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老爺。”冷溶月打斷宇文卓的話,擡起眼眸目露不解的看着他,“我與豫王雖從不相識,但從傳聞也能猜出兩分,聽聞豫王極得皇上寵愛,而豫王也佔着皇上的這兩分寵愛極盡張狂霸道,是京城人人厭棄的廢物王爺。宇文老爺您竟然要用宇文府的一半家產讓宇文大小姐嫁入豫王府?”
宇文卓與宇文絕再次對視一眼,宇文絕更是脫口而出,“白夫人,白兄便是豫王,你難道不知?”話畢,才隱隱有兩分的後悔,也隱隱的有兩分期待的望着冷溶月。
冷溶月驚愕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碧玉茶杯從她手中滑落,落在地上,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碎成幾片。然而誰也沒有心情去注意一個茶杯的好與壞,冷溶月呆呆的看向宇文絕,“你剛纔說什麼?白衍是豫王?絕對不可能!他明明告訴我,他就叫白衍,家居涼州。”
宇文卓目光凌厲,打量冷溶月半晌,方纔乾笑道:“白夫人莫要激動,或許豫王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才瞞了你。”
冷溶月呆愣愣的一屁股坐下,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白夫人,若白衍是豫王……”
“不,他不是豫王。”冷溶月斷然拒絕。神色帶着兩分惶然,兩分慌張,還有兩分的茫然無措。
“白夫人,是與不是一問便知,白夫人也不用太過糾結於這個問題。老夫識人無數,自問還是有些識人的本事的。不管豫王是因爲何原因而瞞下他的身份,但對夫人的用心卻是真心實意。”
宇文卓安慰道。
不是他不想以此事挑撥冷溶月與君無忌之間的感情,而是他知道,若是冷溶月是真的不知道還好。若是假裝不知道,他這一挑撥便是直接與她拉到了對立面,以午時豫王斷然的拒絕來看,是絕無再和好的可能。
“對,你說的對。他對我是真心的,我該相信他。就算他是豫王,那也一定是有苦衷的。”冷溶月喃喃自語,極力的說服自己相信君無忌。
宇文卓笑了兩聲,重新拿過一個新的杯子給冷溶月倒了杯茶。話題重提,“白夫人可有想過,一旦白衍是豫王,便面臨着要與衆多皇子爭奪皇位的可能。誠如先前夫人所說,豫王佔着皇上的寵愛,爲非作歹,是京城人人厭棄的廢物王爺。若是要爭奪皇位,那麼便需要強大的助力在背後幫助他。否則,以豫王殿下目前的處境,只怕當今那位一閉眼,立刻便是豫王殿下的……死期。”
冷溶月目光悽婉的看向宇文卓。
宇文卓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老夫可以幫助豫王殿下奪得皇位。”
冷溶月目光灼熱的看着宇文卓。
“只要白夫人讓出豫王妃的位置。”宇文卓目光凌厲而堅定,似乎是料定冷溶月無法拒絕。
冷溶月搖頭,“不,絕不可能。”
似乎是早知道冷溶月不同意。宇文絕柔和的說道:“白夫人莫要着急,爺爺的意思並不是讓白夫人就此而離開豫王殿下。而是,萱兒一定要是豫王嫡妃,將來大齊的皇后。”
頓了頓,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太過殘忍,又接着勸道:“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尋常,若是豫王殿下奪了皇位成了這天下的主人,後宮三千,每一個或許都跟萱兒一樣,不是豫王想娶,但卻不得不娶之人。這便是代價,坐上那個位置的代價。”
冷溶月微微垂眸,“爲什麼?”
宇文絕嘆了口氣,眸光有對冷溶月的憐惜,“因爲後宮裡的每一個女人都是皇上用來平衡朝綱的籌碼。”
冷溶月突然擡眸,目光清亮,如天邊最亮的啓明星,熠熠生輝。“若是一個皇帝需要用無數女人來平衡朝綱,我只能說他的本事還不夠去爭奪皇位,就算僥倖奪得皇位,皇位在他手中也坐不長久,還不如不要。”
“一派妄言!”宇文卓口氣極重,茶杯重重在茶几上一擱,發出沉悶的聲響。
“哼!”冷溶月輕哼一聲,冷笑道:“難道我說錯了?當今皇上雖然武斷專治,卻一不靠後宮妃嬪二不靠朝中重臣,照樣讓齊國四海昇平,百姓安居樂業。宇文老爺若是不信,去到街上隨便拉上一個百姓,看會不會說當今聖上是個好皇帝?說皇上不好的只是那些被斷了手中利益的所謂百姓父母官!在我看來,需要靠後宮無數的女人平衡朝綱的皇帝只是所有朝臣手中的傀儡!一個做任何事都需要制肘的傀儡!”
“伶牙俐齒!”宇文卓氣得鬍子直翹,指着冷溶月半晌說不出話來。
“爺爺。”宇文絕輕輕拍着宇文卓的後背,看着冷溶月的眼底含着意味不明的亮光,“白夫人,皇上是九五至尊,是真龍天子,怎麼會是傀儡,這話以後萬萬不可再說。”
“哼,我有說錯什麼嗎?”冷溶月直視宇文絕,眼中的氣勢竟然強烈的讓宇文絕不敢與之對視。微微撇開頭去,一時竟是無言以對。
“你們宇文家聯合其他三大世家相助豫王登上皇位,要的便是以此制肘豫王吧。畢竟,豫王名聲狼籍,除了你們的支持他什麼都沒有。你們若是挾天子以令諸侯,豫王可不就是你們手中的傀儡麼。你們倒是打的好算盤!”
冷溶月目光冰冷。
宇文卓一掌重重的拍在茶几上,碧玉茶杯在桌上跳了跳,重新落回桌面,幾滴跳落的茶珠濺在桌面上,晶瑩透亮。
果然是好茶。冷溶月暗讚一聲,擡眸看向宇文卓。“宇文老爺不必生氣,白衍是不是豫王現在還兩說。就算他真是豫王,宇文老爺也不用惱羞成怒。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傳出去倒成了我的不是。若是您沒有其他事,我便先走了。”
“慢着。”
冷溶月停下腳步,回眸看向宇文卓,嘴角含着淺笑,“宇文老爺還有何指教?”
“今日的談話,還請白夫人守口如瓶。若是傳了出去……”
“宇文老爺請放心,左右我也說了許多大逆不道的話。”冷溶月輕笑。
“白夫人……”宇文絕突然出聲。
冷溶月再次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宇文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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