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肯說?真要本公子動手?”君無忌鳳目浸上冰涼,幽寒的看向清風。
清風抹了把額頭的汗,只得‘老實’交待:“小姐說她不日便會回京,望王爺勿要掛念。”
“不日?……”君無忌懷疑的看向清風。清風實在是怕了君無忌這種看着無害實則穿透人心的目光,重重的點點頭,“小姐是如此說的,不日便會回京。”
“去,給本公子倒杯茶。”清風心中虛得厲害,聽他吩咐便想也沒想的去桌上拿了杯子倒了杯茶端過來遞到他手中。君無忌端了茶也不着急喝,瓷白的茶杯被他修長白皙的兩指夾着,無端讓清風覺得自己便是那茶杯,呼吸似乎都急促了許多。
良久,君無忌才抿了口茶,將杯子閣到一邊,搖了兩下摺扇,不爽的隨手丟給清風,“來,給爺扇扇風。”
清風將將鬆了的一口氣立刻又提了起來,雙手接住君無忌丟過來的摺扇,望一眼君無忌好整以暇看着他的目光,立刻乖覺的站到他身後去,任命的打起了扇。
天可憐見,縱然他小時候家世清苦,做過許多苦工,其中便有給主人家的打扇這一項。可自從跟了小姐修習武功後,便再沒有做過這些,連小姐也未曾這樣伺候過,可眼前這人……清風咬了牙,爲了小姐,這點苦算什麼。
“你家小姐不日便要回京,她千里傳信給你,你爲何要毀了她的信紙,不給本公子看?”君無忌閒適的點頭腳尖,不輕不重的問道。
清風:“屬下膽小,殿下無聲無息出現在屬下的屋裡,屬下一時不察,慣然之下便毀了信紙,還請殿下見諒。”
君無忌哼哼兩聲,再沒有倒爲難清風。
他要真爲難他,早在信鴿飛進豫王府時便攔了下來,又豈會讓它安順的進到清風的面前?
君無忌曲起手指,隨着腳尖點地的節奏一下一下的點着椅子扶手,他跟着信鴿來清風屋裡,就是想要來享受一下清風的服務。
誰讓他說實話來着?
夜色漸深,萬籟俱靜,皎白的月光越發潔淨明亮,透過微撐的窗格,在屋內灑下一片昏暗的光影。屋內,冷溶月和衣平躺在牀上,呼吸輕緩平穩。離牀不遠的地方,明月明心坐在椅子上,手肘撐着下巴,頭一點一點的打着瞌睡。
一陣輕風吹過,窗戶邊不知何時多了道黑影。
黑影在窗外停了片刻,突然出手,兩道細小的銀光透過半開的窗戶直射椅子上的明月明心。許久,黑影似還不放心,拔了劍,劍刃在月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寒光,寒光直照進屋內明月明心身上,兩人的身體軟綿綿的倒在椅子中,不動分毫。
黑影這才收了劍,挑開窗戶,飛身入屋。
站在牀前,一雙陰寒的目光緊緊的盯着牀上的冷溶月,半晌,擡手,對着冷溶月的眉心便要落下。
“明月……”冷溶月翻了個身,一雙俊秀的眉毛緊緊的皺在一塊,濃密捲翹如蝶翼般的羽睫微微扇動,眼看就要轉醒。
黑影落到一半的手掌迅速收回,閃身躲到暗處。
冷溶月睜開眼來,有些迷糊的看向明月明心,“明月?明心?”
連喊了幾遍,明月明心也沒有反應,冷溶月一下從牀上爬起來,連鞋也沒有穿慌里慌張的衝到明月面前,搖着她的手臂,“明月,明月?”
明月隨着她的搖晃兀自向冷溶月倒來,冷溶月嚇得尖叫一聲,一步跳開,眼睜睜看着明月倒到地上,眼淚‘唰’一下便流了下來,立刻蹲到地上去扶明月。明月身量雖與她一樣高,卻遠比她要結實,冷溶月沒有扶起她,倒是將她自己給摔到了地上,“明月、明月你怎麼啦,你快醒醒,求你、求你千萬不要死,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叫不醒明月,冷溶月又去叫明心,叫了許久依然叫不醒。冷溶月乾脆放開兩人,沒有形象的坐到地上,趴在兩人的身上,小聲的哭了起來。
“明月、明心,你們等着我,我去找冷叔,冷叔一定有辦法救你們的。”冷溶月抹了把眼淚,臉上閃過一絲堅毅,提了裙襬從地上爬起來便往門外衝去。
“冷叔、冷叔……”
冷愧迅速的從裡打開房門,看着哭得悲慘的冷溶月,立刻上前一步急切問道:“四小姐,出了什麼事了?”
“冷叔,求你救救明月明心,她們她們……”冷溶月也顧不得其他,拉着冷愧便往回走,剛走了兩步,兩眼一黑便倒了下去。冷愧眼疾手快的扶住冷溶月,手指順勢便搭上了她的脈象。
再次睜眼,入眼一片明亮。
“明月、明心!”
“小姐,奴婢在這裡呢。”明月明心立刻上前去圍在牀前,扶住掙扎着要起來的冷溶月,“小姐,奴婢讓你擔心了。”
看到完好無缺的兩人,冷溶月明顯鬆了口氣,“你們沒事便好。”
“呀哎,現在什麼時辰了,明月明心,快快扶我起來,耽誤了上路的時辰可不好。”
“四小姐,”冷愧端着一碗藥進到屋來,“四小姐不用着急,大夫說你身體虛弱,需要靜養,路上可耽誤不得。老奴已經休書一封快馬送去回京城遞給老爺,四小姐便留在襄城安心的將病養好再上路不遲。”
明心從冷愧手中接過藥碗,不動聲色的從指間露出一根銀針放到碗裡試了試,一試之下眉頭立刻一皺,眼底閃過一道冷光。
“小姐……”
“端走,我不喝。”冷溶月皺着鼻子,厭惡的看着明心手中的藥碗。
“四小姐,良藥苦口,這可是襄城回春堂的大夫特意爲四小姐開的滋補藥方,老奴特意爲四小姐備好了蜜餞,四小姐喝了這藥再吃上兩顆蜜餞,保管不苦,若是苦,老奴隨四小姐處置。”冷愧上前兩步,幾乎站到明月身旁去。
明月眉宇間一道殺手一閃而逝,也彎了嘴角苦勸道:“小姐,這藥可是冷叔親自熬的……”
“不喝不喝……”冷溶月一揮手,“哐嗤”一聲脆響,端在明心手中的藥碗落到地上立刻摔成了幾片,褐色的藥汁大半都潑在明心的衣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