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小妍自然知道她們姐妹是想要和羅子元多多接觸,想着心頭那不成熟的計劃,若有她們姐妹一同前去,計劃倒是完美了好幾分,忙道:“此去辛勞,二嬸必定不捨得大姐和四妹。還是小妍一個人去吧。”
被柏儲蓄激將法一激,包氏的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對着老夫人屈膝道:“瞧小妍這張小.嘴兒,可真會說話。這做孃的,就沒有不心疼自己的女兒的。只是,再心疼女兒,也要顧着親戚間的情分。筱靈、媛媛,你們就回去收拾收拾,陪小妍一起去吧?”
柏筱靈和柏媛媛心願得償,自然高興得不得了,連帶着招呼都沒有和老夫人打,就轉身準備離去。
柏儲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對着老夫人屈膝道:“祖母,這大姐和四妹一併去了,祖母豈非寂寞。不然,還是小妍自己去吧。如此大事,還是須得祖母做主的好。”
一聽見柏小妍言下之意是在指摘自己的女兒,包氏一瞬間就不高興了,卻不敢表現出來,只能對着老夫人訕笑道:“筱靈和媛媛也是着急爲她們的表舅姥爺表表孝心,有失禮之處,還請母親念在她們年紀尚小的份兒上,柏諒她們這一次吧。”
老夫人心頭有幾分不舒服,卻礙着自家的表弟的情況,不好多說什麼,轉頭和柏小妍商量道:“雖說有羅子元公子陪你一起去,可沒有個姐妹陪着,也是孤單。不如,就讓你大姐和四妹陪你一起去吧?姐妹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柏小妍乖巧的屈膝道:“一切聽憑祖母安排。”
老夫人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站在老夫人身邊的梅姨娘就很貼心的上前替老夫人推拿,讓老夫人心頭格外安慰。
半晌,老夫人才看了羅子元一眼,道:“小妍,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收拾收拾。”
看着她們姐妹三人肩並肩下去之後,老夫人才道:“包氏,你也去幫她們姐妹三人準備準備,出門應該準備的東西,要一應俱全。小妍是侯府嫡女,她出門的頭面倒是有的,衣裳還短缺。她們姐妹三人身形都差不多,你讓筱靈和媛媛兩姐妹將合適的新衣服先勻出來給小妍……”
老夫人話音還未落下,羅子元瞥了一臉不可以的包氏一眼,冷冷小妍,微微欠了欠身,道:“老夫人心疼小妍,羅子元也爲之動容。羅子元替小妍多謝老夫人了,幾日之前羅子元爲小妍在霓裳居購置了一批衣裳,他們家掌櫃的答應羅子元,今兒個就給小妍送過來。想必,這時候應該到了吧。”
包氏心頭有些不忿,卻不敢表現出來得罪羅子元,只涼聲道:“這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出發了,若要趕製,時間是隻怕來不及。”
羅子元看都沒有看包氏一眼,寒聲道:“庶夫人的耳朵不好使,羅子元分明說過了。這一批衣裳,是幾日之前購置的,如何需要趕製?”
“可……”包氏還想說兩句,就被老夫人呵斥了,沉聲道:“住口。休要得罪了老身的貴客!還不快下去!”
包氏那些即將脫口而出的話都擠在喉嚨裡,真先恐後的,卻出不來,直將臉憋得通紅。
老夫人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轉頭對着羅子元含笑道:“還是羅子元公子想得周到,是老身欠考慮了。小妍身爲老身的嫡孫女,竟然要公子替小妍操心,是老身的不是。”
包氏轉身就聽見老夫人說出這樣一番話,一口老血只差噴了出來。
刻意放慢了腳步,聽羅子元如何應答,就聽見羅子元淡淡的道:“老夫人言重了,羅子元也算是小妍的長輩,爲她打點一二,分屬應當。老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兩個人似乎知道包氏在偷聽,都在閒聊一些有的沒的。
尤其是羅子元送給柏小妍的衣裳被霓裳居的掌櫃的親自捧着送上門來的時候,包氏再也不敢在慈安堂晃悠了,趕緊腳底抹油溜回去了。
老夫人才長嘆了口氣,戰戰巍巍的起身,對着羅子元長長的作了一揖,道:“老身厚顏,請求公子幫老身一個忙。老身感激不盡。”
羅子元忙側了身子,將老夫人扶了起來,道:“老夫人但說無妨,若羅子元能奉獻出一份綿薄之力,定然不會吝嗇。”
老夫人頷首道:“老身就知道,老身沒有看錯人,小妍丫頭也沒有選錯師父。”
聽到把柏小妍都搬出來了,羅子元就知道事情只怕有幾分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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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夫人那灼灼的目光,羅子元眉頭微皺的道:“若我所記不差,鄴城侯還有三年纔到四十五,才能回京城修養。老夫人可是希望鄴城侯能夠提前回京?”
見到羅子元猜中自己心中所想,老夫人一瞬間就激動了起來,不斷頷首道:“是的,這正是老身所希望的。老身也知道,這個要求有些爲難公子。可老身更加相信,只要公子願意,一定能辦妥當的。”
“的確有些難。”羅子元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夫人,那樣子,一點都不像是覺得很難的樣子。
老夫人越發篤定了心頭的想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做出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梗着脖子道:“若公子果真能幫老身完成心願,老身願意答應公子一個要求。可以是任何要求,只要是公子所求,老身一定支持……”
末了,老夫人頓了頓,眸光微沉,一字一句的道:“哪怕,有悖倫常!”
在老夫人的眼睛裡,柏小妍個人榮辱根本就不算什麼。
更何況,眼前這個男人,一定能有扭轉一切的能力。
羅子元的眼睛彎的如同一彎新月,口中卻假裝不懂的道:“老夫人此話,羅子元聽着可是有些糊塗。羅子元的要求,和倫常能有什麼關係?老夫人莫不是,想錯了什麼?”
老夫人緩緩轉身,羅子元即刻上前扶着她坐到位置上。
在羅子元期待的眸光中,老夫人還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才慢悠悠的道:“羅子元公子請用茶。”
羅子元心頭如同有千百隻螞蟻在不斷爬動一樣的難受,卻也只能品了茶,違心的讚歎了一句:“好茶。”
老夫人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臉上帶着勝利者的笑容,道:“名人面前不說暗話,羅子元公子還不準備說實話嗎?”
老夫人的篤定倒是讓羅子元有幾分不確定了。
老夫人似乎是猜到了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微微笑道:“公子仔細瞧瞧,你茶杯裡面裝着的,果真是茶嗎?連帶着喝入口中的是茶還是水都分不清楚,公子還敢說老身想錯了什麼?還是在公子的眼睛裡,老身已經愚鈍至此?”
羅子元愣了愣,才低頭看了看,發現杯子裡裝着的果真只是水,並非是茶。
然他竟然沒有發覺,無奈搖頭笑道:“老夫人算無遺策,羅子元佩服。”
老夫人搖頭笑道:“並非老身算無遺策,而是公子所想盡數寫在臉上,老身就是不想要知道,也難吶。羅子元公子乃是當世奇才,腹有經綸韜略,胸有錦繡文章,可人情冷暖,還是稍遜一籌啊。公子以師徒名義關心小妍自然是好,可當有一天,公子覺得師徒名義已經是桎梏的時候,公子該當如何?”
看着羅子元的沉默,老夫人胸有成竹的搖了搖頭,淡淡的道:“若公子答應老身之所請,若有一天,公子果真覺得桎梏了,老身必定會全力以赴的站在公子身邊。公子以爲,這樁買賣,可還划算?”
羅子元微微眯了眯眼睛,頷首道:“老夫人都說的這麼明白了,若羅子元還佯裝不解,那就是辜負老夫人盛情了。老夫人所請,雖說不算十分困難,可要去做,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自然,最重要的是時間。眼看着就要年節了,過了年節乃是老夫人六十大壽。羅子元保證,讓鄴城侯趕回來參加老夫人的六十大壽,如何?”
老夫人眸光中浮現出幾分激動之色,已經不記得多少年,鄴城侯沒有在家裡爲老夫人過過生日了。
老夫人沒有得到羅子元的確切答覆,始終是不放心的,道:“回來了,可就不走了?”
羅子元頓了頓,微微閉了閉眼睛,道:“不走了。”
在得到了羅子元的承諾之後,老夫人才笑道:“實不相瞞,老身早已經答應過小妍丫頭,將她的婚姻自主權給她。公子若要得償所願,僅僅依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怕是不行的。”
儘管是靠着一場交易纔拿到老夫人的信任,羅子元的心情依舊十分激動,對着老夫人拱了拱手,道:“多謝老夫人提醒。”
尚且在金鳳樓收拾東西的柏小妍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老夫人默許給了羅子元,還在惦記着,若是去了表舅姥爺家裡,如果自己沒有單獨的一間臥室,羅子元頭疼病犯了的時候,可該如何是好。
正想着,羅子元就出現在了柏小妍面前,把柏小妍嚇了一跳,道:“師傅你是屬貓的嗎?走路都沒有聲音的?”
一邊說,一邊就發現了羅子元臉上難以掩飾的笑容,詫異道:“什麼事讓師傅這麼高興,師傅不如說出來讓小妍也跟着高興高興。”
不可說,不可說……羅子元神秘兮兮的不說,柏小妍倒是也不追問,對着羅子元攤開了手掌,道:“方纔給你的紙條,給我。”
羅子元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只顧着高興了,居然忘記了看那麼重要的情報。
即刻從懷裡拿出來雙手遞給了柏小妍。
柏小妍臉上的笑容在看清楚紙團上面的字體的時候變得難看了起來。
柏本萬里晴空一般的臉,瞬間變成了欲雨的天。
正準備和柏小妍貧嘴的羅子元也瞬間將所有話茬打住,眉頭緊皺的關切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能給你氣成這樣?”
柏小妍氣呼呼的將手中紙團遞給羅子元,怒道:“我知道二房容不下我,一心想要讓我身敗名裂。卻沒有想到,她們居然會用這樣卑鄙的法子。”
羅子元看完之後,臉色比柏小妍的還要難看,寒聲道:“你打算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