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兒沒事,放心了?”
“嗯。”
杜宛宛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她看着他:“你不是也擔心玉姐兒嗎?”
“嗯。”蕭繹真的點了點頭。
杜宛宛卻不知道說什麼了,他擔心玉姐兒,主要是爲了她,他有什麼都告訴她,玉姐兒的事他怕她太過擔心,答應帶她出宮,知道她擔心晗兒和煜兒又派了人跟着晗兒和煜兒,勸她不用擔心。
親自陪着她。
“我知道你是爲了我。”杜宛宛輕聲道。
“知道就好。”
蕭繹拍了拍她的手:“既然知道玉姐兒沒事就不要擔着心,朕看着心疼,也不要再爲那些人傷心,不值得。”
“嗯。”
對上男人溫柔的目光,杜宛宛頷首,她確實曾經有些難過,也傷心,就像眼前的男人說的,都不值得。
人都是會變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既然她們的心大了,變了,她也沒有必要像以前一樣對她們。
曾經她覺得必竟是她身邊的人,她們也是無辜的,又過得難,還想着出宮見一見的。
算了,就這樣吧。
若是玉姐兒有什麼,她肯定不會放過她們。
但玉姐兒沒事。
不過她心裡還是有點擔心的。
“還去嗎?”
蕭繹見她點頭,問道。
“我還是有點擔心玉姐兒。”杜宛宛望着他,蕭繹也沒有多說,他也要去見姑姑,還是讓這心肝親自見一見玉姐兒。
南陽那裡也要再問清楚一點。
“三郎。”蕭繹剛想着,就見婦人拉了拉他,對他道,他低頭,用手摸了摸她的臉,親了親她的額頭:“怎麼?”
“那個人呢,讓他進來,你再問一問,問清楚一點。”杜宛宛別了別頭,想再問清楚一點,雖然一會就能見到玉姐兒。
“嗯。”蕭繹沒有說什麼,這心肝的心思他一眼就看出來,便對着馬車外面道,不一會,一個宮人進來,跪在地上:“給皇上請安,給宸貴妃娘娘請安——”
杜宛宛看着進來的宮人沒有說話,她側頭望着男人。
蕭繹握了握心肝的手:“起來吧,你把你家主子交待的詳細的說一遍,還有什麼都說出來。”
“是,陛下。”
宮人一下明白了皇上還有宸貴妃召她是爲了什麼。
她小心的看了一眼宸貴妃娘娘,宸貴妃娘娘比以前更貴氣逼人,她是郡主身邊的宮人,以前見過這位娘娘。
待這位娘娘入宮後,每一次見她都覺得這位娘娘越來越貴氣逼人,皇上如此的寵愛,也難怪。
“郡主讓奴婢給陛下還有娘娘送信。”她把郡主交待的都說了出來。
杜宛宛和蕭繹聽着,片刻宮人說完,俯在地上,蕭繹看着杜宛宛,杜宛宛心有些酸有些複雜。
她的玉姐兒真的長大了,真的懂事了,她沒想到她的玉姐兒什麼都知道,不像她想的,還小。
她沒想到她的玉姐兒雖然小可是都明白。
而且一點也不怪她。
還擔心她。
聽了那些話後,只擔心她這個母親,杜宛宛再次覺得愧疚,又覺得慚愧,她沒有好好照顧玉姐兒。
玉姐兒卻從來不怪她,她的玉姐兒。
她的玉姐兒這麼小就這麼懂事,她不配作她的母親。
“下去。”
蕭繹雖然不完全知道這心肝此時想什麼,也大致猜到,他先對着跪着的宮人,讓她出去。
等宮人退下,他伸出手攬住身邊的婦人。
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又握了握她的手,見她還是沒有反應不知道在想什麼,他搖了搖頭,眼中閃過溫柔和憐惜。
這心肝啊。
指不定又在恨他了,每次因着玉姐兒她都會恨他,覺得對不起玉姐兒,他都習慣了,想到不久前他憂心蕭蘭。
現在輪到他這心肝肉兒憂心和別的男人生的玉姐兒。
他倒是不在意心肝在他之前生過孩子,只是還是覺得不舒服,不過他倒是沒有想到玉姐兒會這麼懂事。
倒是不枉這心肝肉兒天天念着。
他心裡也舒服些。
要是蕭蘭有玉姐兒一份的懂事就好了,想到蕭蘭,蕭繹眉頭不由皺緊,隨即他又展開眉頭。
“怎麼又後悔了?又恨朕了?”
蕭繹開口,對着懷中的心肝肉兒。
杜宛宛聽到他的話,擡頭睥了他一眼,她心裡很不好受,之前她怕玉姐兒出事,現在知道玉姐兒沒事,卻又覺得玉姐兒太懂事。
懂事得她心疼,寧可她不要這麼懂事,不要什麼都知道。
寧可她傷心,也不想這麼懂事。
這樣讓她覺得她一點也不配作她的母親。
還有眼前的男人。
都是他。
他知道她恨他,爲什麼還叫她,她就是恨他,恨得不行,越想越恨,要不是他哪會這樣?
“我恨你。”
杜宛宛一想到她的玉姐兒還那麼的小,就什麼都懂,什麼都明白,不以她這個母親爲恥還一心擔心她這個母親,她就恨,恨自己,恨自己不配爲人母,更怕晗兒長大煜兒長大知道一切恨她這個母妃,也怕玉姐兒有一天恨她,若是恨她還好。
杜宛宛恨得咬切齒,一看到眼前男人就恨得不行,她撲到他的身上,手握成
撲到他的身上,手握成拳,一拳又一拳。
“都是你,都怪你,都是你的錯。”
杜宛宛眼晴含着淚,不停的用力。
“好好好,都是朕的錯。”蕭繹還是那句,早就習慣了,眸光閃了閃,就任由這婦人,過了一會見她還打,他倒是不覺得如何,主要是怕她的手痛了,他收緊雙手,攬着婦人,然後握住她的手。
“好了,好了,不打了,朕錯了,嗯?不要再打了,心肝的手別打痛了,打了這麼久不痛?”
他溫柔又深情。
直叫杜宛宛再憤恨也再打不下來,她瞪着他,他怎麼會這麼說,怎麼能這樣,讓她想打也打不下去。
“你!”
“怎麼心肝肉兒?”
蕭繹見她停了,看着他,他揚了揚脣,擔心的看着她。
“你怎麼能這樣!”杜宛宛發現他又這樣,滿心的悲憤都被他弄得快沒有了,她還沒有打完,還沒有恨夠。
“不夠?再來?”
蕭繹像是知道她想什麼,笑着對她說。
“三郎!”
眼見他沒臉沒皮的,杜宛宛憤怒極了,他都這樣說了,她還真能再打?
“當然別打痛手。”蕭繹又接着說,瞄着杜宛宛。
杜宛宛:“……”
她不想再理會他了,她別開頭,不想看他,更想從他懷裡出來,他就不能配合一點,不對,他就不能像以前一樣?
最近越發這樣,他哪裡像皇上。
“心肝是覺得朕還不夠?”
蕭繹可不會放手,笑容滿面的攬着懷中的婦人,頭靠在她的頭上,俯視她:“是不是?”不讓她動,一手揉着她的手。
“痛不痛?”
“不痛。”
杜宛宛話都懶得和他說了。
“哈哈。”
蕭繹不由笑了。
杜宛宛:“……”過了一會也忍不住想笑,只是想到玉姐兒,她纔不笑呢,他不就是想逗她開心,想她笑,不讓她多想玉姐兒?她怎麼能不想,她的玉姐兒懂事得她心痛,都是她不好。
要不是她玉姐兒哪會這樣,當然他也最可恨,蕭繹感覺出懷裡的婦人心情好了,他鬆開手,親了親懷中婦人的額頭,凝着她的目光:“心肝你該高興玉姐兒懂事,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以後,要是玉姐兒不懂事,你反而要擔心,嗯?”
“你怎麼說都對。”杜宛宛知道他說得對,可是還是難過:“你只會說,你不知道我多難過。”
“朕不知道如何安慰你,你想想要是玉姐兒像蕭蘭,你是不更愁,這樣最好,懂事得早,你在宮裡也可以放心些。”
蕭繹直接道,而後語氣不悅:“那幾個人你想怎麼處置,她們既然心大了。”話沒有說完,可是意思很明顯。
“就這樣吧。”
杜宛宛對上他深黑的眸,知道他的想法,搖頭。
“心肝?”
蕭繹微皺眉,並不贊同。
“這是最後一次。”杜宛宛回答,蕭繹又看了她一會,沒有再繼續說。
“不知道以後晗兒和煜兒長大知道我的曾經會如何。”杜宛宛一面想着玉姐兒和懂事一邊再一次想到以後。
“他們敢!”蕭繹的回答是哼一聲。
杜宛宛也不再多說,半晌,到了南陽郡主府外面,杜宛宛坐直身,她掀起馬車的車簾看向外面。
不過沒等她看清,她的手被男人按住,蕭繹把她掀起來的車簾放下:“馬上就見到了,急什麼。”
杜宛宛想想也是。
南陽郡主早就得了消息,知道皇兄帶着宸貴妃往她府上來,她之前派人進宮送信後就早有預料。
“皇兄,皇嫂你們來了。”
見到蕭繹和杜宛宛,南陽郡主馬上帶着宮人上前,又讓人去帶女兒過來,又讓人去叫容真和容喜帶玉姐兒過來。
杜宛宛對着南陽郡主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等着男人說。
蕭繹看了南陽郡主一眼:“玉姐兒呢?”
“已經讓人去帶玉姐兒過來。”
南陽郡主知道宸貴妃很急,立馬道。
“不用了,玉姐兒在哪裡,臣妾想單獨見一見玉姐兒。”杜宛宛卻搖了搖頭,歉意的看了南陽郡主一眼,望着男人,蕭繹看了她一眼,點頭。
“玉姐兒呢,帶朕和你皇嫂去。”他對南陽郡主道。
南陽郡主看看皇兄又看看宸貴妃,點頭,在前面帶路,讓身邊的宮人去通知一聲,把女兒帶過來。
蕭繹和杜宛宛都沒有說話,杜宛宛沒想到男人也要一起,還有南陽郡主,她想單獨和玉姐兒說話。
“不想朕一起?放心。”
蕭繹一把拉住婦人的手,帶着她往前,見她愣愣的,在她耳邊低聲道,杜宛宛一怔,回過神來。
知道他的意思,心頭一鬆。
“你這婦人,哼。”蕭繹再次哼一聲,這婦人,杜宛宛反而覺得不自在,南陽郡主雖然在前面帶路,可是還是注意着後面,見狀,她回頭一笑:“皇兄和皇嫂真是恩愛。”
說完,笑着回頭繼續帶路,但杜宛宛有點不好意思,蕭繹好笑的瞄了瞄婦人,還不好意思?
蕭繹說話算話,沒有跟着杜宛宛進去見玉姐兒,玉姐兒一個人去見玉姐兒。
在門口她看到容真和容喜。
容真和容喜都很高興,皇上帶着夫人來了,玉姐
來了,玉姐兒太懂事了,夫人心裡一定不好受吧,還是讓夫人和玉姐兒好好說說話。
“夫人。”
她們忙行禮,杜宛宛沒等她們跪下去就叫了起,看着她們:“玉姐兒呢?”她看了一眼裡面。
“玉姐兒在裡面。”容真和容喜忙開口,杜宛宛見狀便問了問她們玉姐兒的情況,容真和容喜知道夫人的擔心,便把玉姐兒大致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遍。
杜宛宛聽完,再次鬆了口氣。
“多虧你們。”
“奴婢們當不得,奴婢們本受了夫人所託,是奴婢們失職纔對,不然也不會——南陽郡主派了人盯着,夫人你看?”容真和容喜先請罪,隨後道。
“這先不論,以後不要讓她們再見玉姐兒,我會和南陽郡主說,你們也是沒想到,與你們無關,以後注意一些,我先去見玉姐兒。”
杜宛宛對着她們。
“好。”容真和容喜就要帶着夫人進去。
不想,一個聲音響起,一個小身影似乎聽到動靜從裡面跑出來,她站在不遠處:“娘。”
昂着小臉,稚氣的叫着。
杜宛宛和容真容喜一驚,忙看過去。
容真和容喜有些意外,然後擔心:“玉姐兒。”
杜宛宛:“玉姐兒。”她不止是擔心,還有些不知如何開口,她看着女兒的小臉,玉姐兒沒有動,小臉有些白,兩隻小手握緊,似乎也有些怯懦。
“玉姐兒。”過了一會,容真和容喜更擔心,不等她們行動,杜宛宛已經邁步走了過去。
玉姐兒只望着自己的娘,看着娘一步步靠近。
只是不知爲何,她突然往後退了一步。
杜宛宛臉色一變。
容真和容喜也是。
玉姐兒又往後退了一步,似乎不想這個娘靠近。
杜宛宛臉色白了下來,容真和容喜也不知所措,只有玉姐兒還有往後退,退到後面,忽然回身跑到進去。
“玉姐兒!”杜宛宛再忍不住。
皇宮,蕭蘭也忍不住,她看了一眼外面,發現什麼也看不到,小臉一變,她又一次朝着偏殿外衝去,而守着殿門口的宮人還有太監見狀:“大公主殿下,大公主你不能出去。”
“爲什麼不能出去,你們讓開。”
大公主蕭蘭想什麼也不管衝出去,可是有他們攔着她根本沒辦法衝出去,她小臉繃得很緊,仰頭望着他們。
她要出去,她要去見一見那個討厭的宸貴妃生的,是不是比她可愛,不然爲什麼父皇那麼寵愛。
還有那個大皇子,聽說父皇要把他過繼出去,以後就不是大皇子了,他也和那個討厭的宸貴妃生的一起玩,靜嬪還讓她找他。
她還沒有找他,他居然和那個討厭的宸貴妃生的一起玩。
不對,那個宸貴妃害了她母妃。
她的母妃不會病故,也不會有事,只是被那個宸貴妃害了,她以前不屑和那個大皇子還有二皇子昭陽玩,可是既然他們跑到她面前,她就出去見一見。
“大公主,你不能出去。”
宮人和太監纔不管別的,何況他們也聽到外面遠遠傳來的二皇子的聲音,再看眼前的大公主。
他們不可能放她出去。
“你們讓不讓開,本公主要去見二皇弟,還有皇妹,大皇兄,本公主要出去!告訴你們你們要是不讓本公主出去,本公主就大叫,要是本公主出了什麼事,母妃不會放過你們的。”
大公主發覺他們還是不讓,不由用力跺了跺腳,憤恨道。
“皇上有令。”
宮人和太監沒想到這位公主還真想出去找二皇子還有昭陽公主大皇子麻煩。
這位公主最大,他們更不能讓她出去。
“父皇,本公主要見父皇!”
大公主怒到極點,再一次跺了跺腳。
外面,二皇子蕭煜正和大皇兄帶着妹妹玩了回來找母妃,總管公公居然說母妃不在,父皇也不在。
他纔不相信,問父皇把母妃帶到哪裡去了?總管公公告訴他,母妃和父皇出宮了。
出宮?他看一眼大皇兄,又看一眼奶嬤嬤懷裡的妹妹,想到姐姐。
母妃是去見姐姐了?
他想問總管公公,想了想沒有,大皇兄還在,母妃說過在宮裡不要提起姐姐,妹妹還小,旁邊還有人在。
他答應過母妃,母妃說要是他在宮裡提起姐姐以後就不能出宮見姐姐,也不會帶姐姐到宮裡陪他玩。
他喜歡姐姐,和喜歡妹妹一樣,雖然他不明白爲什麼不能提起姐姐,不過母妃說的不會有錯。
他相信母妃說的,要是父皇說的,嗯,他也相信,父皇一般都不會騙他,只是母妃出去見姐姐,爲什麼不帶他去。
他也有點想姐姐了。
二皇子蕭煜有點小不高興,不過很快看到奶嬤嬤懷裡的妹妹,妹妹還這麼小,他要看着皇妹,皇妹可離不開人。
他又看向大皇兄,對上大皇兄冷冷的臉,嗯,大皇兄有些可怕,等母妃回來他要問問母妃爲何不帶他去。
還有皇妹,他還是陪着皇妹,還有和大皇兄玩,等父皇和母妃回來。
想完,他看着大皇兄。
“妹妹睡着了,帶妹妹回去,大皇兄一起?等一會再來找母妃還有父皇。”
大皇子沒有說什麼。
二皇子蕭煜也不在意,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聲音,他看向一個方向,大皇子蕭平也看過去。
抱着昭陽公主的奶嬤嬤還有宮人太監也看過去,之後一些宮人還有太監想到那位大公主,臉色一變。
就要開口。
總管公公更是早就想到:“二皇子殿下。”他開口。
不想,二皇子蕭煜已經好奇的說:“聲音?”指着前面,一個人往前面去,宮人太監還有總管公公阻止也來不及。
二皇子殿下喲。
偏殿裡,大公主尖着聲音:“你們讓開,讓開,本公主要出去,父皇,本公主要見父皇!”
“母妃,我要見母妃。”
忽然,有聲音在外面響起,片刻有人進來。
“你是誰?”
進來的是一個小身影,赫然是二皇子蕭煜,他看着大公主,大公主也看過去:“你是誰?”
杜宛宛和蕭繹回宮後天已經黑了。
杜宛宛情緒不高,蕭繹陪着她,等她入睡了,他纔去見蕭蘭。
不久他知道煜兒見過蕭蘭的事,他看着總管公公:“怎麼會見到?”等到聽完總管公公的話,蕭繹眉頭皺了起來,他又問了問。
知道事情的經過,想到煜兒和晗兒,還有那個孩子,他準備一會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