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海上的夜色很美。完顏康拿着一壺酒躺在屋頂上,仰望着星空,漆黑的夜空, 閃亮的星辰, 很美。
在工業污染嚴重的二十一世紀, 很難能看到這樣乾淨明亮的夜空。漆黑的一片看不到邊際, 似乎自己都是其中一部分。
“你在看什麼?”歐陽克優雅的翻身上了屋頂, 躺在完顏康身邊問道。
“星星,很美。”完顏康將酒壺遞給歐陽克,雙手枕在腦後, 悠閒道。
今天開始他算是從黃藥師的魔咒中解脫了,再也不用擔心黃藥師一時不高興找上門算賬。楊鐵心、包惜弱、穆念慈的幸福已不再是他的責任, 若他想跟歐陽克白頭到老就不能再與楊鐵心聯繫, 因爲他們只能成爲他們幸福的阻礙。
不是他不孝, 而是包惜弱的幸福只在楊鐵心身上。要不然也不會在楊鐵心出現後毫不猶豫的雖他離開,不顧他的感受與想法。
完顏洪烈, 完顏傾,是他不能割捨的。完顏洪烈全心全意的父愛,完顏傾的依賴,讓他有種對家人的責任感。所以他會回金國一趟。
他會嘗試勸阻完顏洪烈離開金國,放棄對金國的責任與他隱居生活。他想帶着完顏傾一起與歐陽克隱居生活, 因爲他不想讓完顏傾消失在歷史的紅河中。
“嗯, 比在白駝山看到的更美。”歐陽克就着壺嘴灌了口酒, 望着夜空道。
海上的夜無邊無際, 桃花島上寥寥無幾的燈火, 讓他們有種置身在夜空中的歸屬感。而白駝山上一如夜色燈火通明,夜色看起來總是昏濛濛的。
完顏康沒有說話, 只是靜靜的望着夜空。
“你….拿什麼與黃藥師交換?”沉默片刻後,歐陽克終是問出心底疑惑很久的問題。
“呵呵。我還以爲你不會問呢!”完顏康側頭望着等待答案的歐陽克,竊笑道。
“那康兒會告訴我嗎?”歐陽克微微一笑,撒嬌的柔聲道。
“嗯-----有什麼好處呢?”完顏康邪邪一笑,有種魚兒上鉤的感覺。
“吶,康兒想要什麼好處呢?”歐陽克爬在完顏康不算厚實的胸膛上,故作嬌聲嬌氣道,最後一語助詞簡直可稱做九溝十八彎。
完顏康被歐陽克撒嬌的嬌嗲聲嚇的身子一顫,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歐陽克,沒想到你還會撒嬌啊!”完顏康抱着歐陽克,無力道。
“康兒都沒有向人家撒過嬌。”歐陽克嘟嘟嘴繼續肉麻完顏康。
“且,那歐陽克要等到黃花菜涼了。”
“黃花菜?”
“一望無際的黃花,金黃金黃特漂亮。”
“有機會一起去看看吧。”
“嗯。”
“康兒還沒有告訴我,你與黃藥師的交易。”
“……我好像說過了吧!”
“完顏康,你想要明天下不了牀嗎?”
“你….很厲害嗎?”
“完--顏--康--你死定了。”
“哇啊啊啊…..救命啊!”
遠處隱藏在黑暗中的歐陽鋒望着月色下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心酸酸的有點痛。從什麼時候開始歐陽克在他眼前總是戰戰兢兢的,再也沒有微笑。
記得小小的歐陽克帶着嬰兒肥的小圓臉不甘不願的站在練武場,一旦受傷就是一副淚汪汪的可憐樣,像一隻被人欺負的小狗狗,那樣招人憐。那時的他是怎麼做的呢?
如雷的大喝聲,嚴厲的叱責他嬌生慣養,吃不得苦。於是更加嚴酷的懲罰等着他,直到他暈倒在練武場。
一次次,久了,他發現那個小小的孩子再也不會在他眼前露出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自以爲那孩子長大了。直到一次學習毒物時受傷,他去看他時,在角落裡看到他哭的肝腸寸斷的問管家爲什麼叔父不喜歡他,總是欺負他?他身上的傷好痛痛,叔父爲什麼不來看他,他已經不再因爲練武太累太辛苦哭鬧了。
那刻他才知道那個小小的孩子並沒有長大,只是在他眼前學會了壓抑。因爲他以爲不哭不鬧,安靜認真的學習他所教授的東西就能得到他和顏悅色的對待。
似乎自那次以後他再也沒有看到過那個小小的人在他眼前笑過,即使難得得到他一聲讚許。那時心底那陣痠痛被他忽略,一直強調這樣喜怒不於言表才能成爲真正的強者。
克兒十六歲那年,他將一個貌美的少女送進他的房間,讓他懂得男歡女愛,卻不曾想過讓他沉溺。
白駝山在那之後短短不到半年開始美人云集,不管是買來的,搶來的,女人在不斷的增加,曾經聽話的小小人不再聽他的話,周旋在美人懷中。
那刻,他覺得他似乎從未真正的瞭解過這個孩子。
他到中原遊玩,他是知道的。雖然這個孩子變得不再將他所有的話當做聖旨,卻是個難得有孝心的孩子。他此次中原之行除了抱着看戲的心態應金國王爺完顏洪烈的邀請外,主要目的是找尋《九陰真經》爲他祝壽。
心底擔憂卻也欣慰。
可,歲月後,克兒隨身姬人趕回山莊帶回的消息,幾乎將他劈暈。他女人玩夠了,居然學中原那些腐敗之人玩男人,還是金國王爺的公子。若完顏洪烈翻臉不認人,全力追殺他,他獨掌難抵衆拳啊!那刻擔憂不由升滿心頭。
他不怕什麼金國王爺卻擔憂他的安慰。那刻發誓若歐陽克傷到一絲一毫,他斷然會殺光金國所有人。
萬幸完顏洪烈並沒有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歐陽克安全的完好的站在他面前,只是人有點憔悴。
無論怎樣他都不會允許他與男人勾搭上。那尤爲人倫的事怎能再發生在他的身上。
是啊,歐陽克是他與長嫂通姦所生的孩子。若只爲欲,他可以不在乎這個孩子的存在。是因有情,才痛苦。他不能給她正式的名分,不能給這個孩子完整的家。所以他疏遠長嫂,疏遠這個孩子,他給他畢生絕學,卻不能給他父親的感情。
他一直以爲隱瞞的很好,所以在這個孩子脫口而喚出父親時,他的心震驚着,他一直知道克兒是聰明的,可沒想到他早已猜透他的身份,不曾言語,只是靜靜地看着,期待着。最後他在致命的點上給了他一擊,他說他愛那個金國小王爺,他那要拿他得到的《九陰真經》交換,他似乎認爲《九陰真經》在他心底的位置比他重要。
可笑的是無論他怎麼辯解,他平日裡的所作所爲似乎一直在告訴他這個訊息。
當知道他要隨那個災星前來桃花島時,擔憂的日夜兼程趕來桃花島。黃藥師要殺那個災星他不管,但絕不能動克兒一根汗毛。
他比克兒提前到達桃花島,面對的是被女兒婚事搞的焦頭爛額的黃藥師。那刻發現,他們兩人身爲五絕之一,武功在江湖上頂尖,卻對兒女的事一竅不通,焦頭爛額,理不清思緒。
在完顏康在黃藥師面前力爭時,他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氣。
他與黃藥師交易內容,拋到江湖上,能在江湖上炸出一波波絢麗的血色。
《九陰真經》,江湖人夢寐以求的武功秘籍。
他的話成功打動了黃藥師,兩人在書房密談許久。他難耐心底疑惑,問克兒。克兒回答讓他詫異,他也不知完顏康的打算。完顏康在上島之前還一副忐忑不安。誰知踏上桃花島後注意就來了,難道在桃花島有《九陰真經》的線索嗎?
在王重陽死後,只有老頑童周伯通知道《九陰真經》下落。可是在十五年前周伯通就在江湖消失,無論世人怎麼尋找都沒有絲毫線索,難道……他在桃花島?
早到桃花島一天的他都未發現,剛踏上桃花島的他怎能立刻知曉?
入夜後,他準備到完顏康所住院落質問。卻沒想到看到完顏康與歐陽克在屋頂上嬉鬧。
歐陽克臉上的笑容是他許久未見的歡快,幸福。
那刻,他暗附,若完顏康能一直這樣讓歐陽克幸福的笑着,他…..不介意接受他這個男兒媳。
至於之前向黃藥師提議的爲歐陽克提親之事怕也不會作數,黃藥師寵愛女兒,斷不會真棒打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