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你、你再確定一遍，我給你說，我現在是你想象不出的厲害！正常人十個八個的，不，如果一起上的人不那麼多，八十個都很有可能打得贏！你看過李連杰演的那個方世玉吧，就是最後長街那一段，一個人衝鋒的鏡頭，我現在比他可強得多了——”
看到李凡反倒率先向自己挑釁，胖子卻首先慌了，反倒是後退了一步。李凡學着李小龍，搖頭晃腦左右橫跳了兩下，自我感覺良好：“要麼試試？你在牌桌上光明正大用超能力，我不爽很久了，再說下面的荊棘之冠還……”
“那好。我提前先說好，我現在留不住手，出手就是全力；如果你不小心死在我手下，也請不要怨恨我——不過我儘量會留手的，我答應過你，要饒你兩次。”
看着李凡認真的眼神，胖子的表情，也嚴肅了下來。
“小智！我們不是說好——”
“無論如何，認真進行對決，是對已經認真下來的對手，最大的尊敬。之前的不公平賭博，還有現在，明知實力絕對不均等，還勇於站在我面前的決心……所以，我就決定給他想要的，光明正大的正面對決。”
胖子看上去，真正認真了起來，雙手握空心拳一上一下，全身關節抖了抖，左腳向前邁了一步旋即回扣，腳跟輕輕踮着，擺出了截拳道的標準準備姿勢。
“我打——”
眼看胖子的氣勢正以指數速度不斷上升，李凡情知無法再繼續拖延下去了，率先模仿着李小龍、口中無意義地大叫了一聲，隨着樓下不停傳來的巨大撞擊聲和吼聲，抄起一旁的落地燈杆，帶着風聲，狠狠地揮向了胖子壯碩的身軀。
……
四層下面。
“你在哪裡啊，給我出來，小傢伙——”
如同老熊般健壯的屠夫，扛着如同門扇般大小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帶進來的鋸齒砍刀，悠閒地漫步在廢墟之間。時不時掄起砍刀，隨意地那麼一揮，一整塊一整塊的碎石便四處飛濺了起來。
原本堅固的牆體，在他的鋸齒大砍刀面前，就脆弱得如同豆腐一般！
而就在距離屠夫不遠處。原本一排酒店套房的，隔壁的隔壁房間。
姜曉白躲在一處拐角後，口中死死咬着一截布條，額頭上不停向下流着汗。
原本高傲不可一世的表情，此時已經完全被痛苦佔據；他看着自己已經完全折成了奇怪角度的左臂，沉默了一下，右手再次幻化出了兩把飛劍，一上一下當做夾板固定在了左邊傷臂處，然後右手扳着斷折的手臂，使勁向原方向扳去！！
“格格，格格格……唔唔……”
一陣陣由於疼痛到極點的牙關緊咬聲，從姜曉白口中發出，卻又被咬在嘴裡的布條，強硬地憋了回去！
“嘎巴——”
直到聽見自己胳臂斷裂處，發出微弱而清脆的骨頭接合聲音，姜曉白方纔從口中取出了已經全是口水和血跡的布條，猶豫也沒有猶豫地，連着兩把飛劍一起，捆紮在了左臂上，大口大口但又無聲地喘着氣，脊背上一道道汗印，清晰可見。
什麼時候，把舌頭咬破了都不知道……
看着布條上的血跡，感受着舌尖的丁點疼痛，姜曉白腦海中的小情緒一閃而過，再次專心致志地，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距離自己僅有不到十米遠的“屠夫”身上。
雖然對“屠夫”，這個光明神教出了名的攻堅打手早有耳聞，但真到正面碰上時，姜曉白才發現了他的恐怖之處。
比坦克的防彈鋼板還結實的身軀，以及足足有坦克主炮的殺傷力……這還，是人嗎！
若不是每次發動都必須殺死一個人、否則自己的相貌就越來越像豬，這還真就是攻防一體的極強超能力了……
想起屠夫發動超能力後，臉上已經非常明顯的豬鼻子和豬耳朵，平時說話也情不自禁帶上的哼哼聲，姜曉白就感覺到一陣陣的反胃。
爲了自身的強大，卻要出賣自己的人性，這，值得麼？
但從目前來看，貌似，還是挺值得的。至少自己這個主攻手，現在就拿他毫無辦法，頂多只能拖延一下，阻止他們兩人光明正大地奪走“荊棘之冠”；只是正面硬碰硬，自己卻是萬萬做不到的了。
也不知道隊長，現在在哪裡……
等等。
他們兩人……
自己一直提防着屠夫，那另外的一個，美杜莎呢？！
正在此時，姜曉白突然感到，稍微遠些的地方，“荊棘之冠”那處的綠光，好像……閃爍了兩下？
該死，竟然忘了，美杜莎——
不及多想，姜曉白再次左右手一揮，瞬間再次召喚出了數把飛劍，環繞在自己身邊！
即便揮出手臂的動作牽引着斷肢、讓自己疼痛不已，即便冒着被屠夫再次發現的危險，但姜曉白依舊不管不顧地，雙腳踩上了兩把飛劍、雙手則抓住了兩把飛劍的劍柄，三把飛劍在前方開路，一剎那，姜曉白整個人如同炮彈一般，連同着自己召喚出來的飛劍一起，向着“荊棘之冠”所在的位置衝去！
“就知道，你，會出來——”
隨着屠夫的一聲大吼，即便飛在半空中，姜曉白也感覺到了，一陣自己正面迎上、絕對會橫屍當場的打擊，即便還沒有打到自己身上，衝擊波和威勢卻先一步，席捲着碎石灰塵以及各種雜物，撞擊而來！
就知道，這是他們的計謀和圈套……
但是自己還，只能被動地迎上去，別無他法！
“可惡……”
眼看即將衝到荊棘之冠前方的姜曉白，口中嘟囔一聲，活動不便的左臂依然牽引着自己身體，但右手再次從鬢角處拔下一小撮頭髮、灑向自己身邊。
霎時，不知道多少把飛劍，同時交織成了一張網，向着從側面襲來的屠夫、手中鋸齒大砍刀，正正迎去！
無數道寒光，在狹小的、佈滿灰塵的室內，頓時縱橫交錯！！
“‘貴公子’，我可不像其他人，我一直想把你殺掉，已經很久了，我的大刀，早已飢渴難耐……”
“所以，去死吧！！！”
跟隨着屠夫的暴喝聲，一聲巨大的撞擊，再次從這片小天地中響起！
五十八、
中間二層的位置。
聽到從下方傳來的，姜曉白的慘叫聲，無論是在前方一直逃跑的“醫生”阿格妮絲和“獵夢師”萊因哈特，還是在後面追着的魅魔、程序員和神父，都情不自禁地停了一下腳步，打了個寒顫。
“……姜曉白，他……不會有事罷……”
萊因哈特聲音顫抖着，問向一旁的阿格妮絲。阿格妮絲搖搖頭：“不知道，但只要不是當場死掉，我都能救回來……以姜曉白的能力以及戰鬥技巧，應當不會當場死掉吧——我是說，應當不會。不過李青臨到底在哪？明明一起掉下來的，但他卻就消失不見了……”
“如果擔心姜曉白和李青臨的話，你們兩個，乾脆投降得了。我帶着你們先找李青臨，然後去下面救姜曉白，你們覺得怎麼樣？”
“你做夢！我怕我落到你手裡，還沒等到去救人，就被你先X後殺，再X再殺——”
由於魅魔等三人組就跟在後面不遠處，所以聽到萊因哈特的問句，兩個男人還沒有開口，魅魔反倒是喊出了聲。然後，這邊的三人就聽到了，分明是個金髮白人帥哥、卻一口京片兒腔的中文回答。
“你，你別衝動！他只是在惹你生氣！”
“……生氣太多的話，會變醜的。”
眼見魅魔的眼珠，都因爲快要氣炸而從眼眶中迸出來，身後跟着的程序員連忙勸解；然而還是神父老神在在的一句話，立刻將想要提着板兒磚找萊因哈特拼命的魅魔，勸了回來。
“呵，萊因哈特你就繼續這麼皮吧，看我抓到你以後，非得把你洗乾淨以後手筋腳筋全挑斷、送到非洲盧旺達的監獄裡去。聽說那些非洲賣毒品的和由於種姓歧視進去的黑人漢子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金髮白皮膚的屁股——你說你皮這一下，你開心麼？”
“我皮這一下，我非常開心！你也最好向你們那據說無所不能的光明神，好好祈禱一下，祈禱你別落我手裡！否則我可不會把你送監獄，我聽說現在緬甸國內正在打內戰，10美元一次的軍妓，你說是不是很適合你這種又老又醜的女人？你想象一下東南亞那些個兒瘦小的黃皮膚傢伙，由於整天嚼檳榔滿嘴發黑的牙，衝着你撲過來——”
“我我我，我弄死你！！”
於是第二輪三貓追兩鼠的遊戲，再次在萊因哈特和魅魔兩人的嘴炮中，展開了。
另外的神父、程序員和醫生，幾乎是一邊跑一邊捂着臉：隨着這邊兩人的言語交鋒越來越過分，換着花樣不重複的問候語，實在是讓旁人聽着汗顏，想裝作不認識他們——這些話自己人聽上去都覺得丟人，更別說對手聽着了；幸好這裡沒有旁觀者，否則程序員、神父和醫生，立刻會停止跟着他們轉身走開。
“……我覺得，差不多了吧，這樣下去太丟人了……”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當聽到兩人已經追根問祖到，開始問候對方寒武紀生命大爆發的祖先時，跟在魅魔後面、一邊追一邊嘆氣的神父終於忍不住了，戳了戳同樣滿臉黑色豎線的程序員。程序員點點頭，從兜裡摸出來一直沒有用的兩個手機——其中一個手機上還開着絕地求生刺激戰場，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開始玩的，反正已經落地成盒了。
“動作快一點兒……我好像感覺到，樓頂上，小智和蘇夜梓那裡不太妙。還有樓下，他們的隊長，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
“好。”
於是程序員再不多話，伸手摸向兩個手機裸露在外的耳機接口處。
幾乎在一瞬間，手機上原本顯示的刺激戰場遊戲畫面，卻變成了一連串的藍底白字英文字符！
“哧啦——”
原本已經斷裂、暴露在外冒着電火花，一閃一閃明滅不定的，這一層所有電燈，在同一時刻，竟然同時拼命閃爍了起來，就像有人在控制着一樣，每一盞燈泡的燈絲處，都閃起了熾熱的白色光芒，空氣中開始瀰漫着電離子的焦味！
“居然能通過手機編程控制這層樓電流強度？你們程序員，都是無所不能的麼？”
即便一直處事不驚的神父，此時臉上也不禁露出了些許驚詫；魅魔則挑起了眉毛：“不錯嘛，小看你們宅男了……”
“宅宅宅宅男，招你惹你了啊！”
程序員的聲音再次顫抖了起來，手機上的字符，跳動速度再次增強了數倍！
而空氣中，隱隱約約地，甚至能看到，從燈泡之間，一張電網已經漸漸透露出了藍色的形狀，即將編織成型！
“糟糕了啊——”
從走廊前面，傳來了萊因哈特的驚聲尖叫。程序員雙手顫抖，雙手舉起手機，此時的他，如同從玄幻小說裡走出來的，可以控制電流的西方魔法師一般！
“崩！”
“刷——”
然而，就在空氣中電網即將成型的一剎那，一道冰冷的閃光，卻突然從一旁刺出。
身上臉上雖然沾滿了灰塵，但依舊從容不迫，蹙起的兩道眉毛如兩道刀鋒一般的李青臨，右手緊握銀白色的武士刀，從一旁的廢墟中撞了出來！鋒利的刀尖劃過如同新月一般的弧線，準確無誤地，劃過程序員手中持着的兩部手機！
也就是程序員反應足夠快，顯然也經過了體能和格鬥方面的訓練，在李青臨撞破牆壁的一剎那、身軀便向後撤了一步，否則，可能連同兩條胳膊，都要被李青臨這一刀削下來！
隨着手機零部件在空中飛舞着，原本已經瀰漫整個走廊的、即將成型的電網，也在一瞬間分崩瓦解。
雖然下一秒，李青臨便被魅魔的防護罩彈得飛了出去，但是，程序員的這一次進攻，也隨之宣告失敗流產。
“不是我不想護着你，是他在撞破牆之前發動的攻擊，沒有看到我，所以我的防護罩沒有用……”
魅魔連忙解釋着，有些驚魂未定的程序員後怕地拍着胸膛：“我知道我知道……這下可好，在這種場地之下，對方明顯看上去就是主戰成員的人來了，而且還讓對方發現了你能力的弱點……要麼，我們投降？”
“對，投降得了……”
神父也在旁邊煽風點火，然後和程序員一起，兩人各自頭頂都捱了一記腦瓜崩：“投降？我看你們是偷懶了不想好好打吧！反正你也清楚對方不會下殺手……都給我認真打起精神，趕快搞定，去幫上面或者下面的忙……我儘量好好保護你們。”
“好啦好啦，知道了……對面的聽清楚了，我們，要認真了。”
程序員和神父一起，打着哈欠，但兩人的目光，卻逐漸專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