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住在這深山裡已有半月有餘, 完顏康已習慣安靜田園生活,不過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那白色瀟灑的身影。

心亂,佛難平。師父說緣至, 心動, 應順心而爲之。

可, 心怯, 情猶。

完顏康坐在院內石桌旁, 仰望頭頂明月。心底似嘲弄,似感慨。

媽媽曾說,她執着出家, 不過是逃避現實的殘酷。雖在自我放逐卻時時依賴家人、朋友,她所作所爲皆是她幸福的無病呻吟。

媽媽嘲笑道, 看破紅塵?不過是未遇到值得心動之人。等遇到有緣人怕她粘的比誰都粘糊。

師父曾說, 康兒慧根極佳, 未必就一定出家爲僧。因康兒今生姻緣早已註定。

所以一切都是他在自我煩惱,自我催眠嗎?

不習慣爾虞我詐的商場, 不習慣時刻得帶着虛僞面具,不習慣權權勾結,金錢當道,於是他逃了。

將剛接觸社會的心,對所有都處於懵懂狀態的心, 扭曲成了看透世俗, 看破紅塵, 不過是他的逃避, 逃避現實的殘酷。

若真是若此, 那他的人生還有何意義?一直堅持的到頭來卻是逃避的藉口。

完顏康迷茫的回想着身邊的一切,他的存在算什麼?就是這樣虛僞的逃避嗎?

上世未遇到知心的人便命喪黃泉。重生後生活幸福的猶如泡在蜜罐裡不知採蜜辛苦的蜜蜂, 完顏洪烈全心的呵護、包容,一切極盡完美。本以爲能續上世願,出家常伴青燈,可師父堅持紅塵未斷不易出家。

來來回回、兜兜轉轉,歐陽克出現在他的世界裡。不能說《射鵰》中歐陽克是否能讓他傾心,可眼前真實的歐陽克卻讓他心動。一襲勝雪白衣,更突顯他瀟灑飄逸的氣質。溫和無害的人身上不時冒出點痞子味,不會讓人產生厭惡之感,反而讓人有種壞壞的心動。

關心之意,淡淡的透露在言行中,不會特意去做,只是從心底散發的。

歐陽克,俊美多情,可真心有多少?

歐陽克你值得我放下一切而追逐嗎?

翌日清晨,空氣中水汽繚繞,溼潤帶了份悶熱。林間鳥鳴在清晨林間尤爲悅耳,清脆。

難道向來早起的完顏康因昨夜睡的晚,已過了起牀時間還在牀上懶着。突然由遠而至的馬蹄聲將他吵醒。

搬到這荒山野地裡已半月有餘,從未有來客。今日這個時辰會是誰呢?

完顏康快速穿好衣服,推開門迎了出去。一踏出正對湖面的房門,完顏洪烈翻身下馬的瀟灑身影便落在了完顏康視線裡。

“父王?”完顏康驚訝的喊了一聲,並快步迎了上去。

完顏洪烈凝視着完顏康,似要看穿他般,不言不語。

“父王怎麼這麼早就就來了?”完顏康驚訝於完顏洪烈突然的沉默與嚴肅,心底暗附,不知完顏洪烈帶來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不過完顏康可以肯定一點,就是完顏洪烈不是來取他小命的。因爲完顏洪烈雖沉默的讓人心驚膽顫,身上卻未有殺氣。只有讓完顏康不解的哀傷,無奈。

“康兒,”完顏洪烈見完顏康在他嚴肅沉默的凝視下不知所措,無奈的嘆了聲,“康兒,這次父王前來是告訴你個消息。”

說完拍拍完顏康的肩膀示意其隨他屋內談。並率先向屋內走去。

對完顏洪烈所作所爲一臉納悶的完顏康,拉住協斌問道:“父王這是怎麼了?”

“屬下不知。好像是關於小王爺的婚事。”協斌據實報告。

皇帝下旨爲衆皇子皇孫們選妃,舉止雖別出一格,卻也沒有不妥之處,所以除了完顏洪烈與皇上美人知曉這次選妃只爲完顏康。

“康兒,進來。”完顏洪烈進屋環視了下環境,見完顏康久久不進來,只在屋外與協斌聊的盡興,便出聲喚道。

“嗯。”完顏康應了聲,便進了屋。一進屋就見完顏洪烈坐在上位,一臉嚴肅的望着他,身上散發的憤怒氣息。

“不知康兒做了何事惹得父王不高興?”完顏康在完顏洪烈左下側椅子上坐下,氣嘟嘟問道。既然完顏洪烈火氣是跑到他這才冒的,自是衝着他來的。

要說完顏康不埋怨完顏洪烈那是不可能的。被皇帝爺爺一句話放逐在這深山老林裡,景色再美也是囚牢。作爲父親的完顏洪烈一次都未來看望過他,好不容易來了吧,一副他做了天大壞事般一臉怒氣。

完顏洪烈瞧着完顏康氣嘟嘟的模樣,心底自是升起一絲愧疚。完顏康被皇帝囚於此,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怎樣也不如王府裡舒坦。可他這做父親的在孩子被囚後居然一次都未來看過他,關心過他是否吃好睡好。難得來一次居然是氣沖沖的興師問罪,完顏洪烈心虛而愧疚的不知如何開口。

“康兒……”喚了聲,卻不知說什麼。

“哼!父王今日來所謂何事?”完顏康瞧完顏洪烈那副心虛模樣更是氣焰猛漲,還知道心虛呢,那怎麼不知來看看他?

完顏康像個孩子般撒嬌,使着小性子。

完顏洪烈將急衝衝趕來質問完顏康的事情暫緩放放,現在哄完顏康原諒他比較重要。“康兒,不是父王不來看你,實在是怕其他人對你不利啊!”

皇室中,朝廷內外,對完顏康存在已是極度憤怒。都想殺了完顏康好保全幾近崩潰的皇室威嚴。在皇帝以囚禁完顏康終身不得離開金國爲結局的時候,完顏洪烈不能冒着完顏康被傷害的風險,明面上還對他寵愛如昔。只能將所有關懷放到暗處。

“哼!”完顏康也明白完顏洪烈所說所憂,若不是完顏洪烈在暗地囑咐了留在這裡伺候他的人,恐怕他這已失寵的小王爺不知會被這些大內侍衛怎麼冷嘲熱諷的。

“康兒,這次來主要是爲了你的婚事。”完顏洪烈瞧着完顏康猶如孩童般不滿的嘟着嘴,無奈而寵溺道。

“婚事?”完顏康詫異的望着完顏洪烈,“我不是說過我不會成親的。”

“爲了歐陽克?”完顏洪烈見完顏康毫不猶豫拒絕,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道。

完顏康震驚的望着語出驚人的完顏洪烈。完顏洪烈這話何意?他是怎麼知道他與歐陽克間的曖昧?完顏康不知所措的望着一副高深莫測的完顏洪烈,在深諳權術,攻計於心的完顏洪烈面前,完顏康那點小聰明被看的一清二楚。

完顏洪烈望着完顏康震驚、不知所措的樣子,無奈而哀傷嘆了口氣。若來之前完顏洪烈對信中內容還將信將疑,那完顏康表現則讓他對那封信中內容已信了多半

“果然。”完顏洪烈繃直的身子,瞬間癱軟在了椅子裡。“本以爲父王對信中內容半信半疑,可你……”完顏洪烈望着完顏康沉痛道。

“信?什麼信?”本震驚於完顏洪烈敏感時,完顏洪烈的話勾起他的懷疑。難道不是完顏洪烈發現,而是有人通風報信,那會是誰?必定對於歐陽克的感情他本人都還處在矛盾之中。

“前兩日收到一封歐陽克姬人的書信。信中直道你與歐陽克之間……”完顏洪烈從袖袋中掏出一封信箋交與完顏康。

完顏康莫名其妙的接過那封信,打開那張被□□的褶皺的信箋,信中內容震的完顏康幾近嚇到。

他與歐陽克親吻不過兩次。一次是在那夜黃蓉郭靖夜闖王府後,歐陽剋死乞白賴的纏着他表白,雖說那時他話裡不知幾分真情。

另一次是身世暴露,皇帝爺爺給他傳消息說完顏洪烈在十里亭堵截楊鐵心等人,他前往阻止,回到王府時見完顏傾猶如被拋棄的孩子般趴在淨靈閣門外睡着了。出於愛憐之心親吻了完顏傾額頭。而那次歐陽克猶如任性的孩子般,非要一個吻。

若兩者相對比,後者比較容易被人發現,必定當時他們處在淨靈閣門外。

完顏康不知道的是他與歐陽克之間的親吻可不止他所知道的這兩次。

“康兒,信中所言可是屬實?”完顏洪烈仔細看着完顏康反應。

“一半屬實。”完顏康沒打算隱瞞完顏洪烈,因爲這是遲早要面對的。不過信中所用言詞皆是偏向歐陽克,將他說成受害人。可憐天知曉,他完顏康纔是真正的受害人。

長長沉默後,完顏洪烈無奈道:“康兒,不管你對歐陽克懷有怎樣感情,你們都是沒有可能的。”

“父王,我對歐陽克只不過是好感而已,沒有想過以後。”完顏康瞧完顏洪烈的話就知道完顏洪烈想的太長遠了。他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明年,與黃藥師約定他可沒有忘記。

“康兒。”完顏洪烈厲聲喚道,完顏洪烈這生雖說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可他對於感情的忠貞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他不希望完顏康將感情視爲打發無聊時間的工具。

“父王,我能不能活到明年的今天還不一定。談什麼都太早了。”完顏康從未想過要隱瞞完顏洪烈他與黃藥師之間賭約,之前不說是時機未到。

“康兒,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一聽完顏康這頹廢猶如遺言的話,緊張、恐懼的問道。

“父王可知東邪西毒?”完顏康安撫的笑道。

“知,東邪黃藥師,西毒歐陽鋒。”完顏洪烈雖詫異於完顏康的話,還是據以說道。

“前些時日我碰到了東邪黃藥師,因一些小事得罪了他。他與我約定,兩個月後要我到桃花島應約。”完顏康簡略的將事情解釋與完顏洪烈。不過並沒有告訴完顏洪烈,當時只要他將白虎交出去就能避免與黃藥師結怨。

“怎麼會碰上黃藥師?”完顏洪烈震驚的說道。別人還好打發,可邪正難辨,行事詭異的黃藥師最難打發。擁有一座島嶼的黃藥師不見得會缺錢,而此人遠離世俗,必不貪戀權貴。只能碰運氣,賭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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