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天氣,不在屋子裡,在外面,要是沒有這麼多碳盆,加上燒着碳,一定很冷。”
“心肝你說呢?”
“也就只有這樣纔有閒情逸致賞雪煮茶。”杜宛宛抿了一口熱氣騰騰的茶,回味甘苦,她沒有煮過茶,不知道好不好學,是不是煮出來的茶都是一樣,應該不是,在書上曾看過,茶分五味。
會煮茶的人都有講究,閒下來的時候可以學一學,若能像眼前的男人一樣……
她看着眼前皇帝越發行雲流水的動作。
她放下紫砂茶杯。
“當然。”
蕭繹替杜宛宛空掉的茶杯滿上茶,放下紫砂茶壺,端起面前的紫砂茶杯輕抿一口,擡頭看着她。
“閒時三郎教妾煮茶可好?”
杜宛宛也端起滿上的紫砂茶杯,邊抿邊望着他,尤其是他手上的紫砂茶杯還有一邊的茶壺。
“好。”
蕭繹又喝了一口,放下手上的紫砂茶杯,點頭:“心肝想學?要是心肝很想學朕現在就可以教你。”
“不過今日茶已經儘夠了,茶過五味,沒有什麼滋味了。”說完,他又道:“朕可以先和你講一講。”
杜宛宛沒有說話,望着他。
蕭繹沒想到這心肝真想學,他便把如何泡茶的講究都對着對面的心肝講了一遍,杜宛宛聽得認真。
蕭繹見她如此認真,不由一笑。
說到最後,他讓她可以試着煮一次。
杜宛宛想了想,回想了一下他講的,點了點頭,起身:“那就請三郎一會品一品如何,教一教妾。”
“嗯。”
蕭繹微笑頷首,難得這婦人有這份興致,發現婦人拿過石桌上的紫砂茶壺,他不由帶着笑看着。
饒有興致的看着婦人動作,要是這婦人哪裡錯了,他再提醒一下。
他是真沒想到這婦人說試就試。
他也來了興趣。
杜宛宛知道他在看,她有些緊張,很久沒有這樣緊張了,這樣緊張的想做一件事,讓她不由把動作放慢,怕自己太緊張動作錯了,雖然她知道第一次肯定不可能像他一樣,可是還是想小心一點。
她邊回想邊慢慢照着他講的,一邊香爐裡的薰香已燃到底,杜宛宛開始拿起茶。
蕭繹一直注視着她,他沒料到眼前的婦人第一次煮茶動作雖不熟練,步驟慢卻絲毫沒錯。
他眼中笑意更濃。
這婦人學得挺快,看來是用了心的,他心中想着,杜宛宛越來越緊張,到了最後更是需要注意。
在蕭繹的目光下,杜宛宛還是錯了幾次,被他看出來,提醒,又重來,杜宛宛更加緊張了,一時有些手忙腳亂,好在蕭繹幫着她,她漸漸冷靜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杜宛宛終於分好了茶水。
倒完,杜宛宛覺得手腳都僵了,累得不行,她緊張得不得了,長舒一口氣,看着面前倒滿茶水的紫砂茶杯還有對面男人面前的茶杯。
她小心的放下紫砂茶壺。
此時再回想,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一步步做到的,回想着自己的動作,她就想笑,好在沒有太多人看到,想好學煮茶果然不容易,不過看着分好的茶水,她有種滿足感。
她的好幾次都差點放棄了,幸好沒有放棄,她第一次學就做到,以後只要再多練幾次一定會和眼前的男人一樣。
想着她想試試自己煮出來的茶是不是和他煮的一樣。
她迫不及待端起茶杯,喝起來。
“你這婦人,看你的樣子。”
蕭繹看着杜宛宛的眼中帶着讚賞,這個婦人真是再次令他另眼相看,不過想着婦人剛剛如臨大敵的模樣還有現在迫不及待的小樣,他怎麼能忍住笑。
他帶着笑,搖頭,不過他也有些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想要嘗一嘗他的心肝親手煮出來的茶的味道,是不是像他的心肝一樣那麼可口。
嗯,想着他也端起面前他的心肝注滿的紫砂茶杯輕抿一口,嗯,他擡起頭,睥着對面的婦人。
杜宛宛也皺着眉頭,細細品着。
好像有些不一樣,有些澀。
她知道對面的男人在看她,她沒有看過去,想了想,又抿了一口試試,她皺着眉,再一次品。
似乎真的和皇帝煮的不同,澀了很多,想到這裡她有些沮喪,還有些失望,她低頭看着手上的紫砂茶杯,又看了眼紫砂茶壺。
她竟煮得這般難喝,裡面的茶水都浪費了。
“怎麼?”
蕭繹把她的表情變化還有動作都收入眼底,當然看出她的情緒不好,應該是覺得失望,在他看來,她纔是第一次煮茶,能像現在已不錯。
他品過,過澀了些,她的步驟是沒有錯的,唯一就是經驗還有火侯的把握,這需要慢慢來,一步一步,久了自然就知道怎麼把握。
這些東西不是講一次二次能完全掌握的,需要自己多煮。
這婦人算是很有天賦,要知道有些人第一次比她差得遠了。
他還是安慰一下她,免得這心肝傷心。
“比你差遠了。”杜宛宛聽到他的話,原本不想看他,聽他問,她忍不住還是擡頭看向他,失望的道。
“心肝啊,你想笑死朕?”
沒曾想這心肝婦人居然和他比,蕭繹一時哭笑不得,要不是看眼前的心肝一幅快哭的表情,他
肝一幅快哭的表情,他真是不想和她說。
“你可知道你算不錯了,第一次煮成這樣,在朕看來算是很好,你的步驟沒有錯,有朕看着不會錯,唯一欠缺的只是火候,火候的掌握不是一次二次能行的,你這樣的話要是叫別人聽到,定會羞愧。”
蕭繹慢慢和她解釋。
“真的?”杜宛宛聽完他說的,臉色一下子好起來,她方纔也是想多了,他說得沒有錯,她不該和他比。
“當然,朕會騙你?”
蕭繹一臉好笑。
“妾怕皇上你哄妾。”
杜宛宛心情好起來,也笑了。
“朕哄你也是爲你好。”
蕭繹也笑。
杜宛宛哼一聲:“皇上還說不是哄我,這下說出來了吧,哼,反正不管好不好喝這些都歸你了。”
她指着一邊的紫砂茶壺。
“好!”
蕭繹眼中滿滿的笑意,就再縱容這小東西一下吧,嗯,杜宛宛看他點頭,真的要喝,她有些高興又有些複雜。
“妾和陛下一起喝吧。”她開口。
“隨你。”
蕭繹睥她一眼,含着笑,這婦人就那麼怕他哄她?邊想他拿起紫砂茶壺,倒起來,杜宛宛也等着
“多試幾次就好了。”蕭繹倒完,說了一句,也算再次安撫她。
杜宛宛點頭,喝完紫砂茶壺裡面的茶水後,又提起紫砂茶壺,她想試下是不是多煮幾次就會好些。
她興致勃勃的按着先前的動作又煮幾茶來,蕭繹依然含笑看着,杜宛宛又接連煮了幾次,確實就像他說的,她的動作一次比一次熟練。
煮出來的茶水也沒有那麼澀了,杜宛宛覺得只要再給她一段時間,煮出來的茶一定和他一樣。
她相信自己,蕭繹看出她的心思,尤其是見她還是興致不減,他伸出一隻手按住她的手:“好了,心肝,聽朕說。”
“什麼?”杜宛宛確實還想試幾次,被他按住手,她望着他,他想說什麼?
“你可知道這樣煮茶算不上真的煮茶,真的煮茶論英雄不是這樣煮的,這樣應該說是泡茶。”
蕭繹按着她的手,對着她的眼晴。
“哦?”杜宛宛有些意外,這樣只能算是泡茶,不過想及她聽到過的還有書上看的,好像是這樣。
“這樣煮茶是前朝纔開始,前朝之前,茶是茶餅。”接着他把前朝之前真的煮茶講了出來。
杜宛宛再次認真的傾聽。
燒水出現象魚目般小氣泡,並伴有微微響聲,這便是第一沸,水的邊緣有氣泡如涌泉連珠般往上冒時,稱第二沸,水似波浪翻騰時,爲第三沸。三沸以上,水就變老了,不宜飲用。
一沸時,隨加入適量的鹽調味,二沸時,舀出一瓢水。再用竹夾在沸水中轉圈攪動,使沸水出現旋渦;接着便用茶末從旋渦中心投下,過了一會,水大開,如波濤翻滾,水沫飛濺,就把剛纔舀出的瓢水重新加進去止沸。
酌茶是將茶舀進碗裡,講究頗爲細微,第一次煮沸的水,要去掉浮在上面的一層像黑色雲母似的膜狀物,因爲它的味道不好,第一次舀出的茶湯,味道至美。
以後舀出的第一、第二、第三碗茶湯,味道都差些。
第四、第五碗之外,就不值得喝了。
酌茶時,要使各碗的沫餑均勻,才能保持各碗的茶味相同。
煮水一升,可分酌五碗,乘熱接着喝完,如果茶一冷,浮在茶湯上的精華就會隨蒸發的熱氣跑光。
煮茶時也可加入蔥、姜、棗、桔皮、茱萸、薄荷等配料,這是最早的煮茶。
杜宛宛沒想到前朝以前的煮茶這麼複雜,蕭繹帶着笑說完:“前朝開始,很少有人煮茶時再加配料。”
杜宛宛只覺得一個煮茶就是如此博大精深,蕭繹看着呆呆的心肝,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臉。
“好了,不要再喝茶,朕讓宮人去弄了涮鍋子,別到時吃不下。”
“涮鍋子?”
杜宛宛馬上看他。
“忘了?”蕭繹笑着問她。
“沒有。”怎麼會忘,她看了一眼亭子外面,忽然想到自己的莊子,還有莊子上的老王家的,她轉過頭來,對着對面的男人:“這樣的大雪,外面的百姓會不會受災?”
“受災?”蕭繹不知道這婦人怎麼又想到宮外的百姓身上,他有些詫異的望着她。
“嗯。”
杜宛宛點頭,她的莊子在京城外,這樣的大雪要是多來幾次,因爲是她的莊子老王家一家對她一直很忠心,幫她守着莊子倒是不用太擔心,宮外那些窮苦人家呢。
她也是忽然想到。
“你倒是會想,怎麼想到受災上面了?”蕭繹深深看了看眼前的婦人,收起詫異,笑着詢問她。
“忽然想到,妾不是宮外有莊子嗎。”
還有玉姐兒,容真和容喜應該會照顧好她,杜宛宛想着,要不要派人看看呢,她猶豫着。
“原來是這樣,看你又在想什麼。”蕭繹明白她爲什麼想起來了,搖頭道,隨即又發現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樣子。
“我在想玉姐兒,這天一下子下雪。”杜宛宛抿脣望着他。
“那就讓人去看看。”
這心肝就是這個意思吧,蕭繹太瞭解她了,乾脆的說。
“嗯。”
杜宛宛一下樂起來,忙叫
起來,忙叫了宮人,等宮人進來,她忙吩咐完,蕭繹在一邊看着,宮人下去後,他看着她。
杜宛宛揚起脣:“陛下你還沒有回答,要是受災了?”
“想那麼多做什麼,朕會處理,會讓人賑災,嗯?”蕭繹真不明白她怎麼關心這麼多:“什麼時候朕的貴妃不止關心身邊的人,不止關心朕,還關心起朕的天下來了。”
“不可以?”
杜宛宛被他弄得有些不自在,瞪他一眼。
“可以,貴妃還不是爲了朕?怕朕這個皇帝沒當好,朕高興得很。”蕭繹笑起來。
“哼。”
杜宛宛再哼一聲,過後:“只有妾身才在這個時候想要賞雪煮茶,要是窮苦人家,不知道能不能吃上熱飯。”
“會的,相信朕,朕明天上朝讓人到處看看有沒有地方受災,嗯。”
蕭繹是喜歡婦人這樣爲他擔心的,便道。
“妾身想把積攢下來的東西——”杜宛宛倏的想到什麼。
“哪裡需要。”
蕭繹卻不用她說完就知道她的意思,打斷她的話:“朕心中有數。”
“妾身只是想做點事。”
杜宛宛知道他識會了她的意思,連忙道。
“那也不用你,朕會做。”
蕭繹就算明白她的想法,也還是不同意,還是道。
“三郎。”
“沒用。”
不管杜宛宛怎麼說,蕭繹都不同意,杜宛宛很無奈,蕭繹表面上不同意,心裡卻有其它想法。
心肝的想法是好的,就算爲了這心肝也可以試試。
不過他不會讓她出面,他會以她的名義做,讓他的心肝也能有個好名聲。
“皇上。”杜宛宛還想說。
“朕自有主張,你的想法朕會再想想,你先不要急。”怕這心肝一直鬧他,蕭繹乾脆先這撫住她。
杜宛宛一聽果然不再鬧着。
只想着自己有哪些東西用不上,以爲他同意了。
蕭繹也不多說。
杜宛宛想了一會,剛擡頭,就聽到對面的男人問她:“心肝,你會不會彈琴?”
“不會。”
杜宛宛不知他爲什麼又問他,他明明知道。
“太可惜了,不然賞雪煮茶再來一曲琴聲。”蕭繹對着杜宛宛可惜的搖搖頭,在杜宛宛想要說話的時候,睥了眼外面的大雪。
這婦人不是想東想西?
杜宛宛也看着外面的大雪,亭中溫暖如春,碳火燃燒,大雪中只能隱約看到遠處宮殿的檐角。
看着對面的男人,喝着茶,就像他說的,若再來一曲琴音。
“好了,朕讓宮人彈。”蕭繹怕婦人不高興,雖然他不想她東想西想,不過這婦人也小氣得緊。
他對着外面的宮人吩咐,吩咐完,對着婦人:“心肝就陪着朕好好聽一曲雪中琴聲。”
杜宛宛:“……”
不等琴聲響起。
總管公公還有宮人到來,涮鍋子弄好了。
杜宛宛望向男人。
蕭繹讓總管太監帶着宮人把涮鍋子擺上,杜宛宛見狀看着總管太監指揮着宮人端上熱氣騰騰的涮鍋子。
石桌上放着涮鍋子,紫砂茶壺還有茶杯被放到一邊,宮人們又端上很多新鮮的肉和菜,接下來宮人又放好了碗筷。
片刻宮人在總管公公的指揮下放好,總管公公看了蕭繹一眼:“陛下,涮鍋子準備好了,你看?”
杜宛宛等着皇帝開口。
她已經聞到涮鍋子的香味。
“下去吧。”
蕭繹瞄了眼婦人,對着總管太監道。
杜宛宛感覺到他的目光,看向他,然後聽到總管公公行了一禮,退開,就要帶着宮人下去。
“留兩個宮人如何?”杜宛宛一見,凝着對面的男人。
“你?”
蕭繹微皺眉,他並不想有人打擾他和他的心肝,但看心肝的意思想留兩個宮人,他剛要說話。
忽然見心肝看着一個方向。
杜宛宛也是無意中一掃。
宮人們都低着頭,她不過隨意一掃,讓她看到站在最末尾的宮人是荷葉,荷葉似乎感覺到什麼,微微擡起頭。
“給宸貴妃娘娘請安,給皇上請安。”
下一刻她跪在地上。
這一出聲,所有人都看了過去,杜宛宛也看着她,眉頭微皺,她纔要開口,讓她起來,就聽對面的男人:“下去。”
對着荷葉。
她忙看過去,皇帝此時臉色不太好,沉着臉對着荷葉,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又沒有。
最近她發現他並不喜歡荷葉近身服侍她,明明是他把荷葉送到她身邊,她發現荷葉規矩老實後才放到身邊服侍。
他之前不是還覺得荷葉不錯,怎麼突然又不讓荷葉侍侯。
她有些不解,有時間一定要問問他,現在不是時候,等荷葉不在,她定要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心中想着,杜宛宛又看着荷葉。
荷葉的臉色慘白,這令她有些同情,也不知道皇帝怎麼了,她剛想說完,就見總管公公帶着宮人一下子跪下去。
“請陛下和貴妃娘娘恕罪。”
杜宛宛一看便沒有出聲。
蕭繹沒有理會總管太監和其餘的宮人,冷冷盯着荷葉:“還不給朕下去。”他聲音很冷,冷得像要凍住。
總管公公臉色變得格外難看,他看着荷葉,幾個宮人也看着她,荷葉滿臉不敢相信,昂着頭,臉白如鬼,整個人更是搖搖欲墜。
杜宛宛由於不知道爲什麼,只能看着。
“把她拖下去。”蕭繹不耐煩了,不耐煩再等,再等荷葉回過神來,他對着總管太監下命令。
幾個宮人臉色一變。
杜宛宛心中的疑問更大。
“貴妃娘娘,皇上,奴婢告退。”
荷葉在總管太監還有宮人過來拉她的時候,終於反應了過來,她慘白着臉,咬着牙,紅着眼,磕起頭來。
一個又一個,重重的磕到地面上。
杜宛宛心中閃過不忍,尤其是看到她額頭上的紅印,不過她不可以違抗皇帝的話,只能當看不到。
總管公公和宮人們臉色更不好,不讓她再磕拉着她就下去。
蕭繹臉色更不用說了,黑得不行。
想打擾他和心肝溫存的別想讓他留情,他想完,冷冷又看了荷葉一眼,收回視線,荷葉被總管公公和宮人拖着一會便拖了下去。
“三郎,你怎麼?”
“朕不想讓人打擾朕和心肝,朕說過,難得和心肝好好一起。”蕭繹沒等她多問,回答道。
杜宛宛總覺不是這樣,應該還有別的,她想問,而且他和她天天都在一起好不好。
“好了,心肝咱們吃涮鍋子吧,想吃什麼就直接放在裡面。”
蕭繹哪裡會讓對面的心肝婦人再問,指着開起來的涮鍋子,問她喜歡吃什麼,邊說邊拿起一邊的菜和肉放到裡面。
杜宛宛:“……”也不好再問。
呆了這麼久,她也有些餓了,再聞着涮鍋子的香氣,她看了看,挑了兩樣自己喜歡的放到裡面。
蕭繹眉頭一鬆。
“不留宮人打擾,親自涮鍋子是不是不一樣?”
“嗯。”
杜宛宛漸漸也覺出了不讓宮人留下親自涮鍋子的意思,覺得不錯,也不再計較別的了,涮鍋子裡先前也放了肉在裡面,已經煮好,蕭繹挾了不少到心肝的碗裡:“嘗一嘗,這些已經煮好了。”
“嗯。”杜宛宛也想嘗一嘗,剛放進去的菜還要一會纔好,她小心挾起來咬了一口,眼晴一亮。
“好吃。”熱氣騰騰的肉吃到肚子裡,一下暖和得不得了。
特別是涮鍋子裡的熱氣,蕭繹不由想笑,也挾了一聲吃了,嗯,果真不錯,不知道是不是心肝就在眼前,他居然難得有胃口。
“味道不錯?”杜宛宛眯縫着眼,隔着涮鍋子裡的熱氣:“一會吃完肯定要換常服,身上肯定會沾上涮鍋子的味道。”
這樣親自動手,別有意思不說,讓她覺得他們就是一對平常的夫妻,在冬日下雪的日子裡,煮茶賞雪吃涮鍋子。
她眼中掩不住的歡喜和笑意還有滿足,這些蕭繹都看在眼裡:“嗯,喜歡?那就多吃點,一會換常服就是。”
“好,三郎你也是,我們一起吃,這樣的天氣就適合吃這個。”
杜宛宛吃得越來越滿足。
蕭繹是隻有心肝滿足他就滿足的人,加上他本身也滿足,不停的親自給她挾菜和肉,杜宛宛只需要吃就行了。
這時,珠落玉盤般的琴聲響了起來,劃破滿天的大雪落入杜宛宛的耳中,杜宛宛擡頭一看。
剛好對上對面男人的目光。
蕭繹眼中含笑。
杜宛宛:“好聽。”
“覺得好了?”蕭繹打趣她。
“嗯。”杜宛宛重重點頭,她是不是找個時間也練一練琴。
蕭繹直笑。
亭中溫暖如綿,亭外,荷葉跪在地上,整個人快被風雪淹沒,一臉失魂落魄,總管太監和宮人太監站在遊廊下,冷冷看着跪着的荷葉。
總管公公哪裡不知道荷葉打的什麼主意。
皇上這麼久沒有提起再加上皇上的態度,誰還不知道皇上的意思,這個荷葉是不可能的了,居然還妄想,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他不用再有一點顧忌。
想到不久前皇上的怒火,總管公公小聲的交待了身邊的小太監幾句,一邊的宮人除了一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外,別的宮人都和總管公公一樣。
幸好貴妃娘娘到現在還不知道。
而荷葉跪在地上,她像是感覺不到身上的冷一樣,她低着頭,整個人不停的顫抖,臉也白得發青。
隨時都會昏過去。
皇上,貴妃娘娘,皇上你爲什麼不讓奴婢侍侯貴妃娘娘,貴妃娘娘你爲什麼,爲什麼?
就在荷葉要倒下的時候,幾個太監衝上去,接住她,拖着她往別的地方去。
荷葉也沒有動,總管公公看着,神色冷冽,半晌,他掃向一邊的宮人,他可不能讓荷葉打擾了陛下的興致。
還有貴妃娘娘的興致,可別嚇到貴妃娘娘了。
“來人。”
總管公公纔想完,就聽到亭子裡陛下叫人,他趕緊揮了揮手,帶頭往亭子裡面去,不知道陛下又有什麼吩咐。
他望了一眼頭頂的風雪,攏着手,小心的踏進亭子裡。
杜宛宛也不知道蕭繹要做什麼,蕭繹也不說,總管太監進來後,他才吩咐他,總管公公聞聲,連忙頷首,小跑下去。
酒?杜宛宛已經知道他想什麼,他要總管公公拿酒來,她望着他:“酒?”
“酒?”
“心肝就不想嘗一嘗,賞雪煮酒?”蕭繹一回頭就聽到她問,意味深長的對她一笑,笑得杜宛宛有些緊張。
也有些興趣。
蕭繹看出來了,沒再開口,很快總管公公帶着宮人進來,把酒放到石桌上,蕭繹直接溫熱起來。
讓總管太監退下,總管公公帶着宮人退出去後,杜宛宛瞅了他一眼,望着他手上溫着的酒。
沒有要多長時間,酒香飄了出來。
在這樣的天,竟使得杜宛宛熱哄哄的,只是一聞便讓人薰然,想要嘗一嘗,蕭繹拿過酒杯,倒了兩杯,放了一杯在她面前。
“來吧,心肝,慢慢喝,不用怕,是米酒,不會醉人。”
蕭繹眼中夾雜着隱約的興奮還有意味不明。
杜宛宛並沒有聽出來,聞着酒香,聽着琴聲,賞着雪,看着對面的男人,慢慢抿了一口。
真的是米酒。
杜宛宛不由又喝了一口。
蕭繹也端起酒杯,慢慢飲,目光鎖着她,對視着,兩人慢慢飲着杯中的酒,喝完又倒,倒滿又喝。
慢慢的,杜宛宛覺得臉上很燙,人也有些暈暈的,好像醉了一樣。
她努力睜開眼,想要看清四周。
發覺有什麼在晃動。
蕭繹依然在細條慢理的飲着杯中的酒,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像是喝的是水,又過了一會,杜宛宛覺得好熱。
她想起來,動了動,乾脆趴在石桌上。
石桌的涼意讓她很舒服。
她沒有看到她對面的男人站了起來,慢慢走到她身邊抱住她,蕭繹準備抱着懷中的心肝回寢宮。
好好的——
出了亭子,一股寒意襲來,他看了眼外面的宮人還有總管太監。
總管公公剛好接到一個消息,一見,忙上前小聲的說了什麼。
杜宛宛雖然醉了,可是還有一點知覺,隱約聽到誰病了。
皇上和宸貴妃娘娘在香遠亭煮茶賞雪的消息沒有瞞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