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唐雲瑾的出身問題,雖說不是什麼秘密,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怎麼說也不是同一個地方的人,連洛水鎮的人都不見得人盡皆知,更別說凌城的人了。
他們會有這種想法,按照正常思路來想,也是無可厚非,畢竟,若是她說她過去從沒釀過酒,家裡也沒人教過釀酒,自學成才,然後發展到現在,怕是會把所有人的下巴都驚掉,撿都撿不起來吧?
“不過說來也真是奇了,就像你們說的,咱們凌城的確有很多經驗豐富的釀酒師傅,祖祖輩輩釀酒的行家也不是沒有,就我知道的就有三個不只,可就是愣沒一個人能釀的出雲記的酒!要不說,這雲記的酒確實有它獨到之處,常人就算想仿造就造不出來。”
“誰說沒有釀出來的?前些日子不就有個小酒坊釀出點玩意來吧。”說這話的人語氣裡明顯帶着調笑和不以爲然。
唐雲瑾也不禁起了些興趣,怎麼個意思?居然有人釀出了她的酒嗎?
褐炮大叔嗤笑一聲,不以爲意地搖頭道:“你說那些不入流的玩意?我也嘗過,嘖,雖說和其他酒水相比確實有些區別,但喝過雲記的酒再去喝那些,簡直是虐待自己的味覺!”他喝過那些假冒僞劣酒以後掉頭就去天香樓買了一罈子二品紅,完全忍受不了舌頭上殘留的那種半吊子的味道!打那之後他就再沒喝過那種東西。
有云記最正宗的果酒,誰還會退而求其次買那些?
有人道:“我也喝過你們說的那酒,味道是比雲記的差遠了,不過我看那小酒坊的生意也不錯,要知道雲記的酒比起其他酒確實貴了很多,一般人家還真不見得能經常買來喝,那小酒坊釀出來的雖說味道差不少,但對於從沒喝過雲記果酒的人來說,估摸着也算是很不錯了。”
在場的基本不管多少,都喝過雲記的酒,不管是葡萄酒,還是青梅酒桃子酒等一般果酒,褐炮大叔和國字臉大叔更是把天香樓有在賣的雲記酒都嚐了個遍,對雲記酒的滋味算是在場當中最瞭解的。
對於這人說的話也沒反駁,確實就是這麼個道理,要不怎麼這小酒坊不但沒因爲釀出來的僞果酒作坊沒倒閉,反而還能維持着相當不錯的成績?甚至除了這小作坊,這幾天還有風聲說有其他兩個作坊裡也競相效仿地推出僞果酒,味道嘛,基本都是半斤八兩。
就是一般的酒沒有正確的酒方都不見得能釀出對的味道來,更別提是除了雲記內部的人以外根本無人知道的酒方的雲記獨此一家的酒了。
<主人,就跟你以前想的一樣,果然有假貨出來了!唐唐看起來頗有興致,<我們等會兒去打聽一下他們說的那個小酒坊在哪兒,也去弄來點嚐嚐吧。不知道那些人能釀出什麼東西出來。
<不管是什麼東西,反正都沒辦法和我的酒相提並論。這些人說的話已經足夠證明這一點了。
<我當然知道肯定不如主人你的酒,但是知己知彼,我們也要多瞭解一下目前凌城這邊都是什麼狀況吧,也看看那些能釀出假貨的人手藝到什麼水平,以此也能多少推斷一下這裡會不會有人真的釀的出相似的酒。要是真釀出來了,對雲記的生意必然也會有一定程度上的影響。
唐雲瑾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她本也已經打算好了要去試試這仿製品的味道究竟如何,聽褐炮大叔的意思,似乎和雲記還差得遠呢,就不知道是這裡的人確實沒厲害到能把從沒人釀過的新酒的酒方也研究出來,還是隻是那小酒坊的釀酒師傅本身手藝還不到家?
商會裡的人還在繼續着雲記的話題,間或也會提到凌城其他酒鋪酒坊的事情,大多都不是多要緊值得注意的事,唐雲瑾聽了一會兒就沒了興趣,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帶着唐唐悄然離去。
除了商會隨便找了幾個人打聽了一下他們提到的那個小酒坊,很容易就找到了,那酒坊確實很小,看外表就知道還沒雲記的酒坊大,酒坊前面有個連門面都算不上的像是自己搭起來的攤子,攤子上擺着一些酒罈子和小酒壺酒杯,有兩個人看着,跟前也有那麼三五個人或觀望或買酒。
唐唐吸了吸鼻子,沒等唐雲瑾買點回來喝,直接得出結論:光聞味兒都知道果然是差得遠了!一點都不香!
唐雲瑾的想法也差不多,比起她釀出來的味道醇厚芳香的酒,這酒坊的酒……隔着一段距離聞到的不是濃郁的酒香,而是甜絲絲的味道,釀的同樣是葡萄酒,可顯然對方沒放足夠分量的葡萄,反而用糖或者其他甜的什麼東西代替了,而這替代品九成九是成本很低的那種。
雲記的酒賣得好是一回事,但若沒有靈玉空間,成本也確實很高,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像景家作坊一樣那麼大手筆地大批大批地讓她放葡萄,自然,味道上也肯定會差很多。
不管怎麼樣,唐雲瑾還是上前買了一小壺酒,仿製品的價錢也比雲記的酒低了很多,不過是從天香樓定下來的價錢上作爲對比,和雲記本店比,差不多是一半的價錢吧。
小酒坊的生意顯然沒雲記或天香樓那麼紅火,但陸陸續續地她觀察了一會兒也看見有十多個人過來買,買的不多,但架不住積少成多也是比不小的財富啊。
酒水她只喝了一口就沒再喝,和在商會聽來的一樣,喝過雲記的酒再喝這個,確實不能入嘴,唐唐則更乾脆嚐了一口嘴裡剩下的直接吐出來了,半點不買賬,還一臉的嫌棄,仗着他們站的位置是很角落的地方,也沒問過她,直接從空間裡拿出一杯葡萄酒灌了進去,總算舒展了眉頭。
之後還不忘了討伐這小酒坊,語氣很是氣憤,<主人!你一定要想辦法把這種假冒僞劣酒的存在扼殺掉!你看看,雖然這些人把價錢壓低了很多,但還是有不少沒喝過真貨的傻子掏錢買!那本來該是進你腰包裡的啊!白白便宜了這些傢伙!別看來往買酒的人和雲記比根本只是毛毛雨,買的分量也不多,可一點點積累下來也有不少錢呢!難道就這麼便宜了他們!?
<當然不會白便宜了他們。唐雲瑾眯着眼意味深長地看那兩個收錢收的眉開眼笑的人,<只不過,現在還不急。
她目前在凌城半點根基也沒有,沒背景沒關係,連鋪子都沒有,怎麼把這些假貨收拾了?要收拾也得等她把雲記的產業開到凌城來以後再說。古代是沒有所謂的版權侵害和索賠問題,但是沒有,她難道不會慢慢普及嗎?難道不會靈活一點,用這裡的人能夠理解的方式把自己的損失補回來?
之後的幾天,唐雲瑾每天都會到商會去坐坐,把一些對她有用的消息暗暗記在腦子裡,商會裡的人提起的一些凌城比較有名或有特色的鋪子也記下來每天逛幾家,做做調查,瞭解一下各行業的行情。
幾天下來,效果頗豐,對凌城商業這一塊算是有了基本的瞭解,對於不久的將來來這裡‘開疆擴土’時該如何定位自己,又該怎麼發展也有了初步的計劃。
唐雲瑾連着幾天在凌城的大街小巷穿梭,要看要記要調查的很多,每天要到天黑纔會回客棧,回去後進空間還要繼續忙,可以說日子過得非常充實。但是她連續幾天到商會報道,卻幾乎沒和任何商人有過交談和接觸的奇怪行爲卻也被一些人看在了眼裡。
這不,找茬的來了,還是個很眼熟的。
唐唐暗裡吹了聲口哨,一臉鄙視,這不就是那天那個說話不過腦子眼饞人家天香樓的白癡張胖子嗎!
這幾天他們每天都到商會坐上個把時辰,而每天這張胖子也都會到商會來,並且每一次都要和幾個商人說些不陰不陽的話,很討人嫌,唐雲瑾和唐唐對這胖子都沒有半點好感。
而且幾天的觀察,也足夠他們確定,但凡是這張胖子主動接觸上誰,就是他看誰不順眼要找麻煩!可是,她招他惹他了?他們根本不認識吧,難道只是看着礙眼?
唐雲瑾摸摸臉蛋,她自覺沒有多漂亮的臉蛋,但也沒長一張討人厭的臉,哪怕是穿着男裝也是個看着讓人很舒服的小少年。
那這張胖子……?
在她思索間,張胖子已經自顧自地坐到了她對面的空位上,翹起腿,一隻肉感十足的手放在桌上用了幾分力道敲了敲,引來鄰桌的側目。
張胖子一揚下巴,用看鼠輩的目光盯着她看了會兒,嗤了一聲:“小子,你是打哪兒來的?不是本地人吧?”
唐雲瑾處變不驚地繼續喝手裡的茶,淡定回道:“不是本地人就不能來商會嗎。”
“是沒說不能來。”
張胖子哼了一聲,“平日裡這兒也有不少外地來的商人坐下來和凌城的商戶們聯絡聯絡感情,談談生意,不過你……我看你這幾天天天到商會來也沒見和什麼人接觸,可不像是來談生意的。”目光落在桌上已經被消滅了一大半的點心盤,嗤笑道:“看着倒像是來佔便宜白吃白喝的。”
唐雲瑾面色不改,“難道這些茶水點心不是免費供應的嗎?還要付錢?”
張胖子沒想到她會這樣問,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眼神也越發不善,“這些吃的喝的是商會免費提供的不錯,但這些是給進進出出的做生意的商人準備的!不是給你這種想白吃白喝卻對商會沒半點貢獻的臭小子準備的!”
來往的商人們大多都會按時給商會叫‘會費’,這所謂的貢獻自然也是指唐雲瑾根本不是教過這錢的外來商人,而這還是張胖子特意到商會小窗口去確認過的。
如果唐雲瑾知道張胖子如此有心,一定也會忍不住翻一個白眼,找人麻煩還特意提前做了功課,這人到底是有多閒?
唐雲瑾道:“現在沒貢獻,不代表以後沒有,我纔剛來這裡沒多少天,不先了解一下這裡的情況,如何能斷定這裡指的我……付出?”一時沒注意,差點把投資兩個字蹦出來,想來就算說了張胖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張胖子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她,沒想到她居然敢在商會裡這麼口出狂言,不怒反笑道:“小子,你是從哪個窮鄉僻壤裡來的土包子,敢在凌城說這種話?怎麼着,還怕這偌大的凌城不夠你個毛小子伸展拳腳的?哼,就怕你這毛沒長齊的臭小子想做點什麼,在這凌城也做不起來吧!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口出狂言又沒點真本事,早晚要餓死。”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嗎。”唐雲瑾點點頭,“這句話說的倒是很好,我原封不動地回送給你。”你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不知道還敢挑釁天香樓,好意思來說別人?
幾天時間不但夠她瞭解張胖子討人嫌的本性,更足夠她知道,這張胖子的生意也不過就是凌城一個二流小酒樓罷了!經觀察,商會裡進進出出的商人們但凡認識張胖子的有一半以上都對張胖子沒有好感,自己混到這份上還不自知,居然有臉跑過來教訓她?
周圍幾桌發現這邊情況的人有些對她同情地搖頭,有些則不認同地皺眉看張胖子,但也沒人多管閒事地出來插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道理誰不懂?
張胖子被唐雲瑾這句話激得臉瞬間紅了起來,氣的,然後厚實的大手也用力一拍桌子,怒道:“臭小子,你態度也太囂張了!”
唐雲瑾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沒什麼情緒卻又透着似有若無冷意的眼神讓張胖子莫名心裡跟着顫了一下。
唐雲瑾很快收回視線,把空掉的茶杯放回桌上,杯底碰到桌面的輕微聲響和張胖子的怒喝與拍桌之舉形成鮮明的對比。
“比起態度囂張來……”唐雲瑾勾起脣角看他仍按在桌上的大手,淡淡道:“我遠不比張老闆你。”
“你!”張胖子幾乎要把本就不大的小眼睛瞪出來,明明唐雲瑾從始至終態度平靜,也沒說幾句話,可這麼幾句看似輕描淡寫的話,卻愣是句句讓他無言以對,更讓他惱怒不已,只覺得自己被一個小毛頭給戲耍了,倍感羞辱!
其實這位大叔,你真的想太多了,就這麼幾句話就成羞辱了,那你怎麼不想想,你平日裡每天‘羞辱’過,被‘羞辱’的次數還少嗎?那得被‘蹂躪’成什麼樣了?
唐雲瑾仍嫌不夠似地繼續用她平穩淡定的語氣說:“上回沒規定沒教過登記費的人就不能入內吧?何況,在場的又有哪一個第一次教登記費之前沒進出過這裡?要是不交錢就不能進來,豈不是前後矛盾了?”
不進來怎麼交錢?不交錢又不能進來,這顯然是一個很可笑的問題。
鄰桌有人想明白了發出一陣笑聲,張胖子兇狠地瞪了那人一眼,那人很快收斂了笑意,倒不是說怕了張胖子,而是實在是怕麻煩。張胖子這人出了名的事兒多,但凡有點理智的都不願意和他多家糾纏,不過,看他出醜還是有很多人樂意的。
同時,也有幾個人對唐雲瑾這個經過幾天下來在角落這一片混了個臉熟的小子有了挺好的印象,只覺得年紀輕輕地就能讓張胖子吃癟,前途無量!看她處變不驚,說話不卑不亢,條理分明,想也知道必然不是簡單的人物,更不可能是張胖子口中所說的來蹭吃蹭喝之輩。
張胖子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反駁,好一會兒才只狠狠說了句,“光有個嘴皮子有什麼用!你若真是來凌城做生意的,就和商會裡隨便哪個商人都好,談一筆生意給我看看,證明你不是來蹭吃蹭喝的啊!”
唐雲瑾好笑地看着他,問道:“我爲什麼要證明給你看?”你算哪根蔥啊?
“再說,找合作對象也要找合自己心意的,能讓雙方都受益又能合作愉快的,哪能隨便找個人就談生意?張老闆平日裡談生意難道就是這麼隨意的嗎?我真爲光顧你們酒樓的客人們擔心。”
“你,你,你——!”張胖子的臉色已經被她氣成了豬肝色,唐雲瑾只希望他沒有高血壓,別一個受不了直接氣暈過去,她可不想把自己的錢花在給這種人買降血壓藥上,說起來,這裡有降血壓的藥嗎?嗯,中藥調配一下還是能配出有降血壓的配方的,或許她下次就可以多釀幾種針對中老年人容易得的病症的藥酒。
之前釀的藥酒裡雖然也有適合老年人喝的,但也只是增強免疫力,沒有針對性治療某種疾病的,大多是根據男女兩種不同性別,還有老幼增強免疫力方面,下次確實可以從這方面再多增強一點,相信也會給雲記帶來很大一筆財富。
張胖子絕對想不到他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的空擋裡,唐雲瑾還能走神想着怎麼把自己的生意做得更好,如果知道了,他可能真的會氣暈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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