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定不會客氣的。”季清楓望着寧月華的眼睛笑着說道,許是因爲一夜未睡,眼裡泛着紅血絲。
“世子該好好的歇息會,有些事情是急不得。”寧月華安慰了幾句,便轉身跨出了門。
他並沒有回了寧家,而是去了寧府找了寧望。這件事情關係到整個寧家,他不能太過於輕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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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大亮,經過上一夜的洗牌,姜國的局勢隱約已經開始動亂起來,偏生皇上因病罷了早朝,一干朝臣互相望了眼,便全都開始準備回府。
有些眼見力好的,發現今日這朝廷之中,幾位皇子全都沒有來。就連一向從來不缺席的五皇子君陌行,今日都沒有來。
“誒?今日怎麼連五皇子都不曾來?莫非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大人,你昨日不是隨着皇上去了鎮國候府。您倒是跟下官們說說,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好讓下官們也能有個數,免得惹了上面祖宗們的不快。掉了腦袋。”
那名被幾位官員圍住的張大人輕嘆了一口氣,“誒——幾位大人還是早些回府吧,主子們的事情不是我們隨意能夠討論的。”
“誒,張大人,張大人……”看着張大人這般的說道,也無法,只是這衆人心中疑惑云云。
“幾位大人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昨夜突然冒出來的賭局?”其中一個看上去官階不是很大,長得有些賊眉鼠眼的官員朝着方纔的那幾個大人小聲的圍過來道,“嘿嘿,昨日下官剛好手心有些癢,便去了小賭坊想贏些夫人的胭脂錢回來,好哄夫人的高興。”
“剛去了那邊卻發現有人竟然在拿皇上會不會留三皇子作爲賭注,這一夜之間,幾乎所有的人都傳遍了皇上和三皇子已經徹底決裂,而且,下官聽幾個伺候在乾坤殿的公公們不小心說漏嘴,皇上想要立了五皇子爲儲君。”
“此話當真?”
“下官怎麼敢說謊欺騙了幾位大人。只是大人們輝煌騰達的時候,切莫忘記了下官今日的好就是了。”
幾位官員一聽,想到了方纔張大人的神情,想來這事情許是真的,這三皇子本已經因爲這三皇妃跟皇上不合,如今徹底決裂也不是沒了可能。
幾人商議了下,便下了朝匆匆忙忙的直奔了五皇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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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殿內,皇上板着一張臉坐着,臉色慘白,如同是打了霜般,一雙眸子佈滿血絲,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般,時不時的輕咳着。
“皇上,您已經好幾夜沒怎麼歇息了,從昨夜開始到現在更是連合眼都不曾,這樣下去,您身子骨會跨了的。”大太監端着食盒看向皇上,“奴才讓御膳房做了些燕窩銀耳湯,您喝點歇息會吧。”
皇上聞言一臉猙獰的扭過頭,“你去將珈藍葉給朕找來,快去!”
“皇上,看着時辰珈藍少主定是還未起牀,要不您先吃些東西吧。”大太監望着皇上泛着
血紅的眼睛,似乎是做好了必死的準備,死死的握着那食盒。
皇上卻是不理會大太監的一番苦心,猙獰着一張臉狠狠的盯着他,“連你都覺得朕老了,使喚不動你了是嗎?反了都反了!”
看皇上越發陰沉的臉,大太監眼底滑過一絲不忍,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將食盒放在一旁的桌上,直起身子便出了門,到了門口,他扭頭道,“皇上,您早些用膳,奴才去請珈藍少主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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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府自打君陌卿出了事情之後,便一片寂靜,見着大太監過來,青蘿還未反應過來,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青蘿姑娘,奴才來找珈藍少主,皇上宣他進宮有事相商,勞煩姑娘代爲通報。”
瞧着大太監那張滿是皺紋的臉,青蘿福了福身子,“公公,您在前廳稍等會,我去找了珈藍少主。”
珈藍葉自打從皇宮回來後,便徑直去了君陌卿的屋內,君陌卿一直躺在牀上,一雙眸子無神的望着牀頂,見到青蘿進來,也只是木然的轉過頭,望了眼,便又轉了回去,保持了方纔的狀態。“
“主子還是不肯用膳嗎?”青蘿目光擔憂的望向君陌卿,“都這麼久了,主子連一口水都不曾喝過,在這樣下去,身子骨定會承受不住的。”這件事情對主子的打擊太大,見她這兩天日漸的消瘦,下巴都能尖的可以刺人了。
“讓廚房的師傅們做些清淡消化的粥來。”珈藍葉心口一疼,不知道是因爲氣君陌卿不愛惜自己的身子骨,還是氣自己無法治癒君陌卿心口的那道傷,聲音大了些,“君陌卿,孩子沒了你就這般懲罰自己嗎?難道你就從來不在乎你身邊人的感受嗎?你有沒有睜開眼睛看看青蘿,看看我,看看那些關心你的人?”
“珈藍少主,您若是覺得我礙了您的眼,大可不必踏入這房中。”君陌卿麻木睜着眼睛道,整個眸子一片空洞。
“你……”珈藍葉所有的話都被噎在喉嚨中,內心很是受傷。
剛去了廚房回來的青蘿,突然想起來大太監還在前廳,忙有跑了回來,“珈藍少主,皇上身邊的公公在前廳等您。”
“什麼事情?”珈藍葉厲聲問。
青蘿從未見過這般的珈藍葉,覺得有些惶恐,“說,說是有要事相商,讓您速去皇宮。”
珈藍葉眉心深鎖,這大早上的皇上會找他什麼事情?鎮國候的遺體他已經找人盜了回來,蠱蟲也已經放了進去,這次的“醉紅顏”藥效很不錯,蠱蟲在遺體裡養的很是不錯。
他到底還有什麼事來找了自己?
珈藍葉怔了半響,腦子裡急速的想着皇上找他會有什麼事情,“你讓公公在前廳先回去,我看完你主子用完膳食便去皇宮。”
“奴婢這就去回了公公。”青蘿點頭應道,“那就勞煩珈藍少主了,主子性子比較倔。”
說罷,便去了前廳將這些話轉達給大太監,大太監知曉在
說些什麼也無濟於事便點了點頭,“那老奴便先回了皇宮,只是,皇上的心情不是太好,珈藍少主可要儘快點。”
大太監嘆了一口氣,又問道,“六皇子身子骨可還是好?”
一提起自家的主子,青蘿嘆了一口氣道,“多謝公公關心,主子,她……”
“誒,都是看着長大的,這時間都是催人老啊,眼看着這幾位皇子都長大,老奴都老了,請六皇子千萬要保重身子啊。”說完,便踉蹌着身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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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陌路會有自己的勢力,寧月錦早就料到,在鎮國候府裡,君陌路能夠這般理直氣壯的跟皇上決裂,想必是有了自己的打算。但,寧月錦卻是想不到,這個男人在黑暗中也培養了不少的勢力。
跟許多人一般,她原以爲君陌路也不過是仗着皇上的對他的寵愛,任意妄爲。越來越接近君陌路,才發現他就像是一個深潭,吸引着人想要去一探究竟。
然,你越想去探究,卻發現這個男人越危險,如同罌粟一般,誘,惑着人一步一步的下地獄!
寧月錦有時候在想,如果她在前世遇到君陌路,這個男人會不會也像今世這般對待自己?前世自己那般怯弱,即便是遇到了,她定也沒有膽子去與他交談。
整個書房裡的人,誰也不敢出一聲大氣,他們好不容易能夠見到了傳聞中的主母,但,主母的樣子分明是在發呆。
見着寧月錦單手託着腮,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中泛着水霧,嘴角微翹,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般,整個人優雅寧靜,卻又帶了幾分俏皮,讓人移不開視線。
這般慵懶的如同貓咪的樣子,就像是個小爪子,一下一下的撓在君陌路的心中,讓人感覺酥酥麻麻的。
君陌路心底是一個悔,小東西這般慵懶的神情居然讓這些人看到了,俊臉拉了下來,連帶着那雙眸子也發出了警告的意味。
“主子,賭坊的事情我已經交代了下去,眼下許多人都壓了您回被皇上……”小心的望了眼君陌路之後,繼續道,“五皇子壓了白銀十萬兩。”
“哼。”君陌路靠在椅子上,單手把玩的寧月錦的一縷墨發,在指間纏繞,冷哼道,“他當真是捨得,十萬兩白銀,一個五皇子居然能隨意的拿出這麼多的銀子,派人去查了查他的賬本。”
“主上,還有秦國公主如今日日往五皇子府中跑,今兒個一大早上便去了,要不要屬下將這段婚事給攪黃了?”君陌路好不容易認真起來,衆人終於是看到了希望。
他們已經歇息了太長的時日,如今是輪到他們大展拳腳的時候了。
“秦霓君日日跑五皇子府?”寧月錦終於回過神來,嘴角帶笑。“爲什麼要攪黃,我們應該做回月老,成全了五皇子和秦霓君。”
她倒是快忘記了,五皇子府裡還有個秦禾。
“小東西,你不準想君陌行,就連一個念頭都不準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