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城神色一頓,正要開口,卻陡然腳下一個踉蹌,腹部一陣絞痛襲來,口中已是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身形也已然倒在了地上。
“爲……爲什麼?你不是……”
“我不是什麼?武功盡失了是嗎?”沐音神色冷淡的俯視着他,面上帶着一絲嘲諷:“你大概忘記了一點,我最擅長的並不是武功。”
建城猛然一頓,繼而脣角卻是溢出一絲難言的苦笑,是啊,他的確忘記了一點,縱然他下毒讓她全身武功暫失,但是她還有毒術啊,那堪稱第一的毒手可是無人能及的。
瞧,他不是已經親身體驗過了嗎?
“我說過門中的規矩任何人不得違背。”沐音冷聲道:“違者一律按門規處置。”
“拍拍拍!”一陣拍掌聲倏然響起,遠遠的一道身影走來:“雲門門主當真不愧被天下人稱作音公子,手段當真令人折服。”
沐音看向來人,凌厲的鳳眸閃過一抹詫異,隨後挑眉道:“本公子道是誰竟有如此膽量,原來是齊家,呵!從南姜來到這裡算計音某,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來人正是那許久未見的齊家之人齊昊,但見那齊昊聽到此話,面上倒是並無惱意,反倒是面上隱含笑意:“音公子說此話可就嚴重了,在下只是誠心實意的想請音公子到南姜一敘,實際上並無惡意,只是沒想到你這門中之人使用的方法的確是有些太過偏激了些,音公子若是氣惱這些,在下可以再這裡替他給音公子陪個不是。”
沐音冷冷一笑:“齊公子倒是會說笑話,雲門之人犯了錯自有我這個門主懲戒,齊公子這是賠的哪門子的不是?”
齊昊眸光霎時閃過一抹暗芒,稍縱即逝,擺手揚聲道:“來人吶,給音公子上茶。”
話音剛落,便只見一女子娉婷緩緩而來,相貌清秀,氣質嫺雅,看上去就忍不住讓人想要靠近,待其走至身前,還未開口。
“呵呵呵……”那倒在地上尚有一絲氣息的建城卻是陡然低低的笑出了聲,只是這笑聲卻顯得有些淒涼。
原來,原來,這一切早已是一步設好的棋局,而他不過就是被人算計好的一枚棋子而已,枉他識人無數,竟然最後栽到了識人上面,真是諷刺啊。
以前設想的一切現在看來不過就是他的一廂情願的一場笑話而已。
嚥氣的瞬間,看向沐音的眸光卻是充滿了後悔與歉意,以至於到死那雙眼睛都沒有閉上,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沐音,像是懺悔,又像是不甘!
那女子卻是自始至終都未曾看他一眼,將那茶水倒好放在石桌上之後,便退到了齊昊的身後。
“音公子嚐嚐這茶味道如何?”齊昊揚手淡笑道。
沐音勾脣一笑,鳳眸卻是微微眯起:“齊公子這招美人計可謂是用的極致啊。”
齊昊倒也不惱,脣畔依舊掛着笑意:“因人而異,就像音公子好像對着美人計並不感興趣。”
沐音冷笑一聲,掃了那女子一眼,嗤笑道:“齊公子若是想對音某使同樣的一招,那勞煩還是先將這種貨色換下去,我音某人可挑剔的很,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湊上來都能來者不拒的。”
那女子面色陡然一僵,只聽齊昊哈哈一笑,道:“音公子這等風姿自是看不上旁人的,這招的確不適合用在你的身上,阿月,你下去吧。”
那喚名阿月的女子面色變了又變,終是白着一張臉離開了這裡。
“這裡應當還是在幽州地界吧?”沐音淡淡的開口道。
“自然。”齊昊道:“還得勞煩音公子在這裡再呆兩日,等一切準備就緒,就可以啓程出發了。”
沐音挑眉:“齊公子這是要帶音某前往南姜?”
齊昊嘴角輕扯:“怎麼?音公子好像不太喜歡南姜?”
“的確不是很喜歡。”沐音端起身前的茶輕嗅了一下,縈繞的茶香頓時縈入口鼻:“齊家倒是膽子不小,幽州雖不是雲門的大本營,但也不至於一點兒勢力都沒有,齊家這招當可謂是兵走險招啊。”
齊昊眸光微暗:“音公子儘管放心便是,這裡很安全,只要音公子呆在這裡在下敢保證音公子絕不會受傷。”
“這世上能威脅到音某身上的人還真是不多見了,你說對麼?齊公子?”沐音鳳眸微挑,涼涼的看向他。
齊昊頓覺全身上下一股熱浪涌起,還未等他有所反應,那股熱浪赫然變了味道,全身上下好像是有上百隻螞蟻爬來爬去,瘙癢難耐,控制不住的扭動身形,想要抑制身上的那股癢意,卻是越動越癢,簡直就想直接將那皮肉撕扯下來。
“音公子的……毒術……當真是無人能及。”咬牙說出這句話,彷彿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千防萬防,最終竟然還是栽在了這裡。
看着他的動作,沐音脣角微勾,面上流露出一絲淺淡的笑意,不過鳳眸卻是冷的攝人:“齊公子既然送了一份見面禮給音某,音某自然也不能太過吝嗇了,這點藥力就當做是音某人送給齊公子的見面禮了。”
話落,卻是陡然將手中的茶水盡數潑在了石桌之上。
雖然這藥粉混在茶杯之中無色無味,但是想要瞞過她的眼睛還是差點火候。
齊昊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終是忍不住身上傳來的癢意,身形一閃,踉蹌着離開了這裡。
待他離開之後,沐音脣角的笑意早已消失殆盡,隨之而來的是涼到讓人發顫的淡漠,那鳳眸深處蘊含着的是猶如萬年寒冰般的冷意,單是眼神便能讓人冰封。
齊家,當真是好樣的!
茶花詩宴。
裡裡外外前前後後盤查了將近三個時辰有餘,饒是在場不明所以的人也都察覺到了一絲不同,紛紛猜測究竟是發生了何事,可不論如何猜測,知情人亦是守口如瓶,沒有泄露出分毫消息。
於是乎,讓那些不明所以的人更是摸不清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不過,沒等他們疑惑很久,茶花詩宴便結束了,而所有人亦都紛紛離開了。
安白以及司空奕已經將手下全部的人手抽調出來前去查探消息,而祁瑾熠卻先一步回了王府。
“什麼?王妃不見了?!”不止是墨清,就連蘭嫣亦是驚呼出聲。
不就是出去參加了個茶花詩宴麼?更何況還有王爺陪在身側,這麼短短的功夫人怎麼可能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祁瑾熠面色沉鬱,眸光甚是凌厲,看向蘭嫣道:“建城此人你可熟悉?”
建城?!蘭嫣眸光一沉,頓時意識到了什麼:“王爺的意思是這件事情跟他有關?”
祁瑾熠點頭:“一個時辰內我要知道這一個月來他都接觸過什麼人。”
“我明白了。”蘭嫣面色凝重:“我現在馬上召集雲門所有人必定在一個時辰內將所有的一切調查清楚。”
話落,便是身形快速一閃,直接離開了書房。
“你去調集暗處所有的人,哪怕掘地三尺也要將音兒的行蹤確定。”祁瑾熠沉聲道。
墨清眸光一凜:“屬下明白。”頓了一下又道:“王府這邊要不要?”
祁瑾熠擺手:“暫時不要動用王府的人手,容易打草驚蛇,一旦查到任何消息,確定身份,立即發出追殺令。”
墨清眸光一變,意識到什麼,身形卻是一顫,不過對上祁瑾熠的眸光終是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沉聲應了一聲。
“王爺,人已帶到。”突然,書房外一道通稟聲響起。
“帶進來!”
“是。”
隨着房門打開,赫然只見一道藍色的身影被推了進來,許是門外之人用力過猛,來人腳下先是踉蹌了一下,而後纔是湛湛的穩住了身形,只見其擡眸先是掃了眼四周,而後將目光看向上座的祁瑾熠,拱手恭謹的行了一禮:“莫明軒見過王爺。”
“你不是擅長卜算?現在算一下音兒大概在哪個方位?”祁瑾熠眸光凌厲的看着眼前的人,沉聲道。
莫明軒苦笑一聲,他的確是擅長卜算,但是就這麼被人大刺啦啦的綁來卜算的還是第一次,不過意識到什麼,面色倒是一僵:“王爺的意思是王妃出事了?”
祁瑾熠看了他一眼,並未開口,不過神色已然說明了一切。
莫明軒面色閃過一抹凝重,難怪這兩日他一直隱隱不安,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前兩日卜算更是凶兆,不曾想還未等他找到化解之法,事情就已經發生了。
想到這裡,當下也是不再猶豫,立即從身上拿出隨身攜帶的三枚銅錢,開始卜算。
祁瑾熠與墨清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他的動作,並未出聲打擾。
嘭—隨着銅錢散落在地,莫明軒的雙眸也隨之睜開,看着腳邊散落的銅錢,莫明軒的神色便是一凝。
“算到什麼?”祁瑾熠當先開口道。
莫明軒道:“我也只能算到大概方位,王妃現在應該是在偏北的位置,王爺可以派人先去沿着這個方位探查。”
“墨清。”祁瑾熠道。
“明白。”墨清看了莫明軒一眼,便是身形一閃,人已是消失在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