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生說完,王雲平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原小生的說法,不過也沒有給原小生表露自己的看法。兩個人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過了一會,原小生突兀問道:“王縣長,你爲什麼不結婚呢?”問完馬上就有些後悔了,覺得這種話起碼不是一個秘書應該問的,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一樣,是收不回來了,只好很不自然地虛空笑了一下,聊以**。
人總會不知覺地受到潛意識的左右。其實原小生的心裡還一直在爲剛纔的尷尬耿耿於懷。如果王雲平已經是個有夫之婦的話,情況就好多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的身體,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看到,不管這個女人是美是醜,從心理上來講也一定不會那麼的在乎了。這就好比農村裡結了婚的女人一樣,一邊當街把鼓鼓囊囊、柔白滾圓的**拉出來喂孩子,一邊還能跟一大幫男人嘻嘻哈哈地聊天。反正都已經那樣的,母愛總比其他所有的一切都重要。不管這個理由只是個噱頭,還是女人的骨子裡其實壓根就不存在所謂的三貞九烈,壓根就想把自己美好的東西展露一下,壓根就渴望着和男人一樣袒胸露背,也總算能給自己找到一個退路。自然也不需要那麼遮遮掩掩了。
可惜的是,王雲平畢竟還能算是個黃花閨女,不管這個黃花閨女是不是已經開始到了枯萎凋謝的程度,其本質上都是黃花閨女,或者是名譽上的花花閨女,就更談不上生養過孩子了。
王雲平愣了一下,大概也是覺得原小生這個問題多少有些唐突,不過也沒有見怪的意思,淡淡地笑了笑,不答反問道:“你覺得婚姻對於一個女人特別重要嗎?”
原小生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婚姻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原小生自己都還沒有弄明白呢。有些東西必須經過體驗以後才能做出結論,就像當官一樣,只有真正地當了官之後,才能知道當官是什麼感受,讓一個沒有當過官的人說一說當官的感受,頂多也只能靠想象了。而想象的東西,無論想象力多麼豐富,跟現實還是存在一定差距的。
不過原小生如果不回答,顯然也不禮貌,只好站在王雲平現有的條件的基礎上,籠統地回答道:“我覺得婚姻對於人而言,只不過是一個法律問題。”原小生說這句話很顯然是無心的,並沒有別的意思。但是如果延伸開了說,就有點哲學的味道了,好像刨去了所有繁縟的枝節,直接把婚姻做了一個概括性的提煉。
王雲平就讚許道:“想不到你的認識還挺深沉的嘛。”說着站起來,在原小生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就勢坐在了原小生的身旁。然而王雲平畢竟只穿了一身棉質的睡衣,估計連內褲也沒有穿,身體的部位就亂七八糟地展現了一些。
原小生就感覺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更何況王雲平剛剛洗過澡,身上散發着女人特有幽香的味道。那味道如同催情的藥物一樣,讓原小生感覺身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不斷膨脹一樣,下面不知什麼時候竟又硬梆梆地頂了起來,好在有衣服的遮蓋,並看不出來。而王雲平身上散發出的體溫卻是怎麼也抵擋不住。
奶奶個熊!原小生心中暗罵,卻不好馬上站起來說走。如果自己馬上站起來說要走,就會顯得人家一個堂堂縣長在勾引自己一樣,而自己卻不識好歹地自命清高。更何況從原小生的內心來講,並不是完全不願意跟王雲平發生點什麼,畢竟王雲平的嬌嫩的肌膚和三十來歲的身體,還是非常誘人的。
但是原小生心裡卻非常清楚,一旦和王雲平發生點什麼,那以後的關係還真不好處理了。更何況王雲平至今單身,今後再要是提出什麼非分的要求,來一個老母牛啃嫩草,要和自己有個長遠之計,馬上就會出現一個二難選擇:不答應,今後在河灣縣就別混了;答應了,自己二十來歲的大好男兒,卻要做一個半老徐娘的男寵,自己的人生也就算徹底毀了。
左右爲難,原小生只好選擇沉默,或者更確切地說,來個裝傻充愣,不解風情。
不過王雲平到底有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原小生也無法確定。畢竟一個女人走到這個位置上,心裡肯定比一般的女人就要複雜的多了。或許她只把原小生當成了一個年齡比自己小十二歲的弟弟,甚或是一個深夜中無意間同處一室的下屬罷了,並沒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
坐下來後,王雲平也沒有再做出什麼過分的動作,而是將脊背深深地靠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一截白嫩的秀腿就差點隔着睡衣的分叉全部露出來。原小生的心不禁甭然一跳,急忙起身藉機倒了一杯水,輕輕地放在王雲平的面前,總算是緩解了一下剛纔的局面,道:“王縣長,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回去了。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原小生說着看了一下牆上的鐘表,還幾分鐘就十二點了。
王雲平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原小生卻發現,從王雲平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女人特有的落寞,就跟當年在機關裡自己總是對南素琴愛搭不理一樣,南素琴雖然性格潑辣,也不好說什麼,看自己的眼神卻總帶着多多少少的哀怨。
原小生就逃也似得跑出了房間,一下子鬆了一口氣。看來給一個女人當秘書,還真會有沒完沒了的麻煩。今天這一劫算是躲過去了,今後到底還會發生什麼事情,還真是個未知數。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奶奶個熊!原小生低聲罵了一句,擡頭卻正好碰上一個值夜的服務員。
服務員見原小生平白無故地罵人,也不敢搭茬,急忙將頭低下去,臉上就一陣緋紅,估計也是剛從農村來城裡打工的小妹妹,一時也忘了那句職業用語: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
剛要出門的時候,又碰到了今天在飯桌上錢成功特意給介紹的空姐大堂經理蘭若美,見了原小生就一臉笑容地站住了,問道:“原主任要出去嗎?”問的意思好像是原小生也住在這裡一樣,跟王雲平一起。
原小生就板着臉,不客氣地嗯了一聲,都沒有正眼看那蘭若美一眼,徑直往前走着,竟遽然找到了一些當官的感覺。走了幾步,聽到後面蘭若美踩着噠噠的腳步,跟了過來,快到門口時,蘭若美就快跑了兩步,趕在原小生的前面,將玻璃門推開了,做了個請的動作,笑道:“原主任慢走!”
原小生覺得再不給人家說句話,明顯有些過分了,就微微笑着,很有涵養地說了兩個字:謝謝,然後揚長而去。
出了河灣大酒店,深深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氣,原小生髮現渾身還是說不出來的難受,好像王雲平給自己的感覺,成了驅之不去的魔鬼,現在還在延續着。
深夜十二點,河灣縣,這個全省著名的貧困縣已經死一般的寂靜了,大街上間或有一兩個行人,也是如同鬼魅一般,匆匆的神色,總能讓人把他們跟賊聯繫在一起。不過誰又會真正地管這些人呢。即便他們真的就是賊或者幹什麼壞事的傢伙,估計也早就跟公安局的穿了一條褲子,連巡夜的警察都不會去過問,老百姓更是避之惟恐不及了。
想要搭輛出租車顯然是不可能了。河灣縣不比別的城市,雖然有個火車站,卻沒有夜車,自然不會有人要搭車,晚上就賺不到什麼錢,過了十點,就早早歇工休息去了。原小生只好徒步往政府走去。
正走沒有幾步,就聽到路旁灌木林中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仔細聽了一下,就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帶着鶯鶯地哭腔,極不情願道:“你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卻是陰鷙的笑聲道:“我今天就不放你,看你能把我怎麼樣。你今天晚上就乖乖地從了我,還少受些罪,要不容然,嘿嘿……”
原小生本不想多管閒事,可聽着那聲音卻是那麼的熟悉,似乎在哪兒聽過一樣,又四下看了一眼,發現自己正身處河灣中學門口,眼前馬上閃出一個羞答答的女孩子樣子,心中暗叫不好,三步並作兩步,衝進灌木林中,看準了男人的身影,從後面伸手揪住了那男人的衣領,猛然往後一拉,那男人猝不及防,被原小生一下子拉開了數米之遠,卻並沒有看清原小生的樣子,估計也是以爲來了個逞英雄的傢伙,破口便罵道:“他媽的,連老子的事兒都敢管,我看你是活膩歪。”說着就向原小生撲了過來。
原小生冷哼了一聲,本該喝止住,卻因爲憋了一肚子的火兒,狠勁一下子從心頭竄了上來,沒等那男人衝動眼前,擡腿就在那男人的小腿上踹了一腳。
原小生雖然沒有用全力,但畢竟是借力用力,衝擊力是可想而知的。那男人媽呀叫了一聲,站立不住,整個人平展展地馬趴在原小生的面前。
“尉小黑!”原小生大喝一聲,站在尉小黑的跟前。尉小黑這才艱難地擡頭看了一眼,也認出了原小生,估計早就心裡詛咒自己倒了十八輩子的血黴,也只好緩緩從地上爬起來,怯生生叫了一聲:“原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