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都看清楚了?”墨清微一擡手,那男子頓時鬆了口氣,從地上站起身,快步走到了隊列裡去。
回答他的是一聲整齊劃一的吼聲:“看清楚了。”
“很好,沿着訓練場十圈,規則和前面一樣,但凡掉隊與速度慢的隊伍加罰一圈。”墨清淡淡的開口道。
譁——
所有人頓時面色驟然一變,十圈!又是十圈?!不知道走下來還有沒有命尚在。
於是乎,訓練場上出現了很是滑稽也很是和諧的一幕,只見所有的新兵,列隊整齊,皆蹲着身子,挺胸擡頭,目視前方,雙手穿過雙腿間撫住雙腳,由於雙腳受到阻礙,只能一左一右行走,如同鴨子一般一搖一晃,遠遠望去,可不就像一羣列隊整齊的鴨子位列一排整齊劃一的向前走麼?
可那陣勢卻又莫名的讓人覺得十分的和諧,找不出一絲違和之感來,只是那一聲聲哀嚎慘叫不絕於耳,場面倒是分外的奇特。
“你說這熠王這是又在整什麼幺蛾子?”馬原瞧着遠處的一幕,皺眉問向旁邊的人。
“這誰知道呢。”此人也是晉王手底下的一員大將,亦是馬原的知己好友,看到這副情景,面上倒也有些驚詫:“全段時日還一直懶散放縱,今日突然這麼賣力還真是有些不太適應。”
他們原先已經習慣了拿他們來做對比,訓誡手底下的兵,但是現如今人家訓練這麼拼命,教他們來拿什麼來訓練手底下的兵?!
馬原嗤笑一聲:“估計也就是圖個熱鬧,你瞧着吧,堅持不了幾天又會被打回原形。”
“不過瞧他們的動作倒是還蠻有趣的。”李立饒有興趣的看着那一排排滑稽的身影,開口道。
“看着是有趣,不過若是真是上了戰場只怕是一點用處都沒有。”馬原甚爲不屑。
這回李立倒是沒再說什麼,因爲在他看來這樣的訓練還真是沒有什麼用處,戰場上靠的是武力,不是花架式,哪怕是訓練的再苦再累,沒有學到真本領,一切都是白耽誤工夫而已。
“大半個月已經過了,離你們交鋒的時候也不遠了,到底有沒有真本事到時候救見分曉了。”李立道。
馬原掀了掀眼皮:“散漫了大半個月,剩下不足一月便是年關將至,我倒是要瞧瞧看他們是有多大的本事能讓他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突飛猛進。”
之所以這麼說,萬全是因爲之前所定下的比試是在新兵訓練結束,按照歷年訓練的計劃,新兵的訓練皆爲三月之期,可此次徵兵事宜提前,一月餘便是年關將至,祁瑾熠便是將比試的時間定在了年關前兩日進行。
不過饒是如此,馬原也沒有絲毫的擔憂,哪怕他這邊的訓練內容未完,對付他們那一幫散漫的兵那也是綽綽有餘。
同上戰場這麼些年,李立自然是知曉馬原心中所想的,且在他心中也實在是瞧不出那熠王究竟是有什麼本事的,也實在是不明白晉王殿下此舉的意圖。
也正是因此,他纔會時不時的前來訓練場,爲的也不過就是一探虛實而已,但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他還真沒發現那熠王有什麼過人之處,更別提他前後來此的次數也不過僅僅兩次而已,如此不作爲,當真是有些不負責任了。
擡眸間,正巧看到兩道身影相攜款步走來,遠遠望去,竟是莫名的熟悉。
“你瞧,那是不是熠王和熠王妃?”李立撞了一下馬原,問道。
“嗯?”馬原順着他的眸光看過去,正巧對上一雙冷然疏離的鳳眸,心下凜然,待回過神來,卻是不見了那眸光。
“怎麼?看清楚沒有?是不是他們?”李立平日裡去晉王府走動的不多,自然見到祁瑾熠與沐音的機會也不多,唯一的幾次也僅是無意之中撞見而已,卻是並沒有什麼交集可言。
此番見到他們心中難免有些不太確定。
“正是他們。”馬原點了點頭,眸光卻是沒從兩人身上移開,只見他們並沒有朝着訓練場而去,而是止步在了一棵大樹下,兩人側耳正說些什麼,相隔太遠聽不真切。
“要不要上去打聲招呼?”李立有些猶豫。
他雖與他們不熟,但看到了裝作沒看到,顯然也不是很好。
馬原思量片刻,便是點了點頭,同意了。
“看來這些人也並不是一無是處。”沐音勾脣淺笑,最起碼聽話這一特性還是挺不錯的。
對於墨清的手段,祁瑾熠自然也是知曉的,不過他要的只是服從而已,僅此而已。
“他們的身體條件太差。”祁瑾熠道。
看着那場上已然有不少走不動的身影,沐音點了點頭:“師兄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祁瑾熠道:“常規訓練自然還是少不了的,但就他們目前的的情況而言需要加大力度的訓練,先將體能拉上去。”
唯有先將體能拉上去,後面的一切方纔能提上去,如若不然,訓練再多,體力跟不上一切都還是白搭而已。
“師兄是準備……”沐音的話還未說完,便看到兩個身影遠遠的走來,鳳眸微挑,面上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
祁瑾熠擡眸,看到兩人走來的身影,似是早已料到一般,神情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反應。
“看來已經他們已經安奈不住想要來試探師兄的底了。”沐音淡淡一笑,神色中多了一抹趣味。
說話間的功夫,兩人已是到了眼前:“屬下見過王爺,見過王妃。”
“兩位將軍不必客氣。”祁瑾熠的聲音冷然。
接觸的多了,馬原也知曉這熠王的脾性,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可李立便不這麼覺得了,看到祁瑾熠的神色,便下意識的以爲其心中不悅,蹙了下眉,倒是沒有再開口。
“不知二位將軍前來是有何事?”沐音緩緩的開口道。
馬原下意識的擡眸,霎時間便對上了一雙淡漠異常的鳳眸,想到之前的那一眼,頓時心下一驚,連忙移開眸光,道:“屬下也是瞧見王爺與王妃在此,正巧也是有些問題需要討教。”
“哦?”沐音挑眉:“不知馬將軍是有什麼問題?”
馬原掃了那訓練場的身影一眼,頓了下,還是開口道:“不知這訓練……”
馬原的話還未說完,便是被沐音打斷:“馬將軍可能是誤會了,這些可不是訓練的內容。”看着兩人詫異的眼神,挑了挑眉道:“只是看他們太過懶散,略施懲戒而已。”
略施懲戒?!
兩人面上明顯是有些不信的,他們雖然沒有親自做過,但是單看也能看出來這絕對是有很大難度的,浪費幾個時辰的功夫就是爲了略似懲戒?!這未免是太過小題大做了吧。
卻不知沐音說的確實沒有虛言,這鴨子步本就不是什麼訓練項目,若說唯一的用處那便是讓他們活動了一下腿部,其他還真是沒什麼用處。
馬原將目光看向祁瑾熠:“接下來的訓練不知王爺可是會參與?”
“不會。”祁瑾熠答得乾脆:“本王說過訓練的一起事宜皆交由墨清負責,馬將軍若是有訓練上的事情不妨直接去找墨清商議。”
這是趕人啦?
馬原冷硬的面容僵了一下,正在此時,蘭嫣突然而至:“王爺,王妃,盛京發來的消息。”
祁瑾熠接過信件,掃了一眼,面色卻是陡然沉了下來,沐音也皺起了眉,神情稍顯凝重。
馬原與一旁的李立對視了一眼,神色莫名,瞧了眼祁瑾熠與沐音二人的神情,也約莫猜到了些什麼,只是沒想到這熠王好似與他們之前所想象的不一樣,尤是方纔那陡然一沉的神情,那一霎那,周身所散發出的氣息,簡直比晉王還要凌厲三分,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氣魄,直教人從心底裡生出一股敬仰之情,掩下心中的情緒,朝着兩人拱了拱手道:“那屬下等就不打擾王爺和王妃了,告辭。”
李立亦是行了一禮,但臨走時,卻有意無意的瞧了祁瑾熠一眼,眼神晦澀莫名。
“祁景煥果然是忍不住了。”待兩人離開,沐音卻是開口道。
“郝胥柏現在何處?”祁瑾熠道。
蘭嫣搖了搖頭:“信件是雲門的人從盛京發來的,淳王府的情況暫時還不清楚。”
“淳王府怕是已經被監視起來了。”沐音道:“如果我猜測沒錯,郝胥柏應當還留在盛京。”
既然郝胥柏找上了雲門,那情況必定不是太好,只怕現在已經陷入僵局了。
祁瑾熠點頭,冷硬的面容閃過一抹凌厲:“看來之前的計劃也該提前了。”
“師兄的意思是?”
“淳王府被困,祁景煥既然走了這一步,那絕對不會輕易的讓其脫身,父皇那邊怕是也是靜觀其變的態度。”祁瑾熠道。
沐音皺眉,皇上竟然不打算摻和到此事之中?
只聽祁瑾熠解釋道:“現如今朝中大臣多數已經都是祁景煥身邊的人,現如今他既然敢動淳王府,那必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那些大臣自然也是不留餘力,父皇若是當真動了,只怕淳王府的境地會更加危險。”
沐音卻已是明瞭,這祁景煥是打算軟硬兼施了:“看來盛京只怕是又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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