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
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奢豪!說的也不過如此了,繁華柳巷,盈羅店鋪遠遠望去竟是比之盛京毫不遜色,甚至還要奢華三分,真可謂是富饒之地。
茶香四溢,滿室飄香的茶樓裡,形形色色的人流絡繹不絕,不過,今日卻是分外的熱鬧。
“唉——”一聲重重的嘆息:“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在這麼下去,可就真的要坐吃山空了。”
“可不是嘛。”另一人附和道:“這幾日一直膽戰心驚生怕出了什麼差池,被揪住小辮子可救慘了。”
“我那幾個鋪子這幾日一直都沒有開門,也是怕出了什麼紕漏,你們也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你們那一行不容易,我們這一行就更不容易了,之前有衙門頂着,一路上倒也順暢,如今……唉!只怕是真的要斷了營生了。”
“要不……咱們去商會看看?說不準還能謀些出路來。”
“商會?”其中一人嗤笑道:“只怕是如今自身都難保全了,說不準吶還沒有咱們順暢呢。”
“這話怎麼說?難不成商會也出事了?”其餘幾人皆是一副震驚的神情看向那人,不解的問道。
只見那人灌了一口酒這才緩緩開口道:“你們以爲這新來的撫臺咱們害怕,商會他們就不忌憚了?這新來的撫臺的手段咱們也不是沒見識過,你們覺得商會這麼些年一直做得是乾乾淨淨的營生麼?”
看到幾人一副怔愣的神情,那人嗤笑一聲繼續道:“別傻了,咱們這些小本生意尚且不是一張白紙,你還能指望他們這些能幹乾淨淨?!別的不說,就說前段時間出的那批貨,你們真的以爲他們運出去的是茶葉瓷器啊?你們想想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出貨,這裡面能是這些沒有什麼利潤的東西嗎?”
“你的意思是說……”其中一人滿臉震驚的看着那人,神色間盡是驚異。
“噓——”那人神色一緊,眼神朝着四處掃了一眼,見沒有人注意到這邊,這才轉眸看向方纔開口的那人,警告的道:“你想死是不是?萬一讓人聽到了你我都得死!”
那人一聽,面色陡然一緊,繼而也是垂下了雙眸不敢再多說一句言語,其餘幾人也都紛紛安靜了下來,不過每個人的面上卻是比之前多了幾分凝重,各自揣着心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荊州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只見坐在那靠窗位置的一抹絳紅色的身影側首而坐,近乎妖孽的俊顏上滿是疑惑的神情,劍眉微蹙,疑惑的看向多面的人。
只見那坐在對面的額人一襲月白色的長衫,領口間繡着金絲花邊映襯着碧玉無瑕的脖頸,以及那近乎完美無瑕的面容,墨發散落在衣衫之上,遠遠望去似是從畫中走出的人一般,渾身散發出的魅惑之氣讓人人不知側目三分,只是那清冷淡漠的氣質卻是讓人望而卻步,好似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蓮,觸摸到它都會覺得玷污了它的美色,讓人只敢遠觀而不敢褻玩焉。
“你不是知道了麼?這裡新來了一個撫臺。”
“新來的撫臺?”司空奕挑眉:“這我當然知道,但是這跟這些事情有什麼關係?”
新來的撫臺就算是接替前任的撫臺,那也只不過是處理一些瑣事而已,荊州這裡的形勢可不是一個小小的撫臺能夠掌控得了的。
“你以爲徐府的事情是誰的手筆?”沐音涼涼的擡眼掃了他一眼,繼而重新端起桌上的茶杯輕酌淺飲。
徐府的事情不就是你的手筆麼?司空奕抽了抽眼角,但也知道這其中的某些牽扯,繼而道:“你說的是那個新上任的撫臺?”
沐音點頭:“徐府如今突然垮臺,你覺得他們還敢鬧出什麼大的動靜?這些人哪個不是人精,在這個節骨眼上比誰都看的清楚是什麼樣的情形。”
“看樣子這個新上任的撫臺倒也是個人物。”司空奕饒有興趣的挑了挑眉道:“上任不過幾日的功夫不僅將欒城的局勢逆轉現在就連荊州的局勢也大改了,照着這樣下去荊州的這攤渾水可就真的要理清了。”
“理清?”沐音輕啄一樓茶水,鳳眸微挑道:“商會一日不倒荊州的這攤渾水就永遠清不了。”
司空奕想到什麼,雙眸陡然一亮道:“那你的意思是?”
“還想不想要荊州的銀子?”
銀子?司空奕雙眸頓時更亮了幾分,荊州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大把大把的銀子往外流的地方,這樣的銀子不要那豈不是真的成了傻子了!正要點頭但是當觸到對面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後,眸光不由得一怔,剛要出口的話語也卡在了嗓子眼處,不知怎麼的,心底深處忽然產生了一絲非常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就聽到那熟悉而又清冷的聲音響起:“你只要出了這一份力,我保證今後你天機閣絕對不缺銀子。”
司空奕默然了,忽然覺得眼前淺淡的笑容分外的刺眼,有種想要揍人的衝動!明知道他天機閣如今是最缺銀子的時候,還在這時候拋出橄欖枝來,這不是千方百計的想要引他上鉤麼?!但是他還偏偏沒有辦法拒絕!銀子如今可是他的死穴啊!
沐音看着他糾結的神情,倒是心情很不錯的勾了勾脣角,眉眼間溢出了淡淡的笑意,倒不是她想要故意爲難他,而是這件事合適的人選也就只有他了,況且這件事情對於他而言也不過就是甩甩手的功夫罷了,只不過是要費上一點的人力而已。
沉默了良久,司空奕最終還是咬牙切齒的點頭應承了下來,誰讓銀子對於他而言是根本就沒有辦法抵抗得了的,要知道他天機閣養這麼多的大炮彈藥也是不容易的好不好?!恩,他這麼做也是爲了天機閣以後的生存而已!對!就是這樣的,沒錯!
惡狠狠的瞪了沐音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猛灌了下去,那副模樣看上去就像是一隻炸毛的貓一樣,誰若是碰一下那絕對會反撲上去咬一口。
沐音看着炸毛的樣子,倒是神態自然的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緩緩的開口道:“我聽說惡人谷這段時間也弄到了不少好東西。”
果然此話一出,司空奕頓時來了興致,面上的陰霾一掃而空,雙眸泛光的道:“傅海那個老東西又弄到什麼好東西了?”
“你不是一直呆在盛京?”沐音道:“這件事你會不清楚?”
“他整天神出鬼沒的我哪知道他都幹了些什麼。”司空奕撇了撇嘴道:“自從轟了慕奕寒的無極閣之後,他就一直見不着人影,不知道在鼓搗些什麼東西。”
無極閣?!沐音揚眉:“惡人谷也摻和了此事?”
司空奕扯了扯嘴角:“不然單單憑藉這麼點人怎麼能在一夜之間將無極閣毀的徹徹底底呢?”
別的不說,就說這無極閣的隱秘之處,那可不是什麼容易找到的地方,而且無極閣所處的地理位置那也是極難攻下的,沒有惡人谷的幫助能不能做的如此成功還是另說。
沐音聽他如此一說,又何嘗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揚了揚眉,道:“這下也算是扯平了,之前慕奕寒潛入惡人谷的行徑倒也算是做了一個交代了。”
司空奕眉梢微挑,顯然十分認同她的話。
有時候有些話也不必說的太過直白,不說反倒更好,說的多了,反倒成爲了一種負擔,也許,這就是朋友之間真正的含義。
“掌櫃的,來兩壺好茶。”突然,一道嬌媚柔美的聲音自門邊響起。
之間擡步進來一則曼妙的身影,之間其女子一襲妖豔的枚紅色衣衫,即使如今已是寒冬臘月,寒風瑟瑟,但是其穿着打扮卻是與春秋兩季並無任何的不同,修長白嫩的脖頸裸露在外,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魅惑之感。
突然,交談的聲音靜止了,茶水的聲音也靜止了,一時之間,整個茶樓裡的人的眸光不由得都定在了那緩步走來的身影之上,倒不是說她長相有多麼的美豔,而是從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子別有一番風味的風塵之氣讓人望而側目,那股子風塵之氣不似常見的那種,而是風塵之中又透着一股子淡淡的優雅,讓人爲之着迷的同時又不由得想入非非。
如果說那些大家閨秀是一株清淨而優雅的蘭花,那她就是那妖豔絕倫的牡丹,既透着美豔,又帶着高貴,讓人猜不透摸不着。
掌櫃的顯然也是對其十分的相熟的,很快的便將茶水倒好了親自端了上前恭謹的道:“溫小姐是要坐在哪個位置?”
只見那位溫小姐淡淡的掃了眼掌櫃手中的茶水,道:“還是和以往一樣靠窗吧。”
“這……”掌櫃的面色有些猶豫。
“怎麼了?那裡已經坐人了嗎?”
“是。”掌櫃的點頭道:“溫小姐幾日不來,所以……您看也真是不巧,今日這兩位客官也是剛來的,您看……要不要換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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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一直早出晚歸的,倒頭就睡着了,也沒按時更新,抱歉了各位,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