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比我想象中來的慢,這是對我的不尊重。”蕭逸的眼睛依然欣賞着遠方田野上的螢火蟲。
爲首的一名黑衣人一愣,他們勾過很多人的命,但卻還從未見過如此坦然的人。
“我們是來要你命的。”黑衣人沉聲說道,他的華夏語有些生硬,但卻還算的上是流利。
蕭逸面無表情,悠然道:“曾經很多人都想要我的命,但是你知道最後是什麼結果麼?”
蕭逸忽然語氣一冰,“那些想要我命的人,最後都變成了屍體!”
僅僅是一句對話,黑衣殺手便落了下風,雖然他自信對方今天必死無疑,但心裡卻不由的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對方雖然併爲有任何行爲,但是那種渾然天成的氣勢,卻壓得他有些難受。
“知道我們是誰麼?”黑衣殺手強穩住情緒,沉聲說道。
蕭逸淡淡一笑,“神武會的殺手,最大的特色就是無論有多少人一起行動,都不會說一句話,你們今天似乎有些囉嗦!”
黑衣人一愣,“你確實對我們很瞭解,只不過今天我們特意給你次機會,如果你肯加入我們……”
“哈哈哈哈……”
還未待黑衣人說完,蕭逸忽然仰面大笑,“不得不說,你們非常幸運!”
黑衣人一愣,一臉的疑惑,不知對方何出此言。
蕭逸接着淡淡笑道:“你們說的這些廢話,至少讓你們多在這個世界活了一會兒。”
“八嘎!”黑衣人大怒,他們執行任務,就像蕭逸所說的一樣,從來沒有一句廢話,直接衝着對方的命去,今天他們之所以開口說話,是因爲他們的會長大神很看好這個年輕人,有意將之收入麾下,所以纔多說了幾句,但對方卻句句出言不遜,所以不由的勃然大怒。
只不過他們沒有想到的時,對方的那句話,絕對不是對他們的挑釁,而是說的事實,若是他們一開始便動手,現在只怕已是數具冰冷的屍體。
“邪狼,我知道在這個距離,我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要搞清楚一點,我上來是和你談話的,真正要你命的人,現在正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瞄着你的腦袋!”黑衣殺手指着蕭逸大聲說道,之前他們神武會也和對方打過兩次交道,對對方的伸手也有一定的瞭解,知道在這個距離他們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真正要對方命的人,卻是潛伏在暗處的十名以上的狙擊手,對對方的重視可想而知。
“你們也要搞清楚一點。”蕭逸說着,眼睛微微眯起,冷冷道:“今天你們必死無疑!”
“真的麼?”黑衣殺手已被徹底激怒,他接到的命令是現行勸說,如若對方不從,便直接誅殺,他們都是神武會殺手中的精銳,雖然被對方氣勢所壓,但他依然自信只要自己願意,對方就是插着翅膀也逃不了。
“動手!”黑衣殺手用島國語大喝一聲。
只是瞬間之後,黑衣殺手便驚詫的發現對方並沒有如他預期的那般,身體同時被打出數個窟窿。
夜很安靜,蕭逸依然兩手環抱胸前,眺望着無邊無際的黑暗。
“殺死他!”黑衣殺手忽然瘋狂的喊道,衆黑衣人同時舉起手裡裝了消聲器的手槍,他們沒有時間去想爲什麼潛伏在暗處的狙擊手沒有開槍,只知道一擊不中,第二擊絕對不能遲緩。
撲撲撲撲撲!一陣連貫的微弱聲響起。
只不過卻不是裝着消音器的手槍所發出,而是子彈射入人體內蓬起血霧的聲音。
衆黑衣人同時載倒在地,眼睛大大的瞪着,滿臉的不可思議,直到死,他們也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天台四周再次響起一陣窸窣聲,又有數名身着黑衣的人出現在天台上,只不過和方纔那些黑衣人略有不同的時,這羣黑衣人中有男有女,站在最前方的一個身着黑色緊身套裙的女人格外引人注目,因爲她實在美的讓人忽略她的相貌。
“小影還是那麼漂亮,只不過我有些疑惑。”蕭逸這才轉過自己的身體,說道:“你永遠都穿着這身OL套裙,不膩麼?”
夜影撇嘴道:“你穿中山裝都不膩,我有什麼膩的。”她說話的模樣就像是個俏皮的小姑娘,如果不是她手中還提着一把極有質感的狙擊步槍的話,可能不會有人會想到這個美貌的女子就在幾分鐘前,殺了好幾個人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蕭逸無奈的聳了聳肩,向夜影勾了勾手指,“過來!”
夜影愣了愣,不過還是一臉疑惑的走到蕭逸面前。
“做的不錯。”蕭逸稱讚道。
夜影不以爲然的一笑,“對付這種檔次的人,我實在感到無聊。”
蕭逸眯了眯眼睛,突然伸出手指勾住夜影的下巴,微微笑道:“真的麼?那我可得好好獎勵你。”
蕭逸說着,手指已經開始順着夜影的下巴緩緩向下滑去,一直滑落道夜影白皙的脖子上。
夜影微微一愣,忽然感到脖子一陣酥麻,本能的就想避開。
“別動。”蕭逸柔聲道,一面說着,手指已經開始在夜影的脖子上輕柔的畫着圓圈,夜影忽感一陣強烈的如觸電般的感覺遍佈全身,不由的呆立在原地,就在她剛回過神來,準備避開時,蕭逸忽然又開口柔聲道:“你的確是個優秀的女人。”
正當夜影爲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感到疑惑時,忽感腰部一緊,緊接着整個人便被向一旁甩了半圈。
“嘭!”一顆子彈突然擦過他們,打在剛纔他們所站立的地方,夜影順着子彈打來的方向,便準備提槍回擊,就在此時,夜影只感手頭一空,手裡的狙擊步槍便鬼魅般的出現在了蕭逸手中。
“撲!”裝了消聲器的狙擊步槍發出一聲微弱的聲響,蕭逸單手擎着槍,槍口對着無際的黑夜,槍口還冒着青煙。
夜影愣了,剛纔他們明明就把所以潛伏在暗處的殺手都掃了乾淨,怎麼還有漏網的?
蕭逸將槍扔給夜影,向周圍的幾人環視了一眼,淡淡道:“你們都是從殺手界出來的,在你們眼中,這些都是不入流的人,對你們來說輕而易舉,但是請你們記住今天,剛纔那顆子彈足以要你們這裡任何一人的性命,請你們以後記住,這個世界上優秀的殺後並不是所有人都在殺手界!”
說完,回身看着夜影,嚴肅的道:“你作爲血刺小組的組長,必須對此事負全部責任,我不想因爲你們的輕敵而失去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回去以後好好反省,我不想再次看到這種情況的發生!”
夜影呆住,蕭逸從來沒有這樣對她說過話,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淚便委屈的在眼眶裡打轉,他曾經身着單薄的衣服,在大雪天和妹妹在街頭相擁着瑟瑟發抖,他曾經在殺手訓練營中咬着牙熬過一次又一次非人的殘酷,都沒有留過一滴眼淚,但是今天,她感到很委屈,這個她曾經以爲和她曾經的教官一樣關心她的男人,現在訓斥他。
看着夜影委屈的樣子,蕭逸嘆了口氣,輕輕了着她的肩膀,柔聲道:“我不是在怨你什麼,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一天你因爲輕敵而死在我的面前。”
夜影忽然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如掉豆般嘩嘩從眼眶裡淌了出來,只是因爲蕭逸的這話讓她回憶起一些往事,曾經在殺手訓練營裡,她熬不住偷了會兒懶,那個她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人,把她和妹妹從大雪天中帶走的男人,嚴厲的把她罵了一頓。
他當時一直想不明白,這個曾經最關心她,最在乎她的男人爲何對自己如此的嚴厲,到後來,她從殺手訓練營中畢業的那一年,這個男人才對她說了一句話,他說,比起你的眼淚,我更不希望有一天看見你流血!
鬼蝶教官,你在哪裡,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夜影心底的這個小秘密,她從未對人說起過,就連蕭逸也不知道。
“我寧願你多流點眼淚,也不願意看見你多流血。”蕭逸竟然說出和當年鬼蝶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
夜影忽然笑了,“有時候我寧願流血,眼淚的滋味,並不比流血要輕鬆多少。”說完,縱聲一躍,消失在了黑夜之中,餘下血刺組員相互對視一眼,向蕭逸示意過後,也紛紛消失在了這黑暗的天幕之中。
“看來明天是個好天氣。”
蕭逸仰頭,看着逐漸從雲層中愈發清晰的那輪皎潔的明月,微分拂過,蕭逸轉身離開天台。
遠處的稻田隨着這陣微風,涌起一層層的麥浪,螢火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悉數散去。
“正如教皇大人所料,他還是動用了殺手界的力量。”一個柔美的女性聲音自麥田中響起。
麥田的田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的坐在田埂上。
男人輕輕嘆氣,道:“真不知道教皇是怎麼想的,明明知道他已不再忠誠教皇,暗中拉攏殺手界成員,卻始終沒有對他採取任何行動。”
女人補充道:“現在,他又動用了殺手界的力量去解決黑道的紛爭,這一點,就是死罪!”
男人緩緩吐出一口氣,“他是不是死罪,還得教皇定奪,走吧,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教皇可不喜歡拖沓的人。”
女人看了一眼旁邊的一具屍體,搖頭道:“真是猜不透教皇的心思。”
“猜透了便不是教皇了,走吧!”
又是一陣微風拂過,只是這次的田埂上卻空空如也,方纔還在的兩人,此時卻已如同鬼魅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