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花錯忽然發難,老者忍不住驚道:“好快的刀!”
花錯看了一眼蕭逸,蕭逸心裡也對老者的身份感到有些懷疑,讓花錯先摸摸底也無妨,當下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徵得同意後,花錯退到空曠處,冷聲道:“想必紅幫掌門人的刀也不慢,出招吧!”
老者起身,有些激動的道:“很就沒看到如此高手了,今日和你切磋倒也無妨!”
說完,老者的身形忽然騰起,敏捷的如一隻蒼鷹一般敏捷,一個閃身,人已到得離花錯不到三米的地方定住。
一旁的蕭逸暗讚一聲,這身法之快,絕對不會想到是一個年逾花甲的老年人使出的。
“年輕人,出招吧。”
老者身形微側,單手略微擡起,另一隻手朝着內側曲起,擺出了一個似太極又不是太極的起手動作。
花錯道:“你的兵器呢?”
老者道:“兵器乃兇物,老夫從來不屑用之,年輕人,儘管出招吧,莫要怕傷到老夫。”
花錯愣了愣,手腕一抖,便將花葉刀重新收到腰間,道:“對手無寸鐵之人,我也不屑用兵器,老爺子當心了!”
花錯說着,一條腿已閃電般擡起,側旋着向老者肩膀掃去,這一腳不管是力度還是角度都無可挑剔,花錯當年讓他名動江湖的不僅僅是他那柄鋒利的花葉快刀,而是他各項殺人的能力,沒了刀的花錯,一樣迅猛無比。
見對方來勢洶洶,老者單腳朝着一面滑了半步,欲要側身躲開的樣子,花錯見此,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幅度,高手過招,就像下棋一樣,每發一招,都要預測到接下來的幾招。
老者這滑身閃避的動作卻是在花錯的預測之內,當下膝蓋微微一曲,腰肢向着一側一扭,鞭腿的角度便突然改變,力度和速度卻有增無減,按照對方的閃避套路,這一下突然的變招,對方絕對跑不掉。
可是瞬間,蕭逸便瞪大了眼睛,老者半滑步沒錯,側身也沒錯,可是這側身的方向卻和花錯預測中的大相徑庭,不僅未按照閃避的方向側去,而且還朝着花錯的鞭腿迎面而上。
這一下,無論花錯剛纔有沒有變招,這一腿是必定踢中老者,花錯活這麼大,歷經打鬥無數,其中不乏衆多成名的高手,可是眼前這老頭這種“自殺”式的打法還是頭一遭遇到。
那就一腳結束戰鬥吧,讓這個裝逼貨吃點苦頭!
想畢,花錯不由的又將力度加大了幾分,這一腳下去,若是這老頭只是裝逼而並未練過的話,恐怕得上了西天。
只不過花錯忽然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這老頭不僅不是裝逼貨,而且還是個絕對的高手!
老頭沒有閃避不假,他的這一腳也沾到了老頭的身子也不假,可這一腳卻不是踢到對方,而是“粘”到對方,或者說是被對方“粘”到。
原來老頭待的花錯的腿剛捱到自己的肩膀時,身形忽然一沉,向反方向迅速的頓出一段肉眼難以發現的距離,隨之單手扣住花錯的足踝往外一帶,便將這勢如奔雷的一腳的力度悉數化去。
老頭的動作沒有停止,扣住花錯足踝的手指忽然用力扣住一個穴位,隨後用力一扭,另一隻手同時反手攔住花錯那一腿的膝蓋,兩手用力一分,花錯的整個身子便被帶了過來,老者隨着側身用肩膀狠狠的靠過去。
花錯向前的身子,加上老者用力頂去的肩膀,這一下若是被老者靠實的話,恐怕打鬥真的便要結束了,只不過勝利者不是花錯而已。
這一招詭異,迅猛,精妙,狠辣!
當下又是在對方大意的情況下突然發招,可以用無懈可擊來形容。
戰鬥結束吧,老者和花錯剛纔同樣的想法,但結局一樣,老者瞬間便發現自己也錯了,而且同樣錯的很離譜。
這一招,縱使是江湖上那些成名的高手遇到也無法破招。
可是,老者面對的不僅僅是“成名”那麼簡單的對手,他的這個對手叫做花錯,十幾年前他的身份傳奇程度一點也不亞於紅幫在解放前的傳奇程度。
花錯反應奇快!待得老者的肩膀離他胸口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時,老者忽然發現肩膀一空,眼前的人影竟然已不可思議的角度斜着彈了起來!
花錯此時的一條腿已被老者牢牢鎖住,按照人體反關節和力學,對方是無論如何也跳不起來的。
可是,解釋只有一個,因爲那人是花錯!
若是不能克服一些人體構造上的弱點和一些本能的反應動作,花錯便不是那個傳奇一般的花錯了,身形彈起的他,此時的髖關節和膝關節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着。
呼——身形已騰空的花錯併爲停止,另一條腿如閃電般朝着老者的頸部狠狠掃去,這一腳又猛又刁,老者不敢大意,連忙將花錯被他制住的那條腿放開,往後蹭蹭腿了兩步,避過花錯的這一擊。
花錯身子剛一落地,肩膀一抖,雙拳便同時探出,分別從兩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朝老者攻去,老者單手劃出半圓,就要接招。
這時,他們忽然發現眼前突地閃過一條黑影,那條黑影分擊兩處,一處在老者擡起的手肘上一擡,一處在花錯的手腕上一磕,雙方的攻勢便瞬間緩了下來。
“二位且住手,點到爲止即可!”
那條黑影正是蕭逸,方纔的打鬥蕭逸看在眼裡,他看出這老頭徒手的功夫了得,花錯在沒有花葉刀的情況下也未必能輕鬆取勝,而且,他覺得也沒有必要打下去了,因爲他已經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老頭確實是紅幫中人無疑。
任何一個江湖門派都有自己的一套看家本領,有的外傳,有的不外傳,就似少林寺大家熟識的七十二絕技那般。
紅幫雖不屬於武林門派,但也算一個老牌的江湖門派,其自然有着自己的一套看家本領,那便是擒拿手,於武林門派中的大擒拿小擒拿不同,紅幫的擒拿手沒有任何套路,是紅幫前輩們在無數的實戰中積累的打鬥經驗,再結合太極而演變出的一套十分陰毒狠辣,而又十分適合實戰的功夫。
之所以說它陰毒狠辣,是取決於其的攻擊方式,此功夫專門借力卸力,鎖人關節,錯人筋脈,招招毒辣,招招不留餘地,出手便是重傷之招,就拿剛纔和花錯打鬥來說,若是花錯沒有避過老者那一撞,那恐怕花錯的那條腿下半輩子就算交代了,因爲老者若是有心傷人的話,再靠實了對方後,必定會借力將那條腿的筋脈關節悉數錯開,再將幾個穴位廢掉,那這條腿以後便別再想使出任何力量!
蕭逸之所以認識這套功夫是因爲他曾經在傭兵團時的團長蕭方,蕭方當時便會這套擒拿手的一些皮毛,據他說他父親以前的一個朋友對他講過紅幫的故事,而他自己也會幾招擒拿手,據說他是偶然的一個機會在街頭一個流浪漢那裡學來的,當時也只是當聽故事,這幾招看着也還行,便學來了,後來便把這幾招教給了蕭方。
蕭方懂的只是一點皮毛而已,但在實戰中偶爾也能夠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所以蕭逸看到老者出手便一下將之認出。
親眼看到這套功夫以後,才知道以前蕭方耍的那幾下連皮毛也算不上,定多勉強算個架子,大致將動作比劃出來而已。
如今能將這套擒拿手如此爐火純青的使出,對方不是紅幫中人還能有誰?
“年輕人,好伸手,老夫多少年沒遇見想你這樣的高手了!”
“老爺子伸手也不弱,我打架很少被別人逼的如此緊過。”
花錯和老者的對話雖然聽起來像是在客套,但二人的確是發自內心,剛纔打鬥過程中,二人都對對方的伸手感到驚訝,不由的發自內心的感慨。
“哈哈,今天真是高興。”
一旁的蕭逸仰面而笑,道:“想不到傳說中的紅幫至今還有真實的存在,更想不到我今天能夠親眼看到活生生的紅幫第十六代掌門人,並見識道了正宗的擒拿手。”
“噢?”老者聞言,有些驚訝的看着蕭逸,道:“你也懂老夫剛纔的拳法?”
蕭逸點點頭,“曾在偶然機緣下,有幸耳聞,如今親眼見到,果然名不虛傳。”
老者呵呵笑了笑,扭頭對花錯道:“你也信了麼?”
花錯撇了撇嘴,他本對這個老頭的映像就不壞,通過剛纔的打鬥,更發現這老頭的伸手了得,當下對老頭的好感也是增加了不少,當下衝着蕭逸奴了奴嘴,道:“他都信了,我也沒有理由不信。”
頓了頓,又接着道,“何況我管你是什麼紅幫綠幫,憑你的伸手,就聽你說說故事也無妨。”
老者被花錯的爽朗逗笑了,哈哈笑道:“這麼說來,今日到像是老夫求着二位聽我說故事囉?”
蕭逸聳了聳肩,道:“老先生別介意,我的這個朋友一向以很有文化自居,如今,您在給他增長些歷史知識也無妨。”
老者哈哈笑道:“那好吧,我也很多年沒這樣開懷和人聊過天了,我就將紅幫從頭給你們說一次吧,紅幫起源於……”
蕭逸和花錯就這樣,一面喝着茶,一面聽着老者講起那些讓他們感到咂舌的紅幫典故,偶爾也插上幾句嘴。
如果外人看了這一幕,一定會認爲這是三個忘年之交在談心,卻是不知道他們這類江湖中人,無論私下感情多好,和對方再惺惺相惜,哪怕就像這般一樣品這茶聊着天,也許下一秒鐘,便極有可能拔槍打碎對方的頭顱!
身不由己,這就是江湖中人!
今天爲什麼要來見這位老者,而老者又爲什麼要見蕭逸,恐怕二人都沒有忘記初衷,只不過,對於江湖中人來說,兩個也許下一秒鐘便是死敵的人能夠坐在一起喝茶,這種閒暇十分珍貴,雙方很有默契的沒有提起接下來會發生的事,靜靜的享受着對於普通人來說再平常不過,可對於江湖中人來說卻極爲難得的時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