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非和車清容的打賭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京城。
這就導致人們聞訊而來,購買門票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讓這萬國集市人滿爲患。集市的主事官員腦子也頗爲靈光,直接將拍賣場的大屋子先打開,作爲這兩人賭石的場所。比起裡三層外三層地圍着,圍觀羣衆自然更樂意坐在椅子上看熱鬧。
褚經年和唐東離手中的金卡都是編號前二十的,因此他們這批人直接混了個二樓的雅座位置。至於沒有金卡的人,則是坐在一樓的大堂裡看熱鬧。
在比賽之前,盛非和車清容都有一個時辰能夠挑選石頭,還能帶上五個副手。
車清容那邊帶了三個人過來,盛非這裡則是帶了兩個。他這邊的兩個據說都是壽昌公主幫他尋來的人手,眼力最是出衆的賭石高手。
可見壽昌公主對着這兒子也是操碎了心。
當朝顏看到竄到他們這個雅座的盛非時,不由挑了挑眉,“你不抓緊時間選石頭,怎麼跑過來了?”
盛非嘿嘿一笑,說道:“我想了想,賭石這玩意兒,除了眼力,最重要的就是運氣啊!所以朝顏也幫我選吧!我所認識的人當中,運氣最好的就是你了。”
他沒忘記京山縣那幾個傳說。周老孃因爲假造婚約一事當場被雷劈,據說還有個姑娘在她面前出言不遜,結果口臭了好長一段時間。還有那什麼和尚,得罪了她後更是被佛祖懲戒,天降紅雨。
當然盛非不認爲這些是朝顏做的——人怎麼可能做到這些神才能做到的事情呢,但這些事都和朝顏有關,可見她是被神佛被庇護的人。
不知爲何,儘管昨天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盛非總有直覺,事情不會如同他想象中的那般容易。他直覺一貫很準確,索性跑來找朝顏,看能不能借一借她的好運氣。
朝顏原本就打算幫他一把,聽到盛非這般說,直接點頭應了下來,說道:“可以。”
盛非直接笑了,“行!你選中的石頭我付錢,開出什麼玩意兒,都屬於你的!”
盛非這兩年賺錢賺得盆滿鉢滿的,所以分外的財大氣粗。
他看向褚經年,“還有個空位,經年也一起唄,湊湊數也行。”
褚經年瞥了他一眼,只想將茶杯砸過去:居然說他是湊數的,那麼他也懶得提醒他了。
言靈昕十分羨慕,說道:“真好呢,你們可以看第一手的八卦。”
盛非嘴角抽了抽,揮了揮手,“還有一個位置,那你就一起來吧,你的運氣也挺不錯的。”
言靈昕開開心心地加入了隊伍之中,只留下唐東離和吳歸遠在雅座中。
一個時辰的時間,正好讓朝顏到時候兌換一個透視眼的技能。
她忽的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問系統,“系統,這個透視功能,不會將衣服下的身體也給看透吧?”
系統語氣多了幾分的調皮,“是這樣沒錯~宿主你還可以對比一下每個人的嗶……尺寸哦。”
那個被消音的詞朝顏不用猜也知道內容。
她臉色變得沉重起來,她完全不想知道別人的尺寸如何!真看了,還讓她怎麼面對這些人啊?
系統補充道:“不過宿主也是可以申請給大家的身體打上馬賽克的。”
朝顏聽了這話,不覺鬆了口氣,堅定說道:“那就打上馬賽克!”
在她和系統溝通的過程中,他們一行人也到了放置石料的倉庫,放眼望去,都是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石頭,價格直接就標在旁邊。付款後就沒有反悔的道理了。
盛非說道:“大家各自去挑選吧,每個人挑選個五塊石料,錢我來付。”
朝顏等的就是這句話!
這些石料價格從十兩到一萬兩的都有。
朝顏直接在商店中買了透視眼的功能,點擊使用。在重新睜開眼後,她感覺自己的世界發生了某種的變化。這種感覺說不清,看東西似乎更清晰了。
她環視了周圍一圈,甚至可以看到大家袖子中藏着的東西,唯一讓她慶幸的是,系統果然有幫她打好了馬賽克,不然她只怕要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了。
朝顏將目光轉移到場內的石料中,每塊石料的內部她都一覽無遺,看得清清楚楚的。有的是一片的土,連個指甲蓋的綠色都沒有。有的則散發着幽幽的光芒,明顯裡面藏着玉石。
太方便了!
她心中歡喜,開始對比起來。嗯,既然要挑選,那就選一塊最好的!
她看了一下場內的石料,估摸大約只有四分之一的石頭裡面有玉石,只是這玉石也有分多少,少的可能也就是指甲蓋大小,大的比成年男子的兩個拳頭加起來還大。
只是玉石的價格,看得不僅僅是大小,更重要的是品質。
朝顏忽的看到了純紅如硃砂的一團玉,不由在一塊石料前面停駐了下來。這石料看上去普普通通,反正朝顏又不是賭石高手,是看不出它和其他材料的差別。偏偏這看似平淡無奇的石料裡,卻藏着一塊的紅玉。這玉顏色十分純正,豔若雞冠,一點雜質都沒有,就像是一團火一般,灼燒着人的目光,讓人無法從這上面移開。
朝顏看了看價格,這石料價格才五十兩,在這倉庫中,算是邊角料的價格。裡頭那玉差不多有拳頭大小。
朝顏身邊跟着一個負責幫忙拎東西的夥計,朝顏指了指這石料,說道:“我選這個,這個看起來順眼。”
那夥計看了看,也看不出啥名頭,不過他還是乖乖地幫忙放小車上。
朝顏選中了一件好東西,心情很是不賴。盛非先前就說了,到時候開出的東西都屬於他們自己的。不過她也知道,自己肯定不能全都選那種好的玉石,不然五個都開出好貨,這已經不是用運氣能形容的。
朝顏隨手又指了兩個便宜的廢石料,拿來當做湊數的了。嗯,也不能全選便宜的石料,貴的也得買兩塊。
朝顏看到一塊價格一千兩的石料,裡頭的綠色十分純粹,綠的彷彿要滴出來一樣。朝顏直接選了這塊,她對翡翠沒什麼研究,不知道這個屬於祖母綠還是帝王綠,但無論哪一種都不虧的。
她自認爲有了這塊和先前那個紅玉,盛非不可能會輸,於是便隨便挑了一個裡面裡頭是紫水晶的石料。那紫水晶雖然色澤不錯,但是個頭不大,最多也就只能拿來打兩個手鐲罷了。
選好了五個以後,朝顏看了看其他的石頭,覺得找不出其他更好的玉了,於是心滿意足地收工。她覺得不能白白浪費了這回的透視能力,於是記下了一些不錯的玉的編號,準備等比賽結束後再買幾塊,回家自己開,這樣也能夠低調一點。
朝顏也不貪心,選了十塊,其中一塊黃玉色澤十分好看,還有一塊紅寶石也不錯。到時候還能給照琴做一套頭面做添妝禮呢。其他雖然還有一些不錯的玉石,但人要知足,她已經挑挺多的了。
記好其他的編號,她轉身回去。她這邊挑選得很快,其他人沒有她這能力,自然得慢慢來了,除了師姐言靈昕。按照言靈昕的說法,她只挑樣子有趣的石料。言靈昕完全是看哪個順眼,就選哪個,所以速度一點都不比朝顏慢。
言靈昕還指着她選出來的石料,笑眯眯地給朝顏介紹,“你看,這塊像不像猴子?這塊像小狗趴地,那塊像星星……”
朝顏總算明白她挑選的標準了。因爲有透視能力的緣故,師姐選的這些料,她看得也是挺清楚的。
該說愛笑的姑娘運氣不會差嗎?言靈昕選的這五個石料,其中有兩個都出貨,一個像是飄花冰種的樣子,另一個像是白玉,質量都挺不錯的。言靈昕選的所有石頭,價格加起來不超過一千兩,單單那冰種就稱得上物超所值了。
說起來,盛非和車清容這一場比賽中,兩人能買的石料,全部加起來,價格不能超過兩萬兩。
朝顏和師姐兩人在那邊悠閒地聊天,在距離截止時間還有一刻鐘前,大家也都挑選好回來了。作爲世家子弟,他們可沒有掐點的習慣。
朝顏趁着現在能力還在,掃了掃大家所挑選的石料。
褚經年那邊……五個石料,其中兩個出貨,雖然質量比不過師姐的,但也不算虧本了。盛非所帶來的那兩個賭石高手還真有幾分的本事,兩人所買的十塊石料,加起來有三塊石料擁有品質相當不錯的玉石。
讓她不解的是盛非自己選的五塊石料,全都是廢石,只有一塊擁有雞蛋大的玉,而且玉中雜質不少,撐死也就賣個幾十兩,完全是廢了。
盛非昨天明明還信誓旦旦地同他們保證,自己換了一塊祖母綠進來的。那塊祖母綠呢?怎麼不見了?
她不認爲盛非會做事糊塗到記錯了石頭編號,那麼就是有人偷換了他那塊作弊的石料?
按照盛非的說法,那祖母綠價值最低也有三萬兩的,不由幫他心疼了一回。
朝顏轉頭看向車清容那邊的玉,恰好在他那邊的石料中找到了祖母綠。
得,她知道盛非石頭的下落了。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盛非辛辛苦苦地作弊,最後反倒便宜了車清容。只怕對方是等盛非調換好了以後,又調換了一回。
可憐的盛非,若是沒有找她幫忙,只怕要死得妥妥的。
除了那塊祖母綠,車清容那邊還有一塊品質不俗的羊脂玉。若不是她這裡有更珍貴,質地更好的和田紅玉,只怕盛非這回要虧到褲子都輸了。
負責當裁判的是京兆尹盧一博,盧一博身材微胖,總是笑眯眯的,看起來很和氣的樣子。據說盧一博平時最喜歡的便是品鑑玉石,還有賭石的習慣。只是他作爲妻管嚴,懼怕妻子在京城中是出了名的。他妻子一個月也就是隻給他一百兩銀子,作爲賭石的零用錢。
按照京城小道消息,盧一博都會辛辛苦苦將每個月的零花錢省下來,就爲了兩年一次的賭石。
朝顏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位也是挺有趣的一個人。
爲了這次的打賭,盧一博將五個著名的解石工匠給請了過來,在衆目睽睽之下解石,更能體會到那種腎上腺分泌的刺激感覺。
車清容看上去風度翩翩,“盛公子先吧。”
朝顏看他氣定神閒的姿態,就知道他對於這次很有把握。
盛非看他那運籌帷幄的模樣,就打從心底感到不爽:哼,他只希望等下出結果後,車清容可別哭鼻子了。
他轉頭對解石工匠說道:“先從我的石料解起吧,這幾個都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
朝顏忍不住捂臉:雖然她現在透視能力沒了,但她可沒忘記剛剛看到的,盛非也不知道是怎麼選的,哪塊爛,選哪個。尤其是他還在人前表示這是他精心選出來的,簡直就是自取其辱,讓她都不忍直視了。
言靈昕見她側過頭,以爲她有什麼新發現,十分配合地壓低了聲音,“怎麼了?”
朝顏臉色深沉,說道:“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儘管她說話的聲音很小,但褚經年還是聽到了,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五個解石工匠,正好一人解一個。
原本盛非還自信滿滿的,結果等解出來後,直接呆在了原地,像是被雷給劈了一樣,一臉的不可置信——等等,他的祖母綠呢?怎麼沒了?五個石料,只有一個出貨,出的翡翠品質還不好,最多隻能給他拿來丟石頭玩。
“不可能!”他深呼吸一口氣,額頭的青筋卻還是不斷地往外跳,彰顯了他現在憤怒的心情。若不是他還殘存着一絲的理智,只怕都要當場發作,找他那塊祖母綠的下落去了。
盛非倒不是缺祖母綠的那個錢,他只是不想輸,更不想裸奔,被全京城人笑話。他也只能寄希望於其他人運氣好一點,能開出好的玉石。只是在他心中,就算玉石再好,肯定也比不過那祖母綠的。
言靈昕同情地看了盛非一眼:這傢伙白白忙碌了一場啊。
朝顏很淡定,反正有她的石頭在,盛非怎麼也輸不了的。
那五個工匠解完了後,問道:“接下來,先開哪個?”
盛非說道:“先開這兩位大師的。”
兩個大師的石料,正如同朝顏先前看的那般,開出了三個不錯的玉石,一個是冰糯,價值五千兩,一個是青田玉,價值四千八百兩,還有一個白玉,價值八千兩,其他零零散散的加起來也價值了三千多兩。
總的來說,成果還是不錯的。
盛非見狀,臉色好轉了不少。
接下來開的是褚經年的,褚經年開出的那些玉,加起來價值六千多兩。
盛非在那邊恨鐵不成鋼,“虧我還期待你能開出個羊脂白玉,你太讓我失望了。”
褚經年涼涼道:“好歹我這些還能做幾個樣件來把玩,你那些只能當墊桌子的石頭吧。”
盛非差點吐出一口血,扭過頭對朝顏說道:“朝顏加油!等下一定要開出比這人更好的玉,氣死他!”
朝顏怎麼也想不通他這句話的邏輯在哪,但考慮到盛非已經氣得快要失去理智了了,她只是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了盛非一眼,沒有加以補刀。
“我先我先!我等很久了!”言靈昕沉不住氣,說道。
朝顏覺得自己的作爲壓軸出場很合適,便讓他們先開師姐的。
接下來,言靈昕可謂是大大地長臉了一回,她的五個石料,開出了一個冰種,一個豆綠,加起來價值一萬八千多兩,樂得她差點要蹦起來,整個人洋洋得意的。
盛非臉色由陰轉晴,對言靈昕那叫一個諂媚,“言姐姐,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好姐姐。”有了言靈昕開出的東西,他對於今天的勝利比較有把握了。
朝顏簡直要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說道:“那我要是開出更好的,你可別忘了喊我姐姐。”
盛非說道:“你要是能開出價值五萬兩的玉石,別說喊你姐姐了,就算喊你祖宗都沒問題。”
好!朝顏記下這話了,吩咐五個工匠開她的石料。
然後……當那個紅的純粹耀眼的和田紅玉出現在人前時,全場都靜了,鴉雀無聲的,大家死死地盯着那和田紅玉,不敢相信是真的。
玉質是最正的紅色,十分純粹,半點的雜質都沒有,在人前展現着起光芒。
開出和田紅玉的那工匠大師手都在顫抖,他雖然開了那麼多年的石料,卻第一次開出這樣的好東西,不覺心潮澎湃了起來。
另一個還在開的工匠也住了手,眼神沉醉地看着這玉。朝顏很想對那工匠說道:不要停,繼續開啊!你手中開的那塊很有可能是帝王綠啊!
不過就算是帝王綠,在這時代人的眼中,終究比不過這和田紅玉。
盛非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感覺自己的背都是汗。許久之後,他回過神,衝着朝顏豎起了大拇指:別說喊她姐姐了,喊她祖宗都沒意見!這人簡直就是被天命所眷顧的人,運氣也太好了吧!這樣品質的紅玉,幾十年都出不了一塊。
至於車清容,他臉上也失去了一貫的從容,多了幾分的蒼白。
朝顏眨了眨眼,一臉的無辜,“這玉價值多少?”
因爲比賽是以開出的所有玉的總價值來算勝負的。
京兆尹盧一博忍不住在那邊搖頭,他玩了幾十年的賭石,也不曾開出過這般好的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現場的人更是議論紛紛的,一個個無法掩飾自己臉上的羨慕嫉妒。尤其是他們在知道這開出了極品紅玉的石料只賣五十兩時,更是恨不得時光倒流到昨天,搶先一步買下來。
所有人都只有一個想法:這顧朝顏的運氣也太好了點吧!
幾個負責鑑賞玉的大師在商量過後,推出一個人說道:“這和田紅玉紅如雞冠,質地溫潤細膩,可謂是玉中極品,這樣一塊價值十二萬兩。”
十二萬兩啊……朝顏挑了挑眉,比同樣個頭的羊脂白玉還要更珍貴的樣子。她想想也就理解了,畢竟玉分赤、白、青、黑四色,以赤爲上。
盛非忍不住握拳:贏定了!
朝顏繼續對另一個工匠說道:“繼續開你這塊玉吧。”
那工匠回過神來,繼續開始打磨他的石料,等他看到縫隙中透出的綠色,不由精神一振,變得小心起來。等開出了那般綠得彷彿要滴出水的玉時,工匠神色恍然,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盛非更是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接過因爲沒控制好力道,疼得他齜牙咧嘴的。雖然手疼,但他內心卻是跳起了歡樂的舞蹈。
贏定了!這回百分百贏定了。他真是太機智了,將朝顏找了過來,她果然是被老天爺眷顧的人啊。太過激動的盛非忍不住向車清容投以一個得意的眼神。
車清容卻顧不上回應他的挑釁,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經過在場大師的鑑定,這塊帝王綠因爲品質很好的緣故,價值八萬兩,這也意味着,朝顏這兩塊玉加起來等於是二十萬兩了。
用賭石的法子賺錢,還真不是普通的來錢快。她以前辛辛苦苦拍賣手錶,也不過是賺了差不多十萬兩。
雖然在場所有人都認爲車清容不可能會贏,但依舊得將流程進行下去。
車清容那邊也開出了幾塊不錯的玉,只是那些玉最多也就是冰種,哪裡可能和盛非的相提並論。
等車清容這邊開了最後一個石料時,盛非臉色大變,氣得差點當場發作,死死瞪着那十分熟悉的祖母綠寶石。朝顏知道他是認出了那是他的石頭,咳嗽了一聲提醒他,讓他別忘了現在的場合,不要一激動就說出自己作弊的事情。
被朝顏一提醒,盛非險些失控的理智重新回籠,惡狠狠地瞪了車清容一眼。就算他調換了他的石料又如何,他還是贏了!這樣想的盛非,絲毫沒有自己是最先選擇作弊的事實。
這祖母綠雖然稍遜於朝顏的帝王綠,但它的出現也引起了好一番的驚歎。大家十分惋惜,覺得若不是朝顏運氣好,開出了兩個十年都難得一遇的極品玉石,只怕車清容就要贏了這場比賽了。
這塊祖母綠塊頭不到帝王綠的一半,因此最後估價是三萬兩。
這場引發衆人圍觀的賭石活動再次也算是落下了尾聲,只是大家最期待的裸奔還不知道要定下什麼時候呢。
車清容卻已經恢復了過來,依舊是一派風度翩翩的世家風範,“恭喜你,這回贏了我。”
盛非一貫是吃軟不吃硬的人,雖然很火大自己的祖母綠被調換了,但終究只是他技不如人,加上對方態度還可以,他也勉強迴應了一句,“那是必須的。”
車清容問道:“嗯,你定下裸奔的時間吧。”
他語氣說的那叫一個輕描淡寫,彷彿要做的不是什麼裸奔,而是吃頓飯而已。
盛非皺眉看他,語氣古怪,“你認真的?”
他真不怕丟臉嗎?
車清容說道:“願賭服輸,沒有什麼好說的。”
盛非掃了周圍那些一臉期待的民衆,忽的不想滿足他們了。他直接說道:“找個地方說話吧。”
於是他們一行人便風風火火地離開了,朝顏離開之前,沒忘記將自己解的石頭帶上。這加起來可是價值二十萬的石頭!
褚經年見她財迷的樣子,像是緊緊抱着松子,生怕被人給搶了的松子,分外的可愛,他忍俊不禁,“要不,我幫你拿?”
朝顏對褚經年還是信得過的,見有人願意做苦力,直接交給他。
盛非帶着他們去了這附近的一個宅子,按照他的說法,這宅子是他去年置辦下的。
朝顏感慨:“你名下的宅子真多。”她所知道的最少就有六座了。
言靈昕吐槽:“當然多了,他這些宅子都是拿來金屋藏嬌的嘛,自然得多置辦幾個了,不然哪裡供得起那些美人。”
朝顏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腳踏六條船?”雖然這在這時代是十分正常的行爲,但朝顏還是有些不太能接受。這制度真是不公平,女的同時和幾個男的叫做叫做水性楊花,男的就算養一百個外室,最多也就是嘆一聲風流罷了。
盛非爲自己喊冤,“沒有這回事,你別總是你師姐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言靈昕哼了哼,“朝顏不信我還要信誰?”
朝顏看着這兩人又要鬥嘴起來了,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好了,先說裸奔的事情要緊。”
她這話一出,車清容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車清容直接拿出那塊祖母綠,“你的東西,還給你。”
盛非哼了哼,將自己的祖母綠拿回來,“你也知道這是我的東西啊。”
車清容淡淡道:“既然你能作弊,我自然也能再調換一回。”
論心思縝密,盛非在車清容面前根本就不夠看,若不是盛非請了朝顏過去,這回不知道要輸成了什麼樣子呢。
盛非在拿到祖母綠的時候,氣依舊消得差不多了,他揮揮手,說道:“裸奔的話,就算了,不過以後你見了我,都要喊大哥!”
對盛非來說,若是能讓這小子服軟,那才叫有趣呢。
車清容像是早料到了盛非會這麼做,臉色那叫一個平靜。
盛非頓時又不爽了,這種彷彿都在別人掌控之中的感覺很討厭。
車清容忽的笑了,“看在今日這一事上,我送你一個情報:鴛鴦酒壺。”
他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沒解釋鴛鴦酒壺是什麼,會牽扯到什麼事,讓人一頭霧水。可是車清容顯然沒有解釋清楚的意思,輕輕一笑後,就閒庭信步地離開了。
待到車清容走後,朝顏才說道:“鴛鴦酒壺,就是九曲鴛鴦壺。”
褚經年若有所思,“傳說中鄭袖爲了方便服藥,製作了一個酒壺,一半裝美酒,一半裝藥。”
盛非驚訝道:“兩種放在一起的話,不會弄混嗎?”
朝顏搖搖頭,“不會,酒壺中有一阻斷,將酒壺給分成了兩邊,裡面藏着暗箱。若是做得好的話,就連壺嘴也可以分成兩段,敬酒的時候,可以用機關控制,隨着自己的心意倒出不同的美酒。若是有人在其中一邊裝着普通的美酒,但另一邊裝着毒酒,你們覺得會發生什麼事?”
這話說的大家臉色都不由一變——這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誰會想到會有這樣的機關。
盛非說道:“看來以後在外頭不能隨便喝酒了。”這個世界太危險了。
褚經年說道:“不管怎麼樣,車清容都送了我們一份人情。還有一個月便是太后娘娘的誕辰……”天子的誕辰則是在除夕,所以天子除非是整壽,不然自己的壽誕一般都從簡。但對太后娘娘則是怎麼盛大怎麼來。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知道褚經年覺得這所謂的鴛鴦酒壺,很有可能會用在這壽宴上。
盛非說道:“還算那小子有點良心。”
唐東離開口說道:“到時候你要怎麼對外面的人交代?他們期待裸奔很久了。”
盛非揚了揚眉,一臉的囂張,“小爺我還需要同別人交代?哼,到時候我直接說了,車清容裸奔時間隨機,看得到看不到就看他們的運氣了。”
“到時候再收買幾個人,言之鑿鑿表示看到了,那不就成了。”
這點小事完全難不倒他,其他人最多也只能抱怨一句自己運氣不好,看不到了。
言靈昕問道:“下午還去逛嗎?”
朝顏想了想,說道:“去小市場看看。”
她還沒看到小市場呢,聽說裡頭有更多的好東西。
“行,那我們一起去好了。”
朝顏點了點頭,正要說什麼,忽的腦海中響起了系統的聲音,“宿主,有個好消息有個壞消息,你想先知道哪個?”
朝顏心中忽的生起了不安的感受,“……先說好消息吧。”至少好消息能夠讓她心情好一點。
“好消息是恭喜宿主用透視眼賺取了二十萬兩。”
朝顏:……我有一句mmp不知當不當說。系統居然也學壞了!這算什麼好消息!明明是早發生過的事情。
“壞消息就是宿主用眼過度,接下來會有一天的失明日子。不過看在宿主一直良好表現,兢兢業業的份上,所以能讓宿主自己選擇失明的時間,不過不能超過三天。”
朝顏聽了這話,微微鬆了口氣,儘管失明很可怕,但也就是一天而已。忍忍也就過去了。怎麼她也得等到萬國集市結束後再選擇失明啊,不然錯過這一回,要看熱鬧又要等兩年後了。
她問系統,“你視線怎麼沒提醒我呢!”
宿主說道:“即使知道了後遺症,宿主也會選擇使用吧。”
朝顏沉默了一下,這的確是大實話。以她的性子,自然不會無動於衷,再說這次使用也不是沒有壞處的,直接賺了二十萬兩。等她再買一些石料,那就可以賺更多了。
今年她要做的事情多的着,讓她不是一般的缺錢。不知爲何,她心中的緊迫感越來越強。
她一邊和系統溝通,一邊被言靈昕拉着去小市場那邊。至於她手中的那些寶石,直接先讓人送回家好好收着。褚經年特地派了好幾個人一起。
朝顏說道:“在去之前,不如先再買幾個石料好了,回去也可以開着玩。”
言靈昕想起了自己的手氣也很不壞,點點頭,“也好,我再去開幾個冰種玩玩。”
朝顏嘴角抽了抽,師姐也太自信了吧。
褚經年在得知了鴛鴦酒壺的事情後,顯然要先去調查這事,便先離開了。
盛非一臉同情地看着好友的背影,對朝顏說道:“所以說人太能幹也不好,連玩都不能好好玩。”但語氣怎麼聽還是幸災樂禍居多。
朝顏和言靈昕一起去,唐東離在旁邊當護花使者。至於盛非,朝顏擔心他在的話,一羣人會過來問裸奔的事情,十分嫌棄他,直接將他給打發走了。
只是朝顏沒預料到,在上午那一場後,她這個五個石料中選中兩個極品的人也因此出名了。
當然,沒有人覺得朝顏眼力好到那樣,那就是純粹的運氣好了。但這也足夠讓大家驚歎了。
言靈昕看身後跟着一羣小尾巴,直接火大了,拿出了自己的鞭子,甩得呼呼生響。
這一手還真嚇跑了不少人,言靈昕在京城中還是有些名聲的,大家還真擔心被這母老虎給甩了一鞭子,不少人都散開了,但還有一個人卻鍥而不捨地跟着。
言靈昕見只有一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只是很快的,朝顏就知道了那人跟着她的原因了。她剛走到一塊石料面前,還沒買下,那人已經迫不及待地說道:“這塊我要了。”
然後當場拿出銀票,直接拍板付錢,生怕被朝顏給搶先了一步。
朝顏總算知道這人的目的了,看對方的衣着打扮,不像是主子,反而像是權貴人家的家僕。想來他是被他的主人吩咐過了,無論如何都要緊緊跟着找,她看中什麼就買什麼。
言靈昕見師妹看中的被截胡,氣了個半死,她倒是想將鞭子甩出去,但那人一副打就打唄的模樣,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言靈昕知道他只是個被派出來的小棋子,自然不可能發泄在他身上,只能恨恨地收回鞭子。
朝顏直接笑了,說道:“我倒是要看看,他能不能買下這場上所有的石料!”
平靜的語氣蘊含着一股的冷意。
接下來,朝顏每次手剛點了哪個,那男的便搶先買下。只能說他的主人也是夠拼的,買到後面,最少買了六萬兩的石料。
朝顏逛完一圈後,拉着依舊氣鼓鼓的言靈昕離開了賣石料的地方。
言靈昕問道:“你怎麼都不生氣?”然後又轉頭,將火氣傾瀉在唐東離身上,“還有師兄,你就眼睜睜看着有人欺負你師妹嗎?”
朝顏噗嗤一笑,說道:“沒什麼好氣的啊,雖然我對石料不算特別瞭解,但哪些石料一看就不可能出貨,這些我還是明白的。所以我後面直接都挑選了這些石料。那人不是愛買嗎?我就讓他一次買個夠本。”
朝顏這話半真半假,她有這本事就怪了。只是她早上能力還在的時候,除了記下了那十個編號,其他能讓人虧大發了的石料也一併記了下,反正她記性好,加上系統那邊也能夠將數據給記下。
於是在發現了那人的目的後,她便引導他去買那些廢料。那人花了六萬兩銀子,最後開出來的玉石能不能價值一千兩還是個問題呢。
言靈昕轉怒爲笑,“難怪你後面指的石料越來越貴,原來在那邊等着呢。”
朝顏決定,還是別自己出面買,等回去後,給人易容一下,讓尹隨川過來好了。
唐東離微微一笑,“我已經讓人去跟着那人了,到時候誰指使他的,很快就知道了。”
想要欺負他師妹,那也得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題外話------
車清容想法不難理解,要是他贏了,就取消裸奔,送人情給盛非他們,給自己留後路。輸了的話,就送消息作人情,他也知道,盛非嘴巴壞,但心不壞,不至於真的讓自己裸奔,其實就是算定了盛非的性子。
不過他的處境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風光,所以只能步步爲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