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濃郁的夜幕下,一彎淺月悄然掛上枝頭,月光下一個個筆挺堅毅卻不屈的身影整齊劃一的站成幾列,像是屹立不倒的松柏,但卻透着一絲絲狼狽。
夜幕下,周圍靜的可怕,唯有寒風呼嘯聲簌簌刮過,掃過每個人的面頰,刮的生疼。
“現在還有沒有人想說什麼?”墨清環視了下所有人,緩緩的開口。
沉默,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沒有一個人開口,亦或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很好。”墨清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面上卻是冰冷的攝人:“看來你們已經能深刻的體會到顏面無存這四個字的含義了。”
聽到這刻意強調的四個字,幾百號人紛紛變了臉色,羞愧、憤懣、惱怒……應有盡有。
然,這些人的反應似乎早就在意料之中,墨清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便是收回目光道:“我知道你們當中有很多人不服,但是,有一點毋庸置疑,那就是——你們輸了!”
最後四個字並沒有可以強調,可卻生生的砸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裡,就像是平靜無波的湖面毫無預警的丟入一塊石頭,僅是瞬間,便是蕩起水花無數。
爲數不多的人緩緩的低下了頭。
“我同樣知道你們一開始分到被劃分到熠王麾下心裡不服氣,但是,你們沒有資格反抗!自從你們踏入這裡的第一部開始,你們能做的就只有服從!無條件的服從!知道爲什麼一直沒訓練你們嗎?”墨清掃了眼在場的人,輕嗤一聲,笑容帶着一絲不屑:“那是因爲你們還沒有資格。”
如果說之前的話讓不少人心生不滿,那眼下這最後的一句話卻是讓在場的幾百號人感覺到了難以言喻的憤怒!此時此刻,他們無疑正在被人羞辱,且出言的人還一臉不屑,正如他所言,他們沒有資格,所以,他還看不上他們。
“你憑什麼這麼說?!”終是有人忍不住怒吼出聲。
墨清沒去看那人一眼,只是輕笑了一笑,笑容有些冷:“我說過你們沒有資格再這裡叫囂,況且,我給過你們機會。”
本欲開口的人聽到這些陡然間噤聲了,是啊,眼下的這場考驗不正是機會嗎?只是他們全都失敗了而已。
“既然輸了就乖乖聽話。”墨清又道了一句。
這句話倒是沒有人再敢反對,只不過依舊有人提出疑問:“能不能……能不能讓我們看看……對手是誰?”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眸光都不由得亮了亮,幾百號人裡,有人與之正面交手過,但也有人甚至連對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就已經慘敗了,只是看到一抹虛影閃過,更甭提對手是男是女了,就連那正面交過手的也僅是知道對方是女子,但究竟是多少人還是沒有人知道。
想要看看自己的對手,幾乎是在場幾百號人的心聲。
墨清似乎是笑了一下,面上的神色讓人捉摸不透:“既然這是你們自己提出的要求,那我也不好不答應。”
話落,微微擡手,淡淡的道了一句:“出來吧,讓他們見一下廬山真面目。”
嗯?這話是朝誰說的?
正當衆人驚疑之時,赫然發現從山林裡遠遠的瞧見幾道瘦弱的身影緩緩走來,細細一瞧只有五道身影,且身形瘦弱,遠遠望去就像是那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面書生一般,看上去根本沒什麼殺傷力,可這想法在瞧清楚了幾人之後,頓時驚得平地乍起!
他們看到了什麼?!
入眼那是五副各具特點的面孔,但毫無例外都是美的,不同於官宦千金的嫺靜柔美以及沉魚落雁傾城之姿,她們的面容帶着尋常女子身上沒有的英氣,尤是那眉宇之間,自帶一股子颯然風姿,那是經過生死一線掙扎過的韻存,一舉一動似乎都帶着難以言說的颯爽,那通身的氣息更是教人心生忌憚,雖氣韻還沒有那麼強,但也足矣教人驚歎。
“墨大哥。”幾人朝着墨清點了點頭。
墨清朝着幾人笑了一下,這才轉身看向目瞪口呆的衆人:“瞧清楚了?這就是方纔你們的對手。”
沒有刻意的強調,只是在平靜的陳述一個事實。
若說方纔還有些心存僥倖的人,在聽到這句話之時,驟變的面容看上去甚爲滑稽,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打敗他們的對手竟然是女人?!而且還只有五個!這教他們這幫糙老爺們情何以堪!這種感覺就像是前一刻還處在雲端,下一刻就忽然墜入地獄,而且還是毫無徵兆性的,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或許你們之中有人並不相信。”墨清道:“不相信的可以問問與他們正面交鋒的人,他們會告訴你們答案。”
話音落地,那些曾與之她們正面交手過的人紛紛低下了頭,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就是事實,容不得他們狡辯。
看到這一幕,自然沒有人再想着詢問,因爲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
墨清看向一側的菱悅,後者朝他淡淡的點了點頭。
墨清這纔開口點了衆人中的幾人出列,這幾人都是隊伍裡會武功的佼佼者,也是這段時日裡表現較爲出色的人。
“王柱,你先來。”墨清揚了揚下巴朝菱悅的位置示意道:“你們兩個比試一下。”
言畢,菱悅已是向前一步,朝着那王柱抱了下拳:“請。”
那王柱看到菱悅顯然有些詫異,還未來得及開口便對上其抱拳的動作,不明所以然的瞧了眼一側的墨清,卻見其並沒有什麼反應,只得動了動嘴脣,朝菱悅揚了揚手:“請。”
墨清上官筠等人已經向後退開了幾步,爲他們騰出場地。
那王柱也是個懂理之人,並未主動出招,而是示意菱悅先動,看出他的動機,菱悅倒是一點兒也不客氣,當下便是一拳掃了過去,那王柱雙眼一眯,登時便是毫不費力的閃躲了過去,與此同時,手下也毫不客氣,雙拳掃去,直逼菱悅面門。
見對方攻勢猛烈,菱悅眸光一緊,快速的向後退開身子,與此同時腳下的步子輕點,整個人卻是騰空而起,直接越過對方的肩頭,在其還未反應之際,左腿已是直接朝其背部踹了過去。
一聲悶哼,那王柱自然是沒有躲過,向前踉蹌了一步,再轉身時,面色顯然比之前凝重了不少,出招的動作也較之前更爲迅猛了幾分,很顯然,方纔他並未使出全力。
隨着他招式的轉變,菱悅卻也謹慎了不少,之所以剛開始沒有顧忌,那不過就是摸清了他肯定不會使出全力,現在既然他已經不會手下留情,那她自然也不能再貿然出招。
即便菱悅小心謹慎了不少,但那王柱的招式卻依舊讓其應接不暇,不過二十餘招過去,菱悅便已是落了下乘,但只見那王柱直逼菱悅向後退開一丈之遙,菱悅踉蹌了幾步方纔穩住腳下,朝着那王柱抱拳道了一句:“我輸了。”
姿態落落大方,全然沒有一絲落敗而感到羞愧亦或憤懣的情緒,神態亦也是淺笑依然。
這種態度反教那王柱有些不好意思了些,撓了撓頭髮,扯開嘴角朝着菱悅憨憨的笑了笑。
“你是怎麼落敗的?”墨清問的自然是在山林中的事情。
那王柱面色一怔,繼而想到了什麼,神色陡然間變得古怪起來,在墨清的目光下,還是擡手指了下菱悅的位置道:“被她打敗的。”
被她打敗的?
這怎麼可能!
這是在場所有人一致的心聲,方纔他們明明白白的瞧得清清楚楚,明明那女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怎麼會是被她給打敗的!
墨清沒有去管所有人的神色,只是朝着王柱淡淡的點了下頭,而後便讓其歸隊。
接下來卻是將目光看向了方纔叫出來的另外一人:“張勇,接下來換你來。”
另一邊站出來的人卻是馮豔秋。
馮豔秋亦是朝着那張勇點了下頭,後者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向王柱那般和氣有禮,直接便是出招朝着馮豔秋襲來,後者卻也是靈活的退開了身形,相較於幻竹她們四人而言,馮豔秋的武功無疑是最弱的,即便訓練了也有一段時日,也並沒有好上多少,但她亦有她們所沒有的優勢,那就是力氣!張勇雖然武功好,招式凌厲,但馮豔秋卻也皆能一一化解,比如現在,那張勇趁着馮豔秋躲開的間隙,直接快速的左腿突然朝着其腹部攻去,後者眸光一凜,眼見躲避不及,卻是直接迎了上去,雙手直接反扣在了那襲來的左腿之上,硬生生的止住了其出襲的力道,那張勇似是沒料到她竟有如此大的力量,擡腳就是一翻,想着掙脫開來,卻不想腿上的那股力道不消分毫,根本動彈不得分毫,而就在此時,只見馮豔秋雙臂微一使力,雙手由上往下,由剛開始的按壓變成託舉,在其後者驚訝的目光中,一個擡力,對方已然一個踉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誰輸誰贏,自見分曉。
張勇略顯狼狽的從地上站起,神情並沒有像之前的菱悅那般淡然,此刻他的面色無疑是陰沉的,被一個女人當衆掀翻在地,且還是個武功不如自己之人,無疑是教他丟了臉面。
“你是怎麼落敗的?”墨清一如之前般開口問道。
那張勇面色沉了又沉,略帶不甘的擡了擡手,指了指一側的幻竹:“是她將我打敗的。”
無疑,對於幻竹,張勇心中倒是有幾分服氣的,因爲從兩人之前的交手來看,幻竹的武功無疑是在他之上的,所以落敗也沒有什麼丟了顏面一說,可馮豔秋不同,明眼人都瞧得出她的武功並不是太好,落敗在她手裡,無疑是沒了顏面。
墨清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亦是讓其回了隊列裡去。
“你們現在應該有很多疑問。”墨清環顧了下衆人道:“知道爲什麼方纔王柱在比試中勝出而在山林裡落敗嗎?”
沒有人說話,就連王柱亦也是一臉茫然。
只聽墨清稍顯冷漠的聲音響起:“山林中的考驗你的對手不是個人,而是對方所有人,打仗靠的是什麼?不是你的武功有多高強,不是單兵作戰,而是你們所有人的合作,你們是支隊伍,不是個人的衝鋒陷陣,如果這場山林中的考驗,你們所有人能一致統一,成爲一支隊伍,今日落敗的就不會是你們,她們爲什麼會贏?就是因爲她們靠的不是個人的能力,而是彼此之間的信任與合作,現在全都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回答他的是整齊劃一的幾欲震天響的嘶吼聲。
“很好。”墨清露出滿意的神色:“我說過既然輸了,那接下來就乖乖聽話,訓練從這一刻正式開始,至於那些還想着去馬將軍陣營的人,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們,一個月後你們不會比他們差,反而會比他們更出色,機會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現在告訴我,你們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吼聲依舊震天。
“那好,我現在任命隊長。”墨清環視了下衆人,緩緩的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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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看誰會是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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