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的主子下毒,這三日來你可曾睡過一個安穩覺?”
這個問題在小安子的腦子裡轟然炸開,小安子只能錯愕地看着唐雲瑾,似聽見了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一臉的茫然。
“啪,啪,啪!”三道掌聲慢慢響起,唐雲瑾悠悠道:“真是好演技啊,有這麼好的演技,當個太監倒是可惜了,當初怎麼沒去加入一個戲班子?說不定這會兒都已經紅透大江南北了,又何必連個真正的男人都當不成,還當了個良心被狗吃了的背主之徒?”
唐雲瑾一拍腦門,恍然道:“對了,也不能太早下定論說你是背主之徒,說不定打從一開始你心中承認的主子就不是大皇子殿下,而是另有其人,如此想來就解釋的通了,只是,十年以上的蟄伏,你的忍耐力也不必演技差多少呢。”
“奴才沒有!”小安子本能地脫口而出,終於從她最初那句話中回過神來,一臉泫然欲泣道:“奴才心中的主子一直都是大殿下,斷不是其他人派來的細作!”
“不是?”唐雲瑾挑眉,“那你又爲何要給你心中的主子下毒?”
這個發展完全出乎意料,哪怕是雲霄頗爲了解唐雲瑾,也被她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舉動弄得怔忪,蘇鴻更是以爲自己聽錯了什麼,怎麼唐雲瑾什麼和案件相關的問題都沒問,就直接進入主題了?不,該說直接認定了就是小安子了!
誠然,以之前唐雲瑾的態度看得出她和秦梟的確似發現了什麼不對之處,但至少,也要先確認一下吧?
小安子也沒想到唐雲瑾會突然發難,焦急地張嘴就想說‘我沒有’,可不知道爲什麼,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來,不由得瞪大眼睛!
怎麼回事!?小安子再次嘗試着要張嘴,依舊說不出一個字來!
蘇鴻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之前審問其他人的時候也遇得到過這類情形,屆時有人有所期滿想說謊的時候露出的反應,等唐雲瑾再問一遍相同的問題的時候,那些人就會如倒豆子一般把他們想隱瞞的事情全部抖出來。
唐雲瑾輕笑,“是不是想否認,卻說不出來?”
小安子本來安定的心緒被唐雲瑾似看透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忐忑,仍然嘗試着想說話。
“別試了,你若是想否認掉就是你犯下的嘴型,是絕對說不出口的。因爲在我面前,你根本說不了謊。”上午審問時之所以有那麼幾個人第一個問題時沒有直接回答而想否認,結果一下子啞了,還得讓她再問一次,那是因爲那幾個人意志力比一般人要強一點,而她當時也覺得審問這些人根本不需要費太多精神力纔會有點小失誤,可是小安子?
小安子演技夠好,意志力當然也有些,上午那幾個,可都是精力嚴格訓練的侍衛們,宮女太監,那可一個都沒有值得她將一個問題反覆念第二遍的。
小安子也算是個例外了。
唐雲瑾也不管小安子焦急中帶着狐疑的目光,再次換了一個問題:“是不是你在我的玻璃酒杯上塗了毒。”
不是!
“……是。”
小安子瞳孔劇烈一縮,焦急的面上瞬間劃過一抹驚恐,然後本能地捂住了嘴。
雲霄在小安子開口時便不自覺地掰斷了所坐椅子的手柄處,蘇鴻更是陰沉下一張一本嚴肅的臉。
唐雲瑾頓了頓,不知道因什麼緣由,又忽然問道:“你說你心中的主子一直都是大皇子殿下,可是真?”
“是!”這次再沒有猶豫,也沒有困難地直接說出口,小安子臉上頓時露出些許的安心之色。
可這個回答,又讓雲霄和蘇鴻皺起了眉頭。
這又算怎麼回事?小安子不是別人派來安插在凌毅身邊的人?
難不成這年頭所謂衷心的奴才就喜歡給他們的主子下毒謀害主子?這算什麼狗屁歪理!
看出雲霄和蘇鴻的疑惑,唐雲瑾解釋道:“既然小安子在大殿下身邊伺候了十年以上,深得大殿下信任,那麼必然還是他平日素行並沒有任何問題,不可能是其他人暗插進來的人。”凌毅或許是不如凌楚和凌霄出衆,可這不代表他就是個蠢貨,身邊伺候的人的底細肯定都會查得清清楚楚,不可能會將別人安插進來的人當親信,那些沒有了下毒嫌疑的人裡也有好幾個是其他宮裡的人,不是也沒見其中有任何一個得了凌毅的信任嗎。
“既然如此,爲何這賤奴居然敢對自己的主子下毒!”已經確認了是小安子下的毒,蘇鴻的語氣也毫不客氣。
大皇子中毒的事事關重大,說不得也是牽扯極深,他們也早知道真正下毒的只是個棋子,可當這個棋子被查出來居然是大皇子身邊的親信,這結果就讓人很不痛快也難以接受了!
唐雲瑾盯着終於沒辦法繼續保持鎮定,眼神也開始遊移起來,面露少許慌張的小安子,淡淡道:“可還記得之前我在壽宴上提到的我不可能下毒的三條理由當中的第一條。”
秦梟最先明白她要說什麼,雲霄和蘇鴻也很快有了猜測。
“示大殿下爲主,卻依然下了毒手,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了,無非是……威逼,或者利誘。”唐雲瑾直勾勾地看着小安子,“就不知,你是哪一種?”
小安子心裡一跳,剛要張嘴,又聽唐雲瑾道:“大皇子身邊的親信太監這個身份,想被利誘應該也不容易纔對。”
要是換做以前,或許他可以改投某個比凌毅更有前途的潛力股,以謀求最大利益,可雲霄已經回宮的現在,顯然,還是從一而終地跟着大皇子纔有肉吃的可能性更大。否則,雲霄怕也不會輕易放過一個敢背叛他兄長的奴才。
“如此說來,這賤奴是受了何人的脅迫,被逼下毒?”蘇鴻緊緊皺起眉頭。
在他心裡,哪怕是被人脅迫,小安子給大皇子下毒都是事實,這也絕對不能成爲對他從輕發落的理由,不論理由爲何,他下手了,下場就只有一死!不但他要死,還得把威脅他的,他背後的那人給供出來!
唐雲瑾沒有繼續問下去,反而思索着,也差不多到了關鍵時候,要不要去把皇上請來,讓他親耳聽聽到底是誰主使?但是要是這所謂威脅小安子的人也不能證明就是某些他們早就認定了的人指使,皇上也算白跑一趟,暫時還是先問問再說。
思及此,唐雲瑾剛要張嘴,就聽見蘇鴻衝小安子厲聲喝道:“還不快招!到底是何人讓你給大皇子下毒!”
唐雲瑾張了張嘴,到底還是閉上了。
算了,既然蘇鴻都問了,她就歇一歇。
秦梟也非常有默契地在這時給她遞過去一杯茶水,唐雲瑾忍不住笑了笑,接了過來,神色自若地看向被蘇鴻猛然的氣勢逼得不由自主往後退一步,面色也開始發白的小安子。
小安子的臉上開始露出掙扎的神色,蘇鴻已經知道這奴才演戲很有一套,當然不會給他繼續欺瞞的機會,立刻再次質問道:“還不快說!再不說就直接去刑部用刑!”反正已經確認了是小安子,也不怕有屈打成招的可能性。
這種賤奴就該狠狠地懲罰一頓讓他自嘗惡果!
在這第二聲質問當中,小安子終於‘撲通’一聲貴在了地上,滿臉眼淚也說來就來,看的唐雲瑾和秦梟都面露詫異。
這小安子就算被逼到不得不招供了居然還能保持如此高超的演技?
不對,也不全是演技。唐雲瑾神色怪異,她能夠感覺得出小安子心中的悔恨和懼怕,可同時,又隱隱約約還有種有些解釋不清的情緒,比如……怨恨?
明明是他下毒害人,現在難道還反過來怨恨大皇子不成?因爲什麼?……總不至於是認爲他被人脅迫是因爲大皇子沒有保護好他?
唐雲瑾很快揮開這種可笑的想法,低頭看露出愧色哭得稀里嘩啦的小安子,盯着一章清秀的白淨臉蛋,這哭起來還真有那麼點梨花帶雨的意思。只可惜房間裡的人都沒心情欣賞。
“奴才招!奴才全部都招!”小安子邊抹着眼淚邊開始招供他所知道的一切。
原來在壽宴開始的前兩天的一天夜裡,他去茅廁的時候忽然被一個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所劫持,當時他想大喊卻被捂住嘴,還被警告敢喊就把他殺掉,所以只能老老實實。
那黑衣人問他是不是叫小安子,宮外老家是否有一老母,還有很多小安子入宮前的底細都說了個清清楚楚,顯然是事先做了很詳細的調查,之後便說要讓小安子替他辦一件事,辦得好了重重有賞,辦不到,不但他要死,連同他家中的老母和其他親朋好友都要死!
“奴才不奢求自己一條賤命得以留存,也不稀罕那什麼賞賜,可是奴才不能讓奴才的老母與其他親人都被那人害死,所以,所以……”小安子說道後面已經泣不成聲,從表情上看,親人性命受到脅迫的確是真的。
“那人讓你做的事便是給大殿下下毒?”蘇鴻寒着一張臉。
小安子點了點頭。
唐雲瑾在小安子開始招供的時候便收起了笑容,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蘇鴻沒注意到唐雲瑾的變化,雲霄也一直緊盯着小安子沒瞧見,秦梟倒是看見了,或者說是知道唐雲瑾會如此的理由,只是拉住她的一隻手,一聲不吭地也沉默看着小安子。
接着小安子開始交代黑衣人給了他毒藥,然後又告訴他合適的下毒機會,以及事後用什麼說辭來擺脫嫌疑,當然,也因爲他是大皇子身邊的親信太監,所以也有可能根本不會懷疑到他身上。
本來是說趁着一些人進獻很稀奇的寶貝給皇上,吸引住大多數人的目光時下手,但中途唐雲瑾的表演算是意料之外,不但足夠吸引人,是個好機會,她更是將調出來的酒分給了其他皇子與大臣,使者們。
本來小安子沒想着要特意塗毒在玻璃杯上,但那個黑衣人卻暗中提醒他,讓他塗在玻璃杯上,排除掉他自己的嫌疑外,還能禍水東引。其他酒水都是他們這些宮女太監給倒的,可只有唐雲瑾的酒卻不需要他們來倒,也就表示沒什麼碰的機會,如此也能更大程度排除嫌疑。
小安子便聽從着,在後來唐雲瑾調出‘不歸’和彩虹酒時趁機塗了毒,沒讓任何人發現。
唐雲瑾冷笑一聲,“爲了保住你自己親人的性命,就要謀害你的主子大殿下?你可知大殿下的命可比你的親人都要貴重多了!你跟在大殿下身邊十年以上,難不成對大殿下的重心還比不上那些當初因家中窮困把你送進宮中當太監,只圖你能給家中送錢的涼薄親人!?”
之前小安子交代黑衣人抖他宮外的事情,也詳細說了他當年進宮的原因,無非是家裡缺錢讓他進宮賺錢送回去,他的家人在外面過着好日子,而他卻連個男人都不成,還得在這處處危機的宮中步步小心。就爲了這種家人,他就受威脅要謀害將他當做親信信任的凌毅?
她倒不是說那些人的性命不如凌毅,人命確實沒有貴賤之分,但身份上卻有着絕對察覺,不說別的,單說一旦凌毅真出了事,牽扯之大就不是小安子的老母親以及其他親人能相提並論的,到時候會死的也可能就不是那麼幾個無關緊要的人,而是數以百計,甚至更多的人!因爲一旦揪出來一個人,皇上一個震怒就有可能是株連九族,那又會是多少人?大家族的話至少要有上千人!
小安子大概也明白唐雲瑾說的話,又或者,在他心裡,本來皇子的性命就比一般百姓要金貴得多,身體猛地一顫,低垂着頭沒有說話。
唐雲瑾看着他這幅好像受了多大委屈,逼不得已的姿態很是不痛快!做都做了,還裝什麼相?要是真感到愧疚後悔,爲什麼時候沒有主動承認!?那黑衣人不是說只要能成功下毒就算他做到了嗎?他也的確做到了,他親人的性命也得到了保證,他既然說不稀罕自己一條賤命,爲什麼不主動說出來,然後以死謝罪!?
說到底,還不是惜命!也或許是擔心他就算主動招了,皇上龍顏大怒也會誅了他的九族,到時候他的親人還是不保?不管是因爲哪一種,都只能證明,在他心裡,他和那些涼薄的親人的性命都比他主子大皇子的性命更重要。
蘇鴻聽得憤怒不已,只恨不得活活掐死這個心思歹毒,自私自利的賤奴以消心頭之恨!雲霄的反應更是直接,直接狠狠地一腳衝着小安子的肚子就踹了過去!
只聽‘砰’的一聲,小安子整個人都飛出去,直接砸在了牆壁上,痛苦地悶哼出聲,捂着肚子佝僂着身子,一臉痛苦地揪起了五官。
雲霄冷冷道:“你以爲,你對大皇子下手以後,你的親人還有活路?簡直愚蠢之極,而你自己一條賤命,更是死不足惜,縱使千刀萬剮,也不能和大皇子一根頭髮相提並論!”
小安子顫抖的身體微微一頓,仍然面露痛苦地閉着眼睛,他其實也知道,對方讓他動手,最後爲了不被人查到,十有八九要殺人滅口,包括他,也包括宮外他的老母親和其他人。
可是,他總是抱有着一絲希望,想着也許會有轉機,儘管這種希望根本不可能發生。而他,也在明知道最後自己還是會性命不保,就算不被刑部查出也要被滅口,可還是選擇了下毒謀害對自己極好的主子。
正如三皇子殿下所說,他一條建明,的確死不足惜,縱使千刀萬剮,也抵不過他的主子所受的苦。
沉默了片刻,待疼痛稍微緩解,小安子又跪着回到原來的位置,低聲道:“那黑衣人告訴過奴才,此毒並不會讓主子……讓大殿下喪命,等事情發生以後讓我找機會把解藥餵給大殿下。”
唐雲瑾再次冷笑,“怎麼,你這是想表達自己雖然爲了家人背叛了自己的主子,卻沒有要害死他的打算?這樣是不是就能讓你心裡少一點愧疚?這是想說服我們,還是隻求你自己一個心安?”這奴才第一眼看,覺得頗爲順眼,可看透其性格以後卻發現,此人真不是一般的可恨!
哪怕他沒下毒,這種思考事情的方式,這種不論何時都要爲自己辯護的姿態,便已經足夠惹人厭惡。
“先不說你有沒有辦法在不引起任何人懷疑的情況下給大殿下服用解藥,就算你能找到機會,恐怕也絕不會是在奉天殿上。”當時她和雲霄最先衝過去,其他人云霄根本不允許靠近,之後也只有皇上皇后,幾個太醫能接觸到凌毅,小安子根本沒機會接近,皇上也不會允許一個太監隨便接近。
要說可以再買通一個太醫,暴露的可能性還會增加,也不可能。
也就是說,不論小安子能否給凌毅服用解藥,到時候毒性都已經擴散到凌毅的全身,哪怕毒解了,也會留下很大的後遺症。她是不知道那所謂的黑衣人是否真的沒打算害死凌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人必然是對凌毅沒安好心,而且是抱有要毀了凌毅的念頭!
最可氣的是,小安子這種爲自己狡辯的態度!
“你事後便是能給大殿下解毒,也會讓他落下嚴重的歐一怔,從此這輩子便算是毀在你手上,可即使如此,對你而言,只要沒打算害死他,就能讓你稍微減輕罪惡感,是嗎。”唐雲瑾的語氣聽起來格外地平靜,可有透着一股風雨欲來的氣勢。
雲霄的目光更是如刀子一般凌遲着被唐雲瑾的話驚得身體一震的小安子。
“你是否認爲,你沒打算害死大殿下,你就罪不至死,至少不算是不可饒恕?還留有一絲人性?”
小安子不敢吭聲,他的確是這樣想的,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心安,至少當初那人告訴他大殿下不會死的時候,他的確鬆了口氣,哪怕明白就算不死也必然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雲霄此時已經快剋制不住想掐死小安子的衝動,要不是還留有一絲理智,知道還得靠着這個賤奴將背後的人揪出來,他早就動手了!
這個賤奴真是死一萬次都難以彌補他所犯下的罪行,尤其是,他根本沒打從心底裡承認自己罪不可恕,居然還妄想着能得到哪怕一丁點的寬恕,只爲了求得一絲……心安!?
唐雲瑾不用特意扭頭也能感覺到雲霄劇烈的情緒起伏和心底的憤怒,還有蘇鴻此時也再沒了那副嚴肅的樣子,反而一臉不加掩飾的憤慨。
她也不打算繼續刺激這兩個人,只看着小安子那張多看一眼都讓人厭煩的嘴臉,最後問了一個問題:“你可知道你口中所謂的黑衣人的身份,對方身份是否非常了得。”
雲霄和蘇鴻同時面色一變。
小安子更是明顯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猛地擡起頭看向唐雲瑾,面露驚恐地想否認,可之前曾經遇到過的詭異情形再一次出現了。
他否認不了!張大了嘴巴,最後說出來的確實——
“是!”
雲霄眼神頓時一厲,蘇鴻更是面露凝重。
小安子心裡咯噔一聲,知道大事不妙,臉上的驚恐再也無法掩飾!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無法否認,可他卻終於明白,唐雲瑾之前說不能在她面前說謊是真的!
唐雲瑾嗤笑一聲,真當她那麼蠢,會相信什麼不明身份的黑衣人這種說辭?也虧得問他話的是蘇鴻,不是她,否則小安子一開始就沒有再次試圖矇混的機會。
不過,都到這份上了還不老實,真是個賤骨頭!不到黃河不死心是吧!覺得他一旦把背後的人供出來會死得更慘?哼,就算他不把人供出來,他也別想死的太舒坦!
唐雲瑾冷靜地對蘇鴻道:“蘇尚書,你可以去請皇上過來旁聽了,我想,皇上會非常願意親耳聽一聽到底是誰如此大膽,敢謀害大殿下。”
蘇鴻渾身一震,“你的意思是……”
唐雲瑾笑道:“既然這賤奴根本從一開始就知道背後主使者是誰,那麼當然要讓她供出來,爲了避免事後某些不曾親耳聽見的人又要說是我們捏造證據,還是請皇上親耳聽最爲妥當。”總不會還有人敢說皇上也參與‘僞造’證據?
從聽小安子承認他知道拿所謂黑衣人的身份,蘇鴻就知道這賤奴又隱瞞了些事情,可真的聽唐雲瑾說要讓他供出主謀者,還要讓皇上親自過來聽,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驚,知道前面忙活了那麼久都只是開始,接下來纔是真正的重頭戲!
蘇鴻不疑有他,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頭,然後對雲霄恭敬行禮,便匆匆離開趕去見皇上。
唐雲瑾這邊則趁着皇上還沒過來額時間把最後一個嫌疑犯,二皇子凌楚的貼身宮女紅鈴審了一遍。雖說已經找到了下毒的人,可也不能完全排除紅鈴的嫌疑,萬一真漏掉一個同樣有份參與的,那才真是陰溝裡翻船,丟大人了。
等遣走了紅鈴以後,雲霄問道:“你如何知道他知道背後主謀的身份?我不認爲對方會讓他一個小小的太監知道身份。”
“把毒藥交給小安子的時候,他或許確實不能確信。”懷疑嘛,總是會有的,因爲宮裡會對大皇子不利的,又有如此膽子的人本就不難猜,但真要確認……
“他之前說的話有句很明顯的漏洞。”唐雲瑾眯着眼道:“壽宴當日奉天殿周圍,暗中至少有幾十個暗衛守着,可他卻說那黑衣人在壽宴進行到中間,我上臺表演時提醒他要把毒塗到玻璃杯上。”
唐雲瑾嗤笑道:“在大殿之上,衆目睽睽,只是個暗衛的監視下,怎麼提醒?”一個身份不明,還一身黑衣的不明人士敢出現在奉天殿上?
雲霄立刻想到了哪怕不是唯一,卻也是最有可能不被人發覺地給小安子傳遞消息的人選,神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
若是如此,也難怪她會認爲小安子必定知道主謀是誰了!怎麼可能不知道!因爲提醒他的那個人,正是主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