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押柏小妍的倒是也出現了不少人。
讓人驚訝的是,賭局開到後來,越來越多的人押注柏小妍。
雖說押注的銀子很少,都是銅板,可對於賭坊的人來說,錢少不怕,只要來。
而且是押注柏小妍,那相當於是給賭坊送錢。
可當這些人出現在柏小妍面前的時候,柏小妍幾乎是熱淚盈眶。
尤其是看見走在最前面連帶着走路都需要別人攙扶的老人家,柏小妍幾乎是不受控制的跳了下去,帶着幾分哽咽的道:“大爺,您怎麼來了?”
那大爺一見到柏小妍,就立刻笑了起來,皺巴巴的臉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菊花,道:“咱們都是有良心的人,咱們來給柏小姐助威。”
雖說已經得到了這些人用銅板押注自己贏的事情,可真真實實的聽到,柏小妍的眼淚還是忍不住的掉落了下來,哽咽道:“謝謝,謝謝大家。”
那大爺慌亂的擡起衣袖,想要幫柏小妍擦眼淚,卻又覺得有些不合時宜,最終還是訕訕的笑着,道:“咱們都是窮人家,能拿出來的銀子有限。柏小姐不要嫌棄我們太寒酸,我們已經很高興了。”
柏小妍搖了搖頭,抹了一把眼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認真道:“老人家你們放心,我不會輸的。我一定會贏。”
“柏小姐,我們大家都相信你。你一定會贏的。”直到柏小妍上車離開,那些人都還在柏地翹首以盼。
老夫人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特別讓杜嬤嬤過來請了柏小妍過去了解情況,當知道這樣的情況的時候,對杜嬤嬤吩咐道:“即刻反悔侯府,從老身的小金庫取四萬兩銀票,押小妍贏。”
柏小妍眸光泛淚的看着老夫人,不可思議的道:“祖母?”
老夫人含笑拍了拍柏小妍的手,道:“你很好,老身知道。如今這麼多百姓們都來表示對你的支持。老身這個做祖母的,難道就不能表示表示?”
柏小妍的嘴張了張,要說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
老夫人給了柏小妍一個鼓勵的笑容,斬釘截鐵的道:“老身等着四萬變成四十萬的時候。”
看着柏小妍熱淚盈眶的臉,老夫人嗔怪道:“傻孩子,不許哭。那麼多人來支持你,幫助你,這是好事兒。回頭還要去賑濟百姓,也不要這樣偷偷摸摸的,你告訴祖母。祖母直接從侯府的賬面上撥銀子給你。”
柏小妍詫異道:“祖母你不怪我自作主張,拋頭露面?”
“雖說國計民生這樣的大事,本不應該是女兒家應該參與的。可你是侯府的嫡女,你做了什麼,就相當於侯府做了什麼。如今你父兄遠在邊疆,保家衛國。你二伯又是個不爭氣的,只知道走南闖北的做生意,連帶着過年都不着家。能有你爲侯府撐起來,老身高興都還來不及,怎麼會怪你呢?”老夫人一邊說,一邊爲柏小妍整理了一下鬢髮,一副慈愛的模樣,道:“只有道德站在一個相對高的地方了,你的人才能站上去。聽說當今天太后,當年就是因爲品德出衆,纔會從一衆秀女之中脫穎而出,成爲皇后。進而成爲了太后。”
看着老夫人信誓旦旦的模樣,柏小妍的心頭不禁一震,莫不是老夫人還存着大志。
果然,就聽見老夫人輕聲呢喃道:“過完年,夏天就要開始選秀了。規定十五歲以上二十歲一下的女子均可入宮選秀。你乃侯府嫡女,名正言順。”
柏小妍渾身一震,搖頭道:“小妍不想入宮選秀,小妍還想再陪祖母幾年。三年前選秀的時候,大姐也年滿十五,都沒有去參加。小妍也想下一次再去。”
柏小妍話音還未落下,老夫人的目光就變得森寒了起來,沉聲道:“再過兩年,你父親就應該回來去京城了。可惜他還不到歲數。你作爲女兒,難道不應該早些去京城爲你父親鋪路嗎?以你的本事,定然能在你父親回來之前做好你應該做的事情。”
一直以來,柏小妍都知道自己不過是老夫人手中捏着的棋子。
不過是看着自己的用處越來越大,纔會對自己越發的上心。
可當事實擺在柏小妍面前,柏小妍還是有幾分不能適應,卻也無可奈何,只能低眉順眼的低着頭,壓低了聲音的表達自己的意思:“爲父親盡心,是身爲兒女的本分。可女兒實在是不能接受入宮選秀。當今皇上的年齡可是比父親的年齡還……”
“放肆!”老夫人很顯然的動了怒了,一雙眸子瞪得圓圓的,保養得宜的手緊緊的抓住手中把.玩着的血菩提,厲聲道:“不得妄議君上,這樣的道理,你難道不懂嗎?看來老身真的是太.寵.你了!”
柏小妍眉目低垂的屈膝道:“祖母息怒,怒氣傷身。小妍不是不肯爲父親盡心,只是不想要通過選秀一事來爲父親盡心。小妍會親自求了師傅和夜魅大哥,讓他們從中斡旋,幫助父親早日回京。祖母請息怒。”
老夫人的怒氣來得快,去的也快,沉重的嘆了口氣,道:“小妍呀,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若有法子,老身也不想把你推向宮裡。可你父親是侯府裡的頂樑柱。二房這兩年,說的是在外頭做生意,誰知道在做什麼。老身可是知道,他一直都不安分。惦記着鄴城侯的位置呢。若你父親果真有個三長兩短,給二房真的當了家,咱們祖孫倆的日子,就難過了……祖母不想年紀一大把了,還白髮人送黑髮人。”
老夫人一邊說,一邊就落下了眼淚。
滾燙灼熱的淚滴落在柏小妍的手背上,讓她的心也一陣顫.抖。
不敢再和老夫人討價還價,只壓低了聲音的道:“祖母放心,小妍定然會讓父親儘快回京。”
老夫人等的就是柏小妍的承諾,格外欣喜的將柏小妍的手抓在手中,激動的道:“小妍,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麼?”
柏小妍低垂了眉目,頷首道:“小妍明白。可是祖母,小妍真的不想入宮選秀。”
老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掙扎權衡,最後還是嘆了口氣,道:“你若能趕在選秀之前讓你父親回來,祖母就答應不讓你入宮選秀。可你不能,那就必須入宮選秀。半年的時間,足夠你籌謀了。如何?”
看着老夫人眼睛裡閃爍着的智慧和算計的目光,柏小妍就算心有不甘,也不得不在心底沉重的嘆了口氣,低眉順眼的屈膝道:“小妍都聽祖母的安排。”
當柏小妍帶着面紗扶着老夫人走進琴冢的時候,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看着柏小妍臉上的面紗都指指點點,約莫都是在說什麼長得醜,見不得人之類的話。
老夫人的臉色瞬間陰沉如水,如同欲雨的天。
董將軍看着坐在首位的老夫人難看的臉色,心情格外舒暢,哈哈大笑的道:“本將軍之前就聽說了侯府三小姐的孝女之名。十分感慨三小姐小小年紀如此孝順,都準備向聖上請表,奏請聖上爲嘉獎三小姐。如今看來,倒是徒有其名了。如此沽名釣譽,怕是有欺君罔上之嫌吧。”
董將軍從來都是用盡全力的抓住一切能夠打壓侯府的手段和方式。
如今有機會了,他自然是絲毫都不想錯過。
在他看來,她的女兒因着是將門之後,纔會舞槍弄棒,已經是十分的難得了。
雖說此刻還沒有見到柏小妍的真容,可瞧着那纖細瘦弱的模樣,就不像是個會武功的,才故意的將小事放大了說。
老夫人的目光落在了柏小妍的身上,格外複雜,思慮半晌,才壓低了聲音的道:“小妍,爲了侯府……”
最後的半句話,老夫人到底還是不忍心。
畢竟是要柏小妍真刀真槍的去和別人打鬥,這刀劍無眼,萬一有個好歹……
只這樣想着,老夫人就覺得頭大如鬥,有點不知所措的感覺。
柏小妍握着老夫人的手緊了緊,隨即擡手將自己頭上的面紗揭了下來,露出那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末尾的柏筱靈看着那光滑如瓷的肌膚,目瞪口呆,再三才忍住了驚呼的聲音。
姚夢婷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到了極致,狠狠的剜了柏筱靈一眼,似乎是在質問柏筱靈爲何撒謊。
場上那些聽了傳聞說柏小妍其醜無比的人,在這個時候都恨不得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虧得剛纔她們還說柏小妍是因爲醜,才裝神弄鬼。
如今看來,人家倒是因爲漂亮,才這般行事不張揚。
柏小妍將各人的表現盡收眼底,也不去計較,對着董將軍揚聲道:“董家小姐盛情相邀,小妍若是不允,豈非讓大家掃興。方纔董將軍的意思是說,若小妍能代表侯府出戰,並且贏了董家姐妹,董將軍就能應承了小妍孝女之名,準備奏請聖上嘉獎於我。若我不肯出戰,或者是輸了,那就是欺君罔上的沽名釣譽之輩。不知道小妍理解的,是與不是?”
董將軍還處於震驚之中,在柏小妍慢條斯理的說完這一系列的話之後,他纔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冷哼了一聲,道:“你非要這樣理解,本將軍也無可奈何。可你要想清楚了。不管你是贏還是輸,今兒個的事情,本將軍都會如實的上奏皇上。”
老夫人臉色大變,一把抓住柏小妍的手,看着柏小妍臉上的自信,老夫人的心沒來由的就亂了,阻攔的話到底沒有說出口,只說了句:“盡力而爲。”
柏小妍嬌俏的頷首小妍,帶着幾分嬌愜的輕聲道:“母親在的時候,就經常教小妍一些粗淺的功夫。母親走後的這幾年。小妍在別院爲母親祈福,每每有空,就會學着母親當初的樣子習武。這五年過去了,也不知道是否精進。今兒個也是機緣巧合,纔有幸得董家小姐賜教,還請董家小姐手下留情。”
將門出身的董氏姐妹自然沒有將柏小妍的謙虛放在眼裡,大喇喇的對着柏小妍揮舞了一下冬瓜錘,揚聲笑道:“放心,點到爲止,定然不會傷了柏小姐。”
柏小妍緩緩起身,在衆人惋惜的目光中款款的走了出來。
在大家的眼睛裡,柏小妍身嬌體弱,哪裡是董氏姐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