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霄擡頭看了十三王爺一眼,難得開口,但只說了兩個字:
“不想。”
說完,樑霄就收回視線,換了個姿勢繼續坐着。
十三王爺一臉錯愕地看着樑霄,以爲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但他很快鎮定下來,瞭然地篤定道:“你已經知道他在哪了。”
只有這一種可能,不然樑霄不可能表現的這麼淡定。
但十三王爺又猜錯了,這回樑霄更加淡定,隨口答道:“我不知道。”
十三王爺徹底被樑霄弄懵了。
“你既然不知道,爲何還說不想知道?難道因爲這孩子是徐家人你就不打算管了?”
十三王爺急急地追問道。
他說完還下意識看了一眼徐子墨的方向。不管怎麼說,徐少卿都和徐家的關係近,徐子墨要是聽到了肯定會來問個究竟。
看出十三王爺的心思,樑霄微揚嘴角,又把方纔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十三王爺目瞪口呆地看着樑霄,“你就這麼狠心?”
還有半句話十三王爺沒說,這樑霄是準備讓徐若瑾徹底和徐家撇清關係?
就在十三王爺諸多猜測,懷疑再三的時候,樑霄漫不經心地說道:“問你有什麼用?他又不在你手中,我何必與你多說廢話?知道了又怎樣?”
樑霄的接連反駁,讓十三王爺啞口無言,只能瞠目結舌地看着樑霄。
這感覺就像是吃東西噎到,咽也不是,吐也吐不出,只能讓它卡着,別提多難受了。
十三王爺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但偏偏又無法可說。
樑霄輕而易舉就看穿了他的想法,並且不留情面地揭穿他。
但看在他的身份,樑霄多少給他留了點面子。不然的話他們方纔說的,隨意拿出任何一句都會讓十三王爺顏面掃地。
十三王爺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本想在樑霄面前拿喬,但沒成想卻被樑霄反將一軍。
他方纔的好心情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恨不得之前說的話都作廢。
十三王爺眼神複雜地看着樑霄,頗有幾分怨念。
樑霄卻自始至終都沒什麼表情,彷彿對此早有預料。
沉默片刻,十三王爺乾咳了一聲打破僵局:“本王管你想不想知道,本王非說不可,今兒這話不說出來,我就得憋死!”
聽着十三王爺賭氣似的話語,樑霄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神色依舊淡定。
十三王爺本以爲能在樑霄臉上看到點不一樣的,結果他好像真的對徐少卿的下落和生死沒有一點興趣。
“徐少卿可能在司徒家族的手中。”
但樑霄淡定的神情讓十三王爺越發摸不着頭腦,無法判斷樑霄是不屑於知道,還是說已經心中有數。
沉默片刻,十三王爺忽然嘆了口氣,接着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妨提醒你兩句。小心右相和忠勇侯此二人。”
十三王爺換上一番語重心長的模樣,前後轉變太快,讓人摸不着頭腦。
“此話怎講?”樑霄問道。
十三王爺略有些驚訝,又帶着幾分調侃:“你總算捨得開口了?”
樑霄沒有回答。
十三王爺這次不再多說廢話,而是順着方纔的話說道:“他們在皇上耳邊極力鼓吹,長此以往,對你沒有好處。”
“只說一件事。你若再不肯答應去七離,皇上可就真的要對你失望,冷落樑家了。”
十三王爺難得正經一次,算是好心給樑霄提個醒。
他打從一開始就反對皇上任命姜中方出征七離,並且全力推薦樑霄。
但無奈最後還是失敗了,原因自然都出在樑霄身上。
到如今,十三王爺仍舊沒有完全死心。他可不想把大魏斷送在姜中方的手裡。
姜中方有沒有帶兵的本事,十三王爺還是知道的。
除了樑霄之外,沒有人能拿下七離。
十三王爺對樑霄再多不滿,但對他獨一無二的能力還是認可的。
這也是爲何到現在十三王爺都沒有放棄鼓動樑霄的原因。
但是樑霄偏偏就是軟硬不吃,無論十三王爺說什麼,樑霄都不爲所動。
甚至十三王爺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樑霄依舊我行我素。他看着十三王爺,淡然反駁道:
“幾句鼓吹就能搖擺的帝王,怎能是我樑霄擁護之輩?”
樑霄堅定的眼神告訴十三王爺,他這話不是一時興起,更不會收回。
十三王爺被這句話驚了一下,確認似的看着樑霄,“你可知這話是大逆不道?”
這傢伙定是不想活了!敢這麼說話!
皇上就算昏庸,無能,不仁,那他也是大魏國的皇上,作爲臣子就要無條件地擁護下去。不然就是不忠不義,是要誅九族的大罪。
十三王爺不相信樑霄不知道這些,更不會相信他方纔是無心之言。
樑霄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十三王爺察覺到樑霄身上瀰漫着的危險氣息,儘量冷靜地看着他,想讓他迷途知返。
但樑霄的一句話就打破了十三王爺的幻想。
“忠心之言,大逆不道?那又如何?”樑霄擡起眼皮,看了十三王爺一眼,似乎沒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何不妥。
“你、你……”
十三王爺被樑霄的話噎的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壓低聲音質問樑霄。
樑霄卻還有心與王爺開玩笑,“我喝得是茶不是酒,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看你真是瘋了!”
十三王爺對樑霄的胡話蓋棺定論。
樑霄露出“隨你怎麼想”的神情。
十三王爺忿恨地拍了桌子,有話卻說不出口。樑霄就像一塊石頭,好說歹說都沒有半點作用。
他就算是鐵打的也沒耐性了,十三王爺是真拿樑霄沒有辦法。
就在十三王爺糾結到底該怎麼處理這麻煩事時,老管家恭敬地敲了敲房門。
“王爺,該用膳了。”
十三王爺的思緒被拉扯回來,憤懣地看了樑霄一眼,心裡有苦說不出。
樑霄這麼不聽話,自己卻還要好吃好喝地伺候他,這不是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