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皇子都按照你說的,你早些歇息吧。”許是寧月錦眼裡的哀傷太過於濃重,君陌路好像伸手矇住她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
不想看,不想看!
“小東西,快些閉眼,等你睡着,本皇子便回去。”他一邊輕聲哄着,一邊輕柔的讓寧月錦躺了下來,給她蓋好了錦被。
“太妃娘娘最喜歡新奇的玩意,三皇子您去找些新奇的玩意來,定能讓她展顏歡笑。”寧月錦像是走進了死衚衕,小手拉着君陌路的衣角,絮絮叨叨的說着。
“好好好,本皇子去,本皇子去。”君陌路柔聲撫慰,只道是在安撫一個受了傷的孩童般。
寧月錦閉着眼睛輕聲低笑,夜色悠長,添加了幾分詭異,“三皇子臣女不予您開玩笑,這就是場交易,臣女只想守着寧家百年無憂,不做了你們這些皇子貴孫腳下的墊腳石。”
君陌路凝思皺眉,實在想不出要說些什麼,只覺得從心底莫名躥出一股寒意。
她只是一個閨中女子,怎會懂如此之多?
君陌路有些心疼的望着她,她臉上的稚嫩還未完全褪去,身上散發出來的卻像是歷經了千年般的滄桑。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寧月錦轉過身子,不想去看他的神情,聲音帶了少許疲憊:“三皇子,不送了。”
“嗯。”君陌路像是鬆了一口氣,後來又像是想到了些什麼,“本皇子名喚君陌路!”
寧月錦沒有回答,只給了他一個纖瘦的背影,君陌路看了她一眼,知是今夜她不會在說話,將昏倒在一邊的碎碎扶了起來,放在桌邊上,便退了出去。
只不過,他並沒有回皇宮,而是徑直往寧月華的月華庭走去。
君陌路?君陌寒?寧月錦坐了起來,望着窗外的明月低頭思索,前世,她不曾聽說姜國還有一位三皇子名喚君陌路,但,白日裡他腰間掛着的確實是三皇子的腰牌。
皇家的腰牌,哪個人不要命的敢冒充!
這個三皇子……到底是何許人?他和君陌寒又有什麼關係?窗外的明月依舊,寧月錦卻無心睡眠,撇了眼暈倒的碎碎,只嘆了一聲氣,將她拖到了牀上,爲她掖好錦被,兀自取了筆墨。
“那麼晚,三皇子好閒情,散步到了我這月華庭。”跟寧月錦分別後,寧月華便無心睡眠,隨性倚在窗臺上望着一輪明月,也算是附了風雅。
君陌路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他飛身上前,倚在了對面的一棵樹上。
“你這麼晚來有何事?”看到他眼神裡滿是疑惑,寧月華失了賞月的興致,微微皺了下眉頭。按照君陌路的性子,大半夜過來,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君陌路聞言飛身下來,一隻手很自然的搭在他肩上,猶豫問道:“你那個錦兒表妹,有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寧月華冷眼望他,“你被打錦兒的主意。”
“爲何?”君陌路挑了挑眉,疑惑出聲:“佳人未嫁,
本皇子未娶,爲何不能打她的主意。而且那個小女人該死的吸引我。”
寧月華聽他說的如此認真,眉頭突突的亂跳,該死的,他何嘗不知道。 щщщ●ttκǎ n●¢ Ο
“你不說我罷了,我自己去查。”君陌路輕打了一拳,望了眼快要落下的明月,“時辰不早了,我回去了。”
他勾脣望了望主院所在的地方,太妃娘娘的壽宴,之前他覺得無趣,一味的還想不去,如今,君陌路揚了脣,寧月錦,本皇子很期待。
世人皆說,時如白駒,消縱即逝。
自打前幾日晚上,君陌路倒是沒有在出現。五皇子來寧家卻是勤快了許多。
“小姐,你不出去看看,這章姨娘如今逢人都說我家杏兒的五皇子,那樣子,像是坐定了子杏小姐定會嫁與五皇子般。”碎碎咧着嘴吸氣道。
寧月錦將手中的金瘡藥拋到碎碎的手上,“有着閒工夫,你自己上藥就是。”
“小姐——”碎碎急了,拉着寧月錦的衣角,“你這個嫡女都還未曾許配,她一旁系小姐,整天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與五皇子同進同出,這,這不是讓人看輕了我們嗎?”
“你理這些做什麼。”這幾日,也虧了君陌行,她才能過上清靜的日子。望了望時辰,“你收拾收拾,隨我一起去給爺爺請安。”
“小姐——”碎碎跺了跺腳,見寧月錦面上毫無動作,只得自己生了悶氣。
如今,這寧家府裡多數都在傳,這子杏小姐好福氣,入了五皇子的眼,想必日後定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反倒是這個嫡女,前陣子還聽說跟三皇子卿卿我我,如今,這三皇子連寧家的門都沒有踏入一步。
“你說這大小姐,哪有半點大小姐的樣子,跟子杏小姐比起來,差的可不止一點。”章氏身邊伺候的丫鬟做了一個天差地別的手勢。
這丫鬟名喚翠菊,是章氏身邊伺候的大丫鬟,小小年紀察言觀色本事尤爲厲害,甚得章氏的疼愛,寧月錦淡淡的望了眼正說得起勁的翠菊,記憶中,她好像被寧子韓收入做了二姨娘。
“翠菊姐姐,子杏小姐真的被五皇子看中嗎?這可是五皇子誒,我跟嬤嬤出去置辦雜物的時候,就聽外面的小姐們說,這五皇子可是極其溫柔的一個皇子。”另外一個小丫鬟天真的問道,雙手交叉舉在胸前。
翠菊輕呸了聲,“你個小賤蹄子,五皇子是你能說的嗎?我家小姐自然能入得了五皇子的眼。”
“呸,狗仗人勢的東西。”碎碎是在看不下去,小聲的唸了出聲。
翠菊聽到響聲,回過了頭,大搖大擺的走到寧月錦和碎碎的面前,皺着眉不滿的問道,“剛纔這話是你這賤蹄子說的,看老孃不撕爛了你的嘴。”
另外幾個丫鬟見狀,紛紛上前對着寧月錦行了禮,“大小姐。”
寧月錦點了點頭,冷眼望着翠菊。
翠菊見她,也不行禮,只惡狠狠的望着碎碎。前世也是這般,翠菊仗着自己
受章氏的寵,見着她也是如此無禮,有時候反倒她盛氣凌人,更像個小姐。
章氏和寧子杏知曉此事,卻也放任翠菊故意刁難她,好讓她在寧家更加的難堪。她們卻常於此爲樂。
啪,碎碎上前便給了翠菊一巴掌,“你個奴才,到底是忘了這裡誰是主人。”
“賤人!”翠菊捂着臉蛋,面部猙獰。她在章氏的院子裡向來橫行霸道,姨娘小姐屋子裡的丫鬟們,見着她是章氏院子的大丫鬟,自然也是給了幾分薄面。平日裡也是“翠菊姑娘,翠菊姑娘”這般唸叨,哪能像碎碎這般,一下子給了一大巴掌。
“賤人,你跟我去見夫人,我定要好好償還。”翠菊覺得自己受了辱,發狠道。伸手就像抓着碎碎卻見章氏,完全將寧月錦當成了空氣。
“住手!”寧月錦冷喝了聲,一邊扭頭對着碎碎道,“以後別這般胡鬧,還不隨我去跟爺爺問安,耽誤了時辰,今日罰你不許吃飯。”
碎碎委屈的點了點頭,許是小姐不想把事情鬧大,便不在說什麼跟在寧月錦的身後離開。
翠菊道是以爲寧月錦怕了,雙手插在腰間,越發的囂張起來,”喲,大小姐,你的丫鬟打了我,你難道就不該給我個解釋嗎?我翠菊雖說是個奴才,但打狗還得看主人,莫不是,大小姐不將夫人放在眼中?”
寧月錦眸中冷芒一閃,心裡冷笑道,是你自己撞上來的,怪不得別人。
“你,你不許胡說,我心裡怎會沒有舅母,舅母待我如親身女兒般,我敬重舅母還來不及。”寧月錦眸子閃了幾分水光,唯唯諾諾的樣子跟方纔截然相反。
許是被翠菊的話嚇着般,瘦小的身子瑟瑟發抖,令人憐惜。
望着寧月錦唯唯諾諾的樣子,翠菊身上的囂張氣勢更甚,“大小姐,你的奴才打了我,這要如何處置?”她截住寧月錦的去路,揚着頭問道。
各房的丫鬟全都像看戲般,有幾個管不住嘴的拉着身邊輕聲道:“這大小姐,今日是難做人。”話裡,還帶了點幸災樂禍。
屋裡的丫鬟,大都對主人心裡是懷着恨意。如今,見寧月錦被翠菊逼得一身狼狽,許多是在心裡暗爽。
“這還是大小姐,傳出去都丟人。怪不得,五皇子看上的是子杏小姐,而不是大小姐。”
“你輕聲點,她好歹也是大小姐。”
“什麼大小姐,氣勢還沒一個丫鬟來的強。許是她那狐媚樣子別三皇子看透了,三皇子厭了,現在連寧家的門都不願意在踏入。”
碎碎聽着丫鬟們的閒言片語,臉色沉重,恨不得上前撕她們的嘴。
“姐妹們原來都想知道大小姐與三皇子的事情,大小姐倒不如敞開了說,讓我們聽聽。”翠菊臉上揚着猙獰的笑容,不屑道。
碎碎氣得銀牙咬碎,反倒是寧月錦站在一邊,臉上風輕雲淡。
“對啊,大小姐您倒是說說,我們都未曾見過三皇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