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平靜下的洶涌

時間像是打開閘門的洪水, 快而迅猛。

轉眼已到新年。白駝山莊下人們匆忙的準備過新年事宜,將山莊裡裡外外打掃了邊,大門、走廊掛滿了喜慶的紅燈籠。平時氣氛壓抑的白駝山莊此時也染上了太多的歡樂。

完顏康歸心似箭, 卻因這裡是歐陽克的家, 而無法任性的要求他陪他趕緊回金國去。

穆念慈肚中的胎兒已約有七個月, 開春了這個孩子也就要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真不知他的命運會因爲他而改變成什麼樣子。

歐陽鋒與歐陽夫人不怎麼管理山莊內的事務, 新年操辦事宜都交給了歐陽克。白駝山莊諸多生意到了年關總要做年終報告, 於是歐陽克每日忙的看不着人。

每日都在完顏康睡下後才帶着一身疲累回到房間,簡單洗漱下就睡下了。

相對於歐陽克的忙碌,閒閒無事的完顏康整日在山莊逛來逛去, 順便到後山寬敞的地方打打拳。不過他總是避開歐陽克那些姬人們,而姬人們也是避讓着完顏康, 山莊內暫時一片祥和, 而安靜往往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完顏康有時覺得自己變會了女人的身份, 整日呆在屋裡等着心上人空間時的臨幸。

這日完顏康收到了完顏傾的回信。信中多是埋怨哥哥不顧他,只知道自己出去玩樂, 更多的是想念。還有金國一些他知道的近況,說金蒙的談判要破裂了,戰火要在金國這片領土燃燒。

完顏康知道過完年他必須會一趟金國,戰火蔓延開後,金國境內就會一片混亂, 身爲金國皇室的完顏傾處境極其危險。即使他在不受寵對外來勢力來說他都是中危險的存在。

對於完顏康的平靜歐陽夫人心底的憤怒已臨崩潰邊界, 那日歐陽克撂下一些殘忍的話後就再也未踏進過她的院落。對被兒子強烈忽視的歐陽夫人, 對完顏康的不滿昇華到了仇恨, 恨不得他消失在這個世上。

尤其歐陽克居然因爲完顏康而反抗她爲其安排的與穆念慈的婚事, 心底更是恨上加恨。向來不是善男信女的歐陽夫人決定儘快動手,一旦歐陽克處理完山莊的事務必會終日守在完顏康身邊。

一日傍晚歐陽夫人差人喚來完顏康。

完顏康一踏進歐陽夫人院落的廳堂, 就看到歐陽夫人坐在一桌豐盛的佳餚前,溫柔的望着他。

“完顏公子,到山莊已有段時間,作爲長輩的我一直沒有機會請你過來聚聚。今日請你前來吃頓飯不會有意見吧?”歐陽夫人見完顏康走了進來,極爲有禮的起身道。

“歐陽夫人見外了。”完顏康客氣抱拳,“是晚輩失禮了。”

“呵呵呵,完顏公子請坐。”歐陽夫人示意完顏康入席,自己也坐在了原位。“完顏公子也知道,我並不同意你與克兒之間的事,所以能避免與你們碰面就儘量避免。”歐陽夫人坦誠道,“這段時間瞧着你們兩人間的深情厚誼,我這做長輩的再頑固下去就太不像話了。”淺笑的嘲諷了下。

“夫人的意思是…..”完顏康驚訝道,心底卻不停犯嘀咕,這個歐陽夫人怎麼突然間轉變的這麼快?昨日還臭罵連天,無視他,今日不僅宴請他還和顏悅色的對他,還說不再反對他與歐陽克,絕對有問題。

“我以後也不管你們了。只要你們幸福就好!”歐陽夫人溫柔和藹的笑着。

“夫人真的不反對我與歐陽克之間的事了嗎?”完顏康面上對歐陽夫人的話驚喜萬分,心底卻加深了防備。歐陽夫人心機頗爲深沉,是個不達目的不罷手的人。不可能這麼快就認輸。

“嗯。嚐嚐這些菜,這些菜都是我特意讓廚房做的中原菜。”歐陽夫人對完顏康的反應很滿意,熱情的將每樣菜都往完顏康眼前的碗兒裡夾。

“謝謝夫人。”完顏康望着碗裡不停被堆高的肉類菜餚,苦笑不已。他向來不喜歡肉食,所以才能堅持吃素齋,在白駝山他的飯菜也是歐陽克特意吩咐廚房做的。但面對不知情的歐陽夫人他又不能說什麼,只能死要面子活受罪。

“嚐嚐看。”歐陽夫人見完顏康的碗裡滿的放不下東西了,才訕訕笑了下,放下了筷子。頗爲感慨,“我已經記不得什麼時候爲克兒這樣夾過菜了。”眼底滿滿是失落。

“夫人…..”完顏康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個貌美蛇蠍,卻勇敢爲愛兒戰的女人。

“克兒自小懂事,也不怕我這個樣子,經常纏着我陪他玩。作爲白駝山莊唯一繼承人,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叔叔很早就開始培養克兒,希望他成爲完美的繼承人。”歐陽夫人遙望着門外剛開始飄飛的雪花,懷念道,“也從那時開始克兒不再來看我。”

完顏康聽着歐陽夫人的話,心底大聲反駁。纔不是那樣,你巴不得用歐陽克的存在去接近歐陽鋒,結果沒成功,悲傷欲絕中拋棄了歐陽克,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不說這麼傷心的話了,咱們吃飯。”歐陽夫人拭去眼角的淚水,佯作開心的樣子道。

“夫人,沒有孩子不愛自己的父母。感情需要說出來的,不要讓誤會衍生。”完顏康默嘆了口氣,“歐陽克是因爲愛您,希望得到您的愛,纔會在失望之極是說出那樣殘忍的話。”

“克兒愛我?”歐陽夫人驚詫的凝視着一臉嚴肅的完顏康,“怎麼可能?”

“夫人,愛恨是相對的。沒有愛哪兒來的恨?歐陽克真的很愛您纔在乎您的態度。”完顏康知道歐陽克之所以帶他回白駝山就是希望得到歐陽夫人的祝福,必定他對這個家還是抱有幻想的。只是歐陽夫人做了符合這個時代古板思想的事,但這不是歐陽克想要的,所以才造成歐陽克那日說出這樣的話。

“克兒……”

歐陽夫人的話被突然衝進來的歐陽克打斷。

“康兒。”歐陽克衝進屋內不看歐陽夫人一眼,直直盯着完顏康,似在查看他是否完好無損。“你沒事吧?”

“歐陽,你怎麼來了?”完顏康驚訝的望着火急火燎的歐陽克,站起身準備拉他坐下。

“克兒。”歐陽夫人輕聲的喚道。

“母親,有什麼事你衝着我來不要傷害康兒。”歐陽克推開完顏康的手,衝着歐陽夫人氣急敗壞的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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