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兒果然聰明。”祁瑾熠笑着撫了撫垂在一邊的髮絲道:“我確實是參與了其中,但是胡方能任此官銜也不乏有父皇的思慮,祁景煥如今在朝中的勢頭如日中天,如今東宮之位又閒置已久,父皇未嘗沒有想借此機會打壓祁景煥的意思。”
如今的朝廷也只不過就是表面的平靜罷了,實則其也是暗潮涌動,如今皇上已經是年事已高,而這東宮之位也早已閒置許久,各方人馬也早就開始蠢蠢欲動了,而這些勢力之中也唯有這祁景煥的勢力最爲讓人忌憚,如今祁景煥不僅在軍中得勢,如今在朝堂上有寧相爲其一手打理,如今哪怕是在朝堂也有多數的官員已經被其納入麾下了,而這些事情皇上何其的聰明又則可能不知道?只不過如今隨着他的勢力日益的壯大也不可貿然出手,此番荊州撫臺一事就算是沒有祁瑾熠的參與皇上只怕是也不可能將其交給祁景煥的人,至於如今交給這胡方爲的也應當就是壯大皇后一派的勢力從而牽制與祁景煥罷了。
沐音揚眉:“看來這祁景煥倒也不是皇上心目中太子的人選了?”
若非如此,這皇上倒也不用如此有此番動作了,反倒是費心又費力。
“恰恰相反。”祁瑾熠道:“沒有人能比祁景煥更適合東宮之位,但是祁景煥錯就錯在太過心急了,古往今來沒有哪個皇上在位之時會希望看到自己的兒子在朝中亦或是老百姓心中更有權威的,顯然祁景煥如今已經觸動了這個逆鱗。”
祁景煥以爲越是這樣就越多了一份把握,但是卻忘了這樣做的下場是什麼,拉攏朝臣本就是明令禁止的行爲,如此的明目張膽的行徑自然會引起皇上的猜忌和忌憚了。
祁瑾熠的話雖然說得委婉,但是聰明如沐音又如何聽不出來其中所包含的意思,皇上處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已久心中的那份猜忌之心自然要比外人要重的多的多,祁景煥或許是最有機會也是最有能力能夠成爲太子的人,也許假日時日他就會願望達成,但是如今他在朝中日益壯大的勢力卻是不得不讓皇上感受到了威脅,試想一個幌子在朝中的影響力遠超當今皇上,身爲一國之君的君主又如何不會防備呢?!也許在他百年之後他希望看到自己的子孫後代有能力同樣也有魄力,但是卻不是現在這個時候,很顯然祁景煥卻是恰恰忽略了這一點,忘了一個君主的眼中是容不得半點沙子的。
“師兄的意思是這祁景煥在皇位之爭上已經輸了麼?”
皇位之爭,顧名思義就是在爭搶皇位,但是能決定這個因素的人也恰恰正是這皇位之上的人,倘若是得不到皇位之上的人支持,那這皇位之爭也不會有任何的勝算和機會了。
“父皇的心思是最難猜的。”祁瑾熠蹙眉道:“祁景煥雖然如今是觸動了不該碰的逆鱗,但是不論從各方面來講他無疑都是最適合的人選,如今宮裡的皇子除了祁景煥也就屬皇后一派的十二皇子了,雖然如今他也不過才十二歲不是祁景煥旗鼓相當的對手,但是這太后可是極其看好他的,所以這東宮之位最終話落誰家還真是不好說。”
雖然祁瑾熠的話語一如既往的平緩,但是沐音卻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在提到這位太后也就是他的親祖母的時候身上所散發出的寒意,眼神不由得微微的動了一動,而後微微坐起了身子,斜躺在他的身上,調整了一個最爲舒服的坐姿,這才淡淡的開口道:“皇上和太后的關係很好?”
祁瑾熠擡手溫柔的輕撫了下她的發頂,而後勾了勾脣角道:“以前很好。”
那就是如今不好了?!沐音淡淡的垂眸,想起之前在熠王府看到的那副畫像還有那皇上所做的種種,心中倒是有些清明起來了,只怕是這皇上和太后的關係也是在師兄的母親去世之時才逐漸變得生疏起來的吧?聽師兄提起她的語氣和身上所散發出的寒意,看來這位北楚的太后與當年師兄母親的死有些關係啊……想到此,那微垂的鳳眸不由得閃過了一絲冷芒,在擡眸時那雙眸子卻是已然恢復了之前的清冷,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人,道:“師兄想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麼?”
祁瑾熠卻是沒有回答,而是垂眸靜靜的看着她,眉眼間盡顯柔情:“音兒想做麼?”
沐音神色微微一愣,而後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勾起了一絲淡淡的冷笑,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如何?正所謂高處不勝寒,我沒有那仁慈濟世的心自然也不想受這些寒風的侵襲。”
祁瑾熠聞言卻是笑的溫柔:“既然音兒不想做,那我自然也是不屑去做的。”
沐音挑眉:“師兄的意思是若是我想做師兄也會去做?”
“那是自然。”祁瑾熠笑,微微俯身輕柔而小心的輕吻上了那光潔白皙的額頭,聲音帶着濃濃的寵溺和堅定:“只要是音兒想要的我都可以去爲你爭取來。”
是啊,在這整個世間,沒有什麼能夠再能夠比得上他的音兒這般重要了,不論他的音兒想要什麼他都會義無反顧的將其雙手奉送到她的身前,不管是什麼!
沐音笑了,那張清冷而淡漠的容顏霎時間變得溫情而生動起來,那一瞬間就顯示春回大地般耀眼的讓人移不開眼睛,鳳眸微眯彎出了一道好看的弧度,猶如一隻狡黠的貓兒一般,擡起玉臂輕輕的從背後環住了那窄挺的腰身,柔和麪容緊緊的靠着身前的人,聲音也帶着一抹不自覺的鼻音:“師兄不覺得就這麼放棄這個機會有些可惜麼?你可是這些皇子中最受中意的一個。”
這個機會所指的是什麼,祁瑾熠自然是清楚的,健碩的手臂溫柔的環住懷中的人,眉頭微動:“音兒不要忘了我是一個惡疾纏身的人。”
這樣一個重病纏身不知道何時會一腳踏進棺材的人又怎麼可能會繼承那個位置呢?就算是再如何的受寵,身爲一國之君也不可能會拿着祖輩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爲了一己私利而胡鬧。
沐音神情微怔,而後便想起了他如今在盛京之中的身份,不由得挑了挑眉,道:“師兄不如給我講一下關於你小時候的事情吧。”
“音兒想聽?”祁瑾熠勾脣淡淡道。
沐音點頭道:“恩,師兄的年少時光我沒有參與。”
所以,想要了解你的點點滴滴和每一刻的生活。
祁瑾熠卻是像是聽懂了她的畫外音一般的笑了,眉梢眼角都掛着濃濃的笑意和濃的化不開的柔情,脣角勾起了一抹愉悅的笑意,只道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字:“好。”
祁瑾熠講的很詳細也很輕緩,從她的母親如何與祁巍從相遇到相識再到相知的經過,還有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說起這些的時候,祁瑾熠的眸子裡滿是醉人的笑意,像是灑滿了星光閃耀的讓人移不開眼睛,輕緩的聲音裡也帶着一抹溫潤,沐音躺在他的懷裡聽得很認真,也很仔細。
包括他是如何親眼目睹着母親的離開以及初被帶入皇宮之中的境地,又如何被那太后字字珠璣的刁難,雖然祁巍身爲皇上在宮裡擁有很多的孩子,但是他卻是唯獨對祁瑾熠特別的上心,自打進宮的第一天起就日日將其帶在身邊,也是親自教導,而也恰恰是因爲這份特殊的關懷卻是引來了旁人深深的妒忌,也正是因此,在祁瑾熠六歲之時被人暗中下毒,體內一下子不知道多了多少種毒素,而這些也都是慢性毒藥。
直到在一次玩耍時摔倒才被太醫查出,祁巍聞言卻是勃然大怒,下令將此事徹查到底,雖然最後揪出了其中幾個幕後黑手,但是卻也遠遠及不上他那已經重疾纏身的身子,雖然因爲發現的尚早毒素還未完全擴散,但是這毒素太過複雜而且在體內的時間已久,根本無法根除,太醫也僅僅不過是暫時壓制住了體內的毒素,而他也只是暫時的保住了一條性命,但是自此之後他的身子卻是變得破敗不堪,房間裡也是整日充斥着一股濃濃的藥味。
祁巍雖然派人尋遍天下名醫但是卻依舊沒有醫治好他身上的病症,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直到了他十三歲的時候,距離御醫估算的日子還有短短的一年時間,他決定離開皇宮,也正是因此也無意中結識了蘇峙,也正是他們如今的師傅,當年蘇峙爲了將其治好也是尋遍了奇珍異草,這才慢慢的將其體內的毒素清理乾淨,而他砸寫給祁巍的書信中卻是從未提到過這些,是以,在回到盛京之時,也一直都是一副虛弱的模樣。
雖然其中提到那太后的事情很少,但是沐音還是從中聽出了些許不一樣的味道來,但是卻也並未詢問,之時那鳳眸卻是閃過了一道凜冽的寒芒。
“看來師兄的遭遇與我的也差不多。”沐音挑了挑眉脣邊,溢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沐音雖然不知道祁瑾熠的年少時光,但是光宇沐音的年少時光祁瑾熠卻是一清二楚,如今聽到她的這番言語,倒是也不由得溫柔的笑了笑道:“所以今後就我們兩個相互依靠了。”
既然我們都曾是這麼不幸的人,那今後我就是那個讓你成爲幸福的人,而你,就是那個讓我的生命再次變得鮮活起來的人,所以,自此以後我們也將成爲彼此的唯一,唯一的依靠。
“恩,唯一的依靠。”沐音微眯了下雙眸,而後環住他腰身兩側的手臂不由得收緊了些。
曾幾何時在她的世界裡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唯一能依靠的人也只有自己,她記得有人告訴過她,在這個世界上永遠不能相信任何人,也不能依靠任何人,哪怕是生死與共的同伴,但是何其幸運她在這裡遇到了他,這個可以讓她安心依靠的人,那顆漂泊了許久的心終於有了一個歸宿,有了一個可以停靠的港灣。
何其幸運她遇到了他,讓她在這個陌生的世間多了一抹牽掛,讓她第一次感受到被疼惜被關懷是什麼滋味,也讓她感受到疼惜人關心人是什麼感想,讓她有了一個不顧一切想要去保護呵護的人。
然,他們都是何其的幸運在這孤獨的世間遇到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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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了一下評論,發現166樓已然還保留着,哈哈……評論真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