的伺候着,一直供了好幾天,今天才知道老子這幾天供的是這麼個玩意兒,你說說,那個小王八蛋是該揍還是不該揍!”
“噗!”蕭逸和夜影同時噴了出來。
男人從冰櫃裡拿出兩瓶飲料,扔給蕭逸和夜影。
夜影捂着肚子笑夠了,才繼續道:“可是你打孩子就是不對。”說完,擰開飲料蓋子喝了一口。
蕭逸看着男人那樣,打消了自己想弄清楚男人身份的念頭,一個眼神滄桑,行爲舉止和秉性又如一個孩童般純真的人,總是有着自己獨有的故事,也許他現在很幸福,哪怕只看着一家小小的報亭。
不管他是什麼身份,蕭逸不想去打攪他,甚至心裡有點羨慕他,這種生活蕭逸的內心也很嚮往,但是他做不到將一切看的雲淡風輕,做不到對這個渾濁的世界做到視而不見。
想蕭逸之類特殊有特殊經歷的人,一旦回到正常的社會,便只有兩個選擇,一種是退隱,過着平凡的生活,就如同眼前這個扎着長髮的邋遢男人,另一種便是重新滾入另一種血與火的世界,譜寫出自己心裡想要的規則,蕭逸選擇了後者。
“祝你幸福。”
蕭逸淡淡笑着,對嘟着嘴的夜影揮了揮手,招呼她離開,也許這個男人曾經和他一樣,但現在卻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註定不會有什麼交集。
“站住。”男人冷冰冰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蕭逸心裡一緊,瞳孔再次縮成危險的鍼芒狀。
可是男人接下來說的一句話差點讓蕭逸一頭昏倒,這……這也太無厘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