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泰蹙了蹙眉頭,好似在思索些什麼,忽而緩聲一笑,攥着柏小妍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
“那你以後應該不會喜歡了。”他燦然的笑道。
柏小妍瞪了瞪眸子,腦海當中忽而聯想到那日夜裡,這個傢伙口中說着不碰她,卻趁着她睡着之際牢牢地將她壓在身下的場景,就憑這個,她一輩子都會喜歡一個人睡的!
“走吧,我的嬌娘,該補上洞房花燭之夜了。”陶安泰暗笑一聲,立即轉身,將柏小妍打橫抱起,不顧她眸中的拒絕與驚慌之色,向着那牀榻而去。
“皇后娘娘駕到~”
乾清宮門口處一聲通傳,令向着牀榻而去的陶安泰身子一僵,不耐煩的眸子死死地擰着。
柏小妍看出了陶安泰如今掃興的模樣,不過這位皇后娘娘的到來,倒是解決了她的一大難題,正愁着怎麼擺脫這個討人嫌的傢伙呢!
“放我下來!”柏小妍眼看着秦婉音的腳步已經踏入殿內,她在陶安泰的懷中不安分的說道。
陶安泰並未應話,倒是就這般公主抱的姿勢,向着那內殿門口處而去。
“你先放我下來!”柏小妍恐是看出了他的用意,身子不停的跳躍着,試圖從陶安泰的懷中跳出。
只可惜,陶安泰寬厚的手掌緊緊地束縛着她的身子,直到最後竟令她在他的懷中老老實實、動彈不得。
秦婉音脣邊掛着一抹兒極爲友善的笑意,自外殿款款而入,微微擡眼,見到眼前陶安泰懷抱着柏小妍而出之時,那滿面的笑容竟一時僵硬在臉上。
“臣妾參見皇上,見過柏姐姐......”秦婉音也算是大方得體,不過是片刻時間,便立即回過神來,有禮的欠身而道。
“你來做什麼?”陶安泰面無表情,甚至連一聲起身都未言,只是一臉冷漠而道。
柏小妍不禁在他懷中咋舌,美女當前,這傢伙說話倒是毫不客氣!
秦婉音身子一怔,她倒沒想過皇上竟然會這般待她,她畢竟是他昨日親封的皇后,昨日洞房花燭讓她獨守空房不說,就連今日她主動來向寵妃示好,竟然看着他懷抱着寵妃在她面前耀武揚威,他當真是沒有將她當做過過門的妻子啊!
“臣妾......臣妾只是來給柏姐姐請安的,畢竟初來乍到,不太熟悉,還望柏姐姐多多關照。”秦婉音欠了欠身子,聲音低矮而道。
這皇宮以往沒有皇后之時,便是由然妃執掌鳳印、代掌後宮,可是如今她已經成了皇后,皇上卻沒有半點想要將鳳印交還給她的意思,這不免讓她的面子上有難堪。
“恩。”陶安泰淡淡應着,隨即低下頭,望着懷中的柏小妍,滿是寵溺的問道,“愛妃可還有什麼事情交代的?”
柏小妍臉色一怔,這傢伙擺明了是在給她樹敵啊,按常理說,秦婉音是皇后,她一介妃嬪,理應去鳳儀宮給皇后請安的,可是現在這皇后已經屈尊親自來向她示好,他竟然問她還有沒有事情交代給皇后的?
後宮裡有了一個外柔內陰的於子惠已經夠她受的了,若是在出現一個皇后視她爲敵,她今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如是想着,她埋怨的瞧了一眼陶安泰,聲音低沉而又清冷。
“放我下來!”
陶安泰緩聲一笑,一臉順從的應了一聲,“好。”
秦婉音面色僵硬,皇上對着柏小妍那濃濃的寵愛竟讓她有些羨慕,心中如此,面色之上卻也是盛滿了歆羨的笑意。
柏小妍自陶安泰懷中而出,腳步款款上前,欠了欠身子有禮的說道: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
秦婉音緊忙上前,一把扶起柏小妍欲要欠下的身子,一臉柔光而道,“姐姐不必多禮,妹妹初來皇宮,還要拜託姐姐照料纔是。”
“你是皇后,今日本應我去給你請安纔是,沒想到竟讓皇后親自跑一趟。”
柏小妍一臉歉意,她只不過是不想與秦婉音爲敵,畢竟沒有什麼過節,若是隻是因爲一個陶安泰,兩個女人鬥來鬥去,委實是有些不值。
“柏姐姐客氣了,妹妹來瞧瞧姐姐也是應該的。”
瞧着柏小妍如此說話,秦婉音的心中倒是對這個外界傳言禍國殃民的女子有了新的看法,她本以爲,這位然妃娘娘會是那種恃寵而驕、仗勢欺人的女子,沒想到今日一瞧倒還是個識大體、懂屈伸的明白人。
柏小妍眸光微轉,忽而失聲一笑,走上大殿中央,自抽屜間不知拿了件什麼東西,塞到了秦婉音的手中,輕言而道:
“以往這後宮裡沒有皇后,便讓我執掌鳳印,如今已立皇后,我也該物歸原主了。”
秦婉音身子一怔,沒想到這鳳印竟是柏小妍主動交還給她的!
“柏姐姐您有經驗,妹妹什麼都不懂,這後宮還是由您主事較好。”秦婉音推脫着。
“執掌鳳印本就是皇后的事情,是你的終究是你的。”柏小妍揚脣一笑,並未接下秦婉音的推脫,只是清婉的一笑。
“那妹妹便多謝柏姐姐的照拂了。”秦婉音不再推脫,當是將那鳳印收好,自心底裡對這名寵妃亦是有了新的定位,“臣妾也不多加打擾皇上和姐姐,臣妾告退。”
音落,秦婉音邁着細碎的小步,向着門口處緩緩而去。
柏小妍望着秦婉音離去的背影兒,方是緩緩一笑,畢竟這鳳印還是由她親自交還回去更容易拉攏她的心吧,況且代掌後宮這種麻煩事,她本來就不願意去做。
“然兒......”陶安泰立在柏小妍的身後薄脣輕啓,輕緩的喚道。
柏小妍轉過了身子,看着陶安泰的眸中略有歉意。
“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交還了鳳印吧?”
“不會,那鳳印本就是你的,你願意給誰就給誰。”陶安泰一臉順從的說道,“那你還會不會怪我立後未與你說?”
“什麼怪不怪的,都改變不了結果,不是嗎?”柏小妍挑了挑眉頭。
自她入宮以來,由最開始的身不由己到一點點的想要查出真相,再到現在,她自己都不明白,她究竟是爲了什麼留在這個大牢籠當中了。
難道,真的是因爲他嗎?
她水靈的眸子不停的打量着陶安泰,心中卻是隱隱一笑,她對他,還是最開始的那個女帝對攝政王的感情嗎?
就連她自己都看不清楚了......
就在她恍惚之際,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緊緊地圈了起來,她面色微微一紅,卻見陶安泰將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之上磨蹭着,不知過了多久,他方纔緩緩而道:
“我曾經答應過你的,一定會做到,然兒給我時間,在我身邊的人只能是你......”
柏小妍低眉頷首,緩緩舒眉,眉宇間竟是洋溢着一抹兒出人意料的暖意。
好像很久,沒有這般的舒坦過了。
而此時,秦婉音自乾清宮而出後,手中握着那沉甸甸的鳳印,心中卻是一陣兒暢然,她本以爲她要面對的寵妃會是一名心思極深,手段極狠的女人,沒想到今日剛剛接觸,倒是個很親和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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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那個然妃這是擺明了在給娘娘難看啊!”紫蘇倒是立在她的身後,一臉怨意的說着。
“紫蘇不得無禮,柏姐姐親自將鳳印交還給我,人還是不錯的。”秦婉音輕聲呵責着。
“小姐,您就是太心善了纔會被她的表面所迷惑,您瞧瞧哪有後宮妃嬪不給皇后娘娘請安的道理,她倒好,不僅沒去,還讓您親自去找她!”紫蘇嘟了嘟嘴巴,就是在爲自家娘娘抱不平。
“好啦,可能是因爲柏姐姐今早有事情耽誤了呢!”秦婉音並未惱怒,只是輕笑着說道。
“娘娘,都這樣了您還爲她說話,奴婢以爲啊,她就是故意不去給您請安,讓您前去看着她與皇上相親相愛呢!”紫蘇懊惱的扭了扭頭,滿是不快,
“昨日可是娘娘與皇上的大婚之日啊,皇上竟然在乾清宮與她而過,您想想,她這不是故意的欺負娘娘嗎?”
秦婉音低了低頭,要說起其他她倒是毫不在意,就是這大婚當日,她竟然連新郎的面兒都沒見到,心中委實是有些委屈。
“娘娘,要奴婢看,這然妃就是心思極深,故意在皇上面前給您鳳印做做樣子呢!”紫蘇更是添油加醋的說道。
秦婉音無奈的扯了扯嘴角,看着身邊這個怨意滿滿、嘴巴巴拉巴拉不停的丫頭,心中一陣兒笑意,這個丫頭自小與她一同長大,她的性子溫和,這丫頭倒是絲毫不像她。
“娘娘,您到底有沒有將奴婢的話聽進去啊!”看着自家娘娘如此出神的模樣,紫蘇更是惱怒的撅了噘嘴巴,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了。
“好了好了,我在聽,在聽......”秦婉音盡是無奈的應和着。
“娘娘,我和您說,她一定是......”
秦婉音主僕二人的聲音愈漸愈遠,最後只聽得紫蘇一人抱怨的聲音漸漸消失,樹叢後那一抹兒黑色的身影兒方纔緩緩而出。
柏小妍雙眸警惕,眼眶中的眼珠一陣兒軲轆的轉着,既然那男子未出聲,她也便直躺在那兒,靜觀其變。
“柏小妍,是你嗎?”那黑衣男子緩緩開口,輕聲問道。
那聲音似熟悉,似悅耳,恐怕是昔日故交。
柏小妍緩緩擡眉,對上那黑衣男子的雙眸。
“你是誰?”她沉聲問道。
黑衣男子面色一喜,立即揭開蒙面面紗,走上前,一臉欣然而道:“我終於找到你了!”
“魑魅!”柏小妍看着眼前男子,面色一驚。
當時魑魅因在魔宮密室內救她受傷,已經被何冥幽調回靈幽山腳下靜養,躲過了魔宮滅頂之災,自那時起,她便再也沒有見過魑魅了。
“你這沒良心的女人,竟然還會記得我。”魑魅撇了撇嘴巴,滿面的不甘,“魔宮被滅,與你有關係吧?”
他眸光灼灼,一字一句清楚的灼燒着柏小妍的面容。
“先是我受傷被調離,然後魍魎被貶,手無大權,再是尊上收到密信回山,緊接着魔宮內亂,外敵來侵,一切都是你做的,對嗎?”魑魅眸光認真,字字頓着,好似將柏小妍入魔宮後所做的一切都串聯起了一般。
柏小妍咬了咬脣,她倒是沒有想到,她與魑魅再次相見之時,卻是如此咄咄逼人之刻。
“其實,我早就想過,你爲何會拋下皇位與罹訣隨魔尊前往魔宮,我本以爲是你真心的愛上了魔尊,現在想想,恐怕你只是爲了看到魔宮毀滅的這一天吧。”
魑魅黯然的雙眸自眼眶中轉了轉,隨即擡眉,自袖口間掏出一本小冊子塞到了柏小妍的手中,口中緩緩而道:
“這是你的吧?”
柏小妍低眉而望,見魑魅遞過來的小冊子正是那日她在魔宮密室當中拼死護下的最後一本冊子,其中記錄的可是柏國奇女子之事,她還未看完密室間便發生瞭如此大的變故,惹得她只得將冊子帶出,沒想到卻遇到巨蟒,出了密室後,這冊子便不翼而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