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何,我居然拒絕了楚恨憂邀我同房,我睡到楚家客房裡,心裡即複雜又微妙。
我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在上一世對楚恨憂愛都愛不夠,可如今,卻不想與她有任何親密關係。此刻,我滿腦子全是楚無心那雙冷漠譏誚的眸子。而美麗高貴的楚恨憂相比之下,卻淡出我的腦海。想起在英國時對她的諾言,心裡又很是愧疚,我真的很對不住她。
翻過身,我閉上雙眼,等睡意來襲,可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覺,滿腦子都在想着楚恨憂姐妹二人,以過今晚的觀察,我也感覺到楚家父母對這個二女兒並不重視。尤其是楚夫人,對她嚴厲刻溥大過溺愛。而楚父雖然不太厲聲指責她,但也好不到哪裡去。楚家的傭人對這個二小姐也是不太搭理的。
想來這楚無心也挺可憐的,活在爹媽不疼姥姥不愛的家庭裡。怪不得會有那樣的表情。
我只是同情她而已,所以纔會過多的注意她。
我這樣安慰自己,心裡好過了,睡去來襲,我這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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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習慣早睡早起,從小養成的習慣,就算昨天很晚才睡,第二天,天剛剛亮,我還是醒了。下了樓來,發現大家都還未起牀,我先在外邊跑了幾圈,然後練了一會兒太級,才進入客廳,剛落坐在沙發上,就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
是楚無心,她揹着書名,穿着普通的汗衫和運動褲,腳上一雙半舊的運運鞋,寬鬆的衣服看不清身材如何,很隨意的打扮,一點兒也不起眼。
我眯起看她身上的衣服,衣料並不高級,絕對不會是品牌貨,並且看得出來,已經洗得許多次了。不禁有些吃驚,堂堂楚家二小姐,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她也發現了我,眸子略微吃驚,掃了我一眼,居然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了。
我長這麼大,還從未被人如此忽視過,不禁心中有氣,立即嘲諷地道:“怎麼,見了未來姐夫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離開?這是楚二小姐的帶客之道?”
她轉身,平凡的臉孔依然沒有過多的表情,她的語氣也不好到哪裡去:“我想,我姐姐應該能讓你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被她如此忽視,還是自己女朋友的妹妹,相信沒有人會有好心情。
我也把我很少在人前表露的刻溥使了出來,“怪不得伯父伯母說你性格孤傲,不合羣,依我看,是沒禮貌沒教養。"
她轉身,反脣相譏:“坐在別人的地盤上,對別人說出沒禮貌的話纔是沒教養。”
我很意外,她的反應倒挺快的,但她話裡的嘲諷之意卻很明顯,我的怒火又涌了上來,又冷嘲回去。
我原以爲她會再反譏回來,但沒想到,她只是輕哼一聲:“過獎”後,就揚長而去。絲毫沒有生氣或是惱羞成怒的意思。
我不禁有些傻眼了,按理說,一個長期被優秀完美的姐姐壓制着,心裡肯定嫉妒惱火多過於親情。我用楚恨憂刺激她,想必她會惱羞成怒地破口大罵,但她沒有。
我就更奇怪了,這楚無心,對楚恨憂,到底是什麼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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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路上,我又看到了她 。
那個騎着腳踏車在晨光的照耀下,揮汗如雨的踩着腳踏板。雖然是早上,但六月的氣候依然熱得令人尖叫,可她卻絲毫不在意般,飛快地騎着車子,我放慢了速度,把車子開到她身旁。
我有很意外,問身旁的楚恨憂:“堂堂楚家二小姐爲何不坐車,反而騎腳踏車上學?”
楚恨憂回答:“我也不知道,大概她想鍛鍊身體吧。”
我又看着她,發現她的汗衫隱隱有溼潤意,不禁起了惻隱之心,把車子開到她旁邊,搖下車窗,窗外熱空氣撲面而來,在車內呆慣了冷氣的我感覺非常不適,“你居然騎自行車上學?”
只見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抹抹額上的汗,卻沒有說話。
我有些不是滋味,這丫頭居然絲毫不給我面子,連看都不看一眼。
楚恨憂看出我的不悅,對她輕輕地說:“唉,無心,家裡那麼多車子,你怎麼不讓司機載去你呢?”
她神色依然冷漠,雙眼平視前方:“姐姐要用車嘛。”
“可是,還有其他車啊。無心,別騎了,上車吧,我載你去學校。”
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反而還加快了速度,至始至終都未看過我一眼。我心中有氣,對楚恨憂道:“你這個妹妹怎麼這麼不知好歹?”
楚恨憂安慰我:“無心就是這樣,你不要與她計較。”我冷哼一聲,猛踩油門,把她惱人可恨的身影拋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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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X市的市長等一行人進行了多方會談,就後敲定了投資方向與投資項目和投資資金,準備在X市建立廠房以及分公司。中國大陸的員工很好招,一般普工流水線員工很快就招齊了。但熟練的技工與辦公室職員和公關方面的人才就要緊張些,與身邊幾個得力幕僚商量了下,技工啓用X市本地人,辦公室文員招用應屆大學生。
當然,我並不看好中國大學生的能力的。中國的教育,太死板,學得太多又太複雜,卻並不實用,也不專精,也太過於紙上談兵,沒有工作經驗。並且中國的大學生克已律人的道德性不強,並且都挺好高,不肯腳踏實地幹。聽說中國大陸的許多企業也很少啓用這些大學生。我入鏡隨俗,也不願招這些還在父母懷裡吸奶的秀才們來找罪受。
但X市**卻大力主張啓用大學生,一來爲了緩解人才的流失,二來是緩解大學生的就業壓力。雖然我並不情願,但**又開出了一項優厚待遇,在X市設置廠房啓用大學生的外資企業,前三年免掉一半稅收。我算了算,挺划得來的。
中國員工的薪水比美國新加坡相對來說,要低廉得多,並且**也開出瞭如此透人的條件,我沒必要與錢過不去。但也提出主張用比賽面拭以及才藝比賽的方式進行。
聶氏經營多元化,公關方面,最是需要多才多藝的年輕人,龍氏也一樣,這次,我們難得地合作了一回,一併舉辦了X市首屆大學生才藝比賽。
剛忙完了工作方面的事,楚恨憂已到我臨時的辦公地點接我來了。我攜手與她回到了楚家。
不知爲何,自從見了楚無心後,我對楚恨憂越來越提不起興致了,連一向喜歡她青脆話語的妙語如珠也不再吸引我了。我開着車,一邊漫不經心地敷衍她,一邊想着楚無心冷漠譏誚的眸子。
是什麼原因,讓一個花季少女變得死氣沉沉,周身帶着尖銳呢?
她對父母的冷漠,對姐姐的敵意和仇恨,對未來姐示的譏諷----她究意有什麼不爲人知的事?
我看着美麗大方又笑容得體,無時不刻都在我面前展示完美身段與優雅的楚恨憂,這個樣子的她,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回到楚家,楚氏夫婦就張羅着吃晚飯,我看沒有楚無心的人影,問楚恨憂:“你妹妹?她還沒有回來?”
楚恨憂正待答腔,楚夫人已搶先一步開口了,“她啊,老是不正經的,經常與外邊的男生鬼混,不到深夜不會回來,不必等她了。”
我很奇怪,一個母親會當着外人的面如此說自己的女兒。這個楚夫人,對楚恨憂憐愛縱容,卻對小女兒如此疾言厲色的。這其中,又有什麼鮮爲人知的事呢?
楚恨憂撞了撞列的腰,笑道:“別擔心啦,我媽就是這樣的,愛之深,責之切。她對無心可關心了。別多想了,吃飯。”
或許楚夫人也意識到不對盡,趕緊陪笑道:“是啊,無心這丫頭我罵慣了,也開玩笑玩習慣了,一時改不了口,倒叫你看笑話了。”
我不動聲色,心裡卻沉了疑問。
吃到一半時,我纔看到她從外邊回來,我看了她一眼,不好作過多的探視,又低下頭去。
楚恨憂笑着招呼着她吃飯,然後,她夾了一塊火爆雞丁到我碗裡,朝我輕柔一笑:“看你才吃這麼點,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
我奇怪她忽然給我夾菜,口上卻說,“我已經吃了兩碗了。”
這時,她已經坐下了,她坐到她母親身旁,拿了筷子默默地吃了起來。
我發現,楚家的餐桌是長方型的,楚氏夫婦坐到一邊,我與楚恨憂坐一邊,菜就擺放在我們中間,而楚無心,坐到楚夫人,筷子只能夠得着眼前的一兩個菜,不知她要怎麼夾另外的菜?
楚恨憂與父母聊得正歡,不時我也插兩句,但我發現,楚無心彷彿是多餘的人似的,一聲未啃的,只是夾着面前的一碗酸菜湯。
而她的母親彷彿當她不存在似的,只與楚恨憂說話。
當他們談論到龍應揚也來X市招商引資,並且還與楚恨憂相處基歡時,我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一方面,我有些不滿,楚恨憂居然揹着我的面前,與其他男人打得火熱,另一方面,卻又鬆了口氣,好像還真的希望龍應揚把她勾引走。
楚父得知龍應揚與楚恨憂的關係,驚喜的聲音都顫抖了。
“龍應揚確實年輕,但年輕的總裁的多的是,不足爲奇吧,如風也很年輕啊。”恨憂嬌柔一笑,柔軟無骨的身子朝我偎來。
我心下了然,原來她是想拭探我的反應。心裡低笑,這個發人,果真厲害啊,今天在車上我表現得冷淡也被她發現了,立即還我顏色。
當然,我怎能讓她失望呢,立即擺出一副吃醋的面孔,“龍應揚昨晚也來了?”
她仰頭,目光閃動,脣角得意地上彎,“是啊,你去休息後,我下來,就與他跳了一支舞。”
我恍然,這個龍應揚,果真還要打她的主意。
楚恨憂或許已經得到了拭探我的目的,馬上說:“如風,我與他沒什麼的,只是跳舞而已。”
我心下撇嘴,卻順着她的話,讓她下臺。
但楚夫人卻挺遲鈍了許多,還在那裡驚喜連連的,“小憂,你說的是真的嗎?那個,那個龍氏的總裁也對你有-----”
楚父比她厲害多了,立即打斷她一話,把話題茬開了。談到了招商引資方面,當提到龍應揚時,我心裡不知該怎麼表達,或許,他來追求楚恨憂,倒是不錯的法子。
“非要大學生才能參賽麼?高中生不行麼?”楚恨憂忽然對我說。
我知道她說的意思,看了楚無心一眼,她才十七歲,應該就讀高中吧。可是,她卻一副警惕的模樣,我心裡更加好奇,說:“只要有才華,有本事,高中生也可以。公司可以預先陪養。”
儘管對她同情,但我一向公私公明,以她二專的水平,恐怕擠人家的牙逢都不夠。如果我是她,還是不要去了,免得丟人現眼。
我只是在心裡這樣說,但楚夫人卻立即表達出來,“無心?她?算了吧,書都不好好地念,還去參賽,別把我們楚家的老臉丟光了就行了。”
楚恨憂道:“不去拭拭又怎麼知道呢?說不定,無心還是一匹黑馬呢。”
可楚無心卻說她已經報名參賽了。我聽到在場四人都發出驚呼。
我看着她,她把面前的菜夾光後,就猛地趴飯,對於楚夫人的濃濃置疑充耳不聞,很快,她把碗一丟,然後,她說了一句話:“放心吧,我從未讓人知道我是楚家的人。”
我震驚地看着她,果然,這楚無心身上肯定有故事。
她發現了我的目光,平靜地迎向我。
恨憂看着我,又道:“那你報了什麼比賽?”
“圍棋。”
“圍棋?”這下子,我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