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匕首刺入皮膚,鮮血頓時噴涌而出,染紅了衣衫以及沐柔蒼白的容顏,鮮豔欲滴的血珠掛在慘白如紙的嬌顏上,形成強烈的反差,遠遠望去倒是越發的顯得極爲震撼了。
看着手中的匕首沒入眼前之人的腹部,沐柔微微怔了一下,而後卻是突然狂笑出聲,神情越發的顯得癲狂:“哈哈,我終於殺了你了……我終於親手殺了你了,哈哈……”
那大丫鬟被這猛然的一擊傷及了腹部,腹部頓時猶如刀絞,豆大的汗珠緩緩的自額間話落,雙脣緊咬,鮮紅的血絲順着嘴角微微話落,痛苦不堪的雙眸迸射出濃濃的不甘與憤怒。
不!她不甘心!她怎麼能就這麼的死去!不!她要報仇,她要給翠兒報仇!
強烈的恨意佔據了整個心神,腹部的疼痛也爲之消散了不少,費力的緩緩擡起右臂,五指插入青絲,一道幽然的寒芒乍現,眸光一凜,直直的朝着眼前之人的勃頸處刺去!
就在即將刺入脖頸處的一刻,腹部卻是猛然一痛,原本插入腹部的匕首被猛然抽出,帶起一片鮮血,然而就在這晃神的一瞬間,沐柔的位置卻已是微微的有所變動了,儘管那大丫鬟隨之落下的手速飛快的,但是卻還是沒有插入那脖頸之中,雖然避開了要害,但是卻也是在沐柔那蒼白的面容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啊——我的臉……我的臉……”沐柔染血的雙手死死的捂着疼痛萬分卻又血流不止的臉龐,驚叫不止。
那大丫鬟看着她驚恐癲狂的模樣,卻是笑了,笑的十分的愉悅,雖然沒有當場殺了她爲翠兒報仇,但是將她的臉蛋畫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還未等笑出聲,面上的笑容卻是陡然一僵,怔愣的雙眸微微下垂看向身下,卻赫然發現匕首再一次狠狠的刺入了腹部,來不及收回眼神,又一次狠狠的刺入!那大丫鬟脣角的血絲越發流淌……脣角劃開一抹弧度,雙眸卻是已然緩緩的緊閉了。
這廂沐柔卻是遠遠沒有停止,只見她握着手中的匕首正瘋狂的一下又一下的插入那本就鮮血噴涌的腹部,霎時間那本淡藍色的衣衫已是被染成了血紅。
“啊——”一道震耳欲聾的驚叫聲劃破了天際。
“啊——”
同一時刻,另一道更爲驚叫的聲音響起。
只見那方纔匆匆離去的兩個丫鬟正神情驚懼的站在院門口,看着眼前的一幕,瞪大的雙眸溢滿了驚恐與震驚!
他們看到了什麼?!
殺人了?!二小姐殺人了?!
那一下下緩緩刺入的匕首,似是猶如狠狠的紮在兩人的身上一般,恐懼侵佔了周身上下,濃濃的恐懼與不安已然將兩人圍剿。
不過,正在動作的沐柔卻像是根本未曾察覺到兩人一般,手中的動作依然沒有半分停歇,癲狂的神色依舊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口中呢喃的聲音聽得清晰:“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哈哈……我要將你碎屍萬段!哈哈……碎屍萬段……碎屍萬段!”
然而,就在下一刻,院外當值的人聽到驚呼聲匆匆趕來,看到眼前的一幕顯然傻了眼。
一個個的皆是露出了一副駭然的神情來。
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竟是沒有一個人膽敢上前。
“怎麼了?是不是柔兒出什麼事了?”院外阮僑玉略帶焦急的聲音緩緩響起。
聲音落下的當下,阮僑玉已是走到了院內,踏進院子的瞬間由於身前擋了一排當值的守衛,倒是沒有看到沐柔:“你們都杵在這裡做什麼?二小姐呢?二小姐去哪了?還不趕緊將二小姐找來!”
阮僑玉的狠狠的掃了一眼身前侍立着的一干人等,向來溫婉的面容卻是難得的沉下了臉來。
那距離阮僑玉最近的守衛卻是面色十分古怪的瞧了前方一眼,而後略有些猶豫的道:“夫人……二小姐她……”
說話的聲音竟也帶着一絲微微的顫抖。
越發如此,卻是讓阮僑玉越發的心慌,當下立即沉聲喝道:“二小姐到底怎麼了?”
那身前站立的幾個守衛卻是互相對視了一眼,極其有默契的朝後退了一步,從中間劃開了一條道路,隨着身形的移動,眼前的驚恐的一幕赫然出現在眼前。
“啊——”此起彼伏的驚叫聲剎那間響起。
阮僑玉看着眼前渾身鮮血,神情癲狂的那抹熟悉且陌生的身影,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暈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沐柔瘋了!
南侯府上下皆知!
沐柔殺了一個婢女!
南侯府上下皆知!
不過事情卻並未傳揚出去,不得不說沐靖南的手段還是極爲強硬的,不過短短半日不到的功夫已然控制住了大局,不僅沒有讓消息擴散,而且安撫了府中上下浮動的心,那丫鬟被神不知鬼不覺的葬在了哪裡無人知曉,但是沐柔卻是被徹底關在了落幽閣。
由於人心惶惶,並沒有一個丫鬟膽敢陪同,於是乎諾大的落幽閣也唯有沐柔一個人而已,除了沐煦按時前來照料一番,就連阮僑玉都不曾再來過落幽閣一步。
經過上次的事件,阮僑玉親眼看到所發生的一切,至今心上依舊留有隱患,整晚的噩夢侵擾,竟是一直以來都沒有再睡過一個安穩的好眠。
加之阮府一家的事端,阮僑玉更是沒有絲毫的餘力去想沐柔的事情,久而久之,沐柔也逐漸被遺忘在了落幽閣,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顯然眼前,沐柔的情況還是十分的不錯的,最起碼面對沐煦倒是沒有瘋魔的症狀,只是依舊會胡言亂語,說些沐府上下都不會相信的話。
揚言這一切都是沐音害的,是沐音將她折磨至此,甚至乎,沐荀也參與其中,顯然,此番毫無根據的話語皆是被當做了瘋癲的胡言亂語,沒有一個人肯相信。
沐靖南有心想要將其醫治,但是顯然已然沒有了力,皇上親自下旨特命其爲監察督使前往涼州引到地方官員控災滅災,且爲立即啓程,皇命如山,沐靖南又豈敢不從,匆匆安置好了沐鴻平,又將諸事交代了沐煦一番,便匆匆離開了盛京前往涼州而去。
沐靖南一走,南侯府已然成爲了沐煦主事,阮府一干人等也隨之越加放肆了起來,南侯府霎時間亂成了一團。
不過,顯然這些沐音並不知曉,也並不在意,此時也正被上官筠拉着在茗月軒喝茶。
“時間過的可真快,再過十幾日你就要成親了。”上官筠手託下巴看着面前的人幽幽感嘆道。
沐音眉梢輕揚,清冷的眸子閃過一抹笑意:“怎麼?難不成你也打算成親了?”
“呸!”上官筠柳眉一豎,狠狠道:“誰打算成親了?我纔不要成親呢!”
看着某人炸毛的模樣,沐音眉眼卻是閃過一絲笑意,淡淡道:“要不要成親可不是你說了算的,等某人去上官府走上一遭,你的婚事估計也就定下來了。”頓了一下,又道:“恩,應該不會太慢。”
“小音!”上官筠羞惱的滿臉通紅:“現在連你也幫着他來欺負我了不成?”
“欺負?”沐音一怔,繼而笑着搖了搖頭道:“我這可不是欺負你,我是想着你什麼時候成親,我也好提前準備一份賀禮,不然,到時候你恐怕就要失望了。”
聽到賀禮二字,上官筠眸光一亮,面色總算是好了許多,揚眉道:“這可是你說的哦,我可是記下了,到時候賀禮若是不能讓我滿意,哼哼~”
淡淡的哼唧兩聲,威脅的話語在沐音聽來卻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心知她這是在給自己找一個臺階下,倒也笑着點了點頭沒有戳破。
如此這般,上官筠的面色總算是又恢復了常態:“小音,你這從南侯府搬出來了,嫁妝什麼的準備的怎麼樣了?”
嫁妝?
沐音微微揚眉,想到前兩日蘭諾和文姝兩人一直忙的腳不沾地的身影,脣角卻是勾起了一絲淺淡的弧度:“恩,應該是準備的差不多了。”
她對於這些本就不怎麼上心,相較於她的不傷心,蘭諾和文姝當可謂是操碎了心,文姝自之前她離開盛京之後,便一直呆在一醉樓,由胡掌櫃一手教導,如今倒也算得上是剛剛出師,知曉了蘭諾的心思,兩人一拍即合,匆匆忙忙便是忙活了起來,每日都在一醉樓和音府之間來回奔波,不過看兩人的神情倒也算是忙的不亦樂乎。
上官筠這才點了點頭道:“之前我娘跟我說過,這女子的嫁妝啊可是要打理好的,不然到了夫家是要遭人笑話的。”
“什麼時候我們的上官大小姐也開始對這些事情上心了?”沐音打趣道。
上官筠臉色一紅,急忙辯解道:“我這還不都是爲了你麼?我可是聽說那什麼熠王出手不凡,送的聘禮可是大手筆啊,你若是不將嫁妝好好的準備一番,到時候嫁到熠王府恐怕也會被人說的。”
“放心吧,就算是我分文不帶,這熠王府也不會說上半個不是的。”沐音淡淡道。
此話倒是一點也不誇張,雖然她去熠王府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是對於這熠王府上下的人卻已然都是十分的瞭解了,更何況這裡裡外外恐怕也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了,倘若當真是分文不帶,熠王府也決計不會如旁人那般說三道四的。
上官筠輕哼兩聲,這話她倒是沒有絲毫的懷疑,畢竟音兒如此聰明,又有如此的手腕,她還真不擔心她會吃虧。
不過,該有的東西還是要備齊的好。
“你這都馬上成親了,也該去打造一些首飾了,瞧你每天都打扮的清新素雅的,哪有半點即將變成新娘子的感覺啊,走吧,我知道有一家鋪子東西還算不錯,應該能找到比較合適你的。”
話落,已然站起了身子。
沐音看着她一臉操心的面容,心中輕嘆了口氣,倒也點了點頭應了下來:“既然如此,那就走上一遭吧。”
上官筠去的這家鋪子名爲玉軒閣,倒也算得上是不錯的鋪子了,不過這玉軒閣的幕首是誰上官筠顯然是不知。
按照道理說,這玉軒閣倒也算是她囊中之物了,這本是阮僑玉所準備的嫁妝之一的鋪子,不過她卻從未動過這鋪子分毫,如今離開了南侯府,就自然更是不可能將這鋪子如何了。
也罷,這鋪子也是與她無關的。
輕聲嘆了口氣,隨着上官筠的腳步踏入了鋪子中。
前腳剛踏入這鋪子內,後腳那小廝就跑上了前來道:“兩位小姐,打算買點什麼啊?”
“將你們鋪子上好的首飾都拿出來,最好是有一套的首飾。”上官筠淡淡的開口道。
那小廝聞言眉眼一亮,心知眼前這兩個都是買東西的主,態度也就越發的熱切起來了:“得了,您二位請雖小的到樓上來,這二樓都是上好的首飾,成套的那就更是質地優良,絕無僅有啊。”
說着擡手便是迎着兩人上了二樓。
顯然,正如他所言,這二樓果真是與一樓的飾物不同,何止是高了一個等次,那可算得上是雲泥之別了。
那小廝擡步走到右側的臺前道:“二位小姐請看,這裡都是本店的上品,每一套都是絕無僅有,至此一份,二位喜歡什麼儘可以隨便看。”
上官筠淡淡的掃了眼眼前擺放的首飾,眸光卻是落到了那紫玉芙蓉金步搖之上:“這個看起來還不錯,不過顏色好像跟你有點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