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楓自然是知曉寧月華話裡的意思,他何嘗又不知曉,寧月華心裡亦是有寧月錦。
只不過,他對她的感情被他活生生用兄妹之情禁錮住了吧。
季清楓沒有回了寧月華的話,兩人之間一時間寂靜的可怕,待寧月錦回來,這有些怪異的氣氛還在,管家伺候在君陌路身邊多年,自然也不是沒有眼見力的人,自顧吩咐了丫鬟將早膳佈置好,便對着寧月錦福了福身子,帶着伺候的丫鬟出了門,順便將門給帶上。
“世子爺,大表哥,廚房的師傅也沒時間準備了更好的膳食,兩位將就些。”自打寧月錦懷有身孕一來,便愛食酸棗糕,君陌路幾乎將全帝都糕點做的最好的師傅都給請了過來,如今望着桌子上的酸棗糕,寧月錦只覺得無比的諷刺。
物是人非事事休,說的便是眼下吧。
見寧月錦眼神哀切,望着桌上的酸棗糕不發一言,寧月華輕聲安慰道,“錦兒,這世界上誰也無法說有絕對的事情,忘憂散是人研製出來的藥,自然也會有破解之法,你也不要太過於傷心,你如今還懷有身孕,切莫太過於悲傷。”
“我明白的。”寧月錦夾起一塊酸棗糕,依舊是酸酸甜甜的味道,她卻是怎麼也咽不下去,勉強將口裡的酸棗糕給嚥了下去,卻是再也不想去嚐了第二口。
她放下手中的銀筷,將藏於袖子中的墨玉麒麟給取了出來,“世子爺,這墨玉麒麟他去皇宮的時候並未隨身帶着,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今世,至少不要在連累了他。
——
當日,三皇府內便來了不少的大臣。
只是,不知爲何,衆人總感覺回來的三皇子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尤其是那雙狹長的眸子裡,你望着它的時候,像是有無數的暗涌在流動着,將你的視線吸了進去。
可即便君陌路怎麼變,在衆人眼中也依然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
“寒皇子?”新的管家是皇上身邊的人眼尖的看到了君陌寒自來的大臣中走出來,目光警惕的望着他。輕聲道,“皇上說有些事情可說有些事情說不得。”
君陌路慵懶的坐在上方,脣邊掛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輕笑,狹長的鳳眸微微眯着,挑着眉頭望着君陌寒。
“寒皇子,皇子纔剛回來,您若是無事,便先請了……”君陌寒想要過去,管家卻是伸手將他攔住,眼底帶着幾分警告。
“讓開。”君陌寒擡起眸子,冷聲道。
管家卻是不聽,臉色亦是十分的不好,“寒皇子……皇上的意思還需小人在爲您傳達一遍嗎?”
“你若是還想活到今晚,便給本皇子讓開。”君陌寒目光似冰箭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一把將他推開,徑直上前,走到君陌路的面前。
望着君陌路那雙妖豔的眸子,他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那雙眸子曾經爲了一個女人而溢滿溫度,如今,卻是這般的
冰冷,到底他是真的忘記了一切。
“寒皇弟爲何這般望着本皇子?”君陌路直起了身子,眸底閃過一絲疑惑。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衆人的眼光會是這般。
如今這三皇子府裡滿是父皇的人,君陌寒知曉他也不便說了什麼,只是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薄脣微啓,低聲道,“你……真的……”
“爺,北國太子讓人送來消息說,北國公主不知爲何得了怪病,公主吵着要見您。”一名小廝慌忙跑了進來,打斷了君陌寒接下去的話。
君陌路勾脣一笑,“若是寒皇弟無事,本皇子便先去了公主地方。”
說罷,也不理會從早朝後便過來的大臣們,徑直起身離開。
君陌寒眸光一閃,忙追了上去,“三皇兄,這北國的太子和公主來者便是客,如今這公主在我姜國染上怪病,臣弟自然也是要去探望一番,莫讓天下人覺得姜國一個泱泱大國,沒了禮數。”
君陌路也沒說了什麼,任意君陌寒跟着。
“衆位大人,北國公主是三皇子未過門的三皇妃,如今大婚在即,染上了怪病,三皇子自然是心急如焚,怠慢了大人們,還請大人們海涵。”
方纔見着這個管家能這般直接跟寒皇子說話,心裡也是有些了底,雖然至今爲止,許多大臣心中還有疑惑,卻也識趣的沒說了出來,“哪裡哪裡,既然三皇子有事,我們也不好多多打擾,這便回了府,若是三皇子有事,只要吩咐一聲,下官們自然會竭盡全力爲三皇子辦事。”
“如此便有勞諸位大人們。”
——
接連幾日,帝都的百姓們每日都可以坐在茶肆中聊着皇室裡傳出來的小道消息。
“誒,你們聽說了嗎?原來六皇子是個郡主,如今皇上已經打算將他許配給了珈藍少主。”
“你可別瞎說,好好的一個皇子怎麼可能是個郡主。”
“你說,這皇室的男人,怎麼好端端的變化這般的大,前陣子三皇子還對寧家的那個三皇妃愛的死去活來的,這一轉眼便要娶了北國的公主。”
“就是可憐了這寧家的小姐,本以爲懷有了身孕,可以一身富貴,卻是憑空做了棄婦。真真是令人惋惜。”這帝都百姓有不少是見過寧月錦的,不少唏噓感嘆。
“這寧家小姐也真是夠可憐的。”因爲一大早五皇子便已經出了府,秦禾覺得府中無趣,便帶着丫鬟們出來逛逛,其中一個丫鬟聽到後有些幸災樂禍的道。
“娘娘。”另一個丫鬟將倒好的茶水遞給秦禾,一邊故作大聲的問道,“這寧小姐如今這番光景,您要不要去探望一番。”
“那是自然。”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她還能再出獲得君陌行的寵愛,自然比常人要聰慧隱忍幾分,她放下杯子輕聲笑了笑,輕柔的道,“自然,小姐本就有恩與本宮,若非小姐,本宮與五皇子也不會結緣,如今,小姐落得
這番模樣,誒,真是世事無常啊。”
寧月錦這個賤人終於也有了今日,她怎麼會不去欣賞她的狼狽呢。
“娘娘真是心善。如今衆多人巴不得能離得寧小姐遠些,深怕惹了麻煩。”方纔那個丫鬟聽了之後,那看似還稚嫩的臉龐多了幾分崇拜。話裡的意思卻是告訴衆人,誰接近了寧月錦誰便是惹了麻煩,這裡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亦有不少大臣們的侍女,丫鬟或者小廝在。
衆人早已經將目光停留在秦禾和幾名丫鬟身上,聽着對話,也有不少人認出了這名打扮清麗透着富貴的女子是五皇子得寵的寵妾,也是寧家以前的丫鬟——秦禾。
秦禾面上卻是顯得幾分悽楚,“若不是寧家,說不定本宮早就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哪還能碰的上五皇子。這大恩,本宮是萬萬不能忘記的,你待會去小姐地方看看,若是小姐需要的,定要告訴本宮。”
“是,娘娘看這快到響午了,您還是快些回了府去,若是五皇子回來早不到您,定會發了大怒,到時候我們可都要被罰了。”還有個丫鬟能順時接了過來。
秦禾聞言,假裝嗔怒的白了她們一眼,“許是你們兩個小丫頭片子走累了,不肯陪本宮逛了,拿五皇子出來壓本宮。”
兩名丫鬟一聽,全部討饒道,嬉笑道,“哪敢,您可是五皇子捧在手尖子上的人,昨日因爲您跟着幾個大臣夫人們去遊湖,五皇子回來找不到您,便一陣怒火。”
秦禾狀似溫婉的笑了笑,便讓兩人丫鬟徑直扶上了轎輦,她們的離開的時候,卻是沒有注意到在另一邊,有個穿着粗布麻衣,臉上滿是疤痕的老嫗僅有的一隻眼睛惡狠狠的望着她們。
——
此刻,秦禾口中的五皇子卻是站在寧月錦居住的大宅門口,來回踱步,今早他聽聞君陌路要迎娶了北國公主爲三皇妃的時候,原本以爲心中會異常的憤怒,沒想到聽聞之後,卻是竊喜萬分。
寧月錦不在屬於君陌路了。
自打在寧月錦的書房中發現那副字後,君陌行便肯定寧月錦和他是天生的一對。如今,是定是上天將寧月錦還了與他。
府內的寧月錦在早膳後跟寧月華細細的交代了一些事情後,便再也沒有開口說了話,她安靜的靠在一個池邊小庭上,輕斂着眸子,看着那含苞盛開的荷花,大朵大朵的盛開着,淡淡的香氣不時的傳到鼻尖來,她緩緩彎腰,努力伸手卻是勾不到一片荷葉。
望着自己的手與荷葉之間的距離,寧月錦只覺得心裡疼痛萬分。
還記得剛搬進來的時候,他每日領着她來這裡小坐一會,親自摘了這荷花贈與她,如今,卻是……聽說他要與北國公主成婚了。
“寧小姐,北國驛站派了人來說是想要請您和軒轅神醫過去一趟,北國公主染上了疾病。還有,五皇子也在前廳候着。”孟離聽聞這個事情後,便今早從寧府趕了過來,陪在寧月錦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