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沉思之際,凌戰卻偏過頭對唐雲瑾到:“酒的味道很不錯,有機會再給我調幾杯?”面對她,凌戰並沒有用本王自稱。
唐雲瑾一怔,很快便笑道:“當然沒問題,想喝多少都可以。”粉紅佳人的味道對於男子而言恐怕太過溫和甜膩,可她還是說不錯,這卻是讓她比聽其他人誇讚千百句來得更愉快幾分。
要說合適這位戰神王爺的酒,恐怕還是之前她獻給皇上的那杯‘不歸’纔是最佳!對了,還有路易十三,趁着這次的機會,也可以讓他帶回去一些,嗯……找個時間拿出一千斤好了。
要是讓其他人知道此事唐雲瑾在想什麼,恐怕都要吐上一口血不可,他們在這裡抽的要命,她這個本人卻在考慮着送人酒水,而且,還比她給皇上的多出數十倍!差別待遇不要太明顯!
在他們說話間已經有些人看了過來,唐雲瑾也暫時收起心思,覺得也差不多該自己親自澄清一些事情,免得讓人以爲她只能靠着別人,自己卻只是個繡花枕頭什麼都解決不了。
“衆位大臣先聽我說幾句。”唐雲瑾不卑不亢地開口到:“既然有嫌疑的人是我,那麼不論如何,我總要爲自己的清白解釋幾句,不能只因爲父王的話辦撇清關係,這樣對大殿下也並不公平。”
唐雲瑾並不仗着戰王爺身份便順着杆子往上爬的坦然姿態獲得了很多人的好感,也讓餘下的極少部分還有些狐疑的人也相信了她確實是無辜的。那些本就打着往她身上潑髒水主意的人可以直接忽略不計。
秦梟望着她的目光越發專注,深邃的眸子裡只有她一人的身影,蘇塵那邊也是一派支持且期待的態度,就等着看她如何用她舌燦蓮花的口才一舉洗脫自己的嫌疑。
皇上也終於開尊口道:“這樣再好不過,雲瑾,你又和想說的話,但說無妨。朕和你……父王定會爲你主持公道,斷然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
“謝皇上。”唐雲瑾在衆目之下不見半分膽怯,泰然自若地開口道:“爲什麼我的酒杯上會被塗了毒,在事情尚未查清之前我也不便多說什麼,暫且不提,先說說不可能是我下毒的理由好了。”
並沒有人打斷她的話,她環顧四周,然後伸出三根手指:“理由有三。首先,沒有動機。大殿下和阿……和三皇子凌霄是皇后所出的親兄弟,關係極好,而我與三皇子也是至交,雖非我可以謀求,可終究因爲當初我收留三皇子,如今我從皇上這裡得了諸多好處與賞賜,說的直白一點,我與三皇子的關係繼續維持下去,對我百利而無一害。可我若謀害三皇子的兄長,那麼這些益處也將不復存在。若說是有人背後指使,僱我下手,那也該有足夠讓我心動的酬勞,可是,什麼樣的酬勞才能讓我心動到去謀害皇子?金錢,權勢?還是別的什麼?可是這些,我缺嗎?”聽上去似乎很狂妄,但也是不爭的試試,有戰王爺做後盾,她確實不缺這些物質上的東西,她擁有的,在場大多數人都無法比擬,又有誰能夠請得起她下手?
“利誘不可能,還剩下一個威逼。我自問雖然不見得坦蕩到心中沒有一絲秘密,可也同樣沒做過一件見不得人到能讓人當做把柄來威脅於我的虧心事,而我身邊所在意的人,盡皆都在此處,所以也不可能是被圖謀不軌之人抓去逼我就範,所以,威逼的可能性也可排除。因此,我沒有任何動機去謀害大殿下。”
稍作停頓後,見所有人都陷入思索當中,才繼續道:“其次,方式不對。衆位想必,也知道我做的是酒鋪營生,在北方一帶也創出了一些名聲,分號不少,生意也都很紅火,雲記的盈利,不誇張的說,所有鋪子加起來每年幾十萬兩絲毫不費力!每年有這麼多,那麼要是十年,二十年呢?雖然還要除掉一些開鋪子的成本,但餘下的也不在少數,這麼大一筆數目的錢財,難道我會爲了一次下毒就輕易葬送掉,選什麼方式不可行,非要用雲記酒鋪專用的酒杯下毒,讓天下的人都不敢再光顧我的酒鋪,怕也被我的酒毒死,讓我一直以來所做的努力都付諸東流嗎?一杯現有價值和未來的潛在價值至少上百萬兩的毒酒,這可真算得上是全天下最昂貴的毒酒了!”活得不好聽一點,凌毅的命可真夠值錢的!
在唐雲瑾說道她的酒鋪所賺音量的時候大多數人的臉色就變了,幾十萬兩!他們從沒想過一家酒鋪,還是家民間的,並沒有官家插手的,更非是貢酒的酒鋪一年居然能賺這麼許多!就是京城裡的酒鋪,哪怕是其他營生的大商鋪,也不見得一年就能賺如此之多!
“若施毒者真是我,那麼我的行爲無異於自砸招牌,自斷後路,若是東窗事發,還有性命之危,幾乎就是人財兩失。我圖的什麼?”她腦子裡得進多少水才能做出這種自掘墳墓的事情來?直接去跳海好了。
之前凌戰將酒杯扔給小太監時隨口說的那句話,也不無暗示這一點的意思。
凌戰看着唐雲瑾的目光中也帶着滿滿的讚許,知道她所說的不是實際數字,其中必然有些水分,可這樣卻剛剛好!
有鋒芒固然是好事,但到底不能太過,否則引人忌憚只怕就是事倍功半了。
凌戰對唐雲瑾的酒鋪的瞭解元比外人要多得多,可他不知道空間的存在和功用,不知道她釀的酒水成本有多麼的低,猜到有水分,卻絕對想不到這個水分,是在幾十萬兩的基礎上,少了一個零!
這足以比你國庫收入的數字卻是任何時候都不能宣之於口的。須知,禍從口出。
饒是如此都能讓衆人震驚不已,足見唐雲瑾的未雨綢繆並不多餘。
和唐雲瑾熟悉的幾人都被她說的目光灼灼,神情激動,哪怕是情緒起伏很少的秦梟也同樣表現出難以隱藏的激緒。
此時侃侃而談的她太耀眼,謠言到幾乎讓人無法直視,又不忍移開視線,
“這不是幾百兩,幾千兩,而是幾十萬兩!有人敢說自己不在乎嗎?至少我不敢。我斗膽問一句,就連皇上,恐怕也不敢肯定地說不在乎吧?”
皇上沒想到還被點名了,但仍是略有些無奈地點頭,幾十萬兩,他的確做不到毫不在意,若真有這些銀兩,幾乎足夠養活以防百姓一整年不愁吃穿了,他如何能不在乎!只是,唐雲瑾一介商人都能輕易賺到這麼多錢,相比之下國庫的收入倒顯得不甚多了,一國之力卻只比她一人之力多區區十倍!該說她太能幹,還是他,以及滿朝文武太無能?
“或許也有人會說,以我和父王的關係,就算真放棄了這些,又何愁沒有一世榮華?話是沒錯。可是,難道我就要坐吃山空心安理得地去享受嗎?說的俗氣一點,就算父王會讓我一世榮華,可誰又會嫌錢多呢?何況這不是個小數目。便是我不在意,怕是父王也不會允許我平白不要了這麼多的錢財,單說憑這些銀子能給邊關的將士們提供多少糧草,以父王的性子就斷然不會捨棄掉吧。”
提及糧草,很多武將們都紛紛呼吸急促起來,胸口劇烈起伏彷彿想到了什麼讓他們揪心的事,就連凌戰,也被她的一番話觸動了,望着她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深意。
幾十萬兩,若都拿來買糧草,那些鎮守邊關的將士們將再無後顧之憂。
“可能也會有人認爲我賺的也都是百姓的錢,說這種話未免顯得太過虛僞,可父王既然認我爲女,我自然也該做出符合身份的,不令他失望之事。若百姓需要,必然也會盡自己的一份力去回饋給讓我受益的百姓,所以我不認爲自己的想法存在什麼問題。”
此刻,已經連那些揪着唐雲瑾的話小聲議論的聲音都沒了,彷彿都被唐雲瑾的話語震住,久久不能言語,皇上更是在心中感嘆,唐雲瑾的品性和胸懷若用一句話來形容,那麼便只能是,不是皇女,卻勝似皇女!
唐雲瑾自己的想法也很簡單,爲什麼自古以來商人的社會地位總是最低?無非就是因爲商人只顧着自己的利益卻不會做惠及百姓的事。對社會缺少貢獻,地位當然不會高到哪裡去。
既然如此,她反其道而行,做慈善總行了吧?所謂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她並不介意真的拿出自己一部分財富來給更多的人帶來更好的生活!如此從惠國惠民的角度出發,並且確實地願意付諸行動,便是站在了大義上,誰還能說她一句不是?
與此相比,在這深宮大院當中爲了一己之私陰謀算計,栽贓嫁禍這些個不入流的手段,就顯得格外地惹人詬病且不值一提!
“綜上所述,我不可能放棄這於國,於民,於我,都有諸多助益的偌大利益,自然不會用到會影響酒鋪收益的方式來下毒。”繞了個大圈子,唐雲瑾還是繞回到了正題上,並沒有因爲談及的的事情牽扯麪太廣而偏到十萬八千里去,依舊保持着她應有的節奏和條理。
這第二個理由的分量也太重,由不得人不信。其實這個時候已經沒人再懷疑是唐雲瑾下的手了,除了那些明知道她是無辜的,卻不好承認的人。
唐雲瑾明明看出了他們已經被自己說服,可還是沒打算停下來,接着把最後一個理由也說了出來。
“最後,查出來的物證太明顯了。不會有人笨到做出毒害皇子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還會在把證據藏起來的最關鍵環節上出錯,留下罪證等着人來抓吧?”她看上去那麼沒腦子嗎?
“要說時間上沒來得及藏就被發現了,也很不合理,難道還能是臨時起意,事前毫無計劃?這未免太荒謬了。”要是這樣都能成事,宮裡的皇子早死絕了。
“三者並上,我根本沒有任何理由謀害大皇子殿下,所謂的嫌疑,物證,不過是有人心懷鬼胎試圖嫁禍給我罷了,我相信,皇上和衆位大臣們應該都不至於會相信這種可笑之極的嫁禍手段吧。”
所有人都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着唐雲瑾,久久不能言語,這哪裡像一個嫌疑犯?一個十幾歲的女子在皇帝和幾十個朝中位高權重的高官面前完全震住了場面,讓他們啞口無言,這,這要是說出去,誰信?可事實是,她的確做到了!
其實在凌戰爲唐雲瑾出頭之時,又或者說,早在最初有人對她提出質疑之時,她就已經想好了要如何應對,如何洗脫嫌疑,所以才能說的順暢無比,各種論據信手拈來。
三個理由,也是三個論據,說的頭頭是道,條理分明,讓人不由自主地就去相信,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語!其邏輯之縝密,諸多方面無一漏掉地細數下來,有些居然是連在場那些速來善於分析,工於心計的老狐狸們都自嘆不如,有些點還是在唐雲瑾的提醒下才恍然反應過來!
這樣一個奇女子,心繫百姓,有着無私奉獻的精神,說她會把心思放在深宮裡的勾心鬥角當中,還真是很難讓人相信。被唐雲瑾的三條有根有據的理由說服的衆人,此時就算是在她身上搜到了凌毅所中的毒藥,估計也會說是有人提前放到她身上去的吧?
麗妃一脈的官員們倒是想說些什麼反駁,可一方面他們確實找不到有力的說辭,另一方面,也擔心一旦他們在這種時候出頭,反而會被人懷疑事情和他們有關,聯想到他們,那麼猜到麗妃和二皇子身上也只是時間問題,可別忘了,除了玻璃杯的主人唐雲瑾有可能下手,就坐在凌毅旁邊的二皇子不是也有很大嫌疑嗎?
唐雲瑾擡頭看向凌戰,後者對皇上道:“該說的也都說完了,相信皇上心中自有公斷。瑾兒的嫌棄,是否也算是洗清了?”
皇上露出一抹微笑,道:“當然,朕原本便不相信雲瑾會做出這種是來,如今雲瑾這番話,也該能說服之前有所懷疑的衆位愛卿了。若是朕妄抓好人,還是雲瑾這般對我皇族有許多幫助的人,恐怕要被人說成是昏君了。”
連皇上都發話了,其他人也無話可說。
“不過話又說回來。”凌戰忽然道:“瑾兒沒了嫌疑自然是好事,但真正的始作俑者卻不能輕易放過。”
衆人心下一凜,的確,唐雲瑾的表現精彩到讓他們讚歎不已的同時,也不能忘了,她之所以說這些,無非是因爲大皇子凌毅中毒差點喪命一事!她是沒了嫌疑,可這也表示下毒之人還沒有找到!而且之前他們指找到一個玻璃酒杯作爲物證,如今這物證直指唐雲瑾的一個嫌疑也沒了,他們反而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恐怕還少不了要多番調查,費很多功夫才行。
皇上的面色也再次沉了下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你說得對,膽敢當真朕的面對皇子下毒,的確不能放任!”如此膽大包天之徒若是不盡快揪出來,日後誰又知道不會做出更駭人聽聞之事?
“若有需要,可以隨時再找瑾兒對峙覈實。”說罷凌戰低頭看唐雲瑾,後者也同意地點頭。
她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怕調查途中再找她過去,反正總不會再讓人有機會拖她下水。
“只是,有一點皇上還需注意。”也虧得凌戰的各種戰功超然於任何一個位高權重的武將,其自身身份又是王爺,和皇帝是兄弟,所以凌戰此時用提醒皇上的平等語氣,其他大臣們也沒表現出不滿,而皇上本人,也不覺得他逾越,反而點頭問道:“你儘管說。”
凌戰道:“不論最後查出對方是什麼身份,哪怕身份也很了得……”後面幾個字故意放滿了速度,讓某些本就心懷忐忑的人身體微微一抖。
“如此惡毒之輩,絕對不能輕饒,當秉公辦理,謀害皇子是何罪名,就當如何論處,不能有任何輕判,任何一丁點的放縱,最後導致的結果,只會是對方的變本加厲和得寸進尺。”
皇上深以爲然地點頭表示贊同,其他人也不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雖然聽起來不近人情,可是本來就是對付犯了大罪的犯人,難道還指望他們心懷同情不成?凌戰既然被稱爲是戰神王爺,行事作風上自然也是殺伐果斷,沒有半點不該有的心軟,不論對方是任何人,只要對他和他重視的人有威脅,斬草除根,就是他速來的做法!
“皇上切莫忘記,這個仍然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人,差點害的瑾兒蒙受不白之冤,更險些讓大皇子也命喪黃泉,雖說他們二人最後都平安無事,可也不能因爲他們化險爲夷就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並且讓他們的平安成爲給歹人脫罪的藉口。”
凌戰這話算得上是把未來某些人暴露以後最有可能拿出來當說辭的話,以及可能會替某些人求情之輩會拿來用的後路都給掐斷了!敢動唐雲瑾的念頭,就別指望他會留任何情面,哪怕,對方可能與他,或者說是皇族有點關係!
能對有血緣關係之人動手,此種不顧親情的皇族中的毒瘤,他可一點都不介意替皇上拔除掉!否則,日後誰又知道會不會不只危害皇族其他人,還會危害本國的百姓?
凌戰說完以後不經意地掃了眼儘可能降低存在感,從他出現以後就幾乎沒說過話的麗妃和二皇子凌楚,目光裡一抹冷光劃過,殺氣若隱若現,那二人彷彿察覺到了他目光裡的森然之意,不禁面色慘白一片。
皇上也大概知道凌戰在暗示什麼,雖然心情沉重,可也知道他所得沒錯,掃了眼周圍同樣面色各有不同的大臣們,斬釘截鐵地道:“朕會的,若是查出背後主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絕不放縱!”
“下毒謀害大皇子,的確不能放縱。”蘇太傅身爲文臣之首,當先附和皇上的話表示贊同,緊接着其他人也紛紛表示理當如此。
武將們就更不用說了,本身很多武將當初就是跟着凌戰這位戰神王爺征戰沙場,可以說是被他一手提拔,哪怕是後來,也就是在凌戰深居簡出的這八年間被提上來的,也無不聽過關於戰神王爺的傳說,也可以說就是以他爲目標一致努力着保家衛國,所以有他的態度擺在那裡,更是無一人不贊同!
皇上立即下了命令,着刑部尚書蘇鴻,也就是蘇塵的父親徹查大皇子中毒一事,若查到嫌疑犯,不論其身份爲何,都允許將人緝拿歸案!
蘇鴻自然面色嚴肅地領旨,並表示會盡快破了此案爲皇上分憂。
至此,此突發情況纔算是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就要等待刑部那邊查出個子醜寅卯來,纔會知道這裡面會不會還有更多不爲人知的事情。
但不管怎麼說,大皇子中毒的事情一發生,壽宴也沒辦法繼續下去了,不過鑑於原本就已經進行到尾聲,只等海心苑的戲演完也就該收尾,因此衆人也不覺得多遺憾,皇上宣佈壽宴結束也不覺得奇怪,他們這會兒心裡想的還是關於中毒事件的事,壽宴反倒已經不重要了。
倒是凌戰,若有所思道:“本王來的有些晚,倒是把壽宴錯過了,沒能給皇上賀壽卻是有些遺憾。”
皇上怔了一下,心裡覺得熨帖的同時也有些遺憾,凌戰的確很多年沒回京,他們這些年也幾乎很少見面,好不容易今年的壽宴他能來,卻有發生這種不愉快的事,想到因爲有人陰謀算計都耽誤了他們兄弟二人敘舊,更覺得心裡很不痛快。
凌戰注意到皇上皺起的眉頭,淡然一笑,道:“雖然壽宴是錯過了,但壽禮總還是能送的,只希望皇上不要嫌棄纔好,本王這裡可沒有那些個能讓人驚歎不已的奇珍異寶可進獻。”
皇上一聽,原本不快的心情反而明朗了幾分,笑道:“你說的哪兒的話,只要是你送的,朕自然都很歡喜。”比起禮物之貴重與否,更重要的當然還是心意。
其實,對他而言,凌戰能再一次進京,已經是最好的壽禮了!
凌戰知他意思,微微點頭,然後意味深長地看向了站在外圍處的那些前來賀壽卻圍觀了一場如無意外該是算得上‘家醜’的突發事件的部落使者們,徐徐道:“壽禮,就獻上一份捷報好了。”
“捷報?”皇上神情一動,其他大臣們也心裡一跳,面面相覷。
這怎麼忽然還冒出來個捷報?
皇上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露出一抹激動之色,忙問道:“你說的捷報莫非是……”要說如今國內,或者說是邊塞處的戰事,就只有一處,難道他?
凌戰道:“來回京之前,本王繞了個路去了趟隆城。”
隆城……衆隨時關注着戰事的大臣們忽然呼吸再次變得急促,瞪大了眼睛面含期待地看着凌戰。
“王爺,您……”有人忍不住開口。
只聽凌戰一派雲淡風輕地說道:“額裡騎部落已經被本王三千鐵騎屠盡,從今以後,世間再無額裡騎部落。”
衆人瞳孔驟然縮緊,不可置信地看着神色泰然,眼神冰冷的凌戰,儘管他們聽得清清楚楚,卻仍然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隆城就在東北方邊關,過了關外面不遠處正是凌戰口中的額裡騎部落。可是……他說什麼?
額裡騎部落被屠盡了,屠、盡、了!?
也就是說,額裡騎部落——沒了?
那些外圍的部落使者們更是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看着凌戰的目光中透着無窮的恐懼,彷彿再一次響起了當年他們站戰場上見到過的戰神王爺的兇悍與無情!其中更以曾抓過唐雲瑾的薩奇王子反應更大,身體幾乎無法剋制地發起抖來,幾十年前,阿蚩部落和本國同樣有着衝突,雖然當時他尚未出世,可是部落內關於戰神王爺凌戰的傳說,與對子孫後代告誡絕對不能惹他的警告卻讓人從不曾以往這個已然沉寂的人。
薩奇也是一樣,從小到大聽來的關於凌戰的可怖讓他本能地害怕,想到對方可能得知自己對唐雲瑾做過什麼事情,更是面色慘白,甚至隱隱發青,眼前也有些發黑。
沒有人懷疑凌戰只是隨口胡謅,根本沒這回事,戰神王爺向來一言九鼎,也從不拿這些事情開玩笑,哪怕他已經八年不曾上戰場,也沒人對他突然再次發威感到奇怪,彷彿,本該如此一般。
戰神王爺征戰沙場,打勝仗,在他們心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等他們反應過來以後,所有人都激動了!
因爲額裡騎部落正是此時北方一帶的戰事當中聯合起來的幾個部落之一,雖然人數比一般部落少,可卻是個非常好戰的部落,戰事被挑起也好,還是衆部落聯合起來,當中都少不了他們的攛掇。
少了一個額裡騎部落,戰事上就不會太過吃緊,勝利只是時間問題,更遑論如今凌戰的出現,那些人得知以後說不定會直接嚇回老家,再不敢露頭!
作爲壽禮,凌戰這一份當屬最讓皇上龍顏大悅,情緒難以自持了,不只是因爲這的確是個好消息,更是因爲,凌戰既然再次動用了他的鐵騎,就表示,他是真正打算迴歸到屬於他的戰場了!
親自出面,除了當做多年不曾動手的熱身之外,更是在告訴所有的外族人,沉寂八年的戰神王爺,回來了!
那些膽敢在他不在的時候進犯我國的人們,你們,準備好承受來自戰神王爺的反擊了嗎!
只要一想到凌戰將再次重現當年的霸氣,不論是曾經親眼見證過的老臣們,還是那些年紀較輕只聽說卻不曾見過的年輕一輩的傑出者們,盡皆露出了無法剋制的激動情緒,彷彿已經看見了凌戰在戰場上力壓羣雄,征戰無數,一次次創下永垂不朽的傳說的畫面!
秦梟,蘇塵和雲霄等人也無一例外都對凌戰投以敬佩不已的目光,他們也都是從小聽着戰神王爺的不敗戰績與輝煌成長,哪怕不曾親眼見過,身爲男兒郎,內心深處也都對凌戰有着無法剋制的敬畏與崇拜,只是比起其他人的外露,他們的更顯內斂罷了。
就連不是男子的唐雲瑾,不說被凌戰及其骨子裡的熱血,也不禁爲他所做之事,以及他此時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絲霸氣與威嚴歎服不已,正是因爲她的感官最爲敏銳,又緊挨着凌戰,才能最真切的,最深刻地感覺到來自凌戰體內的,那股正熊熊燃起的滔天戰意與熱情!那是與他看似冷淡的性格完全不同的灼熱!那纔是眼前這個人畢生最大的追求與夢想!
——保家衛國,縱橫沙場!