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早被飢餓感折磨醒的完顏康,睜開酸木的眼睛,入眼的是空空的牀, 陌生的牀帳。
想要起身, 卻混身痠軟的倒在被窩裡。被他這麼一折騰, 被窩裡頓時灌進不少冷風, 一時完顏康簌簌縮在被窩更不想動了。
突然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完顏康露出腦袋望着外室來回走動的熟悉而有點陌生的身影, 生氣的喊道,“歐陽克。”
聽到聲響的那人轉過身,望着縮在被窩露着頭髮蓬亂腦袋的完顏康, 有點不屑道,“公子, 少莊主現在在書房。”就是他勾引上少莊主, 才讓姐姐被少莊主無視。
“哦。麻煩你把歐陽克叫來。”完顏康對於自己認錯人這件事深覺尷尬, 雙頰染上一層火熱,並未發現對方的態度, 諾諾道。
“是,公子稍等。”那人轉身離開。
沒想到白駝山居然會有人與歐陽克那混蛋長的背影相像的人,完顏康感覺臉上的火熱還未消退,第一次辦這種烏龍事。
不過長相一點都沒有歐陽克好看。歐陽克的輪廓比較深,雙眸總是閃爍着一絲狡黠的壞, 行爲舉止更爲優雅充滿不自覺的霸氣……..(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 歐陽克現在在完顏康眼裡就是完美化身。)
想着歐陽克的種種的完顏康, 並未發現歐陽克已推門輕輕走了進來, 手裡端着一碗清淡的白粥, 幾碟小菜和幾個饅頭。
歐陽克輕輕的將東西放到桌上,躡手躡腳走進牀邊。
“歐陽克。”完顏康突然擡起頭瞪着準備嚇他, 而被他嚇到的歐陽克。
“康兒醒着呢!”歐陽克略似尷尬的坐到牀邊,揉了揉完顏康蓬亂的頭髮。“起來吃點東西吧!”
“不想吃。”完顏康甩來歐陽克的手,委屈的撇着嘴。
“你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歐陽克起身將放在外面圓桌的米粥端到牀邊的矮桌上,將完顏康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了起來。“先吃點粥墊下肚子。”
“你餵我。”被裹成蠶寶寶的完顏康露着腦袋撒嬌道。
“樂意效勞。”寵溺的在完顏康臉上親了下,歐陽克開心的端起粥餵食蠶寶寶。
一碗粥,很快甜蜜蜜的消失在完顏康肚子裡。
歐陽克剛把空碗放到桌上,門被咚咚敲響,伴隨着一聲清脆的女聲,“少莊主,夫人請您和完顏公子過去一趟。”
“我知道了。”歐陽克皺了下眉,淡聲道。
“是。”聽着腳步聲漸遠,完顏康才揭開身上的絨被,拿起一旁歐陽克替他準備的新衣服穿了起來。
“你好像不想見歐陽夫人?”完顏康不解道。
“嗯。”歐陽克靠着牀柱,望着完顏康穿衣服。“自從明白我永遠都無法從她身上得到我想要的親情,我就漸漸不去見她了。”省的兩看相厭。
“也許…是你們白駝山盛產不會表達感情的人吧!”完顏康繫上衣服最後一個口子,略似嘲諷道。歐陽鋒對歐陽克是有感情的,只不過不知怎麼表達。
完顏康坐到梳妝檯前,拿起放在桌面的象牙梳,輕輕的梳着一頭烏黑的青絲。
“我幫你梳吧!”歐陽克走到完顏康身後握住他拿着梳子的手,輕柔道。
“好啊!不知道歐陽小弟的手巧不巧?我可不希望一會我頂着一個和尚頭出門。”完顏康鬆開握着梳子的手,將梳子交給歐陽克,一副得到便宜還賣乖的模樣。
“康兒不是曾想出家當和尚嗎?今日我就成全你。”歐陽克故作壞人的奸笑道。
“呵呵呵呵,難道歐陽公子喜歡和尚嗎?”
“就你貧。”歐陽克寵溺的爲完顏康梳着頭髮,手中的動作極爲輕柔,好似怕力道過重傷到他。
等兩人結伴到歐陽夫人的院落時,已過了半個時辰。
完顏康隨着歐陽克踏進歐陽夫人院落的大堂時,就看到一個身披紫紗,蒙着臉的女人坐在上座。身上流露着無法掩飾的高貴,哀傷。
令兩人意想不到的是坐在歐陽夫人左側位置,低着頭的穆念慈。
“母親,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吧?”歐陽克疏離的向上座的歐陽夫人彎腰施禮道。
“歐陽夫人日安。”完顏康客氣有禮道,“念慈好久不見。”完顏康望着穆念慈略顯豐盈的樣子,暗想她在白駝山的日子過得不錯,比之前要漂亮多了。
歐陽夫人瞧都沒瞧完顏康,緊緊的盯着歐陽克相似於“他”的臉。
“還不錯。尤其知道念慈懷上了歐陽家的子嗣,心情更是一天好過一天。”歐陽夫人慈愛的笑着,像是炫耀般熟稔的拉住穆念慈的手輕拍着。
頓時晴天霹靂般的消息將兩人都愣住了。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是這個原因讓歐陽鋒將穆念慈接上白駝山莊。
“懷孕?我怎麼不知道?”歐陽克驚訝過後憤怒的瞪着穆念慈,似要將其身上鑽出洞來。
“聽念慈說,你爲了那個男人什麼都不顧,又怎能注意到這些。”歐陽夫人意有所指的瞥了聽到此消息後,震驚而蒼白着臉色的完顏康。“昨日我還在想着趕緊通知你回來,趁念慈肚子還小早日將這婚事辦了。”
“我不會要這個孩子。”歐陽克注意到完顏康蒼白髮抖的樣子,心疼的將他摟緊懷裡,冰冷道。“也不會娶她。”
此時完顏康耳中只回響着歐陽夫人說的那句話,穆念慈懷了歐陽克的孩子。還讓歐陽克趕緊娶她。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爲何歐陽克在抱着說愛他的時候還與穆念慈發生關係?究竟是怎麼回事?
歐陽克要娶穆念慈嗎?完顏康腦海只閃爍這個念頭,那種竄過全身戰慄感讓完顏康麻酸無力。
“克兒。”歐陽夫人厲聲喝道。
“歐陽公子?”穆念慈擡起頭驚駭的望着說出冰冷話語的歐陽克。他怎能在溫柔抱着那個男人時說出這樣殘忍的話?這是他們的孩子啊!
“穆姑娘,我以爲你已經很清楚我對康兒的感情。”歐陽克不予理會穆念慈反應,緊緊的抱住壞裡身體不停發抖的完顏康。“我歐陽克今生不需要子嗣。所以你不必用這樣的謊言來換取榮華富貴。”
“我….沒有…..”穆念慈被歐陽克冷嘲熱諷她愛慕虛榮才謊稱她懷有身孕,想解釋但面對歐陽克無情殘忍的面孔,喃喃不成語調。
“母親,我今生只愛康兒一人,您接不接受對於我們並沒有什麼影響。”歐陽克嚴厲的瞪着想出聲的歐陽夫人,“既然從未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就不要在我放棄不要的時候再自以爲是。”歐陽克絕望的說完這句話,抱起已經無法思考的完顏康離開。
“哥哥….”穆念慈喚完顏康,想給他說點什麼卻被歐陽克冷聲打斷。
“穆姑娘,康兒並不是你的兄長。”歐陽克頭也不回的冷聲呵斥。
一踏出門,完顏康就恢復了神志,一把推開歐陽克自己走,不予理會跟在他深後的歐陽克。
他得好好想想。如果今日站在他面前說她懷了歐陽克孩子的人不是穆念慈,那他就不會這麼艱難的選擇。
就在剛纔他質問自己這一切究竟是何時發生的時候,突然想起歐陽克曾給他說過。歐陽克在離開金國,受他所託前往牛家村替他看望楊鐵心夫婦時,曾遭到姬人們的算計,而與穆念慈之間發生了意外。
當時他沒有在意,也沒有細想當日他們在客棧時柳煙曾說的話。此時想想一切都是他太天真的以爲一切都屬於他的,歐陽克就應該屬於他完顏康一人的。
現在穆念慈挺着肚子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應該怎麼做?之前他已經與穆念慈爭奪過一次,難道現在他還要如此做嗎?
他可以肯定歐陽克愛的是他,甚至爲了他高興不會娶穆念慈,甚至會將穆念慈殺掉。但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甚至是歐陽克的親生骨肉。
若將穆念慈放任不顧,她一個女人家帶着一個孩子在這個亂世根本就活不下去。《神鵰俠侶》中楊過悲慘的一生,雖然結局是幸福的,但其中所經歷的艱辛、背叛、傷害是無法磨滅的。若他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就不會受到那麼多的傷害。
若有白駝山這樣的後盾,楊過就會幸福的生活。
一想到這些完顏康就痛苦不已,他不知道該怎麼選擇。不管怎樣穆念慈都是他的妹妹啊!
“康兒。”歐陽克抓住完顏康的雙肩,慌張而堅定道,“我不會娶穆念慈的。”
“歐陽,那她肚子裡的孩子呢?那是你的骨肉。”完顏康悲慼的望着歐陽克俊美的面孔上的堅定。
“我不在乎。我只要有你就夠了。”歐陽克將完顏康緊緊抱緊懷裡,幸福而堅定。
“歐陽夫人讓你娶她過門。”完顏康靠在歐陽克的肩頭,喃喃道,雙眼已被淚水打溼,有歐陽克這些話,即使明天會消失他都不在乎了。
他曾以爲一生都不會尋的愛情,終要與青燈爲伴。一次穿越讓他如願,能得到歐陽克的愛戀,今生亦無悔。
這時他很慶幸當時他央求師父爲他剃度時被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